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赋我词条,苟着终会无敌 第124节

  岂料就在去年秋天,我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他就暴露了真面目。

  当时他每日每夜守在我床边,表面上装作大孝子,可是我躺在床上,身躯却日渐沉重,眼睛也慢慢地睁不开了。

  我病得越来越重,说不了话,动弹不得,但我能听见!

  我听见他与我家娘子商议,说再给我活上十日,等他完整继承了我的染坊,便宣布我死亡,送我入葬。

  我真不敢相信,我这场病原来并非是病,而是中了他的毒!

  我、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就这般背叛了我。

  而十日后,我果真是彻底闭上了眼,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就此必死无疑,可谁料我人在棺材中,却又模模糊糊恢复了一些清醒。

  我人在棺材里啊,亲耳听到他们假惺惺为我哭丧,我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后、最后只能躺在棺材里,硬生生被他们活埋!

  你们知道、知道被活埋的痛苦吗?”

  刘西嘶声痛吼,听涛亭边无人应声。

  山道旁,棚子里围观的百姓等人也尽皆哑然。

  不是众人不想应声,是刘西的故事委实过于惨烈,以至于大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刘西大吼之后,泪水滂沱而下。

  却未曾注意到,被他高举的那枚砚台此时竟又在阳光下微微有光影流动了起来。

  直到那山道边,有听入迷了的少年人忍不住上前几步,大声催问:“那之后呢?你都被活埋了,又是怎么来到云江府的?

  你都活着跑出来了,又为什么不在当地报官?”

  刘西身躯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万分可怕的事情,语气忽然就是一变,声调低幽道:

  “那是因为,我从棺材里出来后,就变得不再是我了啊……”

  他转过脸,手中古砚迎着阳光,似有飞烟倾泻而下。

  陈叙便在这一刻发现,他的脸上,居然忽地冒出了一道食物词条!

第159章 “笔削春秋”,辨真画符

  人脸上,出现了食物词条?

  这是何等惊悚之事!

  陈叙耳听着刘西一声声如泣如诉的讲述,一边定睛去看他脸上的词条:

  【千丝假面,药蛊入体,吞噬真脸,而后吐丝织成假面。

  此物活体剥下,炙煅后焚成灰烬,生灵服食将达成言不由衷效果。学会谎言,习惯谎言。】

  真是稀奇古怪的词条。

  陈叙顿时心有所思,谎言?

  他一边回想刘西此前讲述。

  又听刘西语带哭腔道:“那夜下了场大雨,雨水将掩埋我的新土给冲开大半。

  我凭着一腔怨愤与不甘敲开了那薄棺的盖子,从棺材里艰难爬了出来。

  你们问我为何不在当地报官,我告诉你们,我报官了啊!

  我岂有不报官之理?

  可是,当官府将我那狠心的义子与恶妻一并传唤到公堂时,他们却一口咬定我不是我!

  对,我不是我……可我如果不是我,我又成了谁?”

  他开始颠三倒四,犹如疯癫乱语。

  正当众人听得稀里糊涂,甚至有人急道:“什么叫你不是你?你莫不是发了癔症罢?”

  刘西忽然手一颤,他高举的手臂向下落了三分。

  那一枚奇异的古砚迎着阳光烟气渐浓,刘西晃了晃脑袋,忽然怒声道:

  “谁发癔症?我没有!我真是刘西,我只是……我只是被换了张脸!”

  他又哭起来道:“我只是被换了张脸啊,我没有了我原来的脸。我虽是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可整个广德县,却无一人认得我。

  他们不承认我是刘西,还给我扣上了一个私挖他人坟墓的罪名。

  那贼子反而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反制我,他拿着我的染坊、我的钱财,雇佣了一帮闲汉四处追我。

  将我追得逃出了广德县,将我追得无处可去,求告无门。

  我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听闻栖鹤山盛会,这才拼了最后一番力气,特来相求。

  听闻诸位都是大德高才,求诸位救一救小人罢。呜呜呜……”

  他最后哭得伏在地上,手上的砚台也半靠草地,映着天上的阳光荡漾出一片云雾般的烟气。

  有人反应过来,顿时发出惊呼:“古砚,这古砚又生变化了。怎会如此?此人只是诉苦求解,为何古砚也会有变?”

  惊呼声起时,一道道视线纷纷投向那蒸腾的烟气。

  只见烟气如水墨流动,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逐渐形成了山水一般的虚影纹路。

  周拙不由低声道:“山水虚影又现,竟与此前韦松以真气激发时极为相似。莫非,此人误打误撞,才是真正碰到了古砚谜题解开的方向?”

  眼看山水波纹逐渐清晰,那纹路却流淌着,又第二次变化形态。

  这一次,但见所有山川虚影尽数在阳光下流淌融化。

  而后,化作了一轮升高的圆环。

  圆环映照日光,高高悬停在刘西头顶,便好似是一颗缩小版的太阳,恰于此刻将光芒笼罩刘西。

  刘西也呆了,他手捧古砚,跪在地上仰起头看着上方高悬的圆环。

  愣愣说:“这、这又是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在场所有人也都看得一头雾水。

  忽然,人群中有一年轻人惊呼道:“你们再瞧,这圆环上有纹路,我知道了,古砚谜题,必然便在这纹路之上!”

  “好生奇怪,圆环上的纹路为何如此扭曲?

  明明前后相连,却又总是互相偏离,看得久了我居然觉得眼晕……”

  周拙也觉得眼晕,他睁大眼睛,调动丹田中一口气息,想要催动目力仔细看清那些纹路的衔接方向。

  他总觉得,自己若是能够理清楚这些纹路的衔接原理,或许就能解开此古砚谜题。

  周拙终究也是一时一地之天才,虽然他口口声声谦逊说自己不擅解谜。在同辈学子拿陈叙与他相比时,他也主动自谦,退步相和。

  但既是年少成名,又自来超卓出众,周拙又岂能没有自己的骄傲?

  他当真不想超越陈叙吗?

  不,他想!

  “山川地理……”周拙口中喃喃道,“此图似与鲁班书中某些纹样十分相似,又以山水解形。

  我修炼时神思静定,冥想天地之际偶尔似曾于梦中见过同类纹样。

  我原以为那不过是我修炼过度,神思错乱,原来不是……

  这、这些纹路中究竟蕴含有怎样的秘密?”

  他不由自主站起了身,心潮涌动,情绪激越。

  周拙有种预感,只要自己能够解开此时圆环纹路中的秘密,自己的养气修为必能突飞猛进。

  读书可以开辟文海,而养气却能延年益寿,更甚至是从另一种层面碰触到天地道意。

  陈叙《侠客行》中的那位侠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而他周拙若能于此时此刻领悟那古砚中奇异纹路的秘密,日后又何尝不能“千里不留行”?

  周拙丹田中真气运转越来越疾速,大脑同时在飞速转动,脸上有腾腾热气冒出,面颊开始泛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滴落。

  他已完全沉浸在此时古砚密文的解析中,未曾注意到在场与他情况相近的,此时还有十数人。

  而这十数人,无不是云江府中一等一的杰出人物。

  譬如崔云麒,就在古砚上方烟气升腾、凝成圆环与密文时,那一刻他的反应其实比起周拙还要更激动。

  崔云麒怎么也没想到,曾在自己家中蒙尘十年之久的这枚古砚,其中蕴藏的秘密原来竟是这些密文

  这些密文,与他曾在星罗棋布大阵中,遇到过的那道难题何其相似!

  正是那道题,激得崔云麒道心破碎。

  而陈叙……对了,陈叙呢?

  他又是否能再一次解开此中秘密?

  崔云麒忍不住向陈叙投去了一眼目光,只见陈叙席地坐在曲水边,他甚至未曾起身,只是微微仰头出神地看向天空中那道圆环与光晕。

  崔云麒又看旁人。

  多数愚人的眼神是迷茫的,他们什么也看不懂,只知混混沌沌瞧个热闹。

  他们也完全意识不到此时那古砚中的密文究竟蕴含了怎样的机缘,他们甚至还在旁边议论催促。

  山道那边,是纷纷攘攘的声音:“这是怎地?这一个个的,怎么都不说话了?”

  “哎呀,那刘西不是在喊冤诉苦,求人解救么?怎地哭诉到一半不哭了?这到底救不救啊,也不给个说法,急死个人!”

  “脸都被换了,身份也不再是自己的身份,此人真是可怜。也不知他要如何才能证明他是他?”

  “怎知他没说谎?他真是刘西吗?”

  “咦,是啊……”

  “不知为何,此事不敢深想,越想越觉极为恐怖。”

  曲水这边,也有人指点评议:

  “漱云先生这枚古砚真是奇哉怪也,照我想来,此谜所考校的其实也不是才学,应是运气才是。”

  “无知!”却有人辩驳,“你瞧那场中,此刻神态有异、格外入迷的几位,哪一个不是咱们云江府中极具才名的俊彦?

  居然说此谜不考校才学?真是无知到令人发笑。”

  “你……还真是。兄台眼光既如此出众,那不如咱们便猜一猜,此番较量,最终谁人可以拔得头筹?”

  “怎么,想与我赌一赌?”鹏轩笑了,“我猜不是陈叙,便是周拙。”

  “你为何不猜崔兄?你与崔云麒不是向来极为交好?”

  “崔兄乃是上届院试案首,他向来风度雅量,又岂会与后来者争锋?”

  “陈叙的态度太随意了,听闻他不过是寻常耕读人家出身,连寒门士子都算不上。

  此间谜题只怕也与我等庸人一般,看都看不懂,又何谈解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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