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点糖,一家人撕吧半天,最后还是李秀芝打圆场,把糖收起来,分给两个孩子每人一块,剩下的直接锁进柜子里,留着过年吃。
孙建平纠正了几次也没结果,只能任由孩子们瞎叫了。
曹队长坐在正位,他儿子曹春贵从外边走进来,拍拍鞋子上的雪,坐在左手边,此人二十五六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一米八大个子,纯纯的东北壮汉。
他把手伸进口袋,把剩下的水果糖一股脑的都掏出来,往炕上一砸,“这下让你们吃个够!”
“好吃!”小丫头嗯嗯点着头,“可甜呢!”
“喵呜!”伍月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学着小猫叫,逗得孙建平也笑起来,“我小时候还不如他俩呢。”
“不行不行,抓紧拿回去退了,这些钱干点啥不好……”
“哥哥小时候也是大馋猫吗?”伍月歪着小脑瓜问道。
“真是好孩子!”看到糖,孙建平着实有些感动,山里人朴实,对他一分好,他就能对你掏心掏肺的好。
“嗯。”孙建平放下刷子,蹲下来,捏捏她瘦削的小脸蛋,“月月,水果糖好不好吃?”
“建平回来了,快点洗把脸吃饭了。”曹叔从外边走进来,一把抱起小孙女亲了一口,小家伙叽叽喳喳,“爷爷,哥哥可馋了,把糖都吃了,都没给大哥哥留。”
现在和他一起下乡的十几个知青都分散住在农民家里,早在他们下乡的时候队里就说要给他们修知青点,现在眼瞅着天寒地冻,大地冰封,知青点怕是要等到明年才能动工修建了。
“我才没有呢哼哼!”
“给孩子吃的。”孙建平一笑。
“孩子要教育,哪能一打了事?”孙建平扯过笤帚扔到一边,像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猪肉馅包子,放在两个孩子面前。
“哇哇哇好多糖糖!”
“建平你别拦着,今天我非修理修理这小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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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吧主子!
等不及了都!
一个梳着两条小辫的小丫头跑过来,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身形有些瘦弱,小脸略微发黄,格格生生的大眼睛,眉心还点了个红点点。
“一个一个来!谁也不准调皮捣蛋!”孙建平板起脸,拿出马倌的威严,马儿们这才乖乖站好,歪着头,一脸嫉妒的看着闭上眼享受的枣红马,蹄子踩在青石板上,不停催促。
“建平你哪来的包子?”
两个小的和孙建平坐在右手边,看着清汤寡水的饭食,小家伙一噤噤鼻子,“妈,啥时候吃肉啊?”
“哥哥,爸爸叫你回家吃饭!”小丫头扯扯他的裤腿,脆脆喊道。
李秀芝端过来一碗大酱,一把扒掉外皮,露出长长葱白的大葱,坐在曹春贵身边,抄起饭勺给大家伙盛饭。
按照辈分,小丫头应该叫他叔叔,可是孩子们执拗的把孙建平的辈分拉低了一个档次,只管他叫哥哥,搞得村子里的孩子们也都跟着叫。
“这对馋猫,为了抢糖刚才都打起来了,真是……”李凤芝拎着一串干豆角进来,在儿女脸上各掐了一下,“不嫌丢人!”
瞧把你美得!
“给你脸了是吧!”见儿子闹脾气,曹春贵火了,一把抄起扫炕笤帚就要打,被孙建平一把拦住,“大哥你干啥!”
两个孩子顿时兴奋得又蹦又跳,曹队长连连摇头,“建平你这……这糖得一块多钱一斤吧,你说你买这玩意干啥……”
俩孩子眼睛都是一亮!
大包子!
比饭碗都大!
好香!
“我看你像肉!”曹春贵一瞪眼,“吃饭!”
什么东西!
枣红马吃饱了草料喝饱了水,歪着头,瞪大乌溜溜的眼睛,半张着嘴巴,看两人说话。
“真懂事!”孙建平抱起她,走到马厩后面的猪圈里,冲还在喂猪的老程头喊了一声,“程叔,我先回去了。”
曹文兴不服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孙建平手里,“谁说我没给大哥哥留!在这呢!”
曹家也是土坯房,相比其他人家,门楣上多了一圈红砖头,透出一点与众不同的“贵气”。
“说了给孩子吃的……”
他用铁刷子轻轻刷着浓密的鬃毛,其余马儿一看伙伴享受了优待,也叫着凑过来,想要体验一下。
“一不偷二不抢,是张叔给我的,快点吃吧!”孙建平把这这个分量十足的大包子推到李秀芝面前,“嫂子你把包子热一热,给孩子们吃,你看月月瘦得……小脸都脱相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半块水果糖,“我吃了一半,剩下的留给哥哥吃。”
“好像你能看懂咋的!”孙建平走过来,拿起铁刷,拍拍马脖子,枣红马哕哕叫了一声,把头低下,任由他梳理马毛。
“不吃出去!”李秀芝也来了脾气,马上粮食都要断顿了,还想着吃肉?
是曹队长的亲孙女曹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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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就别瞎打听了!(求收藏求追读)
“你们知青也不富裕,咋能老吃你的用你的……”李秀芝有些过意不去,孙建平一笑,“说了还不信,真是张叔给我买的,快点吧,孩子们等着吃呢。”
“站起来,说,谢谢哥哥!快点!”
曹春贵一瞪眼,吓得两个孩子急忙站起身,低着头,“谢谢哥哥的大包子……”
“好了好了,净吓唬孩子……”
这个实打实的大肉馅包子足有半斤多,上锅热了一下后,李秀芝把包子切成几块,每人一块,一家人分着吃。
“擦了个边!”孙建平挥舞着手,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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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不愧是大城市来的读书人,脑瓜子灵醒,学东西也快,比村里那些死目卡尺眼的笨蛋强多了。”
“春贵哥,我看张叔用的也是三八大盖,怎么村子里有这么多三八大盖?”孙建平好奇问道,曹春贵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早些年小鬼子战败了,从咱们这走过去,被我爸和张叔他们带人给缴械了,你看这些子弹都是没拆封的……”
从小鬼子手里缴来的……
孙建平走过去一看,乐了。
下午三点半,太阳已经偏西了,两人出了门,来到收割完毕的庄稼地里,在远处立上一块木头,用木炭点了个点,然后数出一百步,站定。
李秀芝脸一红,这个大老粗也有心疼人的时候。
曹春贵又把另一支枪组装起来,速度飞快,一看就是常年玩枪的老手,就是不知道准头如何。
“建平,张子义不是说要进山打猎吗?明天你和你哥都去,打点野物回来,眼瞅着来到年了,好歹把这个年混过去……”
“学校军训时练过。”
枪擦好了,曹春贵端起来,眯起眼比量一番,调整了一下准星,满意点点头,递给孙建平,“这个家伙式以后就归你了,会开枪不?”
这回打得稍微准一点了,但仍是偏了一寸有余。
也不怎么样嘛!
“诶,这孩子就是聪明!”老蔡头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你们练着,我去队部开会去。”
“行,等吃完饭我把枪擦擦。”曹春贵点了下头,悄悄把包子馅都倒到媳妇碗里,自己把包子皮吃了。
曹春贵从柜子上边取下两支枪,手脚麻利的把三八大盖拆成零件,一个个摆在桌子上,用抹布沾了点油,细细擦拭。
老蔡头叼着烟袋,满意点头。
吃过午饭,曹叔披上棉大衣去了大队部,公粮交完,接下来就要研究给村民们分口粮了。
木头桩子猛地向后退出好几米远,将地上的积雪推出一条清晰可见的痕迹,却仍稳稳站立,没有倒下!
看不出这老爷子瘦得干巴巴一团,竟然也是个练家子!
孙建平也推上一颗子弹,开了一枪,仍是脱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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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哥的枪法……
“好吃不?”看着大口大口吃包子的两个孩子,曹队长鼻子酸酸的,这年月,大人苦点没啥,可这孩子也跟着遭罪啊!
老头想不明白,地里的庄稼活也没少干,乡亲们一个个累得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咋就还挨饿受罪呢?
问题究竟出在哪?
“好吃!”小孙子小孙女把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喊道。
“蔡叔,我啥时候能练到您的水平?”孙建平把子弹壳退出来,被老蔡头一把抢过来,揣进口袋,“你想练成我这样,倒也不难,先打个一万发过过手瘾。”
“草!”曹春贵骂了一声,拉下枪栓将子弹退出来,又把一颗新子弹顶上去,瞄准重新立好的木头桩子,再次扣动扳机。
这个村子名听起来就很奇特,在东北大地,“二”代表虎、彪、缺心眼等负面意思,好端端一个村子起这个名,着实让人有些怀疑命名人的动机。
老爷子接过三八大盖,熟练拉动枪栓,将子弹顶上膛,枪托抵在肩窝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的一声,子弹呼啸而出,不偏不倚,正打在木炭点出来的黑点上!
孙建平接过子弹,拉开枪栓塞进去,比划了一下,“试试看!”
“嗯!”孙建平看着老头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才悄悄问曹春贵,“春贵哥,这老爷子以前是猎人吗?枪法咋那么准!”
是真的吗?
曹春贵抓起一把子弹揣进口袋,背上枪,和孙建平脚前脚后出了门。
二马架……
名师出高徒,经老蔡头一番指点,孙建平很快掌握了开枪要领,一枪下去,正中木头上的黑点!
他牢牢记着学校军训时教官说过的话,双脚叉开,身体微微前倾,将枪托顶在肩窝处,左手紧紧攥住枪管下的护木,手指勾在扳机上,眯起一只眼,与准星、目标形成一条直线!
砰!
一声枪响,强大的后坐力震得他胳膊一麻,子弹呼啸着,紧贴木头上方飞了过去,看得曹春贵直笑。
“你看我的!”曹春贵也端起枪,瞄准木炭点出的黑点,砰的一声,子弹飞出去,歪歪斜斜打在木头上,木头应声倒地,木屑横飞,撒在雪地上。
“蔡叔,你这枪法……神了!”孙建平大为震惊!
曹春贵使劲摇头,“建平你别瞎打听了,早年间的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还真是……”孙建平拿起一盒6.5毫米有坂步枪弹,抽出几发子弹,细细打量。
“走,出去试试!”
“俩臭棋篓子在这比划啥呢!”老蔡头叼着大烟袋走过来,见两人在比试枪法,给给一乐,从孙建平手里接过枪,“这玩意不是你那么用的,你得这么用……”
“您的枪法,是拿子弹喂出来的?”
“张子义净吹牛逼,说他能打掉烟头,老子一枪能把针尖打个对穿!”老爷子哈哈一笑,“来建平,叔教你怎么开枪,你先这样……”
“好,等下我再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