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144节

因为有栈桥的关系,荷兰船上的人无需换乘小艇,而是直接从舷桥上下来了。

洪劳军这才发觉为什么李迪等人如此的热心――原来来人当中真有个穿裙子的!

二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紧身长裤和紧身的击剑短袄,领口是层层叠叠的白色绣花翻领――虽然质地看得出棉麻的,但是这三十度的气温下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光看着也够热得。

他们戴着宽边的帽子,但是不见披散下来得长发,除了一柄象征身份的佩剑之外不佩戴任何装饰物――那年头上流社会男人身上常见的项链、丝带、花结之类的装饰品在他们身上全部不见踪影。荷兰人既是严肃的新教徒又是节俭的商人,在不事奢华,艰苦朴素上的风气在当时的欧洲是出了名的。

二个荷兰男子看摸样都在四五十岁的摸样,表情严肃――当时的新教徒们常见的表情。相比之下,女人穿得反倒是凉快――她穿着一件丝绸的连衣裙,戴着临高出口的宽边草帽,金色的发卷从帽子下面垂了下来,显得活泼许多。

在女孩子的身后还有一位少年,他的穿着没有成年人那么正式,虽然也带着白色的翻领,但是短上衣和裤子看上去要轻便宽松了许多。他没戴帽子,正好奇的张望着码头的全景。

魏八尺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钟博士也赶紧跟了上来――之所以把钟博士也叫来,是因为钟博士会一点科技德语,和荷兰人能沟通。原本高雄这里有一名福建招募来得归化民德语翻译,但是此人只会荷兰语和闽南语互翻,普通话说得一塌糊涂,因而对他实在有点不放心,这一“重大场合”就让钟博士出面了。

这一访问是由大员的荷兰人在一周前提出来得。从热兰遮城来的使者带来了总督汉斯?普特曼斯的口信,有二位荷兰来得“尊贵的先生”希望能够到高雄访问。如果能够蒙魏总督许可,他将携随员在一周后抵达。

魏八尺对接待荷兰使者这码事并不太感兴趣,虽然双方就高雄的贸易地位问题还没有进行过正式的磋商并且签署协议,但是双方已经默认可以互相展开贸易。有双方的贸易协定和大炮两者的保证,荷兰人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再者,如果对方要他签署什么正式的协议,他也没这个权力。

现在对方现在既然已经提出要来访问,魏八尺觉得也无不可。特别是当使者提到来者是一名“亲王的外交官”,名叫康斯坦丁?惠更斯的时候,担任翻译的钟博士忽然瞪大了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美妙的音乐,接下来,魏八尺就在钟博士的催促下同意了这一访问要求。

“欢迎您,康斯坦丁?惠更斯先生,”魏八尺在保持着足够的威严的前提下说道,“还有您,佛兰茨?冯?邦库特先生。”

“向您和元老院致敬!”两人同时脱帽鞠躬。康斯坦丁?惠更斯抬起头来发觉有个脖子上挂着布条子,脑袋半谢的元老摸样的人正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但是听他开出口来倒是一口相好得德语――这是他整个东亚之行中听到的最正确的高地德语了。

“这两位是?”魏八尺从信中得知来人将携带家眷――其中还有女眷,原以为是个健壮的德国龙骑兵,没想到来者居然一位娇小的金发少女,不由得眼中放光。

“这是我的儿子韦斯特里和女儿克雷蒂亚。”扬?佛兰茨?邦库特满面春风的介绍道,“他们对东亚的风土人情十分好奇。特别是我的儿子韦斯特里,他冀望成为一个博物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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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节 私人目的

“幸会!”

双方在码头稍做寒暄,随后魏八尺陪同二人检阅了海兵队。检阅完毕,双方登上马车向海关旁的商馆而去。

为了防止荷兰人带来瘟疫,所以每次荷兰人到来都只能入住商馆。不管总督吹嘘“亲王的外交官”如何的地位尊崇,在元老院眼中他们都是潜在的病菌携带者。

商馆设在码头的一角,漂亮的三层红砖房子。外面环绕着半人高得竹篱笆,上面缠绕着藤本月季,这会花开得正艳。看上去姹紫嫣红煞是漂亮,实际上面全是小刺,起着铁丝网的作用。商馆的楼上是供商人、外交使者和高级海员休息的酒店――此地不接待“人类的渣滓”:水手。他们一律必须住在船上,不许登岸住宿。

楼下是食堂、酒吧和免税商店。不但有单独的厕所还有洗浴设备。这里配备有从济州运来得拿着大棒子的朝鲜治安军士兵,第一要务就是督促入住此地的客人洗澡,否则就棍棒伺候。

为了保证在此地工作的服务人员的安全,他们全都种过牛痘,并且注射了实验性的各种当时常见传染病的疫苗。

使者一行自然不用享受如此的“礼遇”。相对于当时的欧洲人来说,荷兰人算是相当讲卫生的。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对荷兰人城市和住宅的清洁整齐留有深刻的印象。

“请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解一解旅途的疲劳。”魏八尺送他们到商馆大厅,“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谈。”他示意了下正在大厅里等候客人的服务人员,“要好好的招待几位客人。”

“是,首长!”

钟利时说道:“我陪同他们上去吧。”

魏八尺嘿嘿的笑了笑:“怎么,看到小惠更斯他爹就兴奋了?还是瞧上了小洋马?”

钟博士也报以笑容:“我要和小惠更斯他爹多交流交流,他也是个科学家,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惠更斯和邦库特一行人的随员被安置在二楼。而他们这被引到商馆的三楼――专门接待高级客人或者愿意出大钱享受的客人。这里早已准备好了四间住房。每间卧房的门口都挂着德语写得客人的名子的木牌。

服务员打开第一间卧室的房门:“这是小姐的房间。”钟利时笑容可掬的说道。

克雷蒂亚不由得叫了一声:“真漂亮!”

三个男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也露出了赞叹的面容。

按照17世纪的标准,这房间谈不上豪华,更不算漂亮。如果要按照当时的装饰风格来说,是很“荷兰”的:房间面积很小,墙壁刷得雪白,地上铺着干净的地板。家具简单又实用,没有许多雕刻的装饰。称得上装饰的只有墙壁上的一幅中国画和瓷器花瓶中插着的鲜花。

虽然在艺术造型上有所不同。但是整体的审美趣味是典型的荷兰布尔乔亚式的。

如果说有什么引起了大家的赞叹,那就是朝着海湾开设的大幅玻璃窗户。可以看到湛蓝的大海和不远处的碧绿的山川――风景宜人。

钟博士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惠更斯他爹的身上,这会才把目光投射到佛兰茨?冯?邦库特的一双儿女身上。

白种人因为早熟,所以少年男女的年龄很难估计。钟博士过去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过不少欧美人士,德国佬也结交过几个,心里多少有个谱。看摸样,克雷蒂亚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韦斯特里应该比姐姐小二三岁。

他们的头发都呈现漂亮的金色,克雷蒂亚和韦斯特里的身材并不高大。克雷蒂亚充其量也就一米六十的水平。韦斯特里还要矮一些。两人的身材都堪称匀称漂亮,但是已经发育成熟的少女一点也没有波涛汹涌的意思――钟博士不由得微微失望。

“这里是套房吗?”克雷蒂亚好奇的打开里面的一扇原木小门。顿时掩住了口,惊讶的叫了起来。“上帝!”

“怎么了?姐姐。”大约是年龄的关系,韦斯特里比起感情内敛沉着的父亲要外向的多,这会立刻就冲了过去。

韦斯特里在门口也发出了吃惊的叫声:“太……难以置信了!”

他转过头来用急切的目光望着钟利时:“先生……这,这就是澳洲人的盥洗室么……”

钟博士微微一笑,现代化的卫浴设备,这是在本时空最具有震撼性效果的装备。没有一个土著能够抵抗它的强大魅力。对于欧洲人来说,这一震撼更为巨大:因为整个盥洗室的材质都是瓷器。

“这些水管真得可以自己放出热水和冷水来吗?”

“当然可以。”钟利时说道。“这和喷泉的原理其实没什么两样。”

“是,我明白,可是喷泉只是喷泉而已。”韦斯特里兴奋的满眼放光。“这太神奇了!”他对着笑吟吟的姐姐说道,“我们这次到这里来真是太正确了!”说着他从浴室门口跑到了钟博士的面前,“我可以向您每天请教吗?我一直对‘自然害怕真空’这一定律感到不解……”

“当然可以……”钟博士有点猝不及防,他原本想和惠更斯他爹更多的展开学术交流,顺便再打听下克里斯蒂安?惠更斯的现状,没想到这个少年对科学也有很大的热情。

他快速的过滤了一遍头脑中的这一历史时期的欧洲科学家,貌似没有一个叫韦斯特里?邦库特的人。

“太好了!”韦斯特里扭头又向父亲望去,“可以吗?父亲。”

“当然,我的孩子。”邦库特先生虽然看上去十分的严肃,但是显然十分溺爱这个男孩子,“只要钟博士不反对。”他说着又对钟博士微微鞠了鞠躬:“希望这没有给您带来困扰……”

“没有,一点也没有。”钟博士好为人师的情绪又一次发作了,“我十分乐意。”

钟博士又向他们关照几点注意事项――根据规定,外来访客只能在商馆周边和民用码头附近活动,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到商业街去走走。要进入高雄市区必须申请通行证。

寒暄已毕,钟博士正要离开,忽然邦库特先生紧走几步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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