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199节

初瑜听了,没有再看秦氏,淡淡地说道:“今儿起,都撵到庄子去做庄仆。使人看好了,除了身上穿上,什么也不许带出去。”

秦氏已经吓傻了,站着的管事婆子与媳妇也都白了脸。

身为家奴,天大的体面,都是主子给的,主子自然也能一句话收回……

……

对于初瑜对秦氏的处置,曹颙听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将家规都好好列列。这一府上下,百十来口,就算有不争气的,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也能防患于未然。

他心里也晓得,不管是在外人眼中,还是在府中下人眼中,田氏母子都是寄人篱下。虽说曹颙认了义子,但是世人讲究血亲。

田氏对外的身份,是曹家前西席的外甥女,这与曹家的关系实在淡些。

由秦氏这个教训,也使得其他人能晓得轻重。

这边家务事正惹得曹颙心烦,这一到宫里,他就被十六阿哥被缠上。原来十六阿哥接了个新差事,那就是负责监督内务府这边在半月内缝制一万套棉衣。

这是要送到西北军前的,已经缝好了一万套,这几日就要派侍卫送往西北。

这算是吾皇恩典,所以才不是户部掏银子,而是花费的内务府的钱。

这一听说是棉衣,曹颙神色有些古怪。这自己家中,一府之地,因棉衣还能出现弊情,更不要说一国之用。

他同十六阿哥说了,十六阿哥这边就使人讲缝好的棉衣,取了几套到内务府。他拉了曹颙旁观,亲自拿剪子剪开。

这一眼望去,真是触目惊心。

十六阿哥黑着脸,还不信邪,一连剪开几套。

这外头是新布,里面却不忍入目,里面装的不能算是棉花,只能说是参杂了碎棉的秽物……

第778章 入眼

看到眼前这些康熙朝的“黑心棉”,曹颙丝毫不意外。满清入关不到百年,这贪污之风,就比前面历朝历代都要严重。他真怀疑,没有雍正承上启下那十几年,满清政权能不能维持二百余年。

十六阿哥脸上发青,皱眉对曹颙道:“都说乌鲁木齐比的苦寒胜于宁古塔。这样的棉衣到了那边,顶什么用?”

曹颙点点头,道:“是的,皇上这次的恩典,西北军士怕是享不到了。听说为了这一万件棉衣,皇上从内库拨了两万两银子,怕是半数落入蠹虫之手。”

十六阿哥又是气恼,又是为难。

如今太后丧中,皇父病中,这要是捅到御前,怕是要气坏龙体;要是瞒下来,这无法御寒的棉衣到了西北,只能增加军中虚耗,也是不妥当。

十六阿哥只觉得太阳穴生疼,就听到院子里有人的传来脚步声,随即有人请安声。

他怎么来了?

十六阿哥与曹颙对视一眼,都有疑色。

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人挑了帘子进来,蟒衣上罩上白色袍子,帽上去缨,正是十四阿哥。

他进了屋子,视线就直接落在书案上几件剪开露出棉絮的棉衣。

“十四哥(十四爷)。”十六阿哥与曹颙两个,都起身见过。

十四阿哥的脸色铁青铁青的,上前拿起一件棉衣,嘴里冷哼了一声,恨恨道:“这就是皇阿玛的‘恩典’?”

说完,他才察觉自己失言,这话落在外人眼中,倒像是对皇父不满。他瞥了眼旁边的十六阿哥与曹颙,挑了挑嘴角道:“那帮奴才,好大的狗胆,皇阿玛御口交代下的差事,也有人利令智昏。”

曹颙眼观鼻、鼻观心,缄默不语。

这一万件棉衣,是康熙从内务府花钱,经手此事的,却有兵部的官员。毕竟这是军需,的非同其他。

不管是内务府,还是兵部,都同曹颙不想干。

现下,眼看就是除夕,这棉衣运到西北,也要数月,到时候天气都暖和了。

不过,从这棉衣上看,西北军士身上所穿的,也未必好得了哪里去。好不容易这几年有军事,兵部衙门上下人等寻思着伸手捞钱的指定不是一个两个。

见十四阿哥这般气氛,十六阿哥眼睛却是一亮。

他也是露出几分义愤填膺,跟着说道:“是啊,十四哥,弟弟也正为这个事儿恼。却也没什么法子,兵部那些大爷,岂是谁都能指使动的?换做往常,弟弟早就报到御前,请皇阿玛定夺。这如今在太后丧中,皇阿玛本就身子不舒坦,也不好拿这些去饶他。”

十四阿哥咬了咬牙,不知再想些什么。

就听十六阿哥又道:“只是苦了西北将士,为朝廷追敌于外,却被这些黑心的东西糊弄。富宁安又是个圆滑的,断不会为了这些得罪兵部的老爷。”

“沽名钓誉之辈,岂可为将?”十四阿哥听了,神色更冷,扬着下巴道:“这事关系军政,无需十六弟操心,我亲自过问,看谁人敢糊弄爷?除了这缝好的一万件,皇阿玛还允了一万件,十六阿哥只肖吩咐内务府这边预备好银钱即可。”

康熙五十四年,策妄阿喇布坦侵哈密时,身为吏部尚书的富宁安就奉命到西北坐镇,今年又被封了靖逆将军。

他出身相府,早年为侍卫,后来任都统,而后从武员转文官,到吏部尚书,这康熙这几年最倚重的大臣之一。

因他名声颇佳,得御口亲赞,所以十四阿哥说他“沽名钓誉”。这般心生厌恶,不过是因对方能在西北,十四阿哥只能拘在京城。

这富宁安这就被十四阿哥恨上,想来未来几年有苦头吃。不过这也是他的福气,要是被十四阿哥待见了,那以后的苦头就要翻倍了。

听十四阿哥提银钱,十六阿哥这边唯唯诺诺地应了。十四阿哥看了曹颙一眼,眼神有些深邃,问道:“十六弟,这棉衣的毛病,是曹颙发现的?”

十六阿哥忙摇头,道:“他也不在内务府当差了,哪里会主意棉衣的事儿?是我听说,兵部的司官最近自在的多,就想起这个。刚好曹颙过来,叫他赶上了。”

六部衙门,已经封笔。

国丧守孝,品级高的守的日子多,品级低的只在几个有数的日子进宫,日子反倒自在。

十四阿哥“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胡乱与十六阿哥说了几句旁的,就先离去。

如今,他是兵部的理事阿哥,名声要顾惜,也要立威。借着这批棉衣之事,还要好大发作,自然没有闲功夫与十六阿哥磨牙。

待他走了,十六阿哥与曹颙才松了口气。

“以此事为契机,十四爷怕是要在军需上安插人手了。”曹颙道。

看来,这十四阿哥就要如历史上所知的,代天子出征。

“求仁得仁,他惦记去西北,自然不会愿意折损那边的兵力。他如今也是孤木难支,早年八哥在时,九哥与十哥凡事以八哥为马首,会照看他。如今八哥既薨了,九哥心里对十四哥有怨的,肯帮他才怪。”说起这些,十六阿哥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除了是德妃娘娘肚子里出来的,外加皇阿玛的宠爱,他又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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