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把临州的脸都丢尽了。”
“…………”
在座的人都正襟危坐，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其霉头，找不自在。
李庆云短暂发泄、借题发挥、平复心情，说道：
“都说说吧，这件事总要有一个说法，接下来怎么处理，组织部门，你们先说说建议。”
“咳……书记，我建议凡是涉及此次事件的人全部不列入考察范围。”
“嗯……仅仅是不列入吗？会不会太轻了点？纪检部门的意见了？”
“我们部门建议以这些信件提供的线索进行深挖，把确实存在违法违纪违规行为的人员严肃处理。同时，即便查实没有相关问题，也一律调离当前岗位。经我们初步调查，名单上的人没有无辜的。”
“这样会不会动静太大？”有人担心。
“我觉得就是要动静大，不大不足以以儆效尤。没有他们，临州的风气会更好，工作会上新的台阶。”李庆云严词厉色地说。
“同意！”
“同意！”
“……”
李庆云颔首：“好，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形成了一致意见，就是要用雷霆手段严肃处理，起到警示震慑作用。纪检部门就按这个意见办。"李庆云接着说：
“组织部门拟定了新的人员名单，讨论一下吧。”
“我先报告一下，这一份名单上的人选都是我们严格筛选的，也征求了相关部门的意见，在能力、履历以及资历方面没有问题。不过就是有一个问题，有几名同志的年龄偏大了。”
“何止是偏大了，都有57岁的人了，精力能不能跟的上？”
“跟不上也得跟，形势所逼啊。目前符合条件、能力满足要求的就是这些人了。”
李庆云：“现在是非常时期，可以先过渡一下，找他们谈一下，克服一下困难。同时，要抓紧培养新人……这个常学勤年龄不大啊，是不是我上次在医院见过的那一位？”
“对，就是他。本来他也要去的，上车前因为身体原因昏倒了，当时场面也很吓人。”
“哦，还真是因祸得福啊，我不太了解他，你们有了解他的吗？”
“……这名同志好像很低调啊。”
“……的确，我听向前同志提过，也见过几次，但接触的少。”
“……”
说这些话的人都是新调入的，尚在熟悉了解阶段，或许存在其他方面的原因。
“都没有了解的？组织部门了？这是你们的职责。”
“……好”
“还是我来说吧。早些年，我在仁和县当县长的时候，他当时是乡镇党委书记。那几年接触算比较多。”
“好，那就你来说。”
“庆云同志，客观来说，这名同志很优秀，学历高、能力强，原则性很强，而且是带着光环下来的。”
李庆云：“光环？”
“对，光环，全市独一无二的光环。”
第6章 常学勤其人
“他是上世纪80年代正儿八经的名校本科生，江大的历史专业毕业。”
“毕业那一年，省里专门选了一批表现优秀的毕业生充实到厅局等各部门，以提升干部队伍的年轻化程度，增强知识化水平，他就是其中一位。所以，他本来是要留在省里的。”
“就在分配的时候，我们的老书记听到这个消息，专门跑到省里蹲守，求了一个星期，才把他要到，连带着他的爱人也带了下来。当时老书记可是高兴了好一阵。”
“正是这样的缘由，他一下来就被老书记作为重点对象培养的，按照老书记的话说就是锻炼几年当县委书记用。”
“那时候，市里对他是真的超常规提拔啊。第一年是干事，第二年就是副乡长，到了第三年就当了乡长，乡长干了一年就当了党委书记。”
“也正是这种超常规提拔速度，影响了他后续的发展路径。毕竟所有人都看着他、盯着他，甚至看不惯他，巴不得他出岔子。”
“不过，回过头来看，老书记的选择是对的。这名同志的能力很强。举个例子，当年县里的经济非常困难，不要说发展，保持运转难度都很大，所以鼓励全县大搞创收。”
“其他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敲敲边鼓、喊喊口号得过且过，完全一副等靠要的想法。而他与众不同，跑到沿海把乡里在沿海务工的农民工召集起来，成立了包工队，承揽各种施工业务。”
“小到猪栏、牛栏等附属用房，大到马路、房子全部干。他帮着拉业务，从乡里到县里，到市里，再到市外，他都会利用自身资源去拉。久而久之，包工队一步步发展成了建筑集团公司，国家一级施工总承包资质，也就是现在我们市的明星建筑企业临州建筑。”
“当年很多人怀疑过他，认为他参股或者收了好处，否则凭什么这么卖力？也确实查过他，都被证明为诬告。为了此事，临州建筑的老总特意从江州跑到市里来拍桌子，说：老子一包烟他都不肯接，查什么查？”
“也正是这份历史渊源，我们说的话，临州建筑都不怎么听，毕竟人家的业务重心已经转移到江州。而他的话，临州建筑是真听。去年，临州大道改造，临州建筑全程垫资，就是他协调的。”
听到这里，李庆云很好奇：“这样的干部怎么不放到更加重要的岗位上去了？”
“书记，这就是这名同志的最大问题了。只会埋头干事，不会抬头看路。很多人认为这人能力是有，但是太傲气，不太合群，在干工作的时候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
李庆云：“哦，真不合群？”
“呵呵，也不能说是不合群，是性格使然。熟悉的人就知道，他这人干出的成绩从不主动去报告，就让它埋在材料堆里，问一次汇报一次。不像有些人，事情还没有干，拿着计划到处吹嘘、邀功。”
李庆云：“这倒是稀罕啊。”
“是啊。上一任的雷保就很不喜欢他，把他压在常务副县的位置上好几年。他能够到市里来，还是老书记朝雷保发了一顿脾气。”
李庆云：“原来是他啊……呵呵。”
雷保因为经济问题落马了。
“其实像临州建筑这样的典型例子，这名同志身上还有一些，有的大、有的小。比如仁和县对接沿海的蔬菜基地也是他任上搞的。目前，这片基地已经是沿海主要蔬菜供应基地之一，也是仁和县的主要农业产业项目。”
“其他市州临近的几个县过来学习考察后，也有样学样大搞蔬菜基地，想抢仁和县的供应份额，结果份额没有抢到，反而成为了仁和县的供应基地……”
“呵呵……”说到这里，与会之人大多笑了起来。
李庆云：“这个我去看过，很有代表性的项目。仁和县的同志也和我解释过，市场需求的黏性决定了他们的主导地位。蔬菜本身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相同的品质，相近的价格，自然先到先得，后来者吃亏。”
“对，说句题外话，当年他调市里的时候，是半夜走的。”
李庆云诧异：“半夜走？为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主要还是担心群众拦路送东西。”
“不过半夜走也一样被拦住了。听仁和县的同志说，有群众听到风声后，轮流安排守在路口，及时通报。”
“我那个时候已经到市里来了，没有在现场，听仁和县的同志说，那场面是几十年来独一份。人山人海、人潮汹涌、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上千名群众把路完全堵住了，全是自发的。非常感动人，也非常激励人。有现场的老同志感慨说，当官当到这份上，也足以慰藉了。”
“直到今天，每年年关的时候，还有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提着篮子装上土特产往办公楼里冲，门卫还以为是上访的呢。人家张口就说不上访、不上访，找老书记、老书记。他待过的乡，群众都称他老书记。”
李庆云听完后，意犹未尽，心驰向往：“老同志说的没有错，到了这份上，足以慰藉啊！”
会议结束前，他总结道：“同志们，我不认为埋头干事是缺点，反而是大大的优点，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这种埋头实干型的，最不需要的就是那种吹嘘浮夸型的。”
“今天的会议收获很大，既研究了问题，也收获了人才。”
“我希望今后大家不要有顾虑，发现人才主动提出来，经过考察，确实是人才的，我们坚决用、果断用、超常用，为我们的工作和事业添砖加瓦。”
“我不是雷保，我不听汇报，我看行动、看实绩。”
…………
一天后，常乐的月考成绩出炉，全部按照分数高低排列，并分成总分和单科成绩张贴在校园橱窗里。
前来看成绩的学生很多。
袁家诚拉着常乐挤进去找自己的名字。
袁家诚从前往后看，常乐从后往前看，最后都在中段找到自己的名字。
而且袁家诚的排名还落后常乐几个名次。
常乐的分数是556分，其中语文120分，数学65分，英语125分，文综246分。
无论是总分，又或者是排名，都较第一次月考前进了一大步。
当然，数学退步了30分。
袁家诚说：“常乐，厉害啊，不声不响就超过我了，看来你一直在偷偷努力啊。不过，数学怎么掉的这么厉害，你不是一直在刷题吗？”
常乐也是一头雾水，心里想道：
“怎么能考65分了？考试的时候，明明整张卷子没有一道题有把握，选择题都是蒙的，应用题写了5个解字，抄了下题目……怎么会有65分了？”
语文、英语还有综合怎么能进步这么大了？
常乐很疑惑。
第7章 潜力很大
常乐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
上课时，试卷一一下发，常乐看完试卷内心有了答案挂。
语文，选择题35分，全部正确。
英语，选择题115分，全部正确。
数学，选择题60分，全部正确，另外5分来自5个解字和抄了题目。
老师改卷相当严谨，写个解字、抄个题目就有分。
综合，选择题140分，全部正确。
答案，不言而喻、一目了然。
常乐内心呐喊：这还担心个毛，不要怂，就是干！
两节数学课后。
课间，广播体操时间，常乐被叫去了年级组办公室。
数学老师是一位几近中年的妇女，名字叫刘芳。
刘芳问他：
“常乐，你是不是对老师我有什么意见？”
常乐说：“怎么可能？我一直很尊敬刘老师您的。”
刘芳不相信：“尊敬？你就是这么尊敬我的？数学考试答完60分选择题，后面的90分应用题你就写5个解字敷衍？告诉你吧，你这分数直接把全班的平均分都拉下来几个点。”
常乐一时语塞。
刘芳追问：“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常乐硬着头皮强行解释：“哎，刘老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呢，考试的前几天脑袋一直都是懵的，之前学的知识仿佛一夜之间全忘了。”
刘芳讶然：“一夜之间全忘了？那你60分选择题怎么都答对的？全年级就10个同学做对了全部选择题。”
常乐说：“刘老师，我那是蒙的，全靠运气。”
刘芳说：“扯淡，靠运气能全部答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常乐苦笑：“老师，我知道您不相信，但确确实实是真的。我也没有必要欺骗您啊，欺骗您就是欺骗我自己。”
“……”刘芳认真地看了看常乐那张无比真诚的脸、帅气如清风的脸，不似作伪。
“行吧，姑且相信你。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只有不到8个月的时间了，是直接放弃数学这门功课？”刘芳说
“刘老师，怎么会放弃了？我一直在抓紧时间给自己补课啊，重新复习高一、高二的课程。”常乐立即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