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比文建军看的开，对社会他有更深的了解。
孙涛很识相，让他外出参加一个度假式的培训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如果他没有给老大写过歌，没有和燕京的大公司签约，现在面前的红头文件很有可能就是：《拟提拔任用的名单》
考虑孙涛同志在《五安达人秀》组织活动中优秀表现，拟提拔任用；然后把他调动到郭家店或者方家屯甚至是找个犄角旮旯的文化站，把他塞进去当个副站长。
说是锻炼几年。
其实，一辈子副科到顶！
国培的名单是给到文化局的，下午孙涛还骑着自行车去了趟文化局。
王军局长没见着，跟财务申请出差预支2000块签字的是主管财务的副局长刘亮亮，倒也没人难为他，大家都是公事公办，刘局长还勉力了孙涛两句让他在杭城好好学习。
孙涛不差这2000块，但是谁出公差花自己的钱啊，那不是傻子嘛！
孙涛顺路也去了综合科，李萍科长有点尴尬，隐晦的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孙涛当然相信，她要是知道也犯不着让章国庆给自己送烟酒了。
孙涛过来就是跟李萍说一声烟酒他都没动过，周三他就起早走了，要是章国庆有时间就过来把东西拿走，要是不马上来就得等到他从杭城回来。
李萍最后说，“那我跟他说一声吧，哎，你没留他电话吗？”
孙涛，“留了，但是昨天刚见面今天我就去学习，好像有点忽悠人家，还是李科您说好一些。那我先走了。”
……
孙涛都没回歌舞团，去火车站买了周三下午的卧铺就回家了。
不是回建国小区，是回了孙家窝棚，他真正的家，有爸妈还有大黑狗的那个家。
……
孙涛给李可，李怡然分别打了电话。
李可把他一顿臭骂，“你个煞笔，卸磨杀驴你都不明白啊，给他们使绊子，让达人秀开不下去啊……煞笔玩意，你咋就不在节目里边埋个雷呢……哎呀气死我了。
……煞笔要不要出来喝点酒啊，别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来，来日方长，这社会就这逼样，你忍着点吧，生活就像被那啥，你要是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孙涛，“滚！给你姐说一声吧，我现在有心无力了。”
李可，“你自己打电话吧，我姐，我姐可能真看上你了，你TM给我长点心，这个便宜让你占大了。”
李怡然就不像李可那么暴躁，她只是安慰孙涛让他别往心里去，然后一个劲的问他，去那么久衣服药品甚至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看看还缺点啥她可以抽空陪他去采购一下。
孙涛婉拒了李怡然，这个小妞总是替他想，偏偏眼看她在这一轮就要被淘汰却无能为力……
秦博雅安慰过孙涛，傍晚李晓君也得到消息了，俩人晚上都说要“开导开导”他，听说他回家了俩人都很不舍。
父母看见本应该出现在电视里的儿子突然回了家，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听说是要去杭城参加俩月的国家培训还特意给他杀了只鸡。
父母也不懂啥叫“国培”，但是想着是国家组织的自然就是好事。
这一天最倒霉的当然是鸡，最得意的自然是大黑，大黑收获了一堆的鸡骨头，孙涛一回来它就有骨头啃，狗尾巴摇成了螺旋桨就差原地起飞了。
2002年10月9号，星期三，下午6:20，孙涛背着个双肩包就上了火车。
既然要离开就不会拖泥带水，周一，周二，孙涛根本就没上班，出差的手续都办好了他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待。
《五安达人秀》的转播极为火爆，堪称现象级两个小时，收视率一直维持在9成以上。
李冰和王一丁晋级了，菲菲被淘汰，李清蕾是周末，金燕就在今晚，李怡然是明天……
孙涛坐在过道边的小凳上，不是旺季，卧铺车厢很空，孙涛的铺位是8下，8中，8上都没有人，7下是一个中年人（他的铺位是7上，发现下边空着就占了位置。）
列车启动，孙涛没有前一世的凄惶狼狈，忽然升起故地重游的期待。
第129章 无题
刚上车还能看见外面影影绰绰的影像，没一会儿窗外就只剩下默默的原野，偶尔有如豆的灯光一闪而逝……
外面一片漆黑，孙涛还是靠着车窗一动不动，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洒脱。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是诗仙李白《南陵别儿童入京》中最后两句，读起来就透着一股潇洒不羁的意思。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这两句从心里冒出来，孙涛突然从里边发现了诗仙隐藏在潇洒之外的另一层意思，仔细想想这不就是那句：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嘛！
……
“兄弟，到哪啊？一起过来喝点啊！”
孙涛正对着黑夜发呆，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孙涛扭头看过去，7下的大叔拿出了一瓶二锅头，一卷干豆腐，还有两根蔫黄瓜，一瓶大酱。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呢？
这个高深的话题孙涛不想研究，因为这玩意他一直有！
“杭城！大哥你到哪啊？”
“济南，那边有个工程本来我这一把老骨头不想干了……”
吴大叔是个瓦匠，儿子要结婚，他准备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给孩子多挣点家产，老头本来买的是硬座，老伴硬给他换了卧铺，说是他最后一次出远门不想让他受委屈。
孙涛觉得吴老头的老伴不太会说话，什么叫最后一次出远门啊忒特么不吉利了，但是这话他没说，他说的是，“来来来，我还带了一堆呢，要不赶紧吃等下车就臭了！”
上一世孙涛是落魄远行，坐的是硬座，带的是方便面；这一次孙涛是公费出行，坐的是卧铺（还是下铺），带的东西有，饺子（李老师准备的），午餐肉，火腿肠，熏肉（秦经理准备的），方便面，山楂片，果丹皮，可乐，啤酒，薯片，傻子瓜子，椒盐花生……（李怡然准备的）
大叔看见孙涛掏出来的东西眉开眼笑。
老头很健谈，几杯白酒下肚，他小学喜欢隔壁的小花，闹运动的时候偷看女知青洗澡，早几年他也进过洗头房……
孙涛觉得吴老汉说书的水平堪比单田芳，自己这点吃食还配不上他讲的往事。
慈眉善目，为了家庭玩命干活的老头居然也嫖过，难道他就不算好人了吗？
……
一根黄瓜，几张干豆腐换了一份豪华大餐。
吴老头喝了大半瓶二锅头又干了两罐哈啤，吃了一堆饺子和肉片，他拍着肚皮安然入睡。
跟老头聊了一会儿，孙涛的心情居然真正的平和了。
人生啊，你觉得自己挺难，结果比你更难的人还羡慕你呢。
……
周一晚上孙涛没有出现在淘汰赛现场，该知道这事的人就都知道了。
童斌打过电话，田蕊发过短信，许芸芸、刘小静、宋学佳到办公室来找过他，没找到他最后也发了信息。
出乎意料的是杜鹃，自从杜磊出事之后俩人就没再联系，这次也打电话过来安慰他……
李冰王一丁邀他吃烧烤，还说会带很多漂亮姑娘，孙涛自然是婉拒了。
最激进的人是菲菲，她直接表示愿意陪孙涛打扑克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孙涛当然没接受但是这份心意他收下了。
K554，如果不晚点，坐到杭城需要30多个小时，一天一夜还多半天。
这一路除了和大叔聊天就是看风景，非常无趣，没有碰上妙龄少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插曲，大叔第二天中午在泰安就下车了，孙涛就更加无聊。
无聊就胡思乱想，这两年阿里巴巴才刚刚崭露头角，离爆发还有几年，孙涛把《Dream it possible》和《我的梦》都写了出来。
孙涛曾经有一部荣耀手机，《我的梦》是默认歌曲所以记得很清楚，不仅歌记得很清楚MV孙涛也记得很清楚，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当导演去把MV拍出来。
华为的主题曲和阿里巴巴有什么关系呢？事实上，孙涛一直在想如果把华为的主题歌卖给阿里巴巴的可行性有多大。
孙涛自己也觉得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好在他又想起来一首歌。
2002年10月11号清晨，火车到了杭城南站。
孙涛掏出包里的文件，文件里有会议地点和主办方的联系电话。
报道地点：舟山路55号，之江广播电视高等专科学校（之江传媒学院）
联系人：李娜（1358********），阎芳芳（139********）
文件孙涛一路上看过很多遍了，培训不收费，但是食宿要自理，主办方给安排的吃住的地方但是要收钱。
住宿地点也是传媒学院的招待所，标准间（90/天）；报名的时候标明了性别，意思就是要拼房，如果来参加培训的是两人就住一起，如果是一个可能就要拼房……
（参会的回执早就通过传真发过去了，食宿费也转账过去了，都是王欣欣操办的。）
王欣欣特意提醒过孙涛，如果拼房，房费俩人是一人一半，但是退回来的住宿费可以****，不过发票一定要开好。
……
孙涛混杭城，那是在2009年前后，当时阿里如日中天，他在下沙卖房子！
那时候卖房子真TM赚钱啊，那时候卖房子的是大爷买房子的是孙子，房子你得抢！
那时候之江传媒学院已经在下沙了，孙涛记得很清楚，传媒学院旁边是杭城职业技术学院，再过去是计量大学，那一片是德胜路……当时他跟的那套楼盘是世茂滨江，年初九千多一平，年底就翻了一番……
而现在，下沙的房屋均价是2000，西溪湿地还是农村！古荡路过去都是农村！
……
杭城南站，孙涛没来过。
舟山东路，孙涛也没去过，不过，培训文件里有路线说明，打车25分钟左右大概60块钱，如果坐公交那么时间是1小时15分左右，2块钱。
打车太贵，公交太慢，孙涛想坐地铁，结果2002年的杭城，没有地铁。
公交车晃晃悠悠，孙涛扒着车窗看过去，2002年的杭城和2024年的杭城根本就不是一座城！
一条不宽的马路，树人大学，城市学院，电子学校……终于孙涛看见了之江传媒学院的牌子。
……
东北已经下雪了，这里居然还有20多度，孙涛看见了很多穿着短裙的女生。
第130章 崇拜者
周五的上午，校园里人来人往。
19岁的孙涛很自然的被当成是大学生，这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悠然的混入人群。
……
孙涛去过传媒学院，经常去，那时候他就租住在下沙，小区好像是叫什么明月苑（早出晚归，又经常换地方，印象不太深），在他的房间里能看见杭职的高尔夫球训练场地……没错，杭城职业技术学院有高尔夫球的训练课程……
从明月苑步行到杭职不超过1000米，杭职也有很多漂亮女生但是和传媒学院没法比，所以孙涛宁愿多走几百米去杭职隔壁的传媒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