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战斗力 第418节

“但你不用害怕,大哥既然已经来了,你就绝对不会有事,是不是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很难想象,这个家伙究竟是有多寂寞,竟能对着一个只有眼珠子能动的活死人絮絮叨叨半天。

唐罗在听完前面的两个消息后,便闭上了眼,一副想要睡觉的模样,但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坐在床边自说自话。

“其实吧,大师都和我说了,说你是韩氏的后裔,修炼的也是韩氏本脉不灭战体,并且造诣不浅。我也知道,像你这样天赋高绝的天骄武者一心只想着复辟韩氏荣光,但年轻人做事,还是太莽撞了!”

不耐其烦的唐罗睁开眼,并用眼白朝天哥儿攻击,想一次表示对方的猜测的错误。

可很显然,这样隐晦的表达并无法让对方知难而退,反倒是让对方更来劲了。

“我说错了嘛~”朝着唐罗的白眼,天哥儿没好气道:“既然资质好,悟性佳,就好好隐藏起来,保留有用之身。耐不住寂寞的下场,你现在知道了吧!”

许是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天哥儿叹了口气道:“大师说了,你的身体出了严重的状况,丹田气海漏得跟筛子一样,神魂也寂灭于神舍中,经脉更是全断,即便是用慈航宝光日夜浇灌,你最少也得一年才能动弹,三年才能恢复自主行动的能力,就算恢复以后,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武者肉身在未灵质化之前,是很脆弱的,这个脆弱主要体现在恢复能力上。

不论轻伤还是重创,都会在武者身体里留下痕迹,就好像它们从未痊愈一样,并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积累。

很多天赋纵横的武者,就是因为旧伤旧痛,而永远断了前进的道路。

而天哥儿眼中,唐罗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家伙。

“不管曾经你有怎样的抱负或是背负什么样的血海深仇,用这样一具身体,已经再也无法前行了。放下吧,就当一个普通人,留在朝昌,忘记什么曾经的荣耀,忘记什么家族信仰,就当曾经的你,已经在荒原中死去了,好好活着吧。”

人想要自由的活着,有多难呵,天哥儿又叹了口气,退出了唐罗的厢房,找到了正在做早殿的衍善。

静静等候衍善的早殿结束,天哥儿开口说道:“大师,我要将他带走。”

做完早课的衍善浑身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平和,睁开无悲无喜的眼,朝天哥儿轻声问道:“只是这样么?”

“没错,大师本是方外之人,却因慈悲之心屡次出手,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天哥儿双手合十朝衍善躬身一礼道:“眼下那群仲裁官已经搜到了伽蓝村,再过不久就会来到浮云寺中,若是再将他留在这儿,只怕会连累大师!”

衍善点点头,正要答应,眼前突然一片血红,竟是漏尽通再现警兆,而这一次的天机,前所未有的清晰。

“云居士,小僧以为,那位施主此时还是留在寺中静养更好。”

衍善很少会与他人的想法进行冲撞,而这一次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重视,因为漏尽通显示的天机,竟是朝昌陷入火海,地煞冲天而起肆虐八方,无数个幻境怪物在朝昌横冲直撞,刀兵四起,火光冲天。

这座刚刚开始恢复元气的千年古城竟变成一团废墟,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躺在静室中的男子。

聪慧如衍善自然明白,漏尽通的天机,其实就是无上智慧的推演,简单来说便是掌握的因果越多,漏尽通的推演便越准确。

眼下朝昌的平静,是因为唐罗丹田中的神符被纤云魄遮蔽了,可这并不代表神符便被湮灭了。

毕竟是一道蕴有武道真意的神符,一旦在城中出现,那手持另一张灵服的人便会有所感应。

而所谓的灾劫,便是这样应运而生的,而慈悲为怀的衍善自然不会让这灾祸发生。

哪怕知道继续将那男子留在浮云寺有些不妥,他还是这样做了。

天哥儿一愣,他没想到衍善竟会强留唐罗,便小心地开口问道:“大师可是看见了什么天机?”

“血海炼狱或是万里祥云,皆为因果变化所致,那位施主重伤未愈,还是留在寺中静养为宜。”

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衍善还是在神通允许的范围内尽力回答,相信以对方的慧根悟性,一定能明白自己在讲什么。

果然,听完衍善的话,天哥儿便又朝和尚行了一礼:“如此,便麻烦大师了!”

原本是要来将唐罗接走的天哥儿还是一个人离开了,而在他走后没多久,武圣山那群资深的仲裁官们,便搜查到了浮云寺的山门外。

几人踏着青云落在紧闭的山门口,砰砰砰地敲响了山门!

三百五十三章:衍善送客

庙门打开,衍善朝着几位仲裁官行礼。

“和尚,这几日你有没有救过一个肉身即将崩解的伤者?”

衍善默然以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便这样静静看着发问的仲裁官。

没有得到回应的仲裁官皱着眉道:“和尚,我在问你话呢,要是你不会说话,就叫庙里的其他和尚出来回答!”

“庙里,只有小僧一个和尚。”衍善开口答道。

仲裁官先是一愣,然后哼笑道:“原来你会说话!如此正好,仲裁所正在搜查一个危险人物,快快让开!”

“寺中只有良善之人,没有险恶之辈,恕小僧不能让居士进去。”

衍善摇摇头,朝着仲裁官淡淡道。

“和尚,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仲裁官听到衍善拒绝,眼中凶光乍起,森然道:“赶紧让开,不然我便将你的头拧下来!”

来到山门前的仲裁官共有三位,听到这话后,另外两位便外放了自己的气势,三魂齐发锁定了衍善的周身大穴。

仲裁官的资深仲裁官,都是裁判世家纷争的强者,身上自由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与杀意,换做一般的蜕凡武者被神魂锁定,只消半刻便会肝胆俱裂神舍枯竭。

而衍善只是淡淡的看着三人道:“佛门乃清静之地,三位大人杀戮过甚,还是早些离去吧!”

“呵。”看到被神魂锁定的和尚还敢大放厥词,为首的仲裁官怒极反笑:“今日凶徒就是执意想要破坏这清静之地,和尚又能如何!?”

衍善双手合十,低吟一声佛号后,幽幽道:“若是几位大人实在想进,只消听小僧一段心经断了戾气即可。”

“哼,你们这些修禅的,就是喜欢搞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一个凶境都不是的小和尚,凭什么断我们几人的煞气!”

为首的仲裁官先是冷哼一声,然后道:“也罢也罢,看你能够抵挡我三人气势,想来应该是佛国弟子云游至此,就给佛国一个面子,赶紧诵经,诵完了便让我们进去!”

本以为是个野狐禅,却不想是个真有修行的和尚,武圣山自古以来便是与世无争的圣地,与各方势力都交好。

连带的仲裁官也沾染了一点儿这样的气质,才发现衍善来历不凡后,几人便熄了强闯的念头,就当是给对方师承一些面子。

但三人怎么也没想到,这段所谓的心经,竟是无相禅寺的无苦寂灭道!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随着衍善幽幽颂念,三位资深的仲裁官竟连神魂都来不及收回,便被一轮般若罩住,顿时断了所有六识。

而他们也知道了眼前此人的来历,竟是佛国公认的无上智慧佛子,销声匿迹已经快十年的衍善。

谁能想到,这位名声比衍空还大的佛子,竟然会在朝昌城外的野寺中!

失去意识的三位仲裁官心中叫苦不迭,无苦寂灭心经之所以被禅宗认为是无上神咒,便是因为其秘术强横至极。

虽然修行无苦寂灭心经的难度极高,可一旦修成便是同境中的佼佼者。

原本以为这只是禅宗的传说,但真当般若照下的时候,三位资深仲裁官明白了传言非虚。

三人就像强制入梦,明明意识无比清醒,却连一丝力气都用不出,就连丹田中的灵力都像是要被分离开来。

这种无力的感觉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有过了,他们想让衍善收了神通,却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

这般若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空间甚至没有时间,失去六识后的武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当下的情况如何,而他们越想控制身体,控制灵力,那种无力就越盛。

堂堂三名圣地凶境强者,竟被个蜕凡困住,这种说书人都不敢想象的故事,便在浮云寺山门前切实发生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那遮天蔽日的般若终于散去,三位武圣山的仲裁官这才发现,他们丹田的灵力已经枯竭,更是移动到了山脚下,扭头望去,建在山巅的浮云寺在白云中若隐若现,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庄严。

谁能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庙,竟是衍善佛子的隐修之所,追查勾陈竟有了额外收获,三人面面相觑后,转身离去。

佛国找了好些年的佛子就在朝昌隐修,这个消息一下子惊爆了整个仲裁所,传说衍善佛子具有无上智慧,更是通读佛国八万四卷经藏,能解所有武道的疑惑,是佛国认定具有佛主之姿的绝代佛子。

虽然仲裁官们都是凶境的修为,但都卡在某个武道境界中不得寸进,如果衍善真的这样神奇的话,这朝昌之行说不得也是一场造化呢!

若不是有任务在身,这些仲裁所的仲裁官们一定会再去浮云寺烧香拜佛,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得找到那个不知下落的勾陈!

没人会把衍善跟勾陈联系在一起,更没有人会去惊扰潜修的佛子,就这样,浮云寺成了最显眼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

龙州历1785年八月初一

朝昌已经封城半个月了,整座城中民怨四起,因为百姓已经没有粮食可吃了。

作为龙州顶级的商业城市,朝昌寸土寸金,自然没有人会在城内种粮,所以朝昌的粮食,大部分都是从堰苍、沐台采买呢,因为这两州就在陵江平原边上,粮价低廉,若是大宗采买要比自己种植更低。

可如今朝昌封城,让滞留在朝昌的人数越来越多,商贾不能出门,自然也没有粮食进城,以致朝昌粮价越来越贵,很多世家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更是断了所有粮食供给,屯粮自重。

若是再不将封城令解了,朝昌很快便会陷入一片混乱,虽然项氏很愿意配合督天王巡与仲裁所,但眼下这种情况,显然是坚持不下去了。

“两位大人,如今朝昌民怨四起,怨声载道,这城若是再封下去,只怕会出问题啊!”

三百五十四章:开禁

如朝昌这样的超级大城一旦动乱,便是惊动整个龙州的大事件,即便是拥有圣地与圣王的授权,步九与安元希还是不敢承担这样的因果。

因为一个人而让龙州最大的城市陷入动乱,这是任何圣地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何况督天王巡还是各大圣地联合推出用以监视天下的情报组织,其目的便是抚镇平乱,而不是制造混乱。

仲裁所更是为了维护昆吾郡秩序而建立的组织,即便是大鹏宗师步九,也无法做出继续封城的决定。

可徐卿月下落不明,勾陈也不知所踪,两件事汇在一起却没有任何一件能够解决,这让他们如何放下颜面?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本宗就不相偌大个朝昌,竟没有人见过勾陈踪迹,最后三日!”步九联合两位大仲裁官与督天王巡一道做出了决定:“若是还找不到勾陈踪迹,便说明朝昌有人协助勾陈,且必然是阵法造诣不凡的世家,不然无法屏蔽神符感应。”

“宗师言之有理,城外的荒野仲裁所的仲裁官们也都搜得差不多了,以那些乡民的能力,即便看到了勾陈也无法挽救,要么勾陈乃是不死之身,逃之夭夭,只要他伤势未愈,必然还留在朝昌地界。”一旁的安元希附和道:“三日之后,开放城禁,由项氏带领佥事和仲裁官们突袭朝昌上城区各个豪族,或许会有收获!”

听到安元希与步九决议的项楼兰脸色一变,但在两人的目光下却也只能顺从的应和下来。

出了议事厅的项氏少族长连忙找到了父亲项庵歌,将仲裁所和督天王巡的决议匆忙道出。

正在批复奏报的项氏族长听完此事后,阅卷的节奏丝毫不乱,直到将桌上的案卷处理完让下人捧走后,才朝被晾了半天的项楼兰淡淡道:“此事大善,吾儿何故惊慌失措?”

“爹,这怎么能是好事!”项楼兰一看其父老神在在的模样,便急道:“这朝昌上城区的豪族,大多都是受过云氏恩惠的世家,自我族入主朝昌以来,便一直与我们不对付...”

“住口!”刚刚还老神在在的项庵歌听到项楼兰的话,严厉道:“朝昌城主乃是云祖嫡系血脉,大小姐云秀,我族只是作为亲族来协助云秀城主管理朝昌,真正做主的还是云氏长老们组建的云端会议!听懂了吗?”

“爹,眼下只有我们父子俩,这种话放在嘴边还有意思么!”

项楼兰皱着眉,看着空空如也的管事房,觉得父亲项庵歌的严谨很是过头:“如今谁不知道朝昌是我们项氏做主,就连龙州青年武道大会的请柬都是发给项氏,云氏已经过去了,不如我们便找个由头,将云端会议废了,反正那群云氏的旁系如今也都是些混吃等死的废人而已!”

“愚蠢!”项庵歌听到儿子的蠢话,大怒道:“如今我族治理朝昌之所以如此顺利,便是占了大义的名头。若是没有云氏这层虎皮,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少曾经蒙受云氏大恩的商贾巨富,各洲豪强会对我们动武么!?远的不说,就说雨霖斋的斋主,他会坐视不理么!?切莫被眼前的顺利蒙蔽了双眼,这朝昌城内,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但凡我们露出一点儿破绽,他们便会如饿狼一样扑上来!”

十几年如一日,项庵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打造项氏在朝昌的口碑,便是为了不落人口实。

但年轻人却对老人家的谨慎不以为意,项楼兰叹道:“父亲也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我们得了云氏密藏,如今已有两位宗师强者,再过十几年,完成灵质化肉身的宗师至少一掌之数,其中若能有任何一位祖宗破入王境,我项氏至少在几百年内稳如泰山。难道真得等到那时候,才将云端会议废了吗?”

项楼兰真的忍不住了,自幼便是项氏天骄般的人物,却在武圣山上受尽了屈辱,而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因为云氏的关系。

只有将云端会议废了,并把云秀的城主之位夺了,项氏才算是名正言顺的朝昌之主,不然,一日是附庸,终生无法抬头。

项氏永远都是云氏的狗,哪怕换了主人,他们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挺直脊梁。

但项楼兰只是少族长,项氏真正做主的人,还是项庵歌,即便他心中有千万个不乐意,也只能将这话题结束,询问关于步九和安元希的决议。

“父亲,您还没说,为何王巡与仲裁官要强搜世家是件好事呢,这些豪族本就与我们不对付,即便不敢和王巡、仲裁所叫板,事后也一定会找我族麻烦,这该如何是好啊?”

朝昌商贾巨富遍地,站在上城区的街边随手抛把碎石,十有八九都会砸到某个商行的掌柜或是世家的亲眷。

而这些人占据朝昌最中心的位置,做着贯通四海八方的生意,要钱有人要人有人,很多甚至有着宗派的背景。

要闯入这样的世家府邸进行翻查,又怎么会什么代价都没有呢。

年轻人看待问题,总是喜欢将利益和风险分开,恨不得把把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才好。

可正当你有了一定阅历后便会发现,世上所有利益,都伴随着风险,而越是丰厚的利益,风险便是越大。

反过来也是一样,这件具有严重风险的搜查背后,也藏着对项氏的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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