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有一个情报系统 第83节

  兴亚院,这是一个庞然大物,南造云子是了解的。战争伊始,日本大本营建立了这个机构用于对中国的经济掠夺,实际是榨取中国的人力、物力、资源以补救它日益枯竭的财政经济。他们的权力很大,几乎凌驾于其它战时机构之上。

  台上的表演已经完全吸引不了她了,南造云子又看了看正在与吴四宝嬉皮笑脸的刘松风,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三浦没有明说兴亚院派人过来的目的,她也不敢问。

  “松风老弟,你有没有觉得凉飕飕的?”吴四宝勉强又看了一眼舞台上正在唱跳着的表演,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物,转头询问起来。

  “你是觉得日本人的表演鬼里鬼气的?”刘松风反问道。

  “你也觉得吗?叽里哇啦的,听不懂,又像是跳大神的,大晚上看这个也不怕晚上睡不着,他们这是什么爱好......"吴四宝咕哝着。

  “跟你说,”吴四宝探过头,凑近刘松风的耳旁,“老哥我前几日也看到了城里的‘泥娃娃’,你说那个泥巴捏的东西哪里来的,第一次看到还怪吓人的,跟这舞台上的女鬼差不多。”

  “不会吧,吴队长还怕鬼?”刘松风的表情很浮夸。

  “当然......当然不怕,只是偶尔也会......”吴四宝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感觉有些空空的。他的手不自觉地就摸上了胸前衣服下的一个硬物,那是一个佛像,他在撞见泥娃娃的第二天就驱车到寺庙里求的。

  刘松风斜着瞥了他一眼,心里很是鄙夷。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吴四宝这短短几年残虐的人命又岂止几条,他怕这些冤死的亡魂回来索命,也怕真有阴曹地府一说,那些亡魂借着泥娃娃的躯体回来报仇。

  过了几分钟,吴四宝似乎适应现场的气氛,他的底气又回来了。

  他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谈论起了他去过的某个私人俱乐部。

  “松风老弟,这表演没意思,等会儿我带你去那个俱乐部消遣一下,那里有模仿伦敦舞团的艳舞女郎,那身材,那大长腿。”

  吴四宝的表情越发夸张起来,“她们在圆桌上跳舞,腿都要踢到房顶上吊着的枝形吊灯了......”

  刘松风配合发出一阵笑声。

  “咳......”李世群转头轻咳起来,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两人。

  表演进入了高潮,化为恶灵的六条举起手中缠绕金箔的黑色木杖不断击打,与高僧斗法。舞台上开始冒出一阵阵烟雾,那是用烟饼制造出来的烟雾,主要成份就是硫磺与松木渣。

  刘松风闻到了硫磺的味道,他将手绢拿了出来,悄悄捂住口鼻。

  化身成恶灵的斋藤翔跪坐在地上摇晃着,他的双手置于脸侧太阳穴,似乎在追问为何自己会变成这样。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癫狂起来,身体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像吃醉酒的人一样在舞台上乱逛起来。

  三浦三郎皱了皱眉,似乎有不些满现在的表演,与他印象中完全脱节了,根本没有这一出。

  而舞台上化身成恶灵的斋藤似乎真变成了恶灵的同类,具有了通灵的能力,他发出一声惊呼:“鬼娃娃!”

  扑通!

  整个人重重跌倒在舞台上,半天没有动作。

  器乐声也在这刻戛然而止,配合他表演的艺人愣住了,这个戏有这一场吗?

第179章 斋藤翔之死

  犬吠声凄厉。

  刘松风掏了掏耳朵,又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了特高课大礼堂墙壁上挂的钟。这才一点半,不过已经是第二天了,凌晨一点半。

  斋藤翔死了,死于众目睽睽之下。

  南造云子立即封锁了整个宪兵司令部,当晚观看了表演的、来过现场的全都被扣留下来一一盘查。

  他们像是货物一样被一股脑塞进开大会的礼堂里,等待着询问,除了三浦三郎与南造云子,似乎所有人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连李世群也不例外。

  礼堂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烟雾缭绕。

  他有些生气地独自坐在礼堂一角,76号的大小特务很有识趣,知道他在气头上,也没有上去搭讪。对李世群来说,生气不是因为有人死了,斋藤翔是谁关他屁事。他生气的点在于日本人的对他不信任,这种不信任感让他有些自卑起来。

  到底不是自己人,日本人还是防着自己,还是搞钱重要。忽然想通的李世群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出现了一种自我满足感,脸上泛起一股潮红。

  吴四宝几乎对每一个熟悉的人发表着自己的观点:“看他那死球样,绝对是被吓死的,该不会真的看到鬼了吧。”

  所有的听众都在嘴上对这种观点嗤之以鼻,但又在心戚戚中,无他,因为他们都看过斋藤翔的死状,真的像是被吓死的。

  他的嘴巴微张着,脸上满是狰狞,眼里全是恐惧。

  和自然死亡尸体相比,吓死的尸体脸上表情比较狰狞,因为被吓死的瞬间,血流冲击心脏,造成心脏功能损坏,伴随巨大的疼痛和恐惧感,这些会在面部表情反应出来。

  更重要的是,斋藤翔死前那声惊呼,听得懂日语的都知道他喊的是“泥娃娃”。

  难道真是恶鬼索命?

  难道真有泥娃娃的恐怖传说存在?

  大家都在现场,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鬼,只有你斋藤翔看到了?

  一个戏子而已,为什么司令官阁下那么紧张?

  所有人心里都有这些疑问盘旋在心间,再加上等待询问的那种煎熬,脸上均是浮起一丝烦躁。

  与此同时,院子里灯火通明,一个紧急成立的调查小组正在打着手电在现场查找着什么,另一组人正在斋藤翔的卧室里搜索着,还有医生也在加班,斋藤翔的死因需要一个确切的结论。

  万里浪由于平时心细的作风,加上他并没有来观看这场演出,他也出现在了调查小组的队伍里。

  整个亭台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牵着警犬的特务巡弋着,手电筒的灯光晃动着,像极了舞厅里的霓虹灯。

  一直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整个调查小组有了结论,医生的尸检报告也出炉了。

  斋藤翔死于心脏骤停。

  医生的解释是过快的血液循环如同洪水一般冲击心脏,致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从而导致的心脏骤停。

  这是科学的说法,在场的特务都知道,这跟被吓死的人死因一模一样。

  三浦三郎一言不发,脸上平静得可怕。

  “我们检查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分别做了毒理测试,没有发现问题。”万里浪汇报道。

  “怎么做的测试,这么快就出结果了?”三浦开口问道。

  “特高课的犯人多。”万里浪说得很轻巧,那些犯人的价值就跟小白鼠一样,或许还不如它们。

  “他的衣物、面具、折扇均没有问题,舞台制造烟雾的烟饼也是正常的,没有毒性。”

  “不过最奇怪的是斋藤先生的房间里几张没有雕刻完成的面具,样子很奇怪,像......”万里浪说到这里暂停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三浦。

  “直接说。”三浦有些不耐烦。

  “像泥娃娃。”

  房间里的人一片哗然。

  难道真是恶鬼作祟?

  或许是因为能戏表演真的能通灵,招惹了鬼神?

  三浦眼睛一瞪,压制了房间内不安的思潮。

  “关于泥娃娃事件,你有什么看法?”他转头问向南造云子。

  “我已经调取了工部局与公董局关于泥娃娃事件的报告,他们的结论均一致,认为只是一场恶作剧,并没有找到事情的源头。”南造云子清了清嗓子说着,她的手上正抱着一摞文件。

  “难道真的在报告上写着死于鬼神之类的屁话?”三浦有些恼怒地看着众人,厉声问道。

  医生壮着胆子试探着说了句:“死于本身的未知疾病。”

  “就这样吧结案吧,云子留下,你们出去吧。”三浦意兴阑珊说着,摆了摆手,瘫软在大班椅上。

  万里浪有些踌躇,他有些话没有说,只是他的一点小发现。

  室外搭建的亭台已经被他们拆散架了,他在其中一根的底部发现了一些烧焦的痕迹,很小的位置,约摸有一个鸡蛋大小。

  按理说新刨的木料不可能有这种焦痕,但也可能是工匠意外造成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最终万里浪还是没有开口,既然三浦已经决定结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三浦眯着眼睛躺了良久,忽然开口:“云子,宪兵司令部的调查进行的如何?”

  “因为是秘密调查,进度有些慢,才进行了一小半。”

  “继续调查,这种意外不应该再发生了。”三浦沉声说道。

  “司令官阁下怀疑这次的意外是因为‘剔骨刀’......”南造云子很吃惊,她不知三浦的怀疑从何谈起。

  “你我都是军人,不可能相信鬼神之类的话,斋藤的死太凑巧了,或许就是那个漏网之鱼干的,上海站刚被我们重创,他们有最大的动机,只是不知道这条‘鱼’用什么是什么手段。”三浦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南造云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真是“剔骨刀”干的,那他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

  刘松风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刚好赶上早饭。

  张静雅从外面买回来的豆浆油条,两人静静坐在一起吃着。

  她突然说了一句:“昨天帮你收拾屋子,怎么在家里放着白磷,太危险了吧。”

  刘松风闻言愕然,支吾着说:“也......没那么严重吧,做点小试验,泡在水里的,不会着火的。”

  他快速吃完早餐,进了自己的房间。

  桌面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也没有,张静雅打扫得很干净。

  除了右上角摆了一本书《梦的解析》弗洛伊德。

  白磷的瓶子还在那个角落里,静悄悄的。

  他想了想又从床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一个牛皮纸的包装袋,袋子已经瘪了,上面用黑色的字体写着一串英文字母destroying angel。

  翻译成中文就是:毁灭天使。

  这是一种生长在北美洲的蘑菇,刘松风费了老大劲才搞来的。

  “哗啦哗啦”

  刘松风拉了一下斯坦达冲水马桶的开关,将这些东西都冲进了下水道。

第180章 擦屁股都闲咯都慌

  这些日子里,刘松风一直回想着自己以前的生活。

  或许是刘母离开太久了,也或许是老张不在上海了,更有可能是黄招娣也离开了。

  尽管张静雅也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下,但他仍然有一种“独守空闺”的感觉,即便在穿越前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可能是长时间处在这种群狼环伺的环境下吧,神经太紧绷了,让他夜里老做梦,也幸好他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不然对一个潜伏特工来说就太危险了。

  梦里常常会想起那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爷爷,枯树皮一样的老脸上满是慈祥。

  “乖孙,记住这句话,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如果有洋鼻子欺负我们中国人,记住,一定要揍他们。”

  梦里还穿着开裆裤的刘松风天真地点了点头。

  等他刚开始记事时,又被人贩子拐走了,卖到了杀手集团,被训练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

  叛逃出这个组织后也不敢再回到家乡,生怕连累到家人,就这样一直靠着暗网生存着,直到那颗子弹送他来到这个时代。

  刘松风一直得记得这句话,深深地烙进了心里,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最大程度的容忍这个正在抱着他大腿的家伙。

  他能克制住这具身体的隐患,不代表他喜欢恶心的鼻涕。

  小胖墩陈宇航瞬间化身为“抱腿侠”,匍匐在地,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锁在刘松风那尊贵的西裤大腿上,眼泪鼻涕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往刘松风的裤子上“泼墨”。他声嘶力竭地哀嚎:“刘哥啊,兄弟我穷得叮当响啊!你瞧瞧,这世道多难,我这倒霉蛋儿,简直比黄连还苦啊......”

  刘松风眉头紧锁,犹如雕塑家在精雕细琢他的作品般,努力试图挣脱那双如胶水般粘人的小胖手,可无奈小胖子的“狗皮膏药”功夫太过深厚,他只得无奈地笑了笑:“我说胖子,你那些悲惨故事,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想拿货,拿银子说话。”

  一番努力,他终于从陈宇航那“爱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退到一旁,准备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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