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674节

  对外当然不能说余鉴的不好,只说戍边,自己兄妹在老家。

  戍边的将领妻子儿女是得在老家,县衙得看着,若是无缘无故失踪了,马上得禀报。

  南安王妃就连连道可怜,又问起了以后的打算。

  余梁就说了,先是逃难出来的,把母亲的灵位安顿好,在客栈暂住着,已经给父亲送了信了云云。说到贾家,只说等把宅子收拾好,进了京城,就给外祖母舅舅舅母问安。

  南安王妃当时什么也没说,叫人给了表礼,都是金银锭子。

  回去之后,余梁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

  邵华却道:“不管能不能成,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就算是在京城里租赁个院子,也能过活了。”

  余梁没说话,但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邵华就低声道:“其实,没有那些高门贵戚也挺好的。”

  林雨桐叹气:“哥哥哪里只是为了攀上这门贵亲?”其实,余梁主要防着的是余鉴。说起来,还是为了原身他的妹妹的。

  姑娘家大了,这婚事就顶顶要紧了。贾家不是好去处没错,可他们对余家姑娘的婚事是不能替余家直接做决定。好与歹的,都有转圜的余地。可是这余鉴则不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能把亲闺女扔下不管,就能再把亲闺女卖一遍。可只要认下这个外家,他一个小小的戍边的参将,敢一点也不顾忌贾家擅自决定吗?不光是不敢,还得巴着这边些。

  所以,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心里存的事一点也不少。

  邵华看看林雨桐,看看余梁,马上就明白了。当着小姑娘的面,是不好说这些婚嫁的事,不过这小姑子好歹通透,她叹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成是肯定成的。

  南安太妃当日回去,就打发了人过去只说是请安。然后闲谈的时候,不免提了几句:“可怜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府里的……”

  贾母只沉吟了一瞬,眼泪就下来了:“……当日我就说不能跟那粗汉子做亲,老国公是非不愿意了,看看……当日嫁出去的是娇滴滴的姑娘,如今呢……又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就道,“叫琏儿……赶紧的,把他余家的兄弟妹子赶紧的接来……”

  边上的王熙凤跟着擦了眼泪:“是!这就去。您老千万得放宽心,莫要伤了身子。这余家的兄弟跟妹子,来了还得指靠着您呢。”

  家母佯怒:“有客在,你也不怕人笑话。嫡亲的表弟表妹来了,你不说多照管,反倒还要指靠我这老婆子,赶明儿我这老厌物不在了,我那可怜的外孙外孙女,还不得被你们给欺负了……”

  “所以我的我祖宗嗳,您得偿命百岁,护着您的心肝宝贝们不是。”说着,又笑起来。

  那边南安王府的嬷嬷跟着笑了笑,王熙凤就退了出去。

  “要叫二爷回来吗?”平儿问。

  “叫什么二爷,横竖打发两个婆子一辆车过去,把人接过来就完了。”王熙凤叹了一声,“你说这叫什么事,那位大姑奶奶都没了多少年了,这会子了冒出来俩孩子来。要是等闲了,连话都递不进来,可谁知道怎么还搭上了老太妃了。罢了,给的是老太妃的脸……只是这平白的,又多了开销。”

  平儿低声道:“许是得了老太妃的眼缘了?”

  王熙凤摇头:“哪里是什么眼缘,不过是知道了,就过来说一声。要不然,真叫两个孤儿满京城撞去,咱们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出了事,老王妃怕咱们见怪呢。不过既然开口了,左不过是一月几两银子的事,就这么着吧。”

  于是,第二天一早,府里就出了一辆马车,一个车夫两个嬷嬷。

  从宁荣街过去,有那相熟的就问车上的婆子:“这是去哪啊?”

  这婆子随着马车边走边喊:“别提了,去接大姑奶奶家的表少爷表小姐……”

  “大姑奶奶?”好些人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有的还问:“林家的表小姐不是在府里吗?”

  “不是林家,是余家!”有那知情的就说。

  他们只顾说热闹的,而一边路过的少年听了,心里先是疑惑,红楼上有余家吗?

  没听过啊!

  紧跟着,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是桐桐来了吧?

第1325章 重归来路(3)三合一

  从来没听过的什么余家,什么贾家的大姑奶奶家,书上一笔都没提。这个时候,突然就就要进入贾家了。这种变化是谁引起的?

  四爷觉得,就只能是桐桐。

  那么,一个庶出的姑奶奶家的孩子,必然是要被贾母厌恶,被贾家的人轻视的。

  而以桐桐的本事,要是有别的办法,也不会以这样的身份来贾家。

  这一来,好些该受的不该受的,都得受。桐桐肯定是不在乎这些的,她也有法子应对。但四爷却不能看着桐桐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被慢待。

  他轻笑一声,转身走了。去登州接人,最快也得明天后半晌才能到,如今做点安排,能来得及。

  因此,本来说出来转转看看,看看外面真实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如今也不转了。他换了方向,根据记忆,往清虚观去。

  清虚观不远,不管是从书里,还是从记忆里,都能知道,真的不算是远。

  书里在贾母去打平安醮的时候就写了,从贾府排场非常大的出发之后,还没怎么笑闹,前面的执事却已经到了观里了。可见这距离,真不算远。四爷看书,一般是几个版本在一块看,有些版本没有这些话,但从贾母当天去,看了戏,下半晌就回这一点上看,肯定就在贾府跟前不远。

  这个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甄士隐家的边上还是葫芦庙呢。

  这清虚观张道士可不是一般人,先是荣国公的替身,后来先皇也称他为‘大幻仙人’,当今皇上又给封了‘终了真人’,还掌管着‘道录司’,王公藩镇都称呼他为‘神仙’。

  因着离贾家不远,自然就离整条宁荣街不远,说起来原身跟这位张道士交集还不少。贾数身体一直不得康健,但也病病歪歪的吊着没死。许多的方子都是这张道士给的。这次原身病的沉重,也是这老道士给开的方子。道家本就有医学典籍,这老道长确实也有几分真本事。

  也因为如此,所以四爷去了清虚观,没谁觉得意外。

  四爷在路边顺便买了点心,算是谢礼,这就登门了。

  观里的小道士都认得他,才一见来就忙道:“珩大爷来了,老神仙在观后打坐呢。”

  然后四爷就按着记忆,往后头去了。

  张道人睁开眼见,看是贾珩,就又闭上眼睛:“这就好了?到底是年轻底子好,好了就好,不讲究这些虚礼。”

  四爷拿的也不是贵重东西,就笑道:“是素点心,给观的孩子甜嘴的。”说着,就把腰上的荷包摘下来递过去:“有个物件,我还拿不准,请老神仙帮着瞧瞧。”

  “嗯?”张道人是知道这个贾珩的,老老实实的孩子,从来不会作弄人。见他一本正经,他干脆就起身,指了指一边的石凳:“过去坐。”

  坐过去将荷包打开,里面就出来一个随便的折叠在一起的符箓。

  他将符箓打开,然后就轻轻的皱眉,仔细的端详了端详,眼里就有了一丝喜意:“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老神仙看,这符箓如何?”四爷不说从何处来的,只问好坏。

  张道士捋着一把花白的大胡子,连连点头:“得有好些年不见这么好的护身符了。早年间,倒是见过一回,瞧着还是不如这个……”

  四爷就问:“您可瞧的上?”

  张道士一愣:“送给老道了?”

  “自然。”四爷点头。

  张道士大喜:“这礼太贵重了。”

  四爷只笑不言语,果然,这张道士拿着符箓瞧了半天之后,又问:“哥儿,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高人?”

  高人?

  四爷指了指那东西:“老道长要是愿意,您也能是那个高人?”

  “哦?”张道士就上下打量四爷:“可是有法门经卷?道家秘典?”

  四爷点头:“实不相瞒,今儿我来,是受人之托。老神仙也别问是受了谁人的请托……”

  “这个自然。”张道士看着符箓,一脸的赞叹:“能画出这符箓的,想来才是真正的老神仙。老神仙不愿意现身,不强求便是。哥儿既然说了请托,那便只管说,只要能为老神仙办到的,没有不应的。”

  果然,这老道长不是什么也不通的人。能掌管道录司,差不多都算是半个官场人。又是先皇又是当今的,都给予了肯定。他还真是个会看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想来那些王公藩镇称呼他为老神仙,一半是给圣人的面子,另一半的面子可都是他八面玲珑,为人剔透自己赚来的。

  应付高门大户有他的法子,但终归,人还不差。贫寒的人家免费看诊,家里穷的孩子暂时收到道观给一碗饭吃,这都是善事。

  这样的人,就是有些东西给了他,也是不怕的。

  况且,四爷不会将害人的东西给人。这些符箓,自己能画,画出来的威能强些。叫别人来画,作用只怕只是些微有些。因人而异而已。

  心里这么想着,就把请托的事情说了:“……那位大姑奶奶本也是国公爷的嫡亲血脉……事情办成了,那边奉上符箓秘宝……”

  就这点事?

  这点事在老神仙这里,还真就不是个事。

  张道长长叹一声:“……老道是国公爷的替身,国公爷的后辈遭难,老道感同身受,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怎么敢要至宝?”

  这就是一句谦逊的话。四爷也不当真,还奉承道:“有事相托,只怕也是个托词。老神仙救困扶贫,劝人向善,功德无量。那位老神仙以衣钵相传,这也是您的福报。”

  张道长从来不知道贾珩这么会说话,不过从这话里也知道,确实是有位真高人,他心里就更有数了:“无量寿佛。哥儿只管安心,老道儿这就收拾收拾,往那府里去了。”

  却说贾母今儿心里略微有些不自在,正歇着呢。就有王夫人来了,说了张道长来了的话。

  贾母就问:“今年的银子可给了?”

  王夫人点头:“早就给了的。是有别的事也未可知。”

  贾母就有些沉吟,一边是懒怠的不想动,一边又知道,这个老儿是不能不见的。他这老神仙当的,跟好些府里都有些来往。有时候也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况且,她也信这老道士的道行,先皇信,当今也信,自家跟他渊源又颇深,自然是要信的比别人都诚些。

  于是便叫了鸳鸯,梳洗更衣的,把人给迎进来了。

  这老道儿这回进来,没有嘻嘻哈哈的,规规矩矩的给请了安,叫坐了,就又一言不发的坐下。

  这叫人心就不由的提起来了,贾母先问:“老神仙有什么话,就只管说便是了。咱们之间,可有什么见外的?”

  张老道就叹气:“昨儿小道儿给府上占了一卦,卦上就有些不好。不知道府上的公子小姐,可还都康健?”

  贾母唬了一跳,看向鸳鸯:“去瞧瞧,看可都好着呢?”

  宝玉是不肯去上学,一个月里总有二十天是不自在的。丫头们帮着瞒着学里,说是病了。对老太太这边就说是念书念的晚了,不敢吵了觉。忽的,这就当大事问了,丫头就赶紧说:“不知道是不是贪了凉,从昨儿到今儿就直嚷着头疼。不敢惊动了老太太……”

  那黛玉那边呢,稍微多吃几口硬的凉的,就咳嗽。成日里就是如此。谁能天天的去回老太太?不过是成药吃着就是了。既然问了,就说了。

  这又有王熙凤那才几个月大的大姐儿不肯吃奶,年岁还小的贾环贾兰不正经的吃饭。只要去问了,便总有些不妥当。

  奶妈妈也不敢打保证说小主子康健的不得了。这以后有个小病小灾的算谁的?

  两分的不好,愣是就成了七分的不好。

  又偏有贾赦喝多了,撞在书桌上,上面的砚台掉下来砸在脚上,又来告假说不能给老太太问安了。

  林林总总,不问没事,一问都是事。

  这叫贾母的心里就泛起嘀咕:“可是冲撞了哪里?”

  张道士是未语泪先流啊:“这不是巧了,是……昨晚,小道儿又梦到国公爷了……”

  贾母脸上就带上了戚容:“想来也是记挂这些孽障……”

  张道士的眼泪流的更凶了,用袖子不停的擦,越擦越多:“……国公爷一身的金甲,手持双锏,犹如神明一般。只是看着府里的方向,不住的摇头……”

  贾母跟着流泪:“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是一心的想叫子孙从武,老大小时候,没少逼的老大学,可老大不争气,什么也没学出来,他祖母又一味的护着……到了政儿这里,政儿又偏生生的体弱,再到了下一代,这又是瑚儿,又是珠儿的,好好儿的都没了,哪里还敢逼着孩子……”

  提起了贾珠,又把王夫人的眼泪给勾下来了。

  张道士抹了眼泪:“老太太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贾母擦了眼泪:“还有我不知道的?”

  “当日,小道儿的师傅在的时候,就为国公爷起过卦。”张道士又取出帕子擦了眼泪:“言说国公府邸,以武起家。本就杀伐气重,就当以杀伐之气克之。老国公在一日,便能挡一日。若老国公之后,家里无人以武晋身,这家里是挡不住这杀伐之气的。可终究家里的爷们没一个能习武的,因此,这家里的姑奶奶,接二连三的嫁于武人,国公爷可曾说过反对的话?”

  贾母面色一变,当时嫁庶女,都是往远处发嫁,国公爷确实未发一言。

  张道士叹气:“小道儿也想着,都是国公爷的血脉,这总能替府里挡一挡,也没当回事。昨儿不知道为什么,打坐愣是不能静心,总觉得有事,心里焦灼的不行。当先先给府里起了卦,这一卦叫老道儿吓了一跳,当日在三位姑奶奶出嫁后,明明府里好好的,哪怕是哥儿们以文入仕,也是前途无量的,却不想……”

  王夫人不由的捂住嘴,‘啊’了一声。然后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鸳鸯白着脸,附在老太太的耳边低声道:“珠大爷没了的前头,三姑奶奶那边报丧了,说是三姑奶奶也去了。”

  先是大姑奶奶,后是二姑奶奶,再后来是三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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