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980节

“我叫陆橙,是广州市妇联的,现在分管济良所的工作。”

“结婚了没有?”杜易斌忽然问道。

“啊?”陆橙吓了一跳,“没……没有……”

“为什么不结婚?”

陆橙接触过不少元老,还没遇到过这样做派的,心想这首长要干嘛,莫非是瞧上了自己?“工作忙,没遇到合适的……”

“工作忙不是借口。”杜易斌心想,明明这边有单身女干部,那边却没老婆,“要赶紧找个干部军人结婚!”

陆橙莫名其妙,心道这干你屁事!但是嘴上依然干脆利落道:“是!我尽快!”

陆为嘉心想这首长到底是什么路数?过来视察该看得不看,该问得不文,就盯着“节妇”和“妓女”。毛修禹却是另一个打算,莫非这首长是来此觅婢纳妾的?不过首长们既然富有四海,何必到这里来找呢?真是想不通。

陆橙大致介绍了下济良所的情况,这里目前收容着近五百名在整顿风化业行动声明不愿意继续从事该行业的妓女,来源包括了广州府下属的各州县。这些妓女大多是中下层妓女,是家贫被卖,家里多半已是无了音信。在本地举目无亲。因为是廉价妓女,被老鸨领家剥削极重,身边没有任何积蓄,有的还有各种疾病。

“……她们到这里之后,帮她们做了净化,还治了病,现在正开展生产自救活动……”

“这些妓女的情况怎么样?”

“女学员们的情绪还是稳定的。”陆橙没有直接纠正首长的话,“她们大多出身很苦,在妓院又受尽了盘剥和虐待,能到这里来都对元老院是感激的。”

“有没有什么问题?”

前面的话是场面话,陆橙是进过政保培训班的,知道首长最看重的是“存在的问题”。

“情绪是有的。主要是对未来的生活比较悲观,而且有好逸恶劳的倾向。”

长期的娼妓生活使得她们大多丧失了劳动意识,养成了好吃懒做,得过且过的生活习惯。所以虽然给她们开展了“生产自救”,但是生产效率连“单身妇女”的一半都达不到

“有些人对劳动还相当的抵触。”陆橙说起来就是满肚子气,“在老鸨子龟奴手下吓得像只鹌鹑,话都不敢说;到了济良所一个个都和开了锁的猴子一样,伶牙俐齿能怼得你背过气去!看我们好心,犯起规矩来一点不含糊……”

看起来,陆橙在济良所的受了不少气。毛修禹赶紧附和着道:“这帮婊……学员不得了,个个都是滚刀肉,脸皮厚!屁股上的皮也厚!犯了错打藤对她们一点用也没有,打完了一提裤子还要嬉笑几句:说什么老娘跪过铁链,烙过火筷,这几下就当是挠痒痒……真是不知羞耻!”

“她们过去在妓院里受折磨,我们这点体罚对她们没什么威慑力……”陆为嘉说,“所以我说还是要以教育为主,不能靠体罚……”

杜易斌越听眉头越皱,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当归化民的妻子呢?伤残归化民就更不用想了,到时候搞不好再弄出“武大郎”之类的事情。王君这家伙真不靠谱!

他已经有心要打退堂鼓了,然而人已经到了门口――刚才他已经不去清节堂,这回再不去未免显得太毛糙。

请愿警将门户打开,平整过的泥地上铺着白灰沙子,依次修了七座“长屋”――竹杆木料为骨,竹篾芦席作墙,上面糊着一层黄泥,又刷了白灰,看上去倒也整齐干净。长屋之间的空隙地上是成排的晾衣杆,挂满了女人的衣物,风一吹尤如万国旗一般,虽说本时空没有三角裤胸罩丝袜之类的东西,但是以杜易斌的见识也知道大多是女子的贴身衣物。不由略略有些尴尬。

毛修禹以为他觉得晦气,便低声对陆橙道:“陆主任,您看是不是叫她们先收下来――有碍观瞻……”

“不用收。”杜易斌听到了这话,愈发有些恼火,斥道,“晾几件衣服有什么关系?小题大做!”

“是,是,是。”毛修禹立马弯腰曲背,做出一副“小人该死”的模样,缩到后面去了。

空地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女学员”,有的蹲在井台旁洗衣,有的坐在长屋门口的椅子上打盹。陆橙说多数人都在工场里做活,这些都是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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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节 收复广宁

正当部队背着弹药在山中走了十公里,把炮弹和火药运往广宁城外的炮兵阵地转运的时候,侦察队却送来了一个消息:广宁城似无敌军守备。

城头完全是空的,并无一个守兵。侦察兵从附近山头上用望远镜观察城内,亦未发现有敌军集结在城墙附近的迹象。

已经抵达前指的杨增暗暗疑惑,心想这是在摆“空城计”?正要指示侦察兵“抵近侦察”,忽然一直紧闭的广宁城门却自己打开了。大群百姓敲锣打鼓出了广宁城,朝一头雾水的绥江支队走来,为首一个儒生装扮的中年汉子隔得老远便涕泗横流地行礼,嚷嚷甚么“阖城百姓请大宋天兵入城”。

“这不会是敌人的诡计,把我们赚进城去来个火烧新野把。”黄超嘀咕道。

杨增派人将为首的几个“父老”带来。他也算见过不少“本地父老”了,这么狼狈的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个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撕破了几处。

“本地父老”被搜过身,这才带到杨增等人面前,几个人全都跪伏在地,各自报了姓名,“请天兵速速入城”。

如此积极着实令人起疑,杨增一面命令一个连占领各处城门和城楼,一个连进城搜索。一面盘问“父老”县城失陷的情况。

原来广宁是在三天前陷落的。当时县内有土匪作乱,广宁的县主任便派了第2小队去镇暴,广宁县原有的编制只有一个中队的国民军,其中第3小队又是被布置在石涧的,这么一安排,县城里只剩下第1小队和刚刚编练不久的“县民兵队”。人数大约有二百人。

以广宁城防的坚固程度来说,关起城门来,二百多人足已抵御一般的土匪乱兵侵扰,何况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国民军小队。所以当得到有大股的土匪乱兵从贺州过来的消息之后,县主任和中队长并没有太紧张,一面派人去石涧联络,要他们注意敌情;一面关闭城门,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然而三天前,城中的部分民兵队突然哗变,打开了城门,城外的土匪一拥而入,国民军中队长急忙率领小队反冲击,却在战斗中突然阵亡,部分国民军士兵当场投敌,余下的人在且战且退,最后和部分民兵队的人员开城门突围逃走了。

“跑掉了多少人?”杨增问道。

“大约百十人。”中年儒生颤巍巍道,“小的没看到,只是听人这么说。”

“县里的干部呢?”

“听说……听说……”中年儒生有些害怕,万一这髡人头目要把怒气发泄到他头上可就万劫不复了。

“听说什么?快说!”

“是,是,城里的干部,据闻是随天兵逃走了些,县令等七人被陷――当天……当天……”

“杀了?”

“是,就在十字街的路口,”中年儒生缩起了脖子,生怕会降下雷霆之怒,“……学生,学生和城中缙绅已将尸体收殓,如今都停在庙中……”

杨增等人仔细询问,才知道土匪进城之后,抓到了以县主任为首的七名归化民干部,全部在十字路口斩首处死,又将抓到的民兵和受伤的国民军士兵全部砍头,据说是要“报功”。第二天,又杀了县咨议局的几个缙绅和商人,还把各种“附髡”的“奸民”捉了不少来砍头,前后杀了一百多人。

虽说来得土匪自命是“官兵”,但是军纪极差。进城之后索要各种“供奉”之外,散兵游勇为非作歹烧杀奸淫,抢劫钱财。全城商户和缙绅几乎全被他们祸害。普通百姓也被他们糟踏了不少。

昨天晚上,土匪突然开始全城抢掠,还捉去不少妇女,今天一早便开城门逃走了。

“……我等盼天兵若枯田之盼甘霖。”中年儒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完,黄超和杨增已经是脸色铁青。杨增道:“走,我们进城!”

进得城内,城内已是一片狼藉,家家户户都是门户洞开,沿街商铺全被砸烂,洗劫一空。街道上尚有尸体横卧。

劫后余生的百姓面带惊恐的聚集在道路两旁“迎接天兵”。这几条他们迎接受够了土匪的荼毒,不论穷富都对这个以往并不了解,只是被动的接受的政权与了莫大的好感――这对比也未免太悬殊了!

虽说惨遭土匪劫掠,财物损失惨重,百姓们还是在路边摆上酒水饮食,以示心意。

杨增等人来到十字街口,只见砂岩石板上血迹斑斑,乌黑的一大片。想到这里几天前在这里被杀的同志,心中愤懑难当――要是早一点知道这里的情况就好了!哪怕全军强行军跑断腿也要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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