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226节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宋辞晚在这个世界见过太过的黑暗与扭曲,不论人、妖、诡、魔,都曾因世事纠缠而变得面目全非,可是,这个世界上,也永远都不缺少那些真正懂得热爱的人!

  从此以后,她或许会一如既往坚持自己的原则。以明哲保身为前提,只做力所能及的善良。

  但她想,有了这样珍贵的遇见,至少她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麻木!

  当她抬起头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天空时,她要永远都能见黑暗中的一丝光亮。

  坐忘心经无声流淌,第二层的心法被宋辞晚修炼得熟极而流,不知不觉便形成一种圆融满溢的状态。

  一种将要突破到化神的强烈感觉再次来袭,宋辞晚又尽力将其压制。

  现存的魔灵戾气抵卖完成之前,总之她是不可能突破的。

  早早突破了,那有可能抵卖到的几十万年寿元岂不就白瞎了?

  更何况她的丹田仍然没有填满,所以,突破是不可能突破的,只能一再压制,让根基再浑厚一点了。

  宋辞晚问:“婶子你的画画得这么好,从前你就没想过要卖画换钱吗?”

  这一问,文婶子顿时一怔道:“卖画换钱?”

  她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连船都顾不得摇了,只连忙腾出一只手来,急忙摆手道:“哎哟,小娘子你这可真是太过抬举了,我这画……我这画你夸一夸也就罢了,旁人哪里看得上眼?”

  这话说的,宋辞晚顿时反问道:“旁人看不上眼的东西,我却夸了又夸,婶子这意思,莫非是我的眼光远不及旁人?”

  文婶子立刻手忙脚乱:“啊呀,小娘子啊,婶子不是这个意思!,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呀……”

  宋辞晚当即一笑:“那婶子的意思便是,旁人的眼光远不及我咯?”

  文婶子:……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便只能左手把住船橹,右手在自己头巾上抹了又抹。

  而后换了一只手,又将右手把住船橹,左手在自己头巾上抹了又抹。

  天地秤再次浮现,采集到她一团气:【人欲,凡人之喜悦、欢欣、羞惭,四斤三两,可抵卖。】

  宋辞晚微微笑道:“事实便是如此,旁人眼光远不及我。婶子,你这画愿意卖吗?若是愿意,我出钱买了如何?”

  文婶子“啊”一声道:“小娘子,你可莫要逗我了,我这画,你看这画布都全是碎布头拼起来的,我也没有那些什么墨啊彩啊的,全凭几根炭枝子乱画一通。虽说是画得有些像吧……”

  说到这里,她一咬牙,一跺脚道:“小娘子,实话不瞒你,前不久,其实我、其实我悄悄进了汇江城,试着卖过画。那些看画的,无有人不笑话我的……哎呀,总之你不要买,这画不值当什么!

  你若是,若是当真喜欢,我送你几幅……不、一幅,一幅就好!”

  话音一落,文婶子却是满面通红。

  宋辞晚只道:“婶子,你可太过于低估自己了。总有一日,你的这些画会是无价之瑰宝。我看你呀,不肯卖我,非是觉得自己画不好,这分明是舍不得卖呢!

  婶子你开个价,不然我不信你愿意送画。”

  文婶子又“啊”道:“这、这……”她便呆呆地,冲着宋辞晚伸出了五根手指。

  伸了五根之后,她又慌忙缩回去两根,最后比划了三根手指在宋辞晚面前。

  宋辞晚便从自己的储物囊中取出了三个小银锭子,她道:“三十两一幅吗?婶子愿意卖几幅?”

第366章 从来没有道与理,会规定才华一定属于谁

  小船上,当宋辞晚说出“三十两一幅画”时,她的身边却是陷入了一种久久的安静中。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当水面一阵风吹过,水中有小鱼忽而跃起,溅起一片水花落到了船板上,大白鹅兴奋地冲到船沿边上,伸出鹅颈张嘴一叨,便精准无误地将那条小鱼叨在口中。

  这个时候,宋辞晚才听到先后两声惊呼。

  “啊?”惊声反问的是文婶子,“小娘子你说什么?”

  “啊!”惊喜尖叫,然后又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的则是文婶子的女儿小妮。

  紧接着,是两团汹涌的人欲。

  【人欲,凡人之惊喜、迷惑、茫然,五斤二两,可抵卖。】

  气逾五斤,文婶子激动又茫然。

  【人欲,凡人之惊喜、欢欣、鼓舞,四斤三两,可抵卖。】

  心思更简单的则是小妮,她几乎只有喜悦。

  宋辞晚故意皱眉道:“婶子,三十两一幅是不是太便宜了?其实也是……倒是我冒昧了,我该说三百两才是……”

  事实上,如果单单只用金银来衡量,宋辞晚认为这些画是无价的。

  但以文婶子目前的境地,宋辞晚也不宜在画上开价太高。

  太高的话,反而有可能是害了她。

  不论是穷人乍富,还是小儿抱金都很危险。

  好在他们此刻是在船上,旁边没有其他人,而在向文婶子开价的时候,宋辞晚便已是施展御风术将四周风声都屏蔽了。

  这种关于风的小妙用,有些类似于声音传播阻断术。

  宋辞晚在最近悟性萌发后便自然而然领悟了,都不需要再新学什么法术。

  文婶子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只能连连摆手,结结巴巴:“不、不用,不用三百两!三十……小娘子,三十两就好,很好了。”

  说着说着,她的脸烧了起来,又是叹又是羞道:“亏心的嘞,这画,破布拼的,还卖三十两一幅,哪好意思哦,三两一幅都不好意思啊……”

  宋辞晚摇头道:“婶子,你看这眼前水域,茫茫百千船帆,远看水天一色,美不美?”

  文婶子一怔道:“美,自然是美极了。”

  宋辞晚道:“那请问婶子,这水下的河床是什么样的?”

  文婶子是水边长大的人,见过汇江城边水域的枯水期,当即脱口道:“这河床,不是淤泥便是深洞。”

  说完这一句,她想到了什么,自个却是一惊道:“小娘子,你莫不是想下水去看看?哎哟,这可下不得呀,这水底下的危险,咱们这河边上最厉害的水猴子都不敢说能控得住呢!这水是真下不得,千万下不得!”

  宋辞晚道:“婶子误会了,我不是想下水,是要请婶子想一想,这河底下虽然尽是淤泥与深洞,但也不耽误水上风光的美妙,婶子想想,可是这个理?”

  文婶子一怔道:“是,还真是这样。”

  宋辞晚道:“大自然尚且如此,似那织锦华美,吐丝的春蚕却要经历种种小虫形态的丑陋,似那蜘蛛斑斓,可越是色彩艳丽斑斓的蜘蛛便越是有毒。

  山川大地,每一寸泥土都不是好看的,可世间的秀美苍翠,姹紫嫣红,都要从泥土中结出。

  美丽从来就没有规定一定要来自哪里,凭什么拼接成的画布就画不出一等一的佳作?”

  她的语气只似寻常闲聊,一点儿也不激昂,但听到这里,文婶子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一片洪钟大吕,在连绵响起。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

  【人欲,凡人之喜悦、迷茫、激动,四斤九两,可抵卖。】

  文婶子不知道,宋辞晚在与她说话时,亦在无形间施展传法之术。

  她听到的,并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激励,而是一位万灵天骄榜上的天骄在向她传法!

  她的事迹触动了宋辞晚,宋辞晚也在黑暗中向她探出一缕光,为她传播道的种子。

  这亦是缘法。

  宋辞晚道:“从来没有道与理会规定,世上一定要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价值。婶子,才华没有定向。

  有些人生来金娇玉贵,拥有种种上好的条件,能用上等的宣纸,最好的笔墨,在家有奴仆,出行有车马,可谓是烦扰全无,只需一心进学。

  可是这样的人就一定能画得出惊世的画作,写得出锦绣的文章吗?”

  文婶子想说:当然可以!有这么好的条件,那不是地主老爷家的公子小姐,就是神仙门派的弟子,怎么能不可以呢?

  但是她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竟反驳不出来了。

  只因到这一刻,她心中情绪激荡,已经有一种情感在酝酿萌发。

  这使得她虽有万千言语,可又偏偏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微微张着口,双手撑在船橹上,呆呆地看着宋辞晚。

  宋辞晚道:“婶子你其实也知道,再好的条件也不一定能结出锦绣的果实。毕竟这世上从来不缺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而庸庸碌碌读一辈子书,最后却什么名堂也读不出的读书人,更是多不胜数。

  否则,这世上又哪来的落魄书生?呵,落魄的、庸碌的、一事无成的读书人可太多了……那么多人学书画画,能够脱颖而出的却终究只是少数,婶子你说是不是?”

  文婶子连连点头,虽然说不出话,可是神情之激动,已经不需言语表达。

  宋辞晚道:“婶子,世之奇诡瑰丽,常在险远,在人所不能及,不能想,不能见。而这些,其实你都有。

  你只是因为自己做到了,便只觉得稀松平常。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难得啊!

  但你只想想,你身旁的那些人。且不论男女老少,只说与你同村的乡邻们,又有谁能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热爱一件事情,不论何等艰难险阻、世俗压迫、生活磋磨,都始终保持热情,苦心钻研,从不动摇?

  你质疑自己,质疑你的画,又可曾问过你手中的笔,你执笔的手,你笔下的人?”

  文婶子只呆在原地,船也不摇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激荡潮流中。

  她就好像是一个身处在波涛最深处的人,明明已经乘着一股浪,来到了浪尖的顶端,只需要一个俯身,她似乎就能冲过那高高的浪潮,去向更为广阔的远方。

  可是在那浪涛的最前方,又分明是存在着一层无形的隔膜。

  这层隔膜轻薄无比,可是站在隔膜这一边的文婶子,却是不论如何焦急,亦始终难以将其穿透。

  宋辞晚以“道”字诀加持她身,又取出十八个小银锭子塞到了她手里。

  文婶子呆呆接过,眼睛睁得老大,嘴唇哆哆嗦嗦,只是仍然说不出话。

  宋辞晚微微一笑道:“这是一百八十两银子,照三十两一幅,买你六幅画,婶子,这没问题吧?”

  文婶子哆哆嗦嗦道:“没、没……”

  她的情绪激动到了一个顶峰,在某个临界点汹涌澎湃着,以至于半点也不外泄,一时间天地秤都难以采集。

  倒是旁边的小妮目睹了这一切,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人欲滚滚而来:【人欲,凡人之激动、欣喜、害怕,三斤九两,可抵卖。】

  【人欲,凡人之喜悦、激动、担忧,二斤六两,可抵卖。】

  【人欲,凡人之喜悦、激动、忧愁,一斤九两,可抵卖。】

  ……

  小妮小小年纪,这时候除了喜悦,竟还有害怕担忧,也是有意思。

  宋辞晚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小妮,姐姐买了你娘六幅画,你便将这船舱中的画都取来给姐姐好吗?”

  六幅,正好是船舱中挂着的,所有用碎布拼接成的画。

  小妮一下子跳起来,激动道:“姐姐,我这就去取,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好!”

  她一弯身回到船舱中,立刻就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般忙碌起来。

  很快,她就将挂在船舱里的六幅美人图都收拾了出来,递给了宋辞晚。

  一边递,她还脆生生说了句:“姐姐,你的画!”

  宋辞晚含笑接过,欣赏了片刻后,便将其收入了自己的储物囊中。

  这个全过程,文婶子都情绪汹涌,说不出话。

  宋辞晚收好了六幅单张的美人图,又从天地秤中取出从前囤的几匹麻布,以及一捆干柴

  这些东西都是宋辞晚在宿阳城中时,通过各种人间的零碎抵卖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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