1978合成系文豪 第23节

  众人纷纷抬起头,震惊的看向江弦。

  “你要去?”姜世伟难以置信,“江弦,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

  赵振开也颇为顾虑,“这事儿你别掺和了,我们这些人混地下的,没什么名气,也无所谓,你不一样,你是岸上的。”

  江弦油盐不进。

  “无所谓,无非被关进牛朋罢了。”

  桌上其他人也纷纷劝阻。

  “江弦,这事真不是开玩笑的。”

  “你得想清楚后果。”

  “要慎重呐,你可是大作家,德高望重,沾不得污点。”

  “行了,你们别劝我了。”江弦去意已决般站起身,像是欲积极投身于运动当中的慷慨志士,“张浪浪失败了,郭鼎堂之子失败了。

  我们也可能失败!但争文化之更新,又何惧为国捐躯?

  身为《今天》的一份子,无论如何,我都要参与这次活动,如果连这件事,我都没尽份力,那我也没什么脸面继续留在《今天》了。”

  “江弦.”赵振开看着江弦此刻坚定如钢铁般的身躯,顿时想起献身伟大事业的牛虻、为无产阶级解放事业英勇奋战的保尔柯察金、以及在武装斗争的疾风暴雨惊涛骇浪中,展现大无畏革命精神的斯巴达克斯。

  姜世伟被江弦的慷慨激昂所感染,端起酒杯。

  “江弦,我敬你!”

  冯骥才跟着端起杯子,提议道:“我们一起,敬江弦一杯!”

  酒杯碰撞。

  烈酒入喉,江弦都生出些心潮澎湃。

  尽管是为了收集灵感,但能够亲身参与进这场风暴的掀起。

  何其壮哉!

  似是受到了江弦的鼓舞,陈皑鸽拍拍胸脯,“振开哥,把电影学院和北影厂的张贴工作交给我吧。”

  “人民文学门口我来。”

  “我和铁生去地坛。”

  宛若在老莫开了场战前动员,一桌人打了鸡血似得,充满干劲。

  回到亮马河畔陆焕兴家的农民房,就是后来的东直门外新源里那一片,属于城乡交界的两不管地带,拢共七八平米,这便是《今天》暂时的老巢。

  江弦对于此处并不陌生,早在他下乡时期,这里就常常举办地下文学沙龙,京城的当代作家,几乎都曾在这儿出现过。

  至于陆焕兴,此人有一极缺德的绝活,便是手绘公汽月票,以假乱真,每月派发给大家用。

  屋里堆满了已经油印好的《今天》创刊号,还摆着台破破烂烂的油印机。

  油印机是较为落后的打印方式,在打印前,要先在蜡纸上进行油刻,蜡纸还极容易损坏,一旦损坏,就要重新油刻。

  江弦拿起一册浏览,看到了赵振开所写的那首《宣告》

  [我并不是英雄/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

  这不是赵振开最好的诗,但绝对是意义最不凡的一首。

  它献给一名烈士。

  众人定好天一亮就启程,便留在此地过夜。

  几人横七竖八躺着,黑漆漆的屋里灌满冷风,却没人觉得冷,只有热腾腾的气在心里燃烧。

  半梦半醒间。

  江弦隐约听见亮马河呜咽流动,似是堰塞多年的死水飞泻而出。

第27章 第二次合成

  1978年12月24日。

  天刚蒙蒙亮,江弦便爬起来用广告颜料抹掉了平板三轮车的牌照号码。

  刚睡醒的赵振开和姜世伟揉了揉眼眶,被打通任督二脉般灵光一闪。

  这小子怎么这么熟练?

  做完这一切,三人把厚厚几沓《今天》捆在三轮后面,拎起刷子和浆糊,在小伙伴们的目送下启程。

  “咱们先去哪?”江弦问了一嘴。

  “先上天安门吧。”

  天安门是绝对的核心,京城的中轴线,故宫、天安门、纪念碑、纪念堂、前门,前门再往南就是箭楼,箭楼下面有个大门洞,49年解放军在这个门洞下进城,办的入城式。

  “往哪贴啊?”三轮停在天安门广场上,姜世伟望着空旷的广场有些茫然。

  不远处,还有个在广场上摆摊卖萝卜的,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们。

  江弦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特么的,天安门广场还能摆摊儿?!”

  “怎么不能?”

  “又没人管。”

  江弦左顾右盼,目光最后落在纪念馆,老人家刚作古两年。

  鲜为人知的是,京城邮局大楼原本设在纪念馆东侧,与主体建筑相距仅22米,去年被爆破拆除,天安门广场才是如今的整齐格局。

  姜世伟遗憾道:“以前天安门东边有块大木板,挺适合贴的。”

  “换个地方吧,今天西边会堂人有点多。”江弦望着那个方向。

  24号这一天.

  姜世伟提议,“上zn海门口贴怎么样?”

  “发什么癫。”江弦差点没忍住踹他一脚。

  赵振开提议:“咱们去西单那面墙上贴吧,那儿挺合适。”

  西单公交转乘地,电报大楼以西。

  人行道边,竖立着一堵二百米长的灰墙,便是西单民主墙。

  看着满墙的大字报、小字报,以及乌泱泱拥堵在墙前面的行人,赵振开和姜世伟一下犯了怂。

  “这这怎么贴啊?”

  “这大早上的怎么那么挤啊,要不咱找个没人的地儿。”

  “比菜市场赶集都热闹。”

  “怎么办?”

  俩人束手无策,跟后世那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一样,不光毫无经验,还放不下脸面。

  “怂屁啊。”

  江弦拎起浆糊刷子,“借过了、借过了!”

  拥挤的人群立马错开条缝儿。

  不少上西单墙看热闹的群众望向他,好奇这人要闹什么幺蛾子。

  江弦撕掉墙上几张已经破损的大字报,腾出片空地儿,随后pia叽把浆糊往墙上一涂,再使刷子抹匀乎。

  有他打样,姜世伟和赵振开也放开了不少,跟在他身后,把《今天》的创刊号张贴上墙。

  人群刷的一下围了上来,眨巴着眸子盯着新上墙的刊物。

  “这写的是什么?”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没见过这样的诗呐。”

  多少年后,有亲历者回想起这一幕,已忆不清当时场景,只觉好像部战争电影里的场景,那三人洞穿城墙,踩着老旧瓦砾,迎风抖开了语言之旗。

  离开西单,三人又挥师王府井。

  王府井的那口老井在20世纪消失多年,等到95年才被重新发现。

  如今的王府井也不是赫赫有名的小吃街,街两侧布满了家用电器及百货。

  “江弦,多亏你也来了,要是光我俩,可能还不行。”

  “就是,那么多人,你怎么不怕的?”

  江弦并未听到。

  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脑海中的提示上。

  “灵感【离经叛道】进度+1,当前进度(3/3)”

  第二条序列.

  成了!

  没急着合成。

  蹬着三轮,提着浆糊、刷子,抵达青华大学。

  身后出现了身着白色制服的警察。

  “这怎么办?”

  “不会抓咱们吧。”

  赵振开、姜世伟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下意识望向主心骨江弦。

  “没事儿,要抓早抓了,接着贴吧。”

  三人提着浆糊,往青华园的墙上一通贴。

  渐渐有人围了上来。

  “哇,这不是北岛的诗么。”

  “醒来吧刘鑫武?哈哈,这个巧妙!”

  “我就觉得刘鑫武的文章和洒狗血没太大区别,刁钻偏激,终于有人道出了我的心声。”

  “同志,你们是什么人呐?”

  学生们颇为热情。

  警察则挤在学生后头,一头雾水。

  “他们贴的什么?”

  “我看像是.诗?”

  “开什么玩笑,什么诗是这样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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