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广宁陷落了?”杨增和黄超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
虽然匪乱扩散开之后确实有一些县城失陷,但是失陷在土匪手中的县城都是尚未正式派员接收,是由当地缙绅或者投降的明国地方官暂时“维持地方”。这些县城要么武备不足,要么投降的驻军三心二意,很容易被外力乘虚而入。失陷并不奇怪。而广宁县有派去的归化民县主任,还有一个中队的国民军。
这个中队还有余力派出一个小队来驻守石涧,可见他们周边的情势并不危急。
“县里的大宋的官吏呢?”这是黄超最关心的事情。
“县里的大宋官儿有的战死,有的被杀。听说是杀了不少人。县令被逮住砍了脑袋……”
这个打击比刚才更为城中。特别是黄超。他虽然并不认识这个县主任,但是知道能被元老院任命为县主任的都是归化民中头等的精英,很多是五六年前就跟着元老院的归化民,一步一步的从村干部或者企业、机关的行政干部干起,多年培养起来的。
而他身边同去组织班子的十多个归化民干部也大多是精心培养多年,即有基层经验,又受过培训的精英。
这些干部的损失,远比损失几个国民军中队要严重的多。
县城是怎么失陷的,俘虏们都说不出所以然,只知道是用的计策,里应外合拿下的。一部分国民军战死,另一部分城池陷落的时候降敌,残部和少数幸存的干部逃往怀集去了。
听说还有少数人幸存,黄超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不过听到有人投降,他心里愈发不好受。伏波军建军这么多年,无论遇到什么大风大浪,从来没有部队和士兵主动投降的。这次居然发生了这种情况!
“国民军大多训练不足,战斗意志不强也是理所当然的。首长不用太介意了。”杨增说,“都是临时征发出来的旧军人和老百姓,能有多少战斗意志?我觉得我们现在有梧州中队这样能打的队伍已经是超过预期了。就是那个广宁1中队,敌前撤退没就地崩溃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你说得没错,是我们太冒进了――都没好好的训练他们,凭什么要他们去送死?!”黄超有些沉痛的说道,“太自以为是!”他停了停又说,“白白牺牲了多少干部和士兵,这都是我们狂妄自大冒进的结果!”
杨增不敢接话,他知道黄首长说得是元老院――这不属于他可以置评的范畴。他小声道:“我们还是尽快收复广宁……”
“不要尽快,要慎重。”黄超说,“不要再犯冒进的错误。”
杨增原本想派几个连轻装直扑广宁,但是元老既然这么指示了,他也不便违背。便下令绥江支队在宝锭山附近的营地弃舟登岸,囤积转运物资,准备发起对广宁县城的攻坚战。
广宁原属四会,嘉靖年间四会西北连年动乱,便于嘉靖三十八年割四会县地置广宁县,取广泛安宁之意,仍属肇庆府。城墙以长条石为基,上包青砖,约八米余高,虽不及广州城墙高大,但是设防坚固,并非轻易可下的小城。原本朱鸣夏等人都以为广宁再乱,至少可保县城不失陷。
根据俘虏的口供情报:有一千多敌军守在城中,兵力与绥江支队接近且有城墙保护,还配备了不少火器。所以不论是杨增、黄超这样的主官还是下面的普通将士都知道这多半又一场苦战。不过士兵们士气很高,又听说县里的归化民主任和国民军被土匪杀害,都起了同仇敌忾之心。纷纷叫嚷着要狠狠的教训下这伙敢惹“元老院威名”的土匪。
考虑到任务的艰巨性和国民军的伤亡情况,杨增决定这次由还没有出过手的第8营承担主攻任务。对于李冬中队的士兵们来说,这无疑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一路上接连不断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有些筋疲力尽了。
伏波军的战力他们的“如雷贯耳”,装备也不是他们能相比的,而伏波军和国民军至少在表面上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的火器,或者更直接地说:他们有大炮。这些总是被擦拭得锃光瓦亮的空心铁柱,总是让国民军士兵们艳羡,如果山口一战梧州中队也有大炮,可能根本不会让敌人走到胸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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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节 济良所
然而大多数女子是有家难回。被送到清节院的女子,不论自愿还是被迫,要么是家贫,少一口人吃饭,要么家里争产,生怕孤儿寡母的多占好处。真心诚意要矢志守节的贫妇,那是百中一二人而已。
现在清节院虽已解体,对她们来说反而是失了生计。当初宣布清节院解散,大家可以各自回家的时候,不但多数人“抵死不从”,而且几乎闹出人命,让这“德政”差点闹了一鼻子灰。
后来刘三专门来开了几次座谈会,大致了解到节妇们不愿意离开不是为了“守节”,而是生计问题。因此最终决定在收容所里搞“生产自救”。留待以后再逐步安置。
“我要看清节院。”杜易斌开门见山,“还有济良所。”
这正副所长对视一眼:这首长一来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看,开口就要看女人,这是什么路数?
然而既然是首长视察,他要看什么地方自然是悉听尊便,陆为嘉赶紧道:“这个容易,这就安排。”
“节妇”们住的依然是过去的清节院的房子,因为又增加了全省各地类似机构收容来的妇女,原来的房子不够住,又修缮兴建了部分房舍,宿舍里配备了了双层床和必要的盥洗用具。带幼儿的妇女专门配备了房间。原本脏乱不堪的环境也打扫干净,还专门修了公共厕所。不论周边环境还是生活状况都有了很大的改观。
“节妇”们不再象过去那样被关在小院子里,在收容所的范围内可以自由活动。过去在阴暗的室内纺纱织布是她们唯一的工作,现在她们有得在收容院里担任“保育员”或者“服务员”,有的则承接“外发加工”,主要是缝制各种制服和制作鞋面。
要说工作,并不轻松。但是工作环境较之过去要敞亮卫生,又有充分的伙食和休息,使得这些过去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禁锢生活变得苍白瘦弱的妇女恢复了健康的面色,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也丰润起来。
虽然收容所的规矩很严,但是抵不住荷尔蒙的力量。所以杜易斌到收容所找负责人一谈才觉得自己来迟了一步,在收容所里工作的归化民人员已经“以权谋私”的和不少“节妇”们“好上了”。据说有几对都去“登记”了。
“有这事?!”杜易斌顿时脑袋疼了,这样子我还搞个屁呀。
“是,大概有七八对。”陆为嘉见他脸色很不好看,赶紧道,“这是民政部门同意的,说解决归化民婚姻问题……”
“你也解决他也解决,我怎么解决?”杜易斌颇为不快,觉得抢了他的活。毛修禹却会错了意,以为这首长是来清节院“选美”的,便凑上去道:“这些寡妇有什么好看,多是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
杜易斌原本就懊恼,被他扯歪了更是心烦,骂道:“你懂个屁!”
毛修禹吓了一跳,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现在你们这里有多少‘节妇’?”
“首长,上次有文件来,要我们不要再叫她们‘节妇’……”陆为嘉小心翼翼的说道。
“喔,对对,”杜易斌拍了下脑袋,“那寡妇有多少?”
陆为嘉不敢纠正首长的话――正式的称呼是“单身妇女”--道:“目前有三百零九人,其中有二十三人身边有幼儿随身。除了本市的,还有外地州府送来的。”
“年龄呢?”
年龄组成相对有利,只有不到四十人是超过五十岁的――清节院的生活清苦又劳累,节妇们往往活不长。所有年龄段里,三十到四十岁的比例最高。
这个情况和他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不过三百多人也不少了,就算有一半人真得要守节,也能解决一百多个归化民的婚姻问题了。
两位所长见他面色阴晴不定,时而喃喃自语,不知道这首长到底发了什么疯。半响,他才道:“走,去济良所,看妓女。”
“首长,清节院不看了么……”
“回头再说!”
俩人不敢违拗,只好又带他去济良所。
济良所设在原来荒芜恐怖的后花园里,这里残留的尸骸已经被清理干净,搭建起了若干组临时的棚屋,破损的围墙亦用竹篱笆修补好了,外围还设置了请愿警的岗亭――城外的治安虽然有所好转,但是仍有少量的零星土匪强人活动,夜间抢劫、杀人和盗窃时有发生。
中下层妓女的社会关系复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为了便于教育也防止出现意外,这里是完全的封闭式管理,学员只能在济良所内部活动。
“首长!”
看到他们到来,一个年青的归化民女干部迎了上来。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