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大亨/调教风流 第46节

一瞬间,皇甫馨涵的娇躯同样也是一震,虽然他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遮挡住了他的面颊,虽然他的身板与往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虽然他此时的嗓音已经变得粗犷万分,但是那吟诗的语调,那同样的一份落寞与迷离却是难以变更的。岁月虽如流水,但是那曾经过往中所遗留的点滴又岂是可以随意忘却的?

他终于还是缓缓地抬起了头颅,风吹散了他的碎发,原本遮挡住脸庞的发梢顿时分向了右侧,整张俊脸跃然而出。终于四目双对,她圣洁的面庞上此时因为激动而生出点点红潮,更加彰显了她的美艳;她的秀发上沾满了瓣瓣雪花,一片片晶莹的色彩犹如万花丛中一点红;她原本水灵、原本波澜不惊、原本清澈无比的的杏眼此时早已被一丝雾气所氤氲而开,显得那般楚楚可人,让人心中禁不住一阵纠结;她的耳垂晶莹圆润,仿佛是一颗珍珠般散发着青幽的光彩;她的琼鼻小巧,却挺立着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蕊;她的樱桃小口此时因为震惊而开启了一条细缝,从中飘洒着阵阵芳香的气息。她依然是那般的美丽,依然是那般让人为之惊心动魄,那种让人为之震撼的妩媚,就像是天使在空中撒下一串串祝福,人们惶恐地迎上,祈求得到一些福祉。她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绝世而独立;她月里嫦娥、华如桃李、桃羞杏让、如花似月、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心。她的美难以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去形容一二,唯有虔诚的膜拜,才是此时最好的表白!

左面是皇甫馨涵,右面是陶若虚,一边年华,一边倒影。两年半了,如今彼此都是二十岁的年纪,曾经的幼稚曾经的童真在此时早已被两年里的思念磨灭殆尽,那曾经如此深沉的爱意,如今方还留下了些什么?皇甫馨涵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他,回想着在自己家中发生的一切,在苏州那家在水一方宾馆自己所度过的那个美妙的夜晚,这一切犹如梦幻一般,早已在自己的梦境之中不知出现了多少回。然而如今,当这一切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却又是感觉竟是如此的不真实。她急切地想告诉自己,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坏人,只是自己为家族争夺执事权位的对手,她急切地想要否决掉一切,然而她失败了,如果爱情,如果自己与那坏人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只是梦境,自己这此后的一生却还有何意义?

陶若虚静静地看着眼前自己日思夜想的伊人,突然他笑了,嘴角绽放出一丝笑靥,然而随后却又是喷射出一大口充满了腥味儿的鲜血。这一次他脸庞偏向了他处,只是他的眼光犹如电击一般,却是再未曾离开过伊人的脸庞。鲜血喷洒在雪地上,雪水混着鲜血融化了整整一片。皇甫馨涵拿出一块占有清香味的白色丝巾,她嫩白的柔荑伸向了他的嘴角默默为他擦拭着。她的动作是如此温柔,她的神情却又是如此专注,她的贤惠与温存让陶若虚的身心再次一荡。

陶若虚的双眼始终未曾离开过皇甫馨涵的眸子,他想从中读到些什么,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太多太多的失望让他难以承受这样的一幕画卷。他的嘴角蠕动了一下,却是发现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卡着自己的喉咙,自己竟然难以说上分毫。

皇甫馨涵为他默默地擦拭完嘴角之后,轻声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变了,成熟了,这很好!”

陶若虚嗯了一声,说道:“你也长高了,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吗?”

馨涵微微一笑,说道:“我很好,劳你挂心了,你和那个柳明月还好吗?”

陶若虚嘴角闪现一丝痛楚,却是说道:“早都分道扬镳了,这两年我一直在等......”然而这个你字还未出口,馨涵却是接嘴道:“我现在已经有了未婚夫了,他是我父亲一个朋友的儿子,我们感情很好。”

“哦。”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后便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他的心在这一瞬间急切地抽搐着,随后便又犹如死水一般的沉寂了。他知道生命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意义,他嘴角的鲜血再次舀舀而出,只是这一次他拒绝了皇甫馨涵的擦拭。

大片大片的雪花依然在无声地簌簌而下着,点点晶莹逝落在这个冬日,没有溅起丝毫的涟漪。那飘零的雪花是祈求还是奢望?或许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只是有人的心在这一刻碎裂为千千万万的花瓣,随着雪花的飘零而挥散而开。

陶若虚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眼角划过一丝浑浊的泪水,只是他的头颅猛地一偏,那颗泪珠滚落到了雪地之中,并没有沿着自己的鼻梁滚落而下。只是这个动作还是被向来心细的馨涵所发现,她看了看眼前漫天的雪花,说道:“曾经,我最大的梦想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和你一起漫步,只是那个愿望再难以实现。而今,我们能在这样白雪飘飞的日子里比武,却也算是一种浪漫。我们该动手了。”

陶若虚嗯了一声,说道:“再给我一分钟,让我最后地静静看着你,我愿意用生命的代价换你一分钟的光阴,我只是想看着你,并没有其他意念。”

皇甫馨涵绝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感伤,却是点头应允了。世间最让人期待的事情与最让人悲怆的事情同时发生在自己身上,怎能不让陶若虚伤心欲绝?他静静的看着馨涵,看着她,脑海之中并没有任何一丝杂念,他知道还有最后一分钟自己即将告别这个世界,这个世间的一切也都不再那么重要。他能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得知馨涵过得幸福,至少比自己幸福,便已然足够了,他如今一贫如洗却又能奢求些什么?

短暂的一分钟便在这雪花无声的飘洒之中悠然而过,终于馨涵手中的长剑举了起来,她最后看了一眼眼前让自己爱过、恨过、伤过、痛过的男人,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便挺剑而上了。她的动作十分矫健,身姿万分优雅,只是她手中的长剑却又是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终于在剑尖距离自己还有寸许的时候,陶若虚动了,只是并非是回避也不是躲闪,他的身子竟然在一瞬间对着那长剑猛地迎了上去,皇甫馨涵嘴中喊出一声不要,然而即便她再怎样回收劲力,此时也已晚了,那长剑透过陶若虚的胸口,在穿过他的身躯之时,露出闪着青光的剑尖,一切都要烟消云散了,一大片血雾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飘零而下,它在空中染红了雪花,天空闪现而过一朵朵绚烂的殷红......

一切都如往昔一般静得吓人,山谷之中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只是在陶若虚说完最后一句“我爱你无怨无悔,来生有缘再见”之后,他却再也未能听到皇甫馨涵嘴中所呐喊而出的“我爱你,我也爱你、爱你,此志不渝......”

天空一声悲鸣,那却是飞鸟最后所划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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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激战

看着如此凄惨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众人无不感到震惊万分。欧阳薇儿此时已经隐隐猜测到这场中的女子为何人,她俏脸一副惨白之色,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顿时只感觉自己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疼痛。她难以抑制自己的步伐,最终朝着陶若虚的方向飞奔而去。皇甫馨涵紧紧地拥着陶若虚,他此时浑身沾满了血迹,模样异常悲惨。

欧阳薇儿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心头生出万千悲郁,再也不顾其他,上前从皇甫馨涵的怀里抢过了陶若虚,哽咽着大声嘶喊道:“若虚,你看着我,你睁睁眼看着我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随意地离我而去。你醒醒啊!”

陶若虚此时沉睡着,如果不是胸口还在急剧的起伏,人们难免以为他此时已然死去一般。过了半晌,薇儿才清醒过来,从陶若虚的怀中掏出一个青瓷药罐,打开瓶塞,顿时从中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怡。薇儿慌忙地从中倒出数粒丹药一把塞入了陶若虚的嘴中。而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眼中已经燃烧起熊熊的怒火,她的脸上布满了寒霜,一双杏眼直愣愣地盯住皇甫馨涵,咆哮道:“你这个毒妇,你为什么要杀他,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吗?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这么做?”

皇甫馨涵的眼角滴落两颗大大的泪珠,她无声地别过螓首,将目光投向了那漫天大雪之中。洁白的雪花此时轻盈地洒落在她的秀发上,打眼望去有着出尘的丽质。她并没有理会欧阳薇儿,最后看了一眼陶若虚后,便转身默默地往山下走去。她的背影消融在这大雪纷飞之中,有着无言的落寞与感伤。没有人知道她的心中此时想着什么,但是,决然不会是胜利的喜悦。她走了,背影是如此决绝,没有给人留下一丝幻想的余地。

突然,薇儿手中的长剑猛然横空而出,剑尖直指皇甫馨涵的后背,而后者却是如若无闻一般,依然默默地前行着。然而就在在场众人各个为馨涵捏了一把冷汗的时候,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却是陶若虚的身形赶至。他的大手一把抓住剑身,锋利的宝剑顿时削破了他的手掌。那森然的白骨以及点点殷红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妖冶的鲜血顺着他的右手缓缓而落着,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伤害她,任何人都不可以!”他的脸上写满了决绝与倔强,薇儿知道那是打心眼里发自骨子里迸发的意志,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弱小,是那么卑微,自以为美满的爱情,没想到在这个女人眼中竟然什么都不是,她的嘴角闪过一丝悲戚的笑容,她静静地看着陶若虚,如同看着陌生人一般,眼中写满了仇恨,写满了悲怆!之后,在众人瞩目之下,她曼妙火辣的身形消散在这片片飞雪之中,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为之心痛不已。

陶若虚的右手依然在无声地流着鲜血,那抹大红滴落在雪地上,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终于,皇甫馨涵开口了:“你真的很傻。很傻!为我,你不值得这样的!”

陶若虚嘴角露出一丝痛楚,嗓门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良久方才说道:“对于我而言,为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值得的,曾经我失去过你,让我生不如死地度过了三年之久。那些日子里我在心底默默发誓,如果今生让我再次遇到你,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只是,只是没想到,你竟然......”

皇甫馨涵天使般的脸庞上写满了悲郁,泪水簌簌而下,悲戚道:“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虽然我也不想,但是我没有办法。有时候,人活着并非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还要去考虑别人的感受,还要去为别人做些什么。希望你能原谅我。你以前答应过我的,这辈子不会死在我的前头,而今你还记得吗?”

陶若虚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曾经与你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在了心里,并且这辈子也不会忘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想起我们曾经所发生的一切,我知道,我也相信,我们总有一天会相遇的,甚至我还想当着你的面,再给你讲上几个笑话。只是,今时今日早已物是人非,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皇甫馨涵的眼角里所流下的泪水愈发地多了,她的嘴角泛起一声笑意,轻轻说了一声保重,之后便决绝地转过身形,她努力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只是她真的难以做到。

此时偌大的比武场上,人群已经散了,欧阳无双因为陶若虚最后的背叛以及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和他人勾肩搭背,此时早已带着郑烨几人先行而去,对于陶若虚,欧阳无双已然失望透顶。突然这个世界空荡荡的,竟然再也没有了任何一样值得自己留念的东西,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如同两年前一般,自己竟然再次走到了孑然一身的地步。面对这个结局,陶若虚的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凉意,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属于他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自己除了感伤便再无其他。此时胸口以及手心的伤创虽然已经止了血,但是心口窝的疼痛却依然让自己倍感难受,他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前胸,生怕这短暂的一瞬过后,自己的生命就会终结掉一般。

他不畏惧死亡,但是他害怕就此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从清晨一直呆坐到黄昏的陶若虚,此时心中已空无一物,他仔细地回想着自己和皇甫馨涵的点点滴滴,生怕错过一分一毫。然而就在他沉醉其中的时候,突然,一个略带阴柔的声音响起:“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此时不走,是不是算准了老子会回来取你的狗命?”

陶若虚身躯猛地一震,他缓缓地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副因为愤怒而扭曲了的脸庞。独孤莫邪此时手持一把长剑,满脸寒霜之色,哪里还有往昔的大家风范。陶若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我无冤无仇,你来找我却又为何?”

独孤莫邪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个小崽子竟然把我儿君明伤得如此之重,我不来寻你报仇,莫非还要来感激一番吗?”

陶若虚突然哈哈一笑,伸手挥了挥凌乱的碎发,露出一张俊脸问道:“独孤门主,你可还记得我吗?当年那个被你们逼得无路可走的少年?”

独孤莫邪仔细地打量着他,过了良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悠悠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很好、很好,如今我们就旧怨新仇一起了结了吧!”

陶若虚微微颔首,突然他腰间的软剑已是横空而出,数朵剑花顿时往独孤莫邪的胸前奔去。独孤莫邪长剑猛地一挥,顿时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至,陶若虚没有丝毫的闪躲,空尘决瞬间运到极致,他此时周身已然被片片精光所围拢,浑身上下散发出丝丝浩然正气。那剑光与陶若虚所挥出的剑花相撞之后,顿时两股内力相互抵消,同时迎空而上,却是消灭殆尽了。这一记比拼下来,两人不相上下堪堪打成平手。略微一丝停顿之后,两人竟又是再次挺身而上,陶若虚剑法飘逸,已达万剑归宗之境,而独孤君明却是怪招层出不穷,招招都是阴毒的法门。两人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陶若虚胜在内力深厚所学甚广,而独孤莫邪却是好在实战经验丰富,这两相抵消之下,一时间倒也难以分出胜负。

突然,陶若虚此时一声龙吟,身形往半空之中急速而奔,他手腕虽然负了伤,不过那琼花丸却是十分稀有的疗伤圣药,仅仅两柱香的时间,内力深厚无比的陶若虚便恢复了八成功力。此时空尘决依然运转到了极致,七星剑的剑身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甚是骇人。面对陶若虚这乾坤一剑,独孤莫邪却是一声冷哼,随后双手猛地自腰间抬升而起,随着他不断地催动真力,丝丝黑色的烟云却是将独孤莫邪包裹起来。如果有人在场定然会为眼前奇怪的景象感到吃惊万分,这打斗的两人一个浑身披着万道金光,圣洁无比,而另一人却是被一团团黑雾所弥漫着,他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正一邪,立马可辨!

终于,陶若虚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软剑,他身形一个华丽的旋转,顿时剑尖带着三尺来长的青光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往独孤莫邪奔去,这被内力所充盈而开的剑光行动运行十分之缓慢,待这剑光行到一半之时,突然独孤莫邪所持的宝剑之上也射出一团漆黑无比的瘴气,那团烟云有着黑云压城的趋势,却是不知用了何等妖法所炼而成。这一正一邪两股劲力相撞之后,顿时有着翻江倒海之势。刹那间,一声声巨响在这山谷之中炸裂而开,顿时飞沙走石滂沱而下,那滚滚奔腾咆哮的石块实在让人心震撼不已。两道身影却是同时疾飞而去,陶若虚今日不知已吐了多少口鲜血,此时他脸色蜡黄中泛着惨白,说不出的凄惨。而独孤莫邪也好不了哪去,他的嘴角也渗出丝丝鲜血,青布长衫上碎裂而开,头发蓬松随风飘扬,显然受伤不轻!

独孤莫邪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却是说道:“呵呵,很好,很好!你小子两年来看来学了不少绝世武功啊!我很期待一年后再与你大战一场,小子,记住,你只有最后一年的寿命可活了!”说完,独孤莫邪却是一声仰天的长笑,飞奔而去了,他的身影很快便化作一个黑点消散在这崇山峻岭之中。

第三十二章 与馨涵的一年之约(一)

陶若虚此时并不好过,在原本受了重伤之下的他,强行运起刚猛的空尘决的同时也再次震伤了自己的筋脉。他此时满脸痛楚之色,然而这肉体上的创伤又岂能抵得上心灵伤痛的万分之一。他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天大地大,却是何处才又是他最终的归宿?他很想就此离去,再次过上浪迹天涯的日子,只是他心中却又有着万分不舍!他是多么想再次去一睹伊人的风姿,哪怕仅仅是再看上一眼,却也心甘情愿。他好恨,为何馨涵的那一剑没能刺死自己,而今却又落得如此下场!只是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他却又焉有回天之力?陶若虚心中依然心存幻想,他知道这庐山便是皇甫世家的根本,只要留在这里,只要馨涵还在这山谷之中,那么自己总会有再一亲芳泽的机会。他选择了静静的等待!

此时参加庐山剑会的三大家族早已离去,皇甫清扬的爱女馨涵一举夺魁为整个家族增添无限风采,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这皇甫世家张灯结彩,在院落之中摆着数十桌酒宴以作庆贺。这酒宴一直持续到东方露出白色的曙光方才散席,只是作为首要功臣,皇甫馨涵只是静静地坐在父亲身边,整晚都未能说上只言片语。

这庐山的冬日不仅朔风紧烈,即便是大雪也比欧阳世家的山谷中要来得强劲。已经整整飘洒了一个昼夜的大雪此时依然在无声无息地下着。陶若虚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夜幕深处,他此时身着异常单薄,但是额头上却又有着豆大的汗珠。伤痛已然将他折磨得直不起腰,他依靠在坍圮了的土墙上,任由斑驳将他消融殆尽。他的眼神一眨不眨,只是为了看着眼前的伊人,终于皇甫馨涵站起了身,她和身边的父亲说上句话便转身走了。陶若虚闭上了双眼,他的听觉此时早已十分灵敏,身不由己地随着馨涵所迈出的脚步尾随而上。

皇甫馨涵进了一个优雅的庭院,关上房门之后,对着一支巨大的红烛默默发呆着。陶若虚只是站在雪地之中,任凭大片大片的雪花肆意飘零着,遮住了他的实现,洒落在他的发梢上,甚至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北风呼啸,那寒风有着刺骨的凉意,只是对于已然麻木了的他,这一切都再无丝毫的意义。生命中最为宝贵的她竟然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他如何能不肝肠寸断!

又是一阵狂风肆虐而过,那晶莹的雪花抖落而开,扑进了他的眸子里,有着难以言及的痛楚,只是他学会了坚强,学会一个人,面对这尘世的风风雨雨。他知道馨涵早已发现了他的踪影,他在期盼着奇迹会在这一刻发生,这一刻他并非只是一个人!

她的纤纤细手微微捅破了纸糊的窗棂。她透过那丝缝隙仔细地看着让自己心碎不已的他,时间在点点滴滴流逝着。她的眼神陷入一片迷离之中,她好想上前紧紧地拥住他,扑在他的怀抱之中,随后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那天地为之动容的爱意也不枉泯灭了两年半的时光。他的身板虽然硬朗,可是又岂能抵得住这罡风呼啸的席卷。她的心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一片酸楚,碎裂成万千花瓣随风逝落而下。如果时光倒退,回到两年前的那个秋日的午间,如果陶若虚那时从教室里追了出来,和自己说上几句可人的话儿,如果自己当初并没有幼稚地选择离别,或许,呈现在眼前的却又是另外一幅场景。就在皇甫馨涵垂首想着心事之时,院落里却是走进了一位穿着黑色劲装的青年。来人长相面如冠玉,有着玉树临风的气质,他此时满脸写尽了笑意与春色,只是待到看见眼前竟然站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之时,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青年止住了脚步,仔细端详了陶若虚一番之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这乃是皇甫小姐的深闺吗?岂能容得你这闲杂人等随意走动!速速离去,莫要坏了馨涵的心情!”

陶若虚却是静静地站立着,对这青年的话充耳不闻,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他只是想要陪着馨涵,即便是他们近在咫尺却又难以张望,即便是他们心有灵犀,但却又奈何红尘多难,并非只是彼此心中有着爱意便能长相厮守。

青年见陶若虚竟然没有搭理自己,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上一下,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怒火,他见陶若虚此时浑身上下破败不堪,又是衣衫单薄染满了血污之色,顿生鄙夷之心,骄横惯了的他猛地推了陶若虚一把。只是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别说被自己推倒,陶若虚的上身即便是轻微的一晃都未曾有过。而自己的手掌触及他的胸膛之时,只感觉入手之处软绵绵的,自己的力气犹如石沉大海一般,顿时便销声匿迹了。陶若虚依然沉默着,他不想让人就这样轻易地破坏了自己的梦境,他现在发现自己十分向往这种沉浸在回忆之中的幸福,那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青年愈发地气恼了,他的脚猛地抬起,对着陶若虚的下身便要猛踹上去,只是待到他的脚距离陶若虚还有不到三寸之时,房门却在这一瞬间打开了。英俊的青年听到身后的响动,连忙缩回了半空中的长腿,脸上的狰狞之色也换做了一副和蔼的神情。他自以为潇洒地露出一个微笑,对着馨涵说道:“馨涵,你们皇甫世家的下人怎么如此不懂礼节,这大半夜地竟然跑到你的房门跟前耍起横来了,实在是岂有此理,你暂且回去,带我将他逐走之时便进去和你一叙。这风大雪大的,可莫要冻着了你!”

皇甫馨涵并没有搭理这青年,相反走到陶若虚跟前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胸口,说道:“还疼吗?为什么,你非要这么傻?若是我那一剑再往前递上半分,而今你却又焉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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