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31节

“阿妹……”

萧文弼看着手中合起来的玉佩,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第44章 我生则家亡

夜已深了,远方的城墙巍峨,城墙上有着点点火光自人手中移动,高高低低的楼舍房屋在马车后方延伸开去,远远地,还有捉拿贼人的嘶喊传来。

缓缓行驶的马车里,黯淡深黄色的油灯立在矮几上,被挤进车练的寒风吹的摇曳,矮几后面是端坐的老人,捧着两半玉佩,微微出神。

“哥!”

脑海里彷如回忆起久远的画面,又是一声清脆的呼唤在耳边回荡。

“哥……你看我捉到了什么,好大一条鱼!”

“它自己扑上岸的!”

“哥,快走,娘叫我们快跑,有坏人来家里了!”

“前面是河,哥快回来!”

耳边是妹妹的声音,记得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雪,她在雪里跑,追到河边摔倒,扑在雪地里,伸出小手朝河里抓来。

“哥!!”

那天的河水冰冷刺骨,他漂浮在河中,看着岸上的妹妹大声哭喊,越来越远。

玉佩在微微颤抖的手里陡然握紧。

文怡……

那是她的孩子,我的外甥……

萧文弼睁开双眼,车帘呼的一下摇晃,他声音低沉吩咐驾车的士兵。

“不去皇城,调头回去,老夫亲自去捉拿苏雍!”

……

马车驶过漆黑的街道,一栋栋房舍阁楼鳞次栉比延伸至远方,风夹杂雪花飘过夜空,忽地迫开四散,一道人影背着一个人,手持长枪在屋顶飞奔,全是咔咔的瓦片声。

下方房舍的百姓被嘈杂惊醒,推开窗户大骂:“谁他娘没事在屋顶上跑!”

瓦片迸裂,碎片啪的一声打在他旁边远的墙壁,那男子吓得睡意全无,睁大眼睛,看到的是对面木楼上一道人影狂奔,踏在鸱吻上高高一跃而起,犹如大鸟飞去数丈外另一栋木楼屋檐上面。

“世子,你坚持住!”

又是一段长长的飞跃,落到房顶后,祝公道背着苏雍加快了速度,他口鼻间有着鲜血流出,又飘向后方的空气。

“世子!”

身后没有声音传来,祝公道微微侧脸,苏雍趴在他后背,靠着肩头昏迷不醒,口鼻间也全是鲜血,刚才那叫什么太师一掌,比之前在府内遇到的阴柔男子还要来得恐怖。

仅仅简单的一掌,有着无匹的穿透劲力,他六品的境界,全力防御的情况下,内脏也被震伤,何况这位不通武功的世子。

“世子,你再撑一会儿,我很快送出城。”祝公道呼吸粗重,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量血沫在口鼻边。

“我答应过三公子的,就!一!定!要!送……”

前方是高耸的城墙,他脚步陡然加快踩的房舍瓦片疯狂碎裂,手中长枪随着速度加快,猛地从他手中掷出。

“……你!回!家!”

长枪划过夜空,的一声,插在城墙上。

上方巡逻、值守的士卒听到动静匆忙赶来,举过火把照去下方的刹那,一道黑影踩在枪杆,一跃而起,唰的一下从他们面前冲到天空,一脚踏在城楼房檐,整个人直接飞向了城外。

!!

城楼警讯的铜铃敲响,此时城中搜索的几道身影以及飞驰起来的骑兵朝着这边迅速赶来,守卫城门的将领连忙让麾下兵卒将城门打开,一支支一队队骑兵蔓延出去的同时,还有萧文弼麾下的高手纷纷出动,借着高人一等的轻功,踏着林木树梢四下搜索,似乎感知到了某个方向,其中一人猛地冲入下方林子里。

栖息林间的鸟群慌乱的飞上夜空,噼啪几声筋骨撞击的声音里,冲进林间的人双手交叉被硬生生打了出来,踩着泥土向后滑行。

另一边,同样飞身出来的祝公道擦去嘴角血渍,凶狠的看了一眼那人,转身背着昏迷的苏雍狂奔起来。

名叫风飞狸的精瘦汉子揉了揉刚才挡下对方一脚的手臂,看着奔逃的身影,他鼓足了声音呼喊出来。

“人在此处!“

祝公道背着苏雍,脚步一刻不敢停歇,跃过一条小河后,钻进附近一片树林,追击的脚步声,轻身功夫的御风声已经在后方飞快蔓延过来。

追出来的大批高手足有二十人,为首的名叫笑阎刀方陌,面露微笑的抬起手中那柄锋口怪异的刀,猛地劈斩而出,剧烈呼啸带起一阵渗人的笑声,一片林子瞬间倒下数颗大树,扫清了视野,其余跟随而来的高手不甘落后,纷纷冲入林中。

外面也有战马奔行密集,嘶吼的声音响起来。

举着手中火把抛进树林,渐渐燃烧起来的火光隐约照出里面背人的身影与两个高手对了几招,然后,冲过燃烧起来的灌木,朝外面跑了出去

“追上他!”一个骑马的校尉大声地喊。

前方。

狂奔的身影也快到了极限,尤其寒冷的夜晚,体力消耗飞快,祝公道不敢停下来,顺手抓过旁边垂下的枝叶上的积雪塞进嘴里化解些许饥渴疲惫。

“放我下来。两个人,终究逃不走的!”

背后陡然传来苏雍的声音,他在颠簸里醒了过来,虚弱的在祝公道耳旁说道,后者哪里会放他,但是苏雍用尽力气撑着祝公道后背,向后仰倒,这一推,两人都摔到雪地里。

“你叫祝公道,我三弟的护卫……我记得你……”苏雍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远方追杀的动静接近这边,他回过头看向同样跌跌撞撞起来侍卫,沾着鲜血的口鼻挤出一丝笑来。

“我走不了……皇帝不会放过我……我如果走了……就变成畏罪潜逃,家里人都活不了……”

祝公道没有说话,迈开脚朝他走过去。

苏雍颤抖着身子,回过头看了一眼,点点火光映出人影憧憧,他声音带着哽咽。

“替我给三弟带句话,我若活着,就不是世子,而是质子!死了,罪名我一人担下,家里被波及,最多不过抄家。”

“世子!”

祝公道咬紧了牙关,他停下脚步,缓缓抬起沾着鲜血的手,重重拱了一下,悲呼:“保重!”

偏头转身,脚下奋力一蹬,身躯犹如猎豹般扑进了前方小片雪林,他贴着一颗雪松,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密集的骑兵涌来,那批武功高强之人涌向那孤零零的站在雪地的身影。

“我叫苏雍,苏家人,不怕死!”

雪地之上,狼藉的身影从袖里摸出一把匕首,看着扑来的一道道人影,架在了颈脖。

……

容州西北。

这个夜晚,剧烈的厮杀在积雪的草场上蔓延开来,燃烧的草垛照出不知多少的袭击者,冲入一间间茅屋,逢人便杀,尸体被一一丢到了雪地里。

董卓、苏辰骑在马背上,咬下一口刚从锅里捞出的羊肉,一边咀嚼,一边看着那边瑟瑟发抖的俘虏,被西凉兵砍下脑袋,当中也有女眷,不过都被集中看押,对于泄欲这种事,苏辰没让董卓做。

“差不多了吧。”

苏辰看着这一幕,心里陡然泛起一丝不安,本能的看向东面,眼皮都在狂跳,感觉好像出事了。

第45章 罢侯抄家

一股心惊肉跳!

苏辰坐在马背上,目光穿过风雪交织的夜色,心里的那股不安越发放大起来。

这种感觉……

难道是大哥出事了?

“长生。”

一侧,董卓以为苏辰偏头是不忍这些俘虏被杀,狠狠咬了一口羊肉,使劲咀嚼在口中咀嚼:“董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练出一帮虎狼之徒,遇血而兴奋,遇令而不退怯,方才是精兵!”

燕山马场有千人看护,其中兵卒五百,其余俱是牧马放牛羊,但也随身携带兵器,八百西凉兵翻山越岭,长途奔袭,靠的就是这场风雪和夜色为掩护,平日残酷训练下,忍受半夜最冷的时候对陷入睡梦里的马场士兵发起袭击,杀破看护的兵卒,这才转头清理牧人。

“这些俘虏,是不能留的,他们见过我们,往后被朝廷盘问起来,相貌、口音、穿着对我们都极为不利。”

董卓还在说着,旁边的苏辰偏头回来,促马越过董卓,目光冰冷:“所有人听令,杀完俘虏,宰杀牛羊,剔肉装袋,牵走这里合格的战马!”

原本打算将牛羊牵走,然后再将所有马匹都带回去,但眼下苏辰感觉到可能出事了,不想耽搁下去。

回应这道命令的是西凉兵手中加快了速度,第二批二十名俘虏被推了上来,一众俘虏的哭求,也有俘虏跪在地上挣扎谩骂:“这里是陛下的马场,燕山铁骑早晚一日踏平你们!”

谩骂声里,这批俘虏被砍下了脑袋,堆积成一座座小堆。

不久,牧场明年上供的马匹被牵了出来,足有五百多匹,挑选出五百人上马,屋内二十多个女眷也西凉兵哄闹着拖上马背横在身前。

众人并不是很会骑马,再带上二十多个妇人,速度要慢上些许,出了牧场仍按来时的路返回。

“可是出了什么事?”董卓促马追上苏辰。

“心里越发不安,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我们先回定安城。”

苏辰不可能说自己预感大哥出了事,只能这般找了一个模糊的借口,便与董卓跟随前方的骑兵,后面徒步行走的两百多人带着伤员,和一些牛羊肉,相对慢上许多。

“长生索性先领骑马的兵卒回定安城,步行便随我在后。”

风雪交加,又是夜晚,徒步长途行军,还带大批物资和伤员,体力消耗巨大,确实不适合长时间赶路。

苏辰想了想,便接受董卓这个提议,当即纵马追上前方骑兵。

“加快速度,我们先行离开。”

燕山牧场位于容州西北面与草原接壤,往东距离云郡尚有两百多里路程,往南到达定安城就更远了,几乎所需五日的路程。

而此时的夜色里,都城燕京兵马调动频繁,皇宫之中一片灯火通明,时间已至四更天,皇帝还在书房没有睡下的意思。

他看着两个宦官展开的《将军夜宴图》里面每一个人物面孔、衣甲都仔细端详,大抵想要从里面看出什么东西来。

外面,有宦官的声音响起:“陛下,萧太师回来了。”

“让他进来。”

北宫野直起身,略挥了下手,两个宦官识趣的将画卷起来,放入套筒内,带到了后堂。这边,门扇打开,一身玄色袍服的老人进来,朝上方书桌后的皇帝拱起手。

“臣,萧文弼拜见陛下。”

“人呢?”

“回陛下,人……人死了。臣赶到时,已被众人劈砍了数刀,他自己也举起匕首自刎。”萧文弼叹了口气,微微侧身,房门之外,顺着石阶下去,一辆辕车停在外面,一具身穿白色锦袍的身躯躺在茅草上,衣袍被鲜血浸得通红,颈脖划开露出里面割断的血管、喉管,脸上还有三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胸、腹、腿部也都有明显被长枪戳开的窟窿。

皇帝站在书房门口,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举步走下石阶,来到车斗旁,看着上面的尸体,隐约还是能看出是那位定安侯世子的容貌轮廓。

忽然,北宫野将尸体的手掌抬起,摩挲了一下掌心和虎口,这才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到檐下。

“拟旨!”

皇帝缓缓转过身来,又看了一眼车斗上的尸体,声音冰冷:“定安侯世子苏雍,朝王会舞弊,欺瞒君上,意图反抗,宁死不悔,今日苏雍伏法,其罪犹在,定安侯苏从芳教子无方,治下邪教横行,有渎职之过,剥夺侯爵,全家押送京城,等候发落!”

“陛下!”

萧文弼连忙上前,“此诏有些不妥,苏雍已死,其罪该消,倘若此事牵连定安侯,京中那些世子会惶惶不安,各州那些公侯怕多想,陛下这是意有所指,何况依照我大燕律令,欺君之罪,不过抄家而已。”

回过头来的皇帝直直的看着师父加太师,随后‘嗯’了一声。

“太师说的有理,是朕太过心急了,那便将后面改为:念其先祖为国征战,劳苦功高,然后人愚昧迟钝,今日卸其世袭罔替,剥夺侯爵之位,抄没家产,苏家不得在定安城中居住,接诏令两日内,搬出侯府!”

“朕的旨意便是这些,好好记下来,发去中书省修辞,连夜制诏,发往容州定安城,昭告各州!”

“令皇城统领之一,费种率五千皇城甲士,一千燕山铁骑随行,另容州刺史汤怀元带兵一同前往,对了,以防万一,朕再派两个一品高手前去,若有顽抗,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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