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221节

  “她父亲。”

  “京城文联的宋同志,今年刚调过去。”

  夏淳一提醒,江弦想起来了,吃了一颗大瓜。

  “她爸是宋同志?!”

  为啥这么吃惊呢,因为他确实认识宋同志,这位是个儿童作家。

  现在任京城文联、京城作协的dang组书记,江弦见了都要喊一声领导。

  夏淳和江弦简单沟通,在《天下第一楼》搬上人艺舞台的想法上达成初步的共识。

  不过人艺的舞台,肯定不是简单说几句话就能上的。

  想登上人艺的舞台,《天下第一楼》还需要通过京城人艺艺委会的审查,才能正式确定这个项目立项。

  夏淳带着江弦去找到京城人艺的第一副院长于是之先生。

  这位是京城人艺的台柱子,如今京城人艺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交由这位副院长处理。

  “坐下说,坐下说。”于是之没什么架子,看着就特随和一老头。

  夏淳喝一口水,“老于,《天下第一楼》绝对是我这几年看过最出色的剧本之一了,咱们京城人艺有多少年没掏出过一部特别出色的京味戏了?”

  于是之已经看过《天下第一楼》的剧本,对于内容并不陌生,询问起江弦创作《天下第一楼》的起因。

  “自从看过《茶馆》以后,我就一直就想写个这种味道的东西,一开始我编写的时候,也有点举棋不定,缺少信心。”

  江弦说,“前段时间,我们一家去全聚德吃了几次饭,我和几个同志交谈时候,听了些全聚德的故事,对他们的店史有了初步的了解,回去以后,这篇剧本就在我脑袋里有了雏形。

  加上前段时间一篇外媒的报道,文章里面称全聚德的烤鸭师傅是artist,于是立马有了创作的冲动,欲罢不能的给这篇文章写了出来。”

  于是之是燕大西语系法文专业肄业,夏淳同样是燕大毕业,自然都知道artist是什么意思。

  “艺术家?”

  于是之感到新奇,从没听过有人把烤鸭子师傅称呼为艺术家。

  更吃惊的是江弦的这份才华,观察入微,从这样一个生活中的小细节着手,最后居然写出来这样一篇堪称经典的剧本。

  这让他也看到了几分曹禺当初写《雷雨》的影子。

  之前,他已经从英若诚口中得知江弦如今是院长先生的学生。

  于是之神采奕奕的看向江弦。

  院长后继有人啊!

  三人简单商量一句,《天下第一楼》这个剧本就先交给京城人艺,人艺按照正常的剧本稿酬给江弦支付稿酬。

  江弦心里一阵熨帖。

  此前《天下第一楼》在《剧本》已经赚到了四百多块的稿酬,如今又在京城人艺赚到四百多块,加起来也算是小一千块的收入。

  当然了,比起钱,他更在意的是剧本能在京城人艺的演出的这份荣誉。

  对于剧作家来说,京城人艺的地位犹如《人民文学》,都是领域之内的最高殿堂,甚至比《人民文学》犹有过之。

  多少剧作家的梦想就是,自己的剧本有一天能在京城人艺的舞台上演出,江弦没想到他的第一个剧本就实现了。

  “江弦同志,还有件事。”于是之还有让江弦在京城人艺挂个编剧职务的想法。

  “还请你考虑考虑。”

  “我再想想吧。”

  江弦觉得自己这会儿挂的名头实在太多,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于是之郁闷起来,对于任何人来说,能成为京城人艺的编剧都是一份殊荣。

  就拿英达来说吧,他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成为京城人艺的编剧。

  结果他的梦想,江弦就这么水灵灵的拒绝了。

  等英达从英若诚嘴里听来这事儿,又是一阵失落。

  他算是彻底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天才与庸才,什么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于是之送了江弦几张京城人艺的演出票。

  朱琳对话剧很感兴趣,很向往,朱虹也想去看,可惜考试在即,江弦答应下她,等朱虹考试结束,再带她一起去看,作为对她的激励。

  朱虹兴奋的立下军令状。

  “起码考个燕大!”

  另一边,“许非”一篇《论“铜钱街”》惹得满城风雨。

  在这个时间段,江弦主动应京城作协的号召,去了一趟南方。

  同行的有王、徐怀中这些他熟悉的作家,也有冯沐、光未然这些个大佬。

  对于江弦积极的态度,冯沐、光未然他们都给出了赞许。

  让江弦意外的是,在南边还遇到了个熟人冯骥才。

  因为他,还发生了桩趣事。

  冯骥才喜欢没事儿一个人到处溜达,冯沐就警告他:

  “你个儿那么高,目标显眼,小心子弹打到你脑袋上去。”

  冯沐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开玩笑。

  他是极认真的在说。

  他珍惜每一名作家,总是担心因为各种意外损失掉每一名宝贵的作家苗子。

  在南边待了几天,江弦便回到京城。

  看见儿子完好无损,提心吊胆多天的江国庆、饶月梅顿时松了口气。

  朱琳心疼不已。

  “你去这几天我都睡不好觉。”

  “我这不是没事么。”江弦安慰说。

  南方虫蚊多,他被咬的满身红包还没消散下去,浑身涂得都是“水仙牌”风油精,又被喊去出席京城作协举办的文学创作研讨会。

  《十月》的名编张守仁坐在他的手边,俩人寒暄了几句。

  张守仁忽然问:“江弦同志,最近有什么写的东西么?”

  张守仁年近五十,头发稀疏,后来好事之人编排的“四大名编”之中,张守仁便占据着一个名编席位。

  他一手挖掘了铁宁这位作家。

  彼时的铁宁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家。

  “我这儿有一部小说。”

  “写什么的?”

  “南方战事。”江弦说。

  他虽然和刘老师有些旧怨,对《十月》其他人倒不至于反感,毕竟《十月》又不姓刘,杂志社也不是他老刘开的。

  文化界攻击过江弦的人不少,形式最复杂也最激烈的《文艺报》内部就有许多,要划分的那么清晰,难不成他永远别上《文艺报》?

  《十月》绝对是一部优秀的杂刊,是全国最有影响的刊物之一,与《收获》《当代》《花城》齐名,并称为“四大名旦”。

  “四大名编”之中,有整整两个席位都出自于《十月》,便能看出这部文学期刊的地位之高。

  “南方战事?”

  张守仁来了兴趣,“能给我讲讲吗?”

  “张老师是想和我约这篇稿子?”江弦反问他说。

  “有机会的话当然是要约下来的。”张守仁笑道。

  “那我可把话说在前面,我这篇稿子,写了不少军队的阴暗面,我都不敢保证我这篇文章能发表出去,《十月》有胆子发的话,我不介意拿给《十月》。”

  张守仁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绕开这个话题讲说:

  “我非常喜欢看世界优秀的军事文学作品,像《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这些作品,看得相当激动人心。

  可是遗憾的是,咱们自己的军事文学作品从来不敢触及阴暗面。”

  江弦静静的听他说着。

  张守仁顿了顿,道:“原子核的爆炸是由于原子核内部的矛盾引起的,不是与其他东西的矛盾所引发。

  你尽管大胆地去写矛盾吧。”

  听完他这番话,江弦对张守仁瞬间更多了几分好感。

  他从没在《十月》上刊发过作品,此刻,他倒也不介意给张守仁看看他这篇未完成的小说。

  这篇小说才只写了三万多字。

  张守仁连夜从他那儿把稿子取回自己家里看完。

  当晚便给江弦打来电话。

  “江弦,你的这篇小说写得很好!

  构思极佳,雄浑悲壮,但是,在艺术上有粗疏之处。

  你没有掌握‘的’与‘得’的不同用法,不少作家都存在这个毛病”

  张守仁肯定的同时,又给江弦提出很多珍贵的意见。

  这也正是江弦这篇小说所欠缺的。

  他在写的时候已经有所注意,不是单纯的抄这篇小说,可以说是把这篇文章整个重新塑造了一遍。

  翌日,作协又组织作家去京郊采访,江弦在队列当中。

  他刚一上车,张守仁就塞给他一张纸条。

  低头一看,上面工工整整地写满了“的”与“得”的语法规则。

  “张老师,您费心了。”江弦笑着说。

  “没关系,语法的问题一定要多注意。”张守仁说着,从挎包取出手稿还给江弦。

  他刚才还满眼疲倦,不过这会儿,一见着江弦就变得神采奕奕。

  “你这篇稿子真好,拿给我们《十月》,我们给你发头条。”

  江弦笑着提醒道:“张老师,我还没写完呢。”

  “那就等写完拿给我吧。”

  张守仁的夫人陈珞女士也在车上,见二人聊得如此有兴致,便忍不住给江弦分享。

  “江弦同志,你都不知道我们家老张昨天看到你这稿子以后有多激动。

  自己拍案叫绝还不行,我都睡下了,他愣是把我喊起来,又给我读了一遍。”

  江弦哭笑不得,无奈的看向张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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