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大亨/调教风流 第45节

在第二轮的淘汰赛之中,鬼使神差地陶若虚竟然与大师兄郑烨碰了面,这样的场面也是欧阳无双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多一个人在场就多了一份希望,此时两名己方人员对阵不管谁赢谁输,都必然要失去一名弟子。多少都是一种可惜。陶若虚和郑烨早在十天前就有过一次打斗的场面,那时候郑烨完全被陶若虚的神出鬼没所击倒,压根没有丝毫办法。此时再次与陶若虚相遇,心里难免有了一丝惬意,对于现在的小师弟郑烨心中早已没有了小视,能否重新在小师妹跟前竖立雄风,能否再次夺得门主的垂爱,就看这一战了。想到这,郑烨手中的长剑顿时微微一颤,他的心中此时唯一的意念就是杀掉陶若虚,即便门主追究下来也可以用误杀蒙混过关。

陶若虚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大师兄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上来不言不语便是拼命的打法,面对他的不可理喻,陶若虚唯有一声叹息迎了上去。上次在回香阁里,郑烨被陶若虚轻易制服并不在于他的修为多么低下,相反他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二十余年来勤勤恳恳早已尽得师傅欧阳无痕的真传,他与翁正伟乃是同门师兄弟,关系莫逆。当时在议事厅里翁正伟能挺身而出多半也是因为他的唆使。他的剑法轻灵却又不失犀利,紧紧守住自己的门户之后,便展开了潮水般的攻击。剑花朵朵闪现在陶若虚的胸前,招招皆是直取陶若虚的左胸。陶若虚起初被他的顽强与丧失心智打得措手不及,虽然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将其一击毙命。奈何他毕竟心底善良,真到了出手之时却又有着几分犹豫。然而郑烨却是算准了这一点,趁着他稍有疏忽的空当,长剑上下翻飞,十分勇猛。陶若虚迫不得已,在被他连攻二十余招之后,使出空尘决的心法,顿时右手犹如钢铁一般,食指与中指紧紧地钳住了郑烨手中的长剑。郑烨虽然也修炼过铁砂掌与鹰爪功,但是还从未听说有人能将此等武功练到如此境界。用手指可以夹住精钢所铸造的宝剑那是怎样的境界?

然后任凭郑烨手中的长剑如何翻转却始终再难以逃脱陶若虚的双指。陶若虚此时劲力暗吐,顿时郑烨被这劲力反噬,整个身躯倒飞而去。被内力所震的郑烨口中顿时喷出一股浓浓的鲜血,他万万没有想到方才修炼两年功法的陶若虚此时内力竟会是如此强劲。一时间拿捏不住的郑烨跌倒在地,却是再未能站起身形。随着长老裁判的一声判决,最终陶若虚再次晋级,而郑烨的一切梦想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他此时灰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沾满鲜血的唇角不知在胡言乱语着什么,神情甚是凄惨!然而自古只以成败论英雄,他,郑烨,注定成为陶若虚前进路途中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欧阳薇儿的运气十分不错,竟然遇到了皇甫世家年轻的二少主,这少主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并非是他老子皇甫莫邪没有认真管教,只是他一心沉迷酒色对于武功心法向来不大感冒,此次前来也只是被他父亲拉上凑个数罢了!虽然郑烨退出了,但是五强之中自己欧阳世家独揽其二,却也是大大的风光了一把,而陶若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也是短短两日之间迅速成为本届比赛的头号黑马,当然也有人只是认为他运气稍好而已。毕竟五强之中的剩余三人也都是个中好手,至于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却还很是难说!

让人十分为之感到诧异的是陶若虚竟然在最后的五张签条之中抽到了那张绝无仅有的空白,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他静静地呆在房间里,此时被数人严密看管着,对于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一无所知。而欧阳薇儿遇到了谁呢?她是否能够进得最后的三甲之列?

这个悬念并未维持太久,欧阳薇儿所遇到的竟然是一个长相十分静美的女子,即便是向来自命不凡的欧阳薇儿细细拿自己与她比划一番却也是败下阵来。那女孩身段异常玲珑曼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让人难以一眼望穿。当然由于比赛的缘故,欧阳薇儿也仅仅只是大致扫了她一眼而已,对于她究竟长相如何却也只是看了一个大概,用向来粗枝大叶的欧阳薇儿的话来说就是美,十分地美,美到了极致,至于怎么个美法,对不起,我不知道!

然而令薇儿大吃一惊的是这女子不仅奇招层出不穷、变幻莫测,即便是连自己向来为之骄傲不已的身法在她跟前也是落了下风。那女郎的身姿如同秋千一般在整个山谷之中蹁跹飞逝,她犹如一只伤感的蝴蝶,虽然身姿美丽,却是没有丝毫的情感参杂其中。她犹如一朵水莲花一般,秋风打过,腰肢摇摆不定,但是那份自由却又非是自己所渴望的所在。

她精致的脸庞上有的只是难以望穿的伤愁,有的只是难以言及的悲郁,那副忧伤的模样,足以让人为之心碎不已、足以让天地为之黯然悲戚!她的孤独因谁而起,她的悲怆因谁而生?她又究竟是谁?

第29章 再见皇甫馨涵(二)

这个浑身上下无处不充满了忧伤的女人,她的身法是如此轻盈,剑法却又是如此飘逸。从始至终她的俏脸上都未闪现过一丝表情,让人难以洞察分毫。欧阳薇儿此时已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早已辨不清东南西北了。面对这如此犀利的进攻,薇儿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长期修炼而来的意识随兴而发。她能明显地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差距,即便是再修炼个三五年却也难以望及向背。那女郎长剑猛地向前一刺,同时脚下玉足连连点地,竟是在短暂的瞬间整个人的上身飞速而来。她手中的长剑仿佛充满了灵性一般,上下翻飞吞吐着白色的光芒。薇儿眼见难以招架,只得就地一滚,虽然姿势不雅,好在躲过了这凌厉一击。那女郎见一剑未中,竟是再次欺身而上。她此时的速度已经比先前还要快上几分,薇儿压根就看不清她手中的长剑是如何递出的,仅仅是在眼角闪过一丝光芒后,脑袋一偏,同时往后一仰,好在薇儿身法十分迅捷,堪堪躲过了这一记快攻。那女郎此时波澜不惊的神色,麻木的表情为她的俏脸凭增无限芳华。猛地,那长剑腾空而起,竟是幻化出三四条剑影,虚虚实实的剑影顿时笼罩住薇儿周身大穴,看着这破天一击,薇儿此时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无言的恐惧。瞬间,空尘决由丹田喷发而出,自己的秋水宝剑上剑气大增。薇儿一招太虚剑法中的精粹“剑指南天”递上,顿时两剑相交擦出点点火花。两股内力相撞之下,薇儿倒飞而去,而那女郎也是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身形。此时薇儿头发蓬乱而开,遮挡住了双眼,她脾气火辣,虽然败北内心却是不服,说道:“你这心如毒蝎的恶女,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用得着如此拼命吗?若是换做他人,此时焉有命在?”

那女郎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欧阳薇儿一眼,说道:“输便是输了,技不如人便回去勤加修炼待到学成之时再来寻仇便是,又何必在此多说其他!”

薇儿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比自己好要拽上几分,不过想到随后陶若虚会帮自己报仇,当下只是一声冷笑,说了声走着瞧便径直离去了!对于宝贝女儿败下阵来,欧阳无双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毕竟薇儿有几分几两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根据薇儿的描述,欧阳无双已经隐隐猜测出和薇儿动手的正是皇甫清扬的女儿,只是对于薇儿所说两人斗了数十招,薇儿方才略显劣势,这让他十分不解。不过在仔细揣摩薇儿描述当时的情形之后,欧阳无双顿时大笑起来。面对薇儿的询问,欧阳无双只是说了一句:“从始至终,这个女孩都在让着你,只是你自己不曾得知罢了!”

欧阳薇儿很想将自己此时心中的委屈说与陶若虚听,只是陶若虚现在身为三甲人员已经被带到了不知名的住所,除了几位仲裁长老,却是无人得知的。而对于陶若虚的修为,欧阳无双此时并不是十分担心,他十分清楚,陶若虚现在的境界已经远远超脱了寻常的三代弟子。如果他陶若虚都无法问鼎的情况下,即便是自己亲自上阵,也未必好使。

最后一轮的抽签陶若虚没能再次有幸抽得那张令人向往的白条,至于是谁抽走了,那就无人得知了。比武场上,陶若虚此时静静地伫立在正中的位置,他已经在此等候有半个时辰了,而对方人员却是迟迟未曾来到。比武规则之中只是要求双方人员在一天之内决出胜负,至于何时开打却是未曾做过具体要求的。而此时对方显然是在戏耍陶若虚,能在如此重要的比赛之中放人家鸽子,这品质也实在太过差劲了些。而陶若虚却并不认为这只是对手在故意调侃自己,相反他认为这是对方在故意消磨自己的耐性。能进得三强之列的,多多少少都有些真功夫。高手过招比拼的不仅仅是功力更有智慧与心力的方面。若是急于求成,相反落败的可能性便会要大上许多。想到这,陶若虚索性眯起了双眼,开始静心养神,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事情却是充耳不闻。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模样,陶若虚方才听到有脚步声从东面向自己这里缓慢地踏来。那人走上前来,抱拳说道:“实在是对不足,因为不识得路途,所以来得晚了些,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在下一二。”

猛地,陶若虚浑身上下一阵激烈的颤抖,这声音对他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即便是死,陶若虚也不会忘记。两年前那个月夜所发生的一切如今历历在目,他怎会忘记一个精壮的男子用一把长剑挽出十余朵剑花向自己周身袭来,直至自己浑身上下被割破了数百道伤疤?那种耻辱与悲愤,陶若虚永生难忘!

陶若虚的双眼猛地睁开,对面那人手持一把通体散发着幽光的长剑,脸上有着邪邪的笑意,独孤君明此时仿佛也发现了一丝异样。他还是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出有熊熊怒火在燃烧着,对面的青年脸上竟然有着一丝恐怖的狰狞,仿佛是要将自己撕碎一般,与那棱角分明的俊脸竟是如此不协调,让人乍眼一看浑身十分不适。陶若虚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他心中仿佛有着难以言及的悲愤在体内充盈而开,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想,即可便奔上前去将这眼前之人撕裂成万千碎片,只是他还有着几分理智。他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十分不简单,现在还不是和他反目成仇的最好时机。杀了他或许很简单,但是所带来的又将会是无穷的麻烦。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时候给他一些颜色看看了!

陶若虚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长约七尺的软剑,这软剑名曰七星剑,乃是他恩师风烈天年轻之时所用。此剑外表薄如蝉翼,但是却又锋利无比,乃是采用上好乌金经过数年的锻造所成。此剑即便是寻常之人使用,也能在随意一挥之间产生七朵绚烂无比的剑花,以故得名。陶若虚的胸口此时被一口恶气涨得十分难受,这时飞奔而上,伴随一声龙吟,竟是有开天裂地之态势。孤独君明万万没有想到对面之人竟然连个名号也不通报上来就是拼命的打法,不过他乃是玩弄是非的高人,自然也不会就此便心生畏惧之情,一声冷哼之后,长剑出鞘,只是瞬间便与陶若虚战在了一起。

陶若虚此时将空尘决施展了六重之多,不过一时间却也难以拿下招法犀利的独孤君明。独孤君明显然意识到眼前之人内力十分深厚,虽然招法也算怪异,不过论及实战经验,论及造诣却是不深。将陶若虚看了个大概之后,独孤君明剑走偏锋,却是不再掠其锋芒。他一招白虹贯日使将而出,顿时将陶若虚周身大穴笼罩而上。陶若虚一声冷哼,浑身如同泥鳅一般,一个炫丽无比的滑步,顿时抽身而去。与此同时,陶若虚七星剑抖动而开,顿时十余支剑气带着凌厉的破风之声向独孤君明肆虐而去。

独孤君明不愧是个中好手,眼见这迅猛无比的剑气赶至,竟是不慌不忙地运足臂力,企图用宝剑一一化解而开。虽然这独孤君明将门户舞得无懈可击,但是怎耐得陶若虚这剑气之中乃是配上空尘决的内力,当下弹在剑身之上,顿时内力反噬而开,将独孤君明浑身上下震飞而去。独孤君明难以置信地看着陶若虚,仅仅凭借剑气便能将自己的宝剑斩断,并且突破自己的内力穿透而过,这是怎样的功力?即便是父亲将那炼心魔的功法全力施展而开,恐怕也难以能达到如此地步吧?此时独孤君明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与陶若虚之间的差距。他跌倒在地,浑身被剑气穿透而过,几个大大的窟窿之中鲜血舀舀而出。模样十分凄惨。

始终冷着脸的陶若虚此时双眼猛地射出阵阵精光,投向独孤君明,冷冷说道:“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姓甚名谁吗?你是不是想着要在不久的将来寻我报仇?如果是这样的话,哈哈,我欢迎之至!”

面对如此嚣张的陶若虚,独孤君明笑了,说道:“我独孤世家向来爱好和平,不过这也并不是说我们便怕了别人。至于你打伤了我,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比武嘛自然要有个输赢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的话,我们家族是万万不会将你列为仇杀对象的。这点你尽管放心便是,对于你的身份,其实我也只是微微有些好奇罢了!我很想知道,是谁调教出的你这身令人感到恐怖的功法。还有,你的内力纯正刚猛,显然是出自大家之法,这世间最为高深的内力非是空尘决莫属了,不过你所使出的内力却又和空尘决有着本质的不同。五年前,我曾亲眼目睹一位青年才俊施展过这等功法,不过他所施展而开的威力却是难及你这十分之一。请原谅在下明说,你这功法显然是经过改善的,而天下能修改空尘决的人,哼,恕在下直言,恐怕再无一人!”

“哦,你为何如此肯定,当今能修改这功法的已经再无他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实在太过坐井观天了!”陶若虚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有,你真的很想知道我是谁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独孤君明微微点头,说道:“只要你愿意说,我难道还没有听下去的胆量吗?”然而就在独孤君明话音还未落地之时,突然,陶若虚犹如大鹏展翅一般腾空而起,他此时满脸肃穆之色,浑身被一片柔和的金光所紧紧包围着,甚至仔细观察之下竟然能发现,那光芒竟然折射而开,能若隐若现地看清空气缓缓流动的画面。终于,当陶若虚此时内力完全灌注剑身之后,软剑猛地向天空飞逝而去。仅仅只是一个瞬间,那剑身竟然分化为无穷多道幻影,而这些剑影却是以独孤君明为圆心,围成了一个圆圈。那剑影上下不停地跳跃着,情形十分之诡异。而几位仲裁长老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也个个哆嗦着站起身说道:“万剑归宗,这是剑道的最高境界,万剑归宗啊!”

然而相对于这几位长老此时诧异的表情,独孤君明已然被吓得半死,他此时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软剑竟然能分裂成几十道实体,事实上这些剑影并非只是影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剑身所在。只是这软剑被陶若虚用极其刚猛的内力所催动而开,由于速度过快,以至于给人的感觉是有几十柄长剑在围绕着独孤君明旋转一般。要想达到这传说中的万剑归宗的境界不仅仅需要强劲无比的内力,更要对剑法有着独特的造诣,当然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念与悟性也是难以达成的。而这一切都被陶若虚所拥有,可以说从他拜在风烈天门下的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毕生的不平凡。当然这一切却又和陶若虚自身的努力以及百年难遇的奇佳根骨有关。

数十道剑影随着陶若虚的一声大喝,顿时齐齐往独孤君明浑身上下奔去。那剑影一时间交错而开,形成一股股流动而开的场面,竟是十分飘逸多姿。当然,这看似空前美丽的画面所带给独孤君明的却又是另外一重感受。那凌厉无比的剑气激荡而开,顿时划过自己的身子,一条条布衫被呼啸的东风吹散而去,未过一分钟的时间独孤君明此时浑身上下竟然已经再难以找寻到一处完好如初的所在。他此时像是一头发疯的狼狗,扯着嗓子大声嘶叫着,在这空旷的山谷,回音反反复复,让人听得毛骨悚然。然而肆虐依然在持续着,只是那剑身的速度已经放慢,直到后来,独孤君明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软剑在自己的皮肤上缓慢地划过,一丝丝血液从裂开的皮肉之中绽裂而开,渗入这雪地之中,让人心生绝望之情。此时他所遭受的不仅仅是肉体的伤痛,更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然而面对他的悲鸣却又有何人为之而心生悲悯之心?世间一切自有缘法,正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漫长的折磨过后,终于,独孤君明绝望地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而此时他已经赤裸着的身子躺在了雪地之中。没有人去多看他一眼,几位仲裁长老只是随意地吩咐了几位弟子将他送回独孤莫邪那,便径直离开了。而作为获胜者的陶若虚,此时,他的心中虽然有丝丝胜利与报仇的快感,不过更多的却是失落与自责,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血腥呢?或者这是本性使然?陶若虚在这个残阳似血的黄昏,一个人思考着,思考着......

第三十章 再见皇甫馨涵(三)

人们对于决战,对于第一都是十分之向往的。这庐山剑会虽然不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相互血拼,不过却被蒙上了顶尖高手弟子这样一层华贵的袈裟,再者它直接关系到四大家族的执事一职,所以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最后的一场决战在规则上却与先前有所不同。先前的打斗由于防止本门弟子相遇从而舞弊营私所以参赛选手与选手之间是不能相见的,而决战则是不同。毕竟如果是同门之间的弟子进得最后的决斗,那么即便是暗中作弊,这执事的位置也已经落得自己手中,再一种情况则是不同的弟子相互决战,那么为了各自双方的利益,两方人员必然也是血拼到底的局面,谁会将这唾手可得的名誉与地位拱手让人?其中又因为决战的激烈,所代表着的又是最顶尖的水平,所以最后的决战是可以任由大家观看的。这时候各个世家的弟子门人以及长老门主皆会赶往此处,一睹其中风采。

此时进得最后决赛的是陶若虚所代表着的欧阳世家,以及那个万分幸运抽得空白签条的皇甫家的女郎。欧阳无双此时心情大好,和皇甫清扬笑谈风声,好不惬意舒坦。西门世家虽然落败,不过西门长恨为人倒也爽朗,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沮丧的神情,相反还对场中的两人指指点点评论一番。而独孤莫邪此时满脸阴沉之色,原本就不甚英俊的脸庞因为愤怒早已歪曲了几分,那份狰狞让人有着说不出的畏惧。

寒冬时节,庐山之巅,大雪肆无忌惮地飘零着。皓白的雪花泛着点点晶莹迷离了众人的视线,如同樱花一般散发着清幽气息的花瓣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为萧杀之景凭填了无限风华。此时烟云浩淼,崇山峻岭遍是一片惨白之色,天空不时有飞鸟划过,一声悲鸣之后,转瞬便消散不见。铺天盖地的大雪纷纷扬扬,沾湿了那双健硕的翅膀,随着飞鸟抖动而过竟是大片大片地凋零而下。万千雪瓣在竹林松柏之间穿梭而过,亭台楼阁依然静谧无声,只是伴着飞雪划过的痕迹,依然挺立着,它无声的坚强,可也彰显了另外一种难言的落寞?

比武场上,其下是万丈深渊,一片空荡荡的雪地里,静静地伫立着一个长发青年。他身高一米八零,肌肉贲张,衣履单薄,在这寒冷的雪日显得那么孤独不群。一片寂静之中,光秃秃的枝干仿佛难以承载雪花的重量,突然断裂而开,而那一声噼啪之声却是沿着山谷传出很远很远。少年的俊脸被一头碎乱的长发所遮掩住,他像是一颗孤独已久的蔷薇,急需寻求另一半属于自己的芬芳,只是这迟来的春日何时才能到来,而这冰冷的冬季几时才能归去?

终于,在场的众人之中响起一声轻呼,漫天大雪之中,一个身段玲珑的少女款款而来。她一身雪白的长裙,在这个大雪飘扬的日子显得那么圣洁那么清丽脱俗。天空一抹红霞折射而来,映在女郎上身,却又显得如此高贵不群,那雪花围着她高高盘起的云髻尽情演绎着。风愈发地大了,吹起她的长发,有一丝凌乱的青丝在雪中飘散而开。她是如此地让人感到美好,仿佛世间的喧嚣污秽霎那间静止一般,女郎的步履异常缓慢轻盈。她微微低下了螓首,仿佛是因为这个世上太多关注的目光让她微微觉得不适,一丝羞红的色彩漫上她的玉面之中,整个人更加显得圣洁纯真了。

随着她脚下步伐所迈出的轨迹,那鞋印所踏过的竟然是一道笔直笔直的线条,显然她此时心如止水,心中早已没有他物。她柔若无骨的纤纤柔荑上握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长剑,配着她震撼凡尘的芳容实在是锦上添花、妙不堪言。终于她停了下来,站在雪地上,缓缓地抬起了螓首,她望了望依然不知疲惫肆意挥洒着的雪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殷红而又娇媚的薄唇微微开启,喃喃自语地说道:“秋水无涯心有涯,无尽相思无上间。只是这又是一季秋日消逝而过,若想再去观望那潭秋水,却又不知要到何时了。”

猛地,世间的万物像是静止了一般。这女郎对面的青年,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急剧地颤抖着,他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悲怆,那丝掩埋在心中长达两年之久的沉郁点点滴滴地蔓延而开,起初还算柔和,只是觉得心中被堵得厉害。可是随着那丝哀伤在心中化解而开之后,竟是如潮水般地汹涌而来。他好想睁开自己的双眼,只是他怕,他怕在这一个瞬间之后,一切却又恢复成原样。他宁愿沉浸在自己所给自己创造的烂漫之中,即便是难以自拔,即便一切都是虚幻的美丽,可是他甘愿,甘愿沉沦下去,哪怕万劫不复!

他的心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好想忽然大声嘶喊一番,好想将自己埋藏在心中的那个名字大声地、疯狂地、忘我地、咆哮而出,只是他不能,他真的不能。如果怀念还可以让自己的梦继续下去,而追逐却会摧毁一切的幻想,在他以为怀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胸口的那团难以泯灭的悲怆在心涧之中肆虐着,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地汹涌澎湃,终于陶若虚的嘴角喷出一道血箭,滴滴血丝喷射到了女郎白净的长裙上,显得是那样的妖冶,那样的突兀。还有少许艳红的血液喷洒在雪地之中,一时间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

陶若虚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血液把女郎的长裙玷污而向她道歉,他此时胸口痛如刀绞,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许细节。而陶若虚这失常的一幕无疑引起在座众人的一声惊呼,欧阳无双的脸色也深沉了下去。他此时拳头紧攥着,生怕再发生什么事端。过了良久,女郎才缓缓说道:“你先前受伤了?这比武便搁置两日却也无妨。”

只是,回应她的却是无声的缄默。

女郎的脸色微微一变,在这个世界上能对她的话音充耳不闻的,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两年前的他,便再无他人!女郎又道:“如果你再不出声,我就要动手了,看剑。”女郎捏了一个剑诀,长剑却是已经翻飞而出,在座众人无不对她这一剑的犀利与霸道大声喝彩,然而当长剑递到陶若虚胸口仅仅还有几寸的时候,陶若虚却依然愣愣地站在雪地之中,他或许能分明地感应到自己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但是他依然选择了沉默,哪怕是死,哪怕是用自己的一生去换回这美妙的梦境,即便只是短暂的一分钟,而或一个瞬间,在他以为这已经足够了!

然而令在场之人再次感到诧异的是,这女郎的长剑竟然在他胸前硬生生地回撤而去,只是由于女郎先前劲力使得太猛,一时之间余力难以彻收,长剑竟是反擦着自己的长裙飞逝而过。她如此舍命地收剑,却是为何?众人如同砸锅一般,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幕,议论纷纷着。这庐山剑会举行已有十届之久,哪一次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双方不是刀光剑影拼个你死我活,唯独这次却是个例外,这一方只是傻傻地站立着,而另一方却是不停地说着话。即便是出招了,也要全力收回,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女郎铜铃一般的天籁之音,再次在风中闪现而过,只是已经隐隐有了一丝怒意:“你莫非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你究竟是谁,要做什么?为何还不动手?你难道不怕你师门长辈责罚于你吗?”

陶若虚依然沉浸在女郎吟诗的瞬间,久久方才回道:“

风牵襟,

飞红起,

衰草堪比愁深。

霜满黄花非菊意,

离人纤指弄玉痕。

黄昏不与君。

千百寻,

长空影,

此恨奈何红尘。

柔言密语鬓磨事,

而今流水尽归人。

多少是伤心?”(作者注:本词作于08年十二月二日,原名“蝶恋花*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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