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有点害怕，于大为又变回那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于大为。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于大为这次是十分听她的意见，也没有因为面子怎么样，只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好吧，那咱们就回宾馆吧。明天阿贵你陪着二燕在宾馆里面学习，我带们大姐去看病。”
“嗯嗯，好。”
于大为将最后剩下的一小盘烤鸭打包带走了，他虽然听从了大凤的话，不过心里却想着等大儿子稍稍再大一些，他一定带着他来一次全聚德，好好吃一顿烤鸭。
上辈子因为没钱，只能看着孩子默默离开的父亲，已经不复存在了！
京都夜晚的风已经开始由冷转热了，他定了两间房，一间大凤二燕住，一间阿贵跟自己住。
此时大凤正看着二燕在房间里做题，阿贵则是跟二燕一起学习。
于大为看他们劲头很足，也就没再管，而是买了瓶啤酒，坐在外面公共的长椅上，望着往来的人群，心中沉思。
他其实也不知道大凤这种情况手术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大，真要是因为手术失败导致大凤现在早亡，那他是不是等同于一个刽子手呢。
如此想着，心里难免会有些压力。
除此之外，望着这座古都，他总能回想起一些发生在大儿子身上那些不开心的事儿。
包括自己公司倒闭，人逃到外地，结果牵连大儿子，让他不得不来京都打工，可是却住着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小隔间。
这些他都不知道，后来都是从大儿子结婚后的另一本日记上看到的。
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不能聊出孩子的痛苦，只能偷偷摸摸的看对方的日记。
不过好在一切重来，他要把大儿子当初失去的，不曾给到的，未来全都拿回来。
这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将自己最好的都给孩子们。
“师父！”阿贵从对面宾馆跑出来，凑到了于大为身边，“师父你在喝酒啊？”
“嗯，要来点吗？”
“不了不了。”阿贵摆摆手，笑了笑：“师娘说我年纪小，酒要少喝，脑子容易变笨。”
于大为也跟着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喝着啤酒。
“师父。”
“嗯？”
“要开心呀！”
第365章 治疗方案与检查
第二天，于大为在协合医院门口见到了那位王经理的朋友，对方也是王卓的高中同学，老家青县的，跟于大为也算是老乡关系。
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两个人站在医院门口又聊了一会儿。
女人叫薄晓，二十八岁，在协合医院妇科工作，直言是个普通医生，但目前正在奔着副主任医师的位置努力着。
因为于大为跟对方算是在同一片地区长大的，只不过是不同的镇子，所以两个人共同话题不少。
薄晓也是个开朗的性子，说话的时候总是扬起嘴角，满面笑容，仿佛头顶温暖的阳光。
没多久上班的时间到了，薄晓带着于大为和大凤去了脑外科，成功找到了这个之前薄晓医生说的张教授。
“张教授，这就是我昨天说的那位来给妹妹看病的老乡，于大为。”薄晓推开门，看到正用暖壶倒水老人，笑眯眯的开口介绍了一嘴。
“张教授，您好。”于大为见到刚迈进门，就看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转过身看向自己。
“你好，先坐，我给你们倒水。”张教授又从旁边的铁柜子里拿出几个杯子，“你们的事情，我前些天就听小薄说过了，们来的时间刚刚好，下个月我可能就要去南方了。”
于大为刚才在大门口的时候，就听薄晓说了。
这位张教授不仅仅是协合医院肿瘤外科的主治医师，同时还是南北方两所医科大的教授，在华夏医学界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别看满头白发，但年岁也不过刚到五十岁，于大为对眼前这位张教授的第一印象，就是感觉对方很累很疲惫，平日里应该没少为华夏医学做一些学术研究啥的吧。
于大为对医学领域不太懂，但能下意识的脑补出对方殚精竭虑的画面。
“张教授，我那边还有患者要问诊，我就先走了。”薄晓朝张教授挥挥手，随后又回头嘱咐了于大为一声，“张教授一天只接两名患者，你要好好珍惜呀，争取上午的时间，把该做的检查都让凤凤做了，我就不陪你们了。”
“好的，再次感谢。”于大为跟这位阳光的女孩握了个手，看着对方消失在了门口。
“大为是吧，我想先了解一下你妹妹目前的情况。”张教授给二人各自递了杯水，随手从旁边拿起折叠桌椅，又拿起本跟笔坐在了二人对面。
“好的。”于大为看向旁边略有紧张的大凤，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妹子，张教授问你啥说啥就行。”
“嗯嗯。”于凤双手叠在双腿之间，抬头看向医生，“张教授，您问吧。”
“呵呵。小姑娘别紧张，就是做个简单的病情了解。”张教授右手轻抬了一下棕色的眼眶，开始询问道：“多大了？”
“今年20虚岁，19周岁。”
张教授点点头，开始下笔填表格：“从几岁的时候开始脑袋疼的。”
“我懂事儿起，脑袋就偶尔疼了，不过小时候疼的次数不勤，一年也就一两次，可能多说了两三次吧。”于凤微微皱眉，像是在努力回想着。
旁边于大为看了大凤一眼，朝白发的张教授补充道：“她不大的时候，就哭的勤，后来我爸妈找过大夫给看过，大概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脑子里好像有啥东西，后来确定确实是肿瘤，这种应该属于天生的了吧？”
张教授闻言表情严肃了几分，下意识的点点头，之后又抬起头解释起来：“脑肿瘤一般呢，分为原发性和转移性两种，当然也不排除像你妹妹这种特殊情况的，但只要是一直保持良性，手术的风险就会很低，成功率自然会很大。”
“所以，小姑娘你不用紧张。”张教授说到这里还不忘宽慰一句，之后又询问道：“这么多年你头疼的次数有在增加吗？”
“有，十四五岁之前吧，头疼的次数可能还少一些，但打那之后就变得越来越频繁了。”于凤想把在呼市干活昏倒的事情讲出来，可又怕身旁大哥太担心，便委婉补充说：“之前在养殖场打工的时候，每天能疼上个两三次的样子，热的天气里不仅是疼，还会感觉到恶心。”
张教授平静的点点头，而后继续在表格上记录着什么。
“你们家兄弟几个？”张教授转头看向于大为又问。
“五个，我是老大，她是老三。”于大为，“中间还有个老二，在上大学。家里这几个兄弟姐妹身体都很好，都没这种病。”
张教授点点头：“父母的身体情况呢？”
“也没啥问题，但我妈因为生了五个孩子的关系，身上病症比较多，高血压，高血糖，心脏病……”于大为说起老妈的身体疾病，心中有些伤感。
早年要不是家里的活儿都是老妈干，也不至于累出各种疾病，当初老爷子白天要去镇上上班，只能苦了一个人带五个孩子的老妈了。
“这样，我先给你开个全身检查，排除一下转移性肿瘤的风险，随后再着重做一些脑部检查。”张教授说着起身坐回到了办公桌的位置上，写了很多单据，“这些检查呢，不论最后到底要不要手术，我都是建议你们做的，这样大体能判断出脑部的肿瘤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没问题，张教授，我一会儿就带着妹妹交钱去。”于大为自然知道，既然来医院了就不能怕花钱，说一些心疼钱的话只会引起人家大夫的反感。
“检查的单子给你们，上午人少报告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你们再给我看看就行。”张教授将手里的单子递给二人
“好。”于大为想了一下，扭头看向大凤，“你先拿着单子去门口等我一下。”
大凤也没问原因，拿好单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门口。
于大为将大凤离开，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张教授，我想了解一下咱们这个脑肿瘤手术，一般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还得看你妹妹肿瘤情况，良性，恶性，还有位置都决定着治疗费用。”张教授抬头看了一眼于大为，好奇多问了一嘴：“你在老家是做什么的。”
“修车。”于大为笑了笑，“挖掘机，压路机，各种工程车都修。”
张教授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见这位长的肩宽体壮的，似乎干修车这个行业也不是那么违和。
“我没啥问题了，张教授，那我就带我妹妹先去做检查了。”于大为朝张教授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好，做完了随时过来，我上午就在办公室办公。”
于大为应了一声，转身开门带着大凤去楼下开始做检查。
检查的时间不长，大部分的时间两个人都是在等待结果，其间于大为还带着大凤在医院里面到处转转。
这所医院据说在1921年建立，很多建筑物都保持了原来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不过走在路上的时候，偶尔也能看到正在施工的地方，还有在建的综合楼等等。
两个人在医院逛了一会儿后，检查的报告单也出来了，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快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的张教授看病的缘故。
等于大为拿着报告和片子，重新来到张教授办公室的时候，张教授盯着片子和报告看了很久，但表情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
“嗯……”张教授低着头，右手扶着眼镜框，避免眼镜滑落下去，最后抬起头朝于大为二人笑了笑，“还不错吧，如果手术的话，能成功切除肿瘤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张教授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看大凤，而是看向了于大为。
于大为大概猜出张教授的想法，刚想说话支走大凤。
就听见大凤在旁边率先开口：“哥，我想先去个厕所，你先跟张教授聊吧。”
张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还挺聪明的呢，自己对于大为也只不过是多看了一眼，她就很识趣的要离开。
“行，那你先去吧。”于大为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接下来张教授要跟自己说啥，他也不清楚。
但感觉上不太像是什么好消息。
大凤朝大哥露出一抹笑容，转身开门离开了。
这医院每一层都有厕所，大凤直奔右侧快步前行，一直到打开厕所的小隔间进去合上插销后，她脸上刚才还停留的笑容再也不见。
不胖不瘦的身体靠在门后，拳头紧紧的攥着，她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依旧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
“是有多不好的消息呀……”大凤仰着头，望着头顶上的白格子吊棚，上牙轻咬着一部分下嘴唇，耳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传来“咚咚咚”的心跳声。
脑外科主治医师办公室。
张教授将片子卡在了光幕上，拿着笔在上面点了一下：“这孩子的病拖的有点久了，从片子上来看，切除的最佳时间应该是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从这个肿瘤的生长周期来看，在那之前，手术的成功几率应该是最大的。”
第366章 筹钱
于大为无言以对，大凤十四五岁那会儿，也就是四五年前，自己还在呼市打架斗殴呢。
那时候家里能有啥钱，有的话，估计也是给他当生活费了吧，还有其他弟弟妹妹也同样需要花钱。
“现在这个肿瘤已经是从良性转换成了恶性肿瘤。”张教授盯着眼前的片子，罕见皱起了眉头，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如果只是恶性肿瘤的话还好，但恶性肿瘤也有等级。”
张教授扭过头朝于大为解释道：“按照我的推测，你妹妹的恶性肿瘤之前应该只是二级，也就是恶性程度较弱，术后风险相对较小，切除后自然会预后良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但不清楚为什么，她这个恶性肿瘤在近一段时间，直接从二级跳到了四级，也就是最危险的那一种。她这种不仅手术会有生命风险，甚至术后恢复不好的话，很可能还会有一些后遗症，比如说头疼，头晕之类的。”
“最关键的是，切除的位置也不好，稍有不慎……”
讲真的，张教授自己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的情况，竟然这般不容乐观。
他摘下眼镜，用白大褂的衣角擦了擦：“如果不手术的话呢，保持一个好心情，三个月也是她，三年是她，这个就不好说了。如果手术的话，靠我自己也不行，还得找这个领域的几位专家，配合着我们院最近新进口的医疗设备，或许能把风险概率降一降。”
张教授重新戴上了眼镜，神情有些复杂的看向于大为，继续开口说：“但是大为，如果是这样做的话，手术的费用可能还要有所增加。”
“大概，多少？”于大为抿了抿嘴，用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张教授没有说话，而是翻看着，计算着，最后才给出答案：“术前术后所有，加起来至少得五十万。”
于大为此时此刻，心脏好像被重击了一下。
五十万！这远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要多得多。原打算钱不够的话，就先回老家再等等，可眼下大凤病情如此严重，真的能等得起吗。
“我先回去考虑一下可以吗？”于大为问。
“当然没问题。”张教授也不好说什么了，哪怕他这个京都本地人，要拿出五十万都很难，更别提这么个修车的年轻人。
于大为拿着大凤检查好的报告，装在袋子里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大凤变得更加沉默了，她扭着头，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
“想什么呢，大夫只不过跟你哥聊聊手术时间方面的事情，怕你知道手术细节太过紧张，别瞎想。到时候手术，只需要躺在病床上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于大为害怕她想太多，强挤出一丝笑容，表现出一副当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