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主城区、炮台和港口已经大致完工,除了这日常的小修小补,现在项目组的最大工程就是水利工程了。
所谓水利工程,不仅包括台南连队开发的国有农庄的渠道灌溉设施,还包括了防海水倒灌和土壤排水的功能。
台南平原尽管对农业开发来说有极好的条件,但是不足的地方亦是很多的。
首先是这里的土壤砂质较多。每年夏秋两季又是雨水集中的时期。往往会造成小规模的山洪和河水泛滥,时常会造成“山水奔瀉。衝為澗壑 ,流沙壅積,熟田亦為荒壤。”所以必须修筑水库、加深河床,修筑水渠来容纳和排泄雨水。其次这里依山靠海,海边没有堤岸保护,海风稍大,海水就会涌入。土地遭到滷浸,土壤盐渍化严重。虽然这里的雨水较多,依靠淡水冲刷还能重新种植。但是期间要抛荒数年。日本人占据台湾之后,八田与一曾经花了大力气在台南主持修建水利工程,才算解决了台南沿海的土地存在着盐渍化的问题。
项目组的市政和港口项目大致完工,开始进入水利建设的时候,魏八尺专门找洪劳军和史大富谈话,要求他们下一步全面实施“台南平原水利建设纲要”。
这个纲要是魏八尺编制的,规模很是宏大。洪劳军和史大富看了之后觉得摊子有点大了――魏八尺实际上是以日踞时代的水利工程来编制这个纲要的。
洪劳军查询了带来得旧时空八田与一搞得台南水利工程的资料,觉得现阶段搞海岸堤防工程耗费太大,虽然魏八尺说人力供应没有问题,但是在材料上差得太远。所以他给企划院正式上报的水利工程实施方案只限于为国有农场进行配套的灌排渠道和水闸。
即使缩小了目标,水利工程进度的依然缓慢。渠道和水闸要修筑在平整过的土地上,这就仰赖于开荒的速度。台南平原的开荒难度虽然不算很大,但是毕竟是生地,完全靠人力效率不高,而且草莽中的各种虫蛇和疟疾都给开荒和施工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在冬季草木相对干燥的时候,台南联队就实施了多次大规模的烧荒来驱逐毒虫猛兽和昆虫。随后以高雄市为出发点,开始环形开荒。这一开荒行动并不仅仅是为了农业,更多的是为了建立“卫生隔离带”。
为了尽量减少难民的损失,专门从三亚开辟了奴隶航线――由于有夸克源源不断的奴隶输入,田独的奴隶没有缺口,甚至有些过剩了。
奴隶们在农垦联队的民兵和黎苗雇佣兵的监视下,由建筑公司和农委会的人联合指挥,在烧荒过的土地上一米一米的推进。魏八尺发给他们足够的工具――虽然他并不在意奴隶的死亡率,但是没有工具的消耗是无意义的。
对水坑、小池塘、流动性差的沟渠、低洼地……全部进行填埋,烧荒过后残存的草木挖掘出来进行二次焚烧。所有动物全部杀死,坑洞填塞。在一些难以引火焚烧的河畔草木茂密的低洼湿地里用人力运土直接进行填埋工作,将河流渠道化。
这一工作当然是严重破坏环境,实施过程中因为感染疟疾、猛兽毒蛇袭击、体力透支造成的人员损失也相当惨重--每天都有几十具奴隶的尸体被抛入大海。
靠着这一暴力手段和广泛使用纱窗、蚊帐等防御手段,使得整个高雄难民营的疟疾感染和蛇虫咬伤比率下降到一个可以容忍的地步。
在建立起这一隔离带之后,才正式的开始垦荒工作。在台南那种水热条件下,荒地如果不立刻开发为农田,野草和杂树在雨季将很快收复失地――更不用说夏天的雨水造成的裸露地表的破坏性会更大。整地和水利工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行。
今天轮到史大富去“开荒”――洪劳军擅长组织大规模基础建设,所以修水利的事情大部分是由他在负责,今天算是“休息”,调换到市区里做点小修小补的工作。
洪劳军的“休息”其实和不休息也没什么两样,他不断的吆喝着,斥骂着,不时还得亲自指点施工员的工作――修桥补路是个技术活,没经验的工人干不象,其实就是从临高调来的“骨干”,在洪劳军眼里干活的水平也不堪的很,矮子里拔长子罢了。
被雨水冲毁的路段有十来处,要在旧时空,同样的工人数量,只要材料足够,不用建筑机械,靠人力施工二小时之内他就可以全部修复。但是在这里,从早晨七点开始修,到现在下午三点还有最后十来米的路面没有铺完。
一辆装得如同小山似的平板车随着工人的号子声摇晃着慢慢的推了过来――道路上从早晨就开始排队的运输车因为道路马上就要修通,被调走的装卸工人们又被调度室重新召回来了。
洪劳军看了看还有几米没有修完的道路,把施工员们叫来,要他们督促工人加把劲,在最短时间内把道路抢通。
还是要修一条轻型铁轨才行。洪劳军看了看道路上排着队等候的车辆。哪怕多花些人力物力也好,这通行效率就不是这种简易公路能够相提并论的。
一整天站在工地边指手画脚,他的精力已经被热气和噪声耗尽了。洪劳军无精打采地坐回到遮阳伞下的摇椅上,摇着扇子。生活秘书给他端来了冰镇过柠檬水。他喝了几口。打了个哈欠,一边摇晃着椅子,一边有气无力地催促着:“快点……快点……”
“砰!砰!砰!……”港口处突然响起一阵炮声,把洪劳军吓得差点从摇椅上跌下来。“怎么回事!哪里开炮!”他一边大喊一边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
ff37;w03c9;30fb;ff3.ff43;off4d; ff55;247b;5c0f;8bf4;66f4;65b0;6700;5feb;5c0f;8bf4;9605;8bfb;7f51;
第三百八十八节 访问
ff37;ww.ff35;ff18;xff33;.ff23;om u85c0f;8bf4;66f4;65b0;6700;5feb;5c0f;8bf4;9605;8bfb;7f51; 推车的码头工人和修路的建筑工人一看到首长慌张起来,一个个也跟着慌乱起来。幸好他们在元老院的旗帜下干活的日子不短了,多少有些组织性纪律性的概念,没有一哄而散。
洪劳军拿着手枪,瞬间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在旧时空他负责组织过许多工程,手下也带过几十个包工头,上千的工人,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耳听着炮声隆隆,码头那边起来浓烟,接着又看到旗山炮台也冒起了白色的烟雾,估计着多半是有敌人从海上袭来,正在炮击码头。
他赶紧拿起哨子一吹:“各组长注意,整队!”
各组的组长惊魂稍定,一个个都吹起了哨子,“集合!”的喊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拜难民营的军训、饿饭和棍棒纪律所赐,工人们虽然很害怕,还是条件反射式的站到了各自的组长身后。
“报数!”组长们开始报数整顿队列。
“按序号全体撤回营地!”洪劳军命令道。各队按照预案分别撤回自己的营地。以派驻在这里的陆海军人数来说,本地区任何一个势力来攻打高雄都是自取灭亡。所以没必要让劳工们上阵。
“海军都干什么吃得!还吹什么高雄是绝对防御圈……”
正在这时候,忽然从码头传来了长短不一的汽笛声,洪劳军听了听,是“平安无事”的信号――刚才的炮声并不是发生了什么战斗。
他这才松了口气,下令恢复工作。
不过。他也无心继续待在工地了,当下叫来一个施工员,命令他监工,自己带着警卫员和女仆骑上自行车往码头而去。
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搬运工人正在看热闹,一艘已经落了帆的双桅船正在小发艇的牵引下缓缓的进入港口。
后桅上,飘扬的是一面奥兰治旗――正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亚地区经常悬挂的旗帜。
“荷兰人来了?”洪劳军觉得奇怪,荷兰人已经不是第一回有船到高雄来了。从高雄d日起的第一个月,荷兰人就每个月都有船只到这里来,每次都以贸易为借口。双方交换一些商品。当然了,只要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荷兰人的窥探。不过魏八尺也无所谓荷兰人的这种举动――显露的实力越强,荷兰人越不敢轻举妄动,反而更节约备战的精力。
但是,从洪劳军到这里起,荷兰人每次派来得都是些单桅杆的几十吨小艇从来没有像模像样的派一艘上百吨的双桅大船来。更不用说进港的时候还鸣放礼炮了。
“这不会是来送最后通牒的使者吧。”洪劳军嘀咕着,用力蹬了几脚,带着随从往码头旁的棱堡骑去。
棱堡的中心塔楼里是海军幕僚长兼第一舰队的参谋长李迪――按照制度。他和明秋还有立春号的舰长李子平、掣电号舰长蒙德、驭风号舰长乐琳五个人轮番出海代行指挥权,以确保每个巡逻航次至少有二名元老军官在编队中。二名元老军官在高雄,还有一人作为机动。
李迪正拿着望远镜眺望进入港口的荷兰船,看到洪劳军来了便打了个招呼。
“荷兰人这回来得这么大张旗鼓干什么?还一本正经的放礼炮。”
“来得是客人――要来我们这里‘访问’。”李迪说道。
“客人?访问?”洪劳军不解的问道,“有外交官要来?”
“差多不吧。”李迪点点头,“据说这是一次‘私人访问’。”
洪劳军有点稀里糊涂,他闹不清这里面的道道,既然是“访问”,来得多半是外交官,又为啥叫“私人访问”?不过他是个奉行“沉默是金”的人。也不再多问――反正他对荷兰男人一概不感兴趣,17世纪又不会有荷兰女人当外交官。这事情就让魏八尺去负责好了。他这几天在招待所听柳正闲磕牙的时候说过:这会欧洲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李迪却显得很是兴奋,眼看着船已经靠上了码头,他把望远镜往身边的女勤务兵手里一塞,扣上了胸前敞开的扣子,又抹了下头发,精神焕发的一路小跑着下去了。洪劳军看得稀里糊涂。干脆也跟着下去看个热闹。
来到栈桥边一看才发觉阵势不小。除了抢先一步抵达的李迪之外,还有市长魏八尺和来出差的科技部头头钟博士,连一贯对“白皮猴子”嗤之以鼻的方敬涵都来了。只见这几个人一个个衣衫整齐,油头粉面。显然都是经过一番修饰。特别是李迪,腰间的海军白色武装带束得大概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钟博士更是一身西服,还正式的打上了领带。
他不嫌热得荒?洪劳军暗暗奇怪。
最为正式的来了一个排的海兵,一个个制服整洁,步枪上的枪刺闪亮,星拳红旗和启明星旗在海风中飘扬。这场面,摆明了要欢迎什么大人物的场面。
洪劳军暗暗纳罕――因为在临高这些年来他就没看到什么像模像样的欢迎外宾的场面。当初荷兰东印度公司派使者来也是很简单的派了马车去码头迎接下就完事了。
他对这种假模假式的场合并不感兴趣,既然魏八尺的秘书没有通知他今天有礼宾任务,他也乐得就在一边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