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华夏列祖列宗 第26节

  眼睛一闭,连梦都没有,等到意识回拢,睁开双眼,晨光正从窗棂照进屋里。

  光尘飞舞。

  丫鬟已将洗漱的温水端了进来,苏辰洗漱一番,伸开双臂,一边由丫鬟为他穿衣系袍,一边询问可有人过来找他。

  “回三公子,没有。听十三说,侯爷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到时间来再过去见见房学士,今日他们要回云了。”

  系好腰带,苏辰点了下头,走出房门,朝院里练武的祝公道打了一个响指,脚步不停的走过月牙门,小姑娘乖巧的立在一旁,朝苏辰躬身行礼,脆生生的叫了声:“拜见三公子。”

  这段时间董卓大多住在军营,收养的那娘俩也是很少出门,今日倒是难得遇上,苏辰摸摸小女孩头顶,叫来不远走过的一个丫鬟,让她准备一些甜品送到那母女屋里。

  来到中庭前厅用饭,父亲还未过来,大哥苏雍和大嫂倒是先来了,前者一口一口的喝着鸡汤,大抵是昨晚酒喝太多,到得现在气色还显得颓靡。殷素寰盛了一碗稀粥端给苏辰,“叔叔,给。”

  苏辰谢了一声,接过碗筷在对面坐下。

  “父亲呢?”

  苏雍大抵在想事,似乎没听到,一旁的素寰温柔的笑了笑,嗓音温润。

  “公爹陪房学士在前院说话,已经用过饭了。”

  “对了,大哥。”苏辰端起碗筷刨了一口饭菜,“今日有一批粮食进城,你带人去接收。是昨日那批贼人所藏,分了一半到军营,剩下一半,等会儿董卓应该会派人运进城。”

  听到‘粮食’二字,苏雍顿时停下汤勺,缓缓抬起脸来,目光终于有了神采,他陡然激动的在苏辰肩头拍了两下,说了声:“为兄正愁粮秣的事,真是来的太及时,三弟慢吃,为兄这就去找人接收粮秣。”说完,起身就往外跑,显然这段时日官仓的粮秣吃紧,让他心头郁闷。

  苏辰看着慌里慌张跑出去的大哥,快速将碗里稀粥吃完,又将大哥那碗鸡汤也一起喝了,擦了擦嘴,朝错愕的大嫂比了下大拇指,“大嫂手艺不错。”便与隔壁用过饭的祝公道赶往前院。

  殷素寰抿嘴轻笑一下,随即叫来丫鬟一起收拾方桌

  前院这边,苏辰过来时,房家带来的护院仆人正忙着搬运苏从芳赠送的回礼。房雪君和房进学在一旁陪衬,她今日穿了身轻粉花格的衣裙,裹着柔软的腰肢,素白纱衣轻外罩,发髻一根玉钗坠着一枚珍珠,煞是好看。

  见到绕过长檐走来的一主一仆,她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大抵是听到父亲说起苏辰提人头回来的场面。

  “见过房学士,见过房伯伯。”

  苏辰走过来,一一拱手拜见。与昨日一身戎装相比,此时一身简约的衣袍,少了些许沙场威武气息,多了一份风流,再配上俊朗的相貌,这才是侯府里的翩翩公子。

  “今日房学士就要回去了,辰儿,你和爹出门送送。”

  苏从芳说着,朝房文烨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苏辰便跟在后面一起到了府邸门口,忽然他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偏头看去,房雪君正笑着看着他,她挪着莲步靠近过来,小声道:“我还没逛过定安城,让大人们先走,你带我上街逛逛,好不好?”

  女子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这恐怕有些不合适……”

  苏辰话还没说完,已上了马车的房进学将父亲房文烨送进车厢,朝这边挥了下手:“为父在外城外等你们。”

  呃……

  看着马车被一众护院驶离这方,苏辰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陡然被人握住,柔软触及的同时,一股大力也跟着袭来,整个人被拽下了石阶,跌跌撞撞的被房雪君拉着跑向前方街口。

  “我们跟不跟上去?”十三环抱长剑。

  ……

  “东莱的青菜,今日凌晨才拉进城的,快来看看!”

  “冰糖葫芦~~”

  “青梨咧!刚下树的脆梨!”

  东门集市人声嘈杂,挂着旗幡的商铺林立,几条街上大大小小的摊贩卖力吆喝,也有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街串巷,熙熙攘攘的行人过往,专门挑着早晨的集市,买上一些中午要吃的食材。

  房雪君很少接触这样的市集,拉着苏辰漫步在拥挤的街道,一个摊位接着一个摊位的看,好奇的东摸摸,西瞧瞧,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望来的异样眼光。

  偶尔在一家摊位驻足,拿过一盏风车,笑嘻嘻的在苏辰面前摇了摇,女子嘟起红唇吹了一口气,风车转出五颜六色。

  “挺好……”

  苏辰笑着正要说出后面的“看”字,下一秒,笑容僵在脸上,风车被女子一口气用力过猛,只剩竹条架子还拿在手中,上面的彩纸全糊在摊贩脸上。

  房雪君脸颊微红,赶忙掏了几枚铜子,数也没数放到摊位上,说了声对不起后,转身走开。

  她在家中颇受规矩约束,到底对这些东西,都充满好奇,尴尬过后,好奇心重新占满了心房。

  “苏公子,那边卖艺的怎么挣钱?”

  “卖完艺,就是卖药,什么大力丸、健效丸……”

  “那个呢?那个呢?怎么还把肠衣、鱼鳔拿出来卖?”

  “姑娘家家,还是不要乱问。”

  “你说嘛。”

  苏辰干咳一声,走到她旁边,低声说了一句,房雪君唰的一下脸红,看着木杆上挂着的鱼鳔、肠衣啐了一口。

  “是你要听的。”看着尴尬埋头往前走的女子,苏辰顺手丢出五文,从经过的一个卖彩泥人的摊位随便拿了一对,快步走到前面将泥人在房雪君眼前晃了晃,用着后世的哄女孩手段,这才打破尴尬。

  房雪君看着手里相互对揖的一对小泥人儿,爱不释手,一会儿看看泥人儿,一会看看走在旁边的苏辰,眉开眼笑。

  走穿东市,基本也就到了城门,车队早已等候在那里,房雪君一步两回头,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撩开帘子朝苏辰挥手。

  马车渐渐行驶起来,帘子也被侍女放下,她看到女子拿着泥人痴痴傻笑,不由提醒一声:“小姐,明年就嫁过来。”

  是啊,明年就能嫁过来了。

  房雪君指尖轻捻,转着竹签上的泥人儿,似乎是想到美处,嘴角不由勾起甜甜的笑来。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苏辰垂下手,对这门婚事,他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这会儿的接触,倒也对房雪君有些好感。

  不过想到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笑容收敛下来,等到十三、祝公道牵马过来,他翻身而上,一勒马头调转方向,往城里狂奔而去。

  ……

  天光远去千里,燕州,燕京。

  皇宫之中,一片戒严,四下都是巡逻的宫中侍卫,也有东宫武功高强之人把守后宫寝殿要处。

  在这个夜晚,燃烧火烛的宫殿里,龙榻帷帐之中,垂暮的老人被一口老痰呛的咳嗽,然后惊醒过来。

  数年前偶然骑马摔了一跤,伤了背脊,便一直卧在床榻,太子不时会送来一些伤药给他服下,这些药丸极为有效,服下不到几日,就能下床走动,可惜每过一段时日,又会旧伤复发,几年下来,他被伤痛折磨的日益消瘦,体重从一百六十斤变成现在的七十斤。

  他五岁便登基称帝,十七岁初掌皇权而意气风发,对这燕国算是兢兢业业,百姓活的也是太平稳定的,看着国库日益充盈,他心里也有过许多抱负,可惜还未施展就被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拖延,一晃就过了几十年。

  夜风在檐下吹过,外面甲士的影子剪在纸窗上,飞虫围绕着静谧的火烛嗡嗡的飞着,北宫望强撑起身子,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看着侍候床尾的宦官,虚弱的开口。

  “去给朕……舀一碗参汤来。”

  年老的宦官低头应了一声,从侧面走去开门,门外一道身影矗立,手里正端着参汤,那宦官看了眼来人,连忙退到旁边。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不用去拿了,孤这里有。”北宫野穿着白色龙纹衣袍,手里端着参汤,一旁还跟着东宫的内侍,他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太子来了啊。”北宫望看到来人虚弱的唤了一声,目光随后落到木盒上,眼中闪过精芒,语气陡然变得急促,“快,快给朕拿药来。”

  “父皇,别着急。”

  北宫野走到龙床前坐下,慢条斯理的吹了吹参汤,跟随的宦官来到床头打开精美的小木盒,取出一颗红彤彤的丹药。

  龙榻上,仰起身子的皇帝,嘴唇颤抖的张开,将宦官捧来的丹药包在嘴里,喝过太子喂来的汤勺,将那枚丹药咽进肚里后,他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精神头比刚才好了不少。

  “太子这丹药来的可是真是及时。”

  北宫野坐在床边,笑眯眯的不说话,只是掏出手帕擦着手指尖。皇帝看着这个儿子,有些疑惑,正要开口,忽然肚里一阵绞痛,他捂住腹部,眉头紧皱,便是“啊!”的一声,挣扎想要起来,却是一头栽到地上。

  “你这药……”

  “父皇啊,孩儿今年二十有六了,当了几年的太子,也当够了,现在朝廷上文武皆是我的人,皇城、燕州的兵马也都在我手中握着,就差一个名分了。”

  床沿坐着的北宫野停下手绢,摇曳的烛火光芒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看着地上艰难爬行的皇帝,轻声说道:“父皇,孩儿还希望你成全。”

  “你弑父……来”

  皇帝在地上回过头,怒瞪着床沿上的太子,用尽全身力气就要嘶喊,跟随太子来的那个宦官陡然上前,一把将皇帝口鼻捂住,将后面的声音堵在嘴里。

  唔唔……呼呼……

  皇帝用着最后的力气,死命挣扎,双脚在地上胡乱踢蹬,过得片刻,渐渐无力的垂了下来。

  北宫野冷冷的瞥了一眼,将擦过手的绢帕随意丢在地上,起身示意宦官将皇帝搬到床上,他看也不看已死去的皇帝,转身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这时,太师萧文弼走来,看了一眼里面卧床的皇帝,低声道:“殿下,定安城那边出了事,分坛被叫太平道的一伙人拔除。殿下是否让我那徒儿亲自去一趟容州云郡和定安郡?”

  “不用了,对方做法很聪明,不敢将孤在幕后的身份揭穿,用这种方式与孤对抗。”北宫野扬了扬手指,身后的殿门随即被侍卫关上,“眼下先处理陛下殡天的大祭,等我登基后,便在燕京举朝王会。”

  所谓朝王会,是燕国太祖皇帝推举的一种朝会,让各州刺史长子、王侯世子入京面见君王,随后从里面选拔一些人才留在京中大用。

  但显然北宫野有另外一层用意。

  太师萧文弼有些迟疑:“殿下,那《将军夜宴图》……”

  “呵呵。”北宫野轻笑出声,将他话语打断,“那种东西没什么用处,一直都在皇宫里,孤昨日都还翻看过,那不过是一个借口,让你徒儿听命做事罢了。但是现在,不需要你徒儿做那些事了。”

  话到这里,他语气停顿,望着宫宇间的夜色,眯了眯眼。

  “孤登基,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剪除那些世袭罔替的侯爵,集中皇权和税赋,他们已经享受了数代,已经够了。往后孤的大燕,不需要这些蛀虫。”

  北宫野拍了拍发懵的太师,负手走去一边。

  “太师,好好跟着朕做事,朕不会亏待你,你那徒儿,朕也会大用,封一个国师怎么样?”

  萧文弼跟在后面,擦了一下额头冷汗。

  这些谋划,其实他只知道一点,就是要剪除各州侯爵,这位殿下被策立太子后,就一直在后面谋划这件事,从几年前就开始消减那些侯爷的兵权,控制在五千数量。

  此时听到全盘计划,这才明白《将军夜宴图》不过是他还未登基时,随意耍的一个小伎俩,若是行刺顺利,消减侯爵,等到登基有了更多名正言顺的手段,对付那些刚刚接替的新侯爵们,就更得心应手。

  不过,这个伎俩似乎并不顺利。

  所以下一步,就是登基,召各州刺史长子、王侯的世子入京。

  一个大章

第37章 寡妇爱好者(求追读,求各种票)

  

  夜风挤进窗棂,朱雀青铜柱上,灯火摇曳昏黄光芒。

  香炉有着淡淡香气飘出。

  薄纱抚动的帷帘,北宫野坐在书案后面,提笔书写,一笔一划仿佛都是手中的利剑,字行间充满杀伐之气。

  他其实并非长子,前面还有三个哥哥,可惜无一例外都夭折了,他出生时,有高人支招,让父皇将他送到农户家寄养,还另取了一个令他至今都感到恶心的小名。

  不过,那高人出的主意也确实让他顺利成长到十二岁。乡间的生活清贫而繁忙,也看到了许多在宫里看不到的东西,官官相护,侯爵子嗣仗势欺人。

  记得,有一个同村要好的小伙伴,因为不小心惹到了一个踏青的侯爵子嗣,被对方护卫殴打丢进河里,而那些人站在河边,看着对方在水里挣扎,然后淹死。

  从那一刻起,这些骄横跋扈的官宦子弟,让他记恨上了。

  当满十四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被引领入宫,恢复皇子身份,原以为他能将养父母接到京城颐养天年,可惜传回来的消息,是在他入宫的当天,养父母已经被杀死在家中,然后被匆匆下葬,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记得离开养父母家时,养母含着眼泪拉着他在屋里说:“皇宫里,一定要小心,一定要隐忍,要等到自己长大。”

  他知道是谁做的。

  不过他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躲在寝宫角落,偷偷哭了一晚上。

首节上一节26/548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