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个罗鼓手,走十步喊一声,敲锣打鼓,引领着百多人的队伍。
罗鼓手之后,是举着威武、巡察、回避、肃静,四块牌匾的衙役,还有百位带刀侍卫。
九泉镇的居民,见过的最大的官,是镇的里正,哪见过这样的牌面。
一个个不是跪迎在街道两旁,是躲在自家的窗户后面,眼也不眨的看着间的两辆马车。
“也太威风了,这得多大的官啊!”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特使的队伍直奔王家而去。
有了燕捕头的招呼,王家早做了准备,等到特使的队伍到达时,街道已经打扫干净,门口也挂了喜庆的红灯笼。
大门外,王老爷跟王夫人在前,王旭站在两人手边,身后能来的丫鬟,仆从,能来的都来了,密密麻麻站了好几百人。
看到大官的队伍是向王家来的,跟在后面看热闹的镇民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王家这是要富贵了,没想到咱们镇,还出了个金凤凰!”
“那又怎么样,跟咱们有关系吗?”有人酸酸的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王家,可是赈灾的好人家,王家富贵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咱们也能跟着沾光呢。”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连连点头,这便是三人成虎,有个好名望的重要性。
第884章 开个作弊器吧
从朝廷来的特使,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个七品的散官,叫做年暮春。
此人年过三旬,下巴留着小胡子,与程县令相谈甚欢,聊得都是一些县治之法。
对于王家,乃至于王旭,年暮春表现的较平淡。
王大发不由诚惶诚恐,唯恐是哪里做的不周到,得罪了朝廷下来的特使。
只有王旭暗自揣摩,猜想年暮春的态度,恐怕不是因为王家如何,而是立场。
溧阳县令程广荣,属于寒门一系,哪怕王旭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年前更是拜了薛牧山为师,可因为出身乡绅,程广荣依然对他较疏远。
眼下,年暮春能与程广荣相谈甚欢,对他这位大儒弟子却不苟言笑,很大可能也是来自寒党,天生不喜欢他这个朱党的后备役成员。
毕竟,朱党与寒党对立,王旭这样的人越多,朱党未来的实力越强。
这让坚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寒党,如何能对他有好感。
年暮春的态度是平淡,不是冷淡,恐怕也是因为王家赈济灾民的关系,要不然态度还会更差些。
“香案准备好了吗?”
踏入王家大门,年暮春打量了下王家府邸,看着里面的装修与规格,恹恹的发问道。
“准备好了,大人里面请。”王大发在乡下是个人物,面对朝廷特使,显得较紧张了。
年暮春也不多说,跟着众人往堂而去,看到摆在堂前的香案,开口道:“接旨吧!”
儒界人当道,讲的是言行合一,对跪拜之礼并不看重。
王家人齐齐站在香案之后,年暮春便开始了宣读圣旨。
说是圣旨,其实这道旨意,并不是以皇帝的名义下发的,用的只是户部的名义。
圣旨说,王家克己奉公,团结乡里,不惜家财,勇于赈灾,做出了乡绅表率,理当嘉奖之类的话。
到了后面,年暮春又话锋一转,低沉的开口道:“金山府,溧阳县,九泉镇乡绅王大发,赈灾有功,赐,同举人出身。
王夫人教子有方,赈灾有功,赐,七品诰命夫人。
王家之子王旭,赈灾有功,赐,国子监入学名额。
王家团结乡里,赈灾有功,赐,五年免税,赐,积善之家牌匾,赐,良田两万亩,钦此!!”
念到最后,年暮春将圣旨一收,开口道:“王大发,接旨吧!”
“草民王大发,接旨!”
王大发接过圣旨,恭敬的供奉在香案,随后邀请道:“年大人,家已经备了酒菜,不如用过午膳之后再走吧。”
“不必了,本官每日只吃青菜豆腐,你们备下的酒菜,不会合我的心意的。”
年暮春说完这话,深深的看了眼王旭,带着人马掉头走。
看着年暮春的背影,王旭目光带着不悦,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官威倒是不小。
地主家怎么了,吃你家粮食了。
还每日只吃青菜豆腐,王家的午膳不会合心意,什么意思,以清贫为喜,以奢华为耻,不屑与乡绅为伍啊?
好家伙,你当自己是海瑞了,幸好你没带家眷来,要不然给你家眷一点瓜果吃,你回去是不是要学习海瑞,将他们活活饿死?
迂腐,真是迂腐。
不学会怎么跟乡绅打交道,还想做官,难怪你只是七品的散官,有名无权。
这种人是下放出去,混不了几年也得回来,哪个当官的想要出政绩,能不跟乡绅士族打交道,没看到做了一辈子县令,出身寒党的程广荣,也要对士绅平淡视之,万万不敢得罪么。
“这个年大人,好像不太喜欢我们。”
等到年暮春走了,王大发才捧着圣旨,有些怪的说道。
王旭听了,不以为意的笑道:“我们又不是银子,怎么会所有人都喜欢,哪怕是银子,也有人视如粪土。您还是早点收拾下,将圣旨供奉到祖祠吧,有这份圣旨在,九泉镇的三大家族,以后只能为我们马首是瞻了。”
“对,对,这事重要。”
王大发赶紧找人去请三老,还有镇的体面人,要当着全镇人的面,将圣旨供奉到祖祠。
王旭对此没有参与,而是在想国子监的事。
国子监,顾名思义,是朝廷建立的太学机构,专门为国培养人才的地方。
国子监内,实行的是十年制教育,只有五品以的官员,才有一个选优秀子弟,送入国子监的名额。
进了国子监,不用参加县试《考童生》,府试《考秀才》,州试《考举人》,十年寒窗之后,可以直接以举人的身份,去参加会试,金榜题名者直接是进士。
算起来,国子监的入学名额,应该算朝廷对五品以官员的恩典。
五品以的官员,最少也是个知府,不管你后辈的学问如何,都有一个进入国子监的名额,未来最少是个举人。
这样一来,哪怕学业不精,有举人的功名在,父辈死后也能有一席之地,不至于嗖的一下落败了。
不过,国子监还有个别名,叫做养老院。
一开始,国子监刚出现的时候,有名额的官员,都将自家最得意的子嗣派去,精英汇聚,进士的人很多。
后来,因为国子监出来的人,直接越过了童生,秀才两个级别,傻子也能当个举人,于是国子监的名额变味了,成了不学无术的功勋子弟,捞取功名的地方。
很多人都认为,从国子监出来的人,学问没有一路考来的人扎实,也没有一路考去的人含金量高。
慢慢的,有名额的官员,从挑选家族最得意的子嗣,送入国子监进学,变成了换成第二等人才,让第一等的人才通过正常科考,一步步的爬去。
现在的国子监,是这么个尴尬现象。
里面的学子,都是功勋子弟,寒窗十年,不用考有个举人功名,然后老老实实等着补官。
有了空缺,从八品官做起,慢慢往爬,争取做出政绩,得一个同进士出身,
因为与正常考去的人不同,是因为父辈庇护才有的功名,所以这种功名在士林,一直为人所不齿。
不是自认为科举无望,只能走偏门的人,是万万不会入国子监的,赐国子监名额的封赏,对王旭来说也是鸡肋的很。
“这波封赏,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也两万亩良田,五年免税,是朝廷真金白银拿出来的东西。至于同举人出身,七品诰命夫人,不过是虚名而已,县那些正经八本的举人,都轮不到做官,更何况是荣誉性质的同举人出身。
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王家有七品诰命夫人,和同举人出身的牌面在,远了不说,溧阳县算是畅通无阻了。县令也不过七品官,与七品诰命夫人同级,想要拿王家说事,起码得金山府出面才行。
有这个牌面在,有些计划也可以进行了,现在的王家,家底还是浅了些,我得适当的增强下王家的实力。”
王旭目光带着思索,他从现代来,不止可以抄诗,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抄。
如制造玻璃,土法制盐,土法炼钢,发财的路子并不少。
之前没有行动,不过是王家底子太薄,连功名都没有的小乡绅,拿出那些东西不是聚财,而是找死。
现在,背后有大儒撑腰,明面王家也从乡绅,变成了有功名的县豪之家,有些事便可以做了。
第885章 不安分
半个月后...
有心增强王家实力,王旭便琢么从哪方面入手。
溧阳县属于南方,虽然没有靠近海边,距离海边也不算远,有土法制盐的前景。
不过,盐政的主导权,一直都掌握在朝廷,与南方的世家大族手。
一但王家开始土法制盐,狂风暴雨顷刻便至,王家这颗小树,能不能顶住风浪很难说。
土法炼钢也是如此,钢铁乃是国家根本,小打小闹没人管你,要是大规模炼钢,说不得要与工部打交道。
工部下面,是有一些工匠世家,王旭的规划却不是加入工部,到时候工部来人索要秘方,你是给还是不给。
钢铁涉及到国之根本,不给,不提工部的手段,连薛牧山都不会答应。
这不其他,两界山驻扎着数百万人族部队,将士的兵甲强一分,对妖族的战斗能盛一分。
大义面前,一切都要靠边站,别说王家,是王爷也扛不住。
给了,炼钢之法烂大街了,算没有烂大街,肯定也要接受朝廷管制,不然你私通妖族或者蛮族怎么办。
这么一算,给与不给都是伤,还不如等到自己成大儒,能够主导大势了,再将炼钢制盐的办法献去,增强国力,兵伐北地,立言,立德,立行,立万世之根基。
又是出去考察,又是翻看朝廷律法。
考虑了半个月,王旭觉得风险最小,又能拿得出手的,也是制造玻璃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市场一片空白,没有大鳄杀进来,很容易打响名头。
王旭觉得,玻璃可以走奢侈品路线,反正市面没有,垄断的生意还不好做吗。
玻璃杯,玻璃盘,玻灯瓶,玻璃壶,玻璃镜,玻璃首饰,哪样放出来不能圈钱。
在弄出一批精品,送到皇宫与达官贵人手,并将制作成本说的贵些,有大儒的名头罩着,下有赈灾新贵的头衔,该打点的也一样不少,人做得好,这生意差不了。
算有人窥视,不知道玻璃的制作成本,又没有秘方,也不会贸然下手。
只要撑个三五年,让王家编制出自己的,小风小浪也不算什么了。
再往后,拖个十年八载,王旭自己能立住,也不需要再看别人的眼色。
心有了想法,王旭开始物色人选。
玻璃的制造方式,说简单也简单,只是没人捅破那层纸而已。
为了避免秘方外传,工匠一定要牢牢把关,只选那些身世清白,愿意买入王家为奴的人。
这种人很好找,灾情过后,三十多万灾民留在了九泉镇,有王家的名号在,不怕找不到人用。
有之前的恩情在,在加卖身为奴,签了死契,还报备给官府,这种人跑不掉了。
算有人起了歪心思,打算叛主,也可以在安保下功夫,实行工匠是工匠,护院是护院,互不干涉的双轨制。
另外,法海的师傅,不是金山寺的主持么。
和尚最爱钱了,也可以给金山寺添一笔香油钱,请金山寺的高僧来坐镇,防止宵小之徒。
儒界可是有术法的,防着工人自乱的同时,也要防着有世家大族,驱使江湖术士盗密。
“刘全,我们在乡下,有没有较清净的庄子,庄子不用太大,有个二三十亩行,最好是在山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