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战斗力 第419节

“吾儿可知,这上城区中,哪些人在与我们虚以为蛇,哪些人是诚心想要投靠,又有哪些人暗中使坏么?”

项庵歌幽幽叹道:“本族入城十几年,为父发现一个道理,即便本族做得再好,胜过云氏百倍千倍,也无法取代云氏在朝昌人心中的位置。”

商人们最擅长的便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特别是朝昌的商人更是奸猾无比,这样一群人逐利而来,驱利而往,莫说忠诚,就连友谊都是假的。

你以为与他是朋友,他只把你当客户,掏心掏肺全是因为你与她有利,可一旦分向变化,他们翻脸的速度要比翻书还快。

三百五十五章:我执

这十几年来,项庵歌不知舍了多少利益想要收买人心,可他最终却发现,朝昌商人的心就像是那填不满的无底深渊。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可朝昌这群人,吃干抹净后除了几声不值钱的奉承,之后该怎么做事还是怎么做。

有时候项庵歌真是想不明白,云氏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能让这些恶狼表现的那样温顺。

他已经劲力做到最好,可是朝昌的上城区对项氏来说,还是一片雾障,让人无法看清楚里头的情况。

既然怀柔的方式毫无效果,那便只能用力量进行试探了,而要说力量,此时朝昌还有什么比督天王巡和仲裁所更好用的吗。

“封锁一切消息,让所有守备队长做好准备,到时带人突入府邸,只需要一次试探,我们不光能知道这些豪族的常备武力,更能知道他们对我族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这还不算好事么!”

项楼兰早就想对上城区那些阴奉阳违的世家开刀,难得项庵歌如此果决,更是当即领命道:“父亲便瞧好吧,儿子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言罢,项楼兰便急冲冲的想要离开,却被项庵歌叫住:“等等!”

不明所以的项楼兰回过头,只听见项庵歌淡淡道:“开放城禁突袭世家之前,让云端议会贴出告示,所有不尊王巡敕令拒绝搜查者,皆为逆贼,天下共诛之,并将城主印盖上!”

一直温温吞吞的项庵歌突然变得这样杀伐果断,让项楼兰一时难以理解,忍不住问道:“父亲,这是为何?”

“因为云家的大公子,可能还没死!”

项庵歌抛出一个惊天大料,吓得项楼兰脸色煞白:“上古时期,朝昌地底曾有一方固化的小灵界,云祖便是因为这方小灵界才将家族安置在朝昌,那时候的龙州人族隔三差五便被妖族清洗,云祖便是凭着这方小灵界才保得族人周全。后来人族大昌,龙州妖王尽殁,云祖便将这小灵界的做成了朝昌独一无二的“给排水”系统,正是这系统,才让朝昌成为真正的千万级大城。”

“但为父今日翻阅古籍却发现,这套系统其实只用了小灵界的一半,还有另一半却是被改造成了四通八达的暗道,只是这一半灵界的钥匙,却是云氏的顶级秘辛,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

“这半月来,王巡风部佥事与仲裁所资深的仲裁官将城内城外翻了个遍,却连一点儿痕迹都无法找到,能够封闭神符感应,并将人无声无息运出朝昌外头的,便只有这条灵界密道!”

“这些年突然出现在城中的那个鬼魅刺客,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吞了口唾沫,项楼兰颤声道:“父亲的意思是,那刺客就是云冀?但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整个云氏祠堂都被炸上了天,怎么有人能活?”

“凡是,皆有例外。”项庵歌淡淡道:“此事你不要声张,我已让风歌前去处理,等拿了刺客,自然可以顺藤摸瓜查到其他的云氏余孽。你先去安排搜查豪族的事情吧!”

……

龙州西境、陵江下游

截江城中

那晚剧烈的地震惊动了整个武堂,唐氏的强者们第一时间在首座府上空汇聚,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撒野。

但他们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凹陷的地洞和里头的金岩牢笼,不管对方是谁,都死定了。

所有人心中都那么想,毕竟整个西陵都知道,若是被唐森靠近,即便是拥有神兽血脉的荒兽也只得束手就擒。

觉得已经没有热闹可看的武堂强者们在得到首座夫人的示意后迅速收队,又过半天,从首座府里抬出一个不成人形的和尚。

“安排一支小队,将此人送到朝昌城外浮云寺中。”

首座的命令从来都是那样言简意赅,也不说来历也不说因由,只是把人交到武堂中便撒手不管。

所以任务堂也没对这重伤的和尚太伤心,随便安排了一支凡境小队,便启程走了。

毕竟相较于拓城战斗任务,这种送个和尚去朝昌的活计,还是比较轻松的。

正好龙西有艘商船前往朝昌地界,几人一合计,干脆便乘了顺风船,一路向南。

风向对,舵手对,路线对,不过半月商船便进入朝昌地界,而那被运送的和尚则跟死了一样,十几日一动不动。

几个宗族战士都怕对方人没到庙里就先归天了,所以一路紧赶慢赶,扛着担架便在荒原中狂奔,一路来到了朝昌城外浮云寺的山门。

还未等他们道明来意,庙门便自顾自的打开,走出一个肌肤透明若琉璃,五官俊美如天人的和尚。

仿佛已经知道几人来意,和尚朝几人道谢后留下一封手心便将重伤的和尚抱走。

将重伤的衍善安置在一间僻静的厢房中,这十几日都如死人一般的衍空突然幽幽开口道:“师兄,我败了。”

在一旁准备药材的衍善面色如常,淡淡道:“天下事,皆有因缘。其事之成与否,皆其因缘所使。虽有令成令坏之人,其实际之权力,乃在我之前因,而不在彼之现缘也。”

“若知前后因果,则困窘、顺利、获得、丧失,都是自作自受,纵遇逆境,不怨不尤。只惭愧自己无有德行,不怨人、天会有什么过失。”

“贪嗔痴乃人间三毒,胜败不过空相,师弟又何须在意?”

这些道理,禅修多年的衍空又何尝不明白呢,但他只要一闭上眼,金岩囚笼的闭合还有状若疯虎的强者,都会莫名的浮现在眼前。

他不是害怕,而是懊恼,懊恼自己的自大,更懊恼自己的弱小,最不甘的,便是他连动咒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时光能够重来,他能颂念出无苦寂灭心经的神咒,也许结果便会不一样了。

败的这样莫名其妙,他是不愿意接受的,即便是衍善的开解,也并没有让他舒缓。

“痴儿,痴儿。”感受到衍空心中所想的衍善摇头叹道:“师弟便在此好好养伤吧。”

三百五十六章:姓名

修佛修的是什么,说穿了,不过道理二字。

只是不论任何流派的道理,都只是片面的道理,而非全面的道理。

衍空也是通读经藏的佛子,贪、嗔、痴、慢、疑这五毒之害他还能不明白吗。

只是道理这个事情,最艰难的部分便是你能不能真的践行它。

因为学习道理的成本,实在太低了,先贤将智慧和道理刻在石上,录在书上,写于纸上。

人们只要看看或听听,便以为自己掌握了道理,其实,这连皮毛都算不上。

就好像一些巧言善辩之徒满口都是冠冕堂皇的道理,做出来的事却猪狗不如。

所以真正决定一个人是不是懂得道理,不是看他读过多少书,追随哪位先生学习,亦或是出生如何,而是看他究竟如何做事待人的。

衍空在对待别人的胜败时,自然能做到衍善这样的心如止水,可在面对自己的胜败,却无法处之泰然。

禅宗无上大神咒,无苦寂灭心经的隔世传人,穷尽上下五百年最年轻的禅门金刚萨,却败在了龙西一个连姓名都没有的男人手上。

自以为是稳坐云端俯瞰众生的佛子,却被一个泥腿子按进土里,连挣扎都做不到。

这样的心魔,又哪是简简单单一句放下便能安慰的。

而对方明明知道自己的来历,在击败自己后却那般轻描淡写的交给武堂,还派了三个连凶境都不是蜕凡武者押送。

这在衍空看来,就更像是一种羞辱。

这龙西一败,竟让衍空产生了心魔,这是任谁都始料未及的。

而距离衍空静室的不远处,便是唐罗的静室。

虽然因为灵力的流失让唐罗的肉身虚弱到前所未有的地步,但不灭战体开发的无服神藏还是保留了下来,那些对五感的强化虽然削弱,但比之一般人还是敏锐太多。

所以衍善与衍空的对话,被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心中直呼要命!

真是冤家路窄,纸短情长。

天晓得这个煞星怎么又回来了,还一副吃了苦头的模样,若是被对方发现自己也在,按照目前的身体情况绝对走脱不得。

毕竟观想法凝练的神魂最大的好处是,只要道心坚定,便能无数次的重铸。

而不似拟灵或是寻真法,走得神魂合一的路子,一旦神魂受创,精神便会萎靡不振。

衍空看着凄惨,但在慈航宝光的神效下,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战力。

而自己则是要等着星子灵力注入,想要恢复全盛,至少得要三年,而眼下就算将这半月积攒的灵力全都用来接续经脉重铸功体,也是杯水车薪,还不如等五腑神藏生产先天之气修复肉身的效果大。

正当唐罗心中叫苦不迭的时候,厢房大门突然被打开,正是天哥儿又提着小瓮来了。

这些日子,每隔三五天他便会来一次,将小瓮中的不知名药草如灌鸭一样灌入唐罗口里,然后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只是唐罗一次都不曾回应对方。

毕竟他现在开不了口,要说话便要用灵力碰撞出声,如果神魂还在,倒能操使天地灵气出声,可现在全是自己的灵力,他自然不会浪费在说话上。

但今天衍空突然出现,却让唐罗意识到,他必须做些什么。

“你得赶紧想个办法,让我离开这儿!”

正在灌药的天哥儿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抖,墨绿色的药汁顿时糊了唐罗小半张脸,还顺着脸颊朝脖颈、床铺、枕头上乱流。

有些洁癖的唐罗感受药汁在身上爬行滑落的滋味,恨不得用灵力将其蒸了。

“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到发出声音的正是自己喂药的对象,天哥儿连忙不好意思的道歉,并拿出一快抹布胡乱擦着。

药汁的痕迹在抹布的帮助下四处扩散,并将唐罗染成个绿嘴绿脖子怪,看得天哥儿噗嗤一笑。

迎着唐罗要杀人的目光,天哥儿若无其事的将抹布一收,安慰道:“哎呀,别瞪我嘛。虽然你现在绿了吧唧的,但看着感觉很健康!”

这是一个没人搭腔都能自己絮叨半天的话痨,若是让他自己发挥,这画风不定偏到哪儿去。

强忍着药液满脸的不适,唐罗再运灵力低声重复道:“想想办法,我得尽快离开这儿!”

“哼,用上的时候想起大哥来了?”

天哥儿将椅子扯到床边,翘了个舒服的二郎腿坐下,将抹布一下丢在唐罗的脸上,没好气道:“来了这么好些次,说了那么多话,你都跟这儿装死,现在倒吱声了,早干嘛去了!?”

抹布浓郁而苦涩的药味直冲鼻头,唐罗的眼睛还能看见未曾磨碎的药渣正因挂不住抹布而缓缓掉落,这对一个洁癖患者来说,无疑是最恐怖的一幕。

药渣眼瞅着就要掉下,唐罗只能告饶道:“有话好好说,请先将抹布移开!”

明明是没有起伏的灵音,天哥儿却能生生听出恐惧和祈求的意味,这让他险些绷不住笑出声来,但仁慈的大哥还是大发慈悲的将抹布移开,让可怜的洁癖患者躲过一劫。

重见天日的唐罗还没缓过神,就看到天哥儿将那块沾满药渣绿液的抹布两手提溜着,正悬在自己头顶,看这架势,仿佛随时都要松手让这抹布落下。

“你要干嘛?”

“我问,你答,只要我有一点儿不满意,这抹布就会落下,到时候你的脸,可就要变得脏兮兮,绿油油了哟!”

“卑鄙!”

“这叫智慧!”天哥儿得意的皱了皱眉鼻头:“说,你叫什么名字!”

“罗唐。”

“罗唐?”重复了名字的天哥儿疑狐道:“这不会是个假名吧?”

“以韩圣之名起誓,若是假名,便将名姓倒过来写!”

倒不是唐罗存心要欺瞒天哥儿,只是人生在世,总要讲点公平道义。

一个从名字到容貌都是虚假的人问你姓名,难道你就老老实实说出去吗,即便要坦诚,也得等双方都以真面目示人的一天吧!

“嗯,算你老实。”

但先入为主认定唐罗是韩氏后裔的天哥儿一听对方以韩圣之名起誓,自然不疑有他,很是满意。

三百五十七章:吵架九段

晃了晃手中的抹布,天哥儿得意笑道:“哎呀,这抹布还真好用,以后真得常备几块家里!”

转眼瞅见唐罗杀人的目光,天哥儿知道有些过分了,请咳一声,又问道:“在这儿呆的好好的,为何突然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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