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有一个情报系统 第8节

  晚会是由日本人发起的,准确的说是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发起的。当刘松风与威廉、艾玛一起过来时门口全是日本宪兵在进行检查。

  在威廉的带领下很顺利就进入了饭店。

  饭店一至三层皆是大堂,四至九层才是饭店的主体,九国风格的客房,到处都镶嵌着“拉克利玻璃”,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橘红光芒。

  赴宴的有上海各国、各个阶层的人们,各大洋行的代表,这些人的年龄与性格,亦或是肤色不同,乃至语言不通,但是他们的生活圈子里相同的,利益也是相同的,一点儿也不妨碍他们的谈笑风生。

  整个宴会上充满了各国语言,英语、日语、法语、俄语,而作为会场里最多、最忙碌的中国人,中国话却很少听到,刘松风不禁有些动容,高贵与世俗交织在一起的一场对话,他摸了摸新买的燕尾服一角,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刘松风站在威廉的旁边,他们在西北角落里围坐在一起,赤裸裸地谈论起来。这些人皆是各大洋行的幕后老板,亦或是他们的经理人,其中有些不乏刘松风打过交道的小角色也在,只不过跟刘松风一样也是没有资格坐在那里的。

  其间有人调侃起了日本人,说他们是日本猴子,责怪他们为什么不教训一下金陵政府,他们等着重开合约,重新划定租界,几乎想把整个上海吞掉。

  刘松风听得懂,一个法国人,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怎么不把你撑死呢!

  这些家伙看中了房地产的暴利,越界筑路再修房子是他们最想干的事,只不过现在静悄悄的,耽搁了他们发财。

  没过一会儿,“正菜”来了,几个日本商人带着穿着军服的日本人加入了讨论。

  刘松风这时才体现了他的作用。

  他能无缝地将日本人说的话转换成英语告诉威廉,而其他人带的翻译还要经过中间的环节,他们并没有能够同时精通两种语言的人才。

  威廉这才意识到刘松风的语言天赋,远不是他谦虚说的只会一点儿,他翘起了二郎腿,在人群中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把其他洋行的人比下去了。

  经过这一会儿的翻译刘松风也知道了日本人开这个晚宴的目的了。

  日本人独占了东北市场,大量倾销日货,也不准其他各国的商品进入,旨在谋取最大的利益化,早就引得其他各国的不满,讨论会开得有些剑拔弩张,也有些冷嘲热讽。

  日本侵略者控制了东北的经济命脉,又在谋划建立一个商业垄断机构,计划将东北的日货又销售到上海来,他们这回来是试探各国的反应。

  狗咬狗,一嘴毛,刘松风心里腹诽道。

  华懋饭店一个管事的经理,是个俄国的犹太人,他跑到威廉面前一阵嘀咕,威廉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了。

  “刘,威尔逊先生需要帮助,你应该跟他去一趟。”威廉说道。

  艾玛闪动着大眼睛,似乎在鼓励着他。

  原来是现场的翻译不够了,而威尔逊刚才在一边又看到了刘松风的表现,遂向威廉借人。

  刘松风有些搞不懂威廉了,他自己现在一个翻译也没有了,却有些兴高采烈地送走了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第15章 抽烟斗的敌人

  威尔逊带着刘松风进了四楼的一个客房,这是一间日本装修风格的套房。

  里面零零散散有数十个人,穿军装的,穿西装的,还有大褂。

  有些翻译紧张地在一直抹汗。

  刘松风很快进入了角色,取代了一个已经面红耳赤的翻译。

  这里又是另外一场利益的分配的肮脏对话,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中国人与日本人。这些穿着名贵中式大褂的家伙都是上海本地帮派的头面人物,但在日本人面前也是小心谨慎着,只有偶尔能从他们的笑声中听到那潜藏起来的阴毒与狠辣。

  日本人需要他们的力量,他们也希望借助日本人的货物攫取更多的利润,两者一拍即合,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说着的却是不远的未来的事。

  房间里吕宋雪茄的烟雾、发油的酸味、红酒、旗袍,靡靡的歌声与笑声全都一股脑钻进刘松风的鼻子里,泌入他的心里,想要将他也拉进这个氛围里。

  刘松风觉得自己的强迫症又要发作了,这个地方可太肮脏了,比上海最下层人民住的棚屋还要令人作呕,世间再也找不到这么个污秽之地,虽然他们有光鲜的外表,耀目的灯具,无瑕的大理石地板。

  他觉得自己似乎要坚持不住了,强忍着不适感吞了几片药,干咽进去。

  但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刘松风认识了一个人。

  日本特高课的课长,松本太郎。

  他混在人群中间毫不起眼,如果不是旁边人的介绍刘松风也不会知道他是个日本人,更不会料到他居然是特务组织的头脑人物。

  如果不是他手上那根金丝楠木玛瑙烟斗,刘松风还真以为有卖菜的老人混了进来。

  他像一个老农民一样,穿着简单的灰色的中式长袍,脚上也是一双简单的,单调的黑色布鞋。旁边的青帮大佬殷勤地帮助他点燃烟卷,时不时奉承几句。

  松本“吧嗒”着开始抽起来,时不时还用脚底磕一下烟灰。

  他将神髓完全学到手了,而且毫不在意同僚的异样目光。

  这是一个危险的家伙,刘松风心里警惕起来。

  他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眯着眼睛注视着每一个人,看到刘松风时还冲他友好地笑了笑。其他人基本上是不会理会他们这些翻译,更何况中国翻译。

  松本太郎不一样,他似乎对每一个都特别友好,不管你是哪国人,笑嘻嘻地说着一些很平常的话,问着一些很不起眼的小问题。

  刘松风知道,这种”笑面虎“才是最难缠的。

  小型聚会散去时松本对他笑呵呵问了一句:“刘君,你的日语学多久了?”

  “三个月。”刘松风保持着微笑。

  “有天赋。”松本的眼神捉摸不定,临走时还友好地跟刘松风握了一下手。

  他们走后,刘松风的脸色如同吃了大便一样,急忙就冲进了洗手间。

  饭店在洗手间还准备了香皂,刘松风拿起打湿后拼命揉搓,生怕那家伙身上带有致命的细菌。

  正在刘松风寻思是否以后身上备些消毒水时听到里面隔间有人在说话。

  “铃木这家伙的运气太好了,为什么不是我呢?”

  “就是,如果我去做这件事的话家族里会为我骄傲的。”

  “只有等下次了。”

  日语,两个日本人在聊天,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第一个说话的人刘松风听声音很熟悉,叫井上。他就在刚才的小型聚会上,代表日本领事馆来的,是个年轻的武官。

  刘松风听了一个没头没尾,也没当回事,径直下楼了,威廉还在等着他。

  “刘,你来了就好了,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听别人的意见,太糟糕了!”威廉眼睛一亮,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摊了摊手,无奈道。

  他像好奇宝宝一样问道:“刘,你都去见什么大人物了,会不会被他们挖走了,我觉得已经离不开你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了,这么多年了我竟然没有发现你这个好员工。”

  威廉舌头像是被裹脚布缠住了,絮絮叨叨的,拉着刘松风就是好一阵述说,就连艾玛的嗔怒也没有理会。

  “刘,说说,到底见了哪些人?”威廉绕了半天又说回了这里。

  刘松风脸色不变,心里却已经笃定他有问题了,似乎自己见的人对他很重要。

  刘松风随口报了一串人名,刚开始威廉还不住点头,有时也插话说这些都是大人物,自己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等到刘松风说到松本时,威廉的瞳孔有些微缩,又很快掩饰过去了。

  “不错,不错,刘,你的日语已经过关了,或许可以当个专职的翻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在我这里上班,偶尔客串一下也挺好的。”

  刘松风当他开玩笑,客气地回了一句。

  “刘,这个晚会将持续三天,我希望你明天也能陪我来。”威廉又邀请道。

  “好的。”刘松风同意了。

  这正是余幸民说的扩大交际圈的机会,华懋饭店这次的聚会不是什么人想进来就能进来的,靠着威廉这棵还算茂盛的大树,刘松风可以适当地接触一下这里的人,也许惊喜就在不经意间出现了。

  但威廉的用意刘松风还是猜不透,索性就不管了,他总会摊牌的。

  朱徐三路与四川路平行,隔着一个弄堂街,靠里面一些,街道要稍窄一些,这里有一家糕点铺子,美味坊,很普通常见的名字,好像在古代有很多铺子都叫这个名字。

  刘松风特意过来了,补充一些糕点,顺便看下情报系统里说的。

  “先生,您好,随便看,都挺好吃的,还可以先试吃一下。”侯小四老远就招呼起来,一脸灿烂。

  这么高兴,吃蜜蜂屎了,刘松风觉得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度的翻转,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这回刘松风换了个品种,海棠糕。

  上海的糕点以其甜香软糯、花色繁多而著称,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这是上海人除了主食之外经常吃的,也是过节、婚庆、寿席上必备的。

  “掌柜的,结账。”侯小四称量好后递给了他的老板。

  刘松风笑嘻嘻探头过来,“掌柜贵姓?”

第16章 死信箱

  “免贵,姓马,策马奔腾的马,叫我老马就行。”马掌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笑出了褶子,一脸客气。

  刘松风来过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跟掌柜说话,以往都是伙计接待他的。

  马掌柜,一个中年男子,温文尔雅,身材微丰,给人一种亲切而安定的感觉。

  他身着一件传统的中式绸缎马褂,颜色淡雅,上面绣着精美的花鸟图案,很有品味的一套衣服。

  刘松风看见他的手有些粗糙,或许他还要在后厨加工吧。

  “马掌柜好,你们的糕点做得挺好,用心了。”刘松风表扬道。

  “先生喜欢就好,客气了,叫我老马就行,他们都叫我老马。”马掌柜谦逊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

  回到家里的刘松风又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刘母的“爱心醒酒汤”。

  其实他根本没喝酒。

  作为一个翻译,全程站着,还要全神贯注听别人说什么,脑子里也要想着怎么翻译,也根本没有时间,而且刘松风也不喜欢。晚宴上不是张裕解百纳干红,就是格瓦斯兑点儿伏特加,哪像是老爷们喝的。

  威廉在他耳边唠叨着,他说这酒有些问题,可能是假酒,日本猴子太吝啬了。

  刘松风也心里鄙视,根本没准备尝试。

  “阿宝,幸好吃了你给的药,这回的伤寒太厉害了,南站的职工家属里几乎家家挂丧。”刘母一脸的心有余悸,“我把你的药分了一些给劳工村的人,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行,姆妈,你做主就好。”刘松风完全同意。

  就在华懋饭店,就在今天,刘松风在当翻译的间隙透过玻璃看到了黄浦江,江上漂浮着一团团的黑白、灰白的某种东西,像是遭了水灾后冲进江里的各类物件。

  那不是物件,那是人,刘松风知道。

  从外滩回家时候,浮棺厝厝,臭腐蒸发,都是因伤寒疫情得不到及时救治而丢掉性命的百姓。

  天灾、人祸,祸不单行。

  整个上海都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而饭店里,十里洋场,歌舞升平。

  叮咚!

  刷新了。

  【1、你今天去了德顺洋行,获得相关情报丽莎对威廉带艾玛去晚会而不带她感到伤心,丽莎觉得自己的身材更好一些。】

  【2、你今天路过报摊,获得相关情报明天的租界报纸将会对此次上海的伤寒疫情进行总结性的论述。】

  【3、你今天去过美味坊,获得相关情报侯小四开始用心对待每一位客人,他非常不希望糕点铺子倒闭。】

  【4、你今天去过华懋饭店,获得相关情报松本太郎的玛瑙烟杆其实是一对,他非常喜欢别人送他的这对宝贝。】

  【5、你今天去过华懋饭店,获得相关情报威尔逊有退出的想法,他觉得上海不是久留之地。】

  【6、你今天去过华懋饭店,获得相关情报亨利一直在怂恿法租界公董局中的部分公董,希望能与日本联合起来对金陵政府施压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7、你今天去过华懋饭店,获得相关情报聚会上使用的酒其实不是张裕解百纳,而是大卫洋行从越南运回的劣质葡萄酒贴牌出来的。】

  【8、你今天去过华懋饭店,获得相关情报威廉对日本人在天津进行的“波士顿飞机大屠杀”非常不满,他的一个朋友在天津依旧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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