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峰脸上笑容不变,缓缓来到曾安民身边,伸手道:
“这边请。”
“多谢。”
曾安民随着许云峰进入院中,行至一间不算小的屋子里。
6◇9◇书◇吧
整个屋子明亮通透,屏风,桌椅,瓷器等一应俱全。
许云峰指着这间屋子道:
“这里便是左典吏的行房,以后公务皆在此办。”
曾安民看向屋子。
看得出来,打扫的很干净。
……
“司左典吏这个职位比较特殊,管的事情也比较杂。”
“最主要的是便是两江郡临江一带的治安。”
曾安民听完这话,心中感慨。
老爹待我不薄!
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能捞大钱的职位。
临江一带。
其中可包含了码头,漕运市集等许多地方。
两江郡做为凤起路第一大郡,这码头跟漕运包含多少油水,可想而知。
在许云峰的介绍之下,曾安民很快便熟悉了自己的业务。
“我们典吏廨有两队赤衣郎,有他们在,平日里这些工作交给他们便可。”
许云峰声音很温和。
“嗯~”
曾安民不动声色的看了许云峰一眼,缓缓点头。
二人朝前边走边聊,走向一个书架时,许云峰介绍道:
“这是卷宗架,临江一代的案子都归拢于此,不少都是经愚兄之手,权辅贤弟无事时,也可观摩学习。”
就在许云峰话音刚落时,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
“许典吏,这是您交代的卷宗。”
话音落下,便见一个杂役手中捧着一个形似卷轴的东西进来。
“嗯,放桌上吧。”
许云峰笑容不变,看向曾安民声音仍旧温和道:
“此前左典吏空缺,故临江一带的案子是一直是愚兄在办,现既然贤弟来了,愚兄自然不好越俎代庖。”
这话一出,曾安民便敏锐的察觉出来一抹不对。
他不动声色的点头,随后拿起桌上的卷宗,目光缓缓落在卷宗之上。
卷宗第一页便是清晰的七个大字【金太平船商从子杀婶案】
金太平。
两江郡最大的船商!
从子,便是侄子的意思。
上面的日期标注的很清楚,三个月前的案子。
光从日期之中就能看出这案子的棘手。
若是普通案件,怎么可能会耽搁三个月?
“呵呵,有点意思。”
曾安民看着手中的卷宗,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眼前这个许云峰……是敌非友!
悬镜司名义上是朝廷建立,辅佐总督的部门。
但实际上却是隐隐分成三派。
第一便是为父亲赴任四年来培养的嫡系。
第二是江王府这些年渗透进来的爪牙。
第三则是中立派。
从刚才的接触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许云峰知道自己是父亲的儿子。
若他是父亲的嫡系,绝不会上来就给自己搞这么个案子。
同样,若是中立派的话,想摆脱烫手的山芋也会给自己两天的时间先让自己熟悉业务再说。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许云峰,应该是江王府那边的人!
第32章 疑云重重
“如此便不多叨扰了。”
许云峰见曾安民全神贯注的将注意力放在卷宗上,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他轻轻的抚了抚自己嘴角那两撇胡子,便告辞而走。
……
曾安民若有所思的看着许云峰的背影。
老爹将自己安排到悬镜习当左典吏,绝不是一道闲棋。
“金太平,沈家……”
曾安民淡淡的看向那本卷宗,心中微微明了。
这个案子与江王府有脱不开的干系!
里面很有可能藏着江王府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会是什么秘密呢?
曾安民的心中来了兴致。
缓缓低下头看向手中卷宗,目光闪着沉思,一言不发。
整个案子的细节卷宗上都有。
“当今的沈家族长,名为沈留。年许四十一,在案发十五天之前得了痨病病死。”
卷宗对沈留的记载很详细,他年轻时好勇斗狠,后来接管家族生意才老实下来,随家族的船队走南闯北闯下过名号。
案子的关键点是:
沈家全族为这沈留办丧时。
沈留的遗孀沈氏为其在堂前守孝时被害。
“寅时一刻,从子沈君喝醉进入堂中欲与叔父守孝,寅时三刻仓皇而出。”
从子,便是侄子的意思。
“卯时一刻,门外奴仆进入堂内,遗霜沈刘氏死于窒息。尸身脖颈有指痕,手握沈从君玉佩。”
“悬镜司赤衣郎于翌日辰时从子沈君于教坊司捕获。”
“入得诏狱三日,沈君对杀婶一案坚决不认,案子便这么耽搁下来。”
骤看,这是一份清晰明了的卷宗。
上面不仅详细记载了沈刘氏的死亡状态,还将每一个人的供词都罗列的十分清晰。
但在曾安民看来,每一个字都禁不起细细推敲。
他抬头,目光望向窗外,声音喃喃:
“沈君杀婶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整个卷宗里,所有东西都记载的清楚,却唯独这个作案动机没有明示。
而且,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沈君在杀了婶子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逃跑,而是去教坊司?
怎么?现在流行杀人之后去嫖娼?
扯淡。
曾安民丹凤眼微微眯起。
沈家船商在两江郡之中占据着很重要的经济地位。
而沈君在沈留死后,便是金太平船商的唯一继承人。
若这个案子处理不好……
曾安民缓缓抬头,眼眸深邃而幽然。
那恐怕牵扯到的东西就多了。
不过,曾安民看着那密密麻麻小字的卷宗,嘴角微微上扬。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破案。
……
诏狱之中。
曾安民看着面前一脸惨白,躺在草堆之中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犯人”面沉似水。
那人一袭囚衣乌漆嘛黑,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堆之上。
只有胸膛微微的起伏还表明他没有死。
此人正是沈君。
能看得出来,没少受拷打。
悬镜司诏狱,进来便等于丢了半条命,这话绝不是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