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正待离去，却见到殷若拙小小一个人站在原地，怔怔望着远方姜明离去的方向。
见此，他缓步走过去，看着殷若拙。
后者抬眼望着他，轻声道：
“林师兄，大师兄他，他真的有错吗？”
林盛并未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世上人人都有错，又人人都没错，本就不是一个衡量标准。
对错自在人心。
他只低声道：
“姜明他，只是选择了自己的心中的‘道’。”
殷若拙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随即远处又折回来一个蜀山弟子 。
想来是刚刚情绪激昂随之离去，忽而想起自己是负责带孩子的，便巴巴又折了回来。
见其将殷若拙带走，林盛才闪身朝着锁妖塔的方向闪身跟去。
他的速度更快，竟赶在蜀山众人之前，并听到了女苑的声音：
“相公，你本可以得道成仙，便让我去死吧！他们只是想要我死罢了！”
姜明很快笑道：
“你觉得可以吗？我觉得不太行，兴许我姜明，注定便不可以修成仙道！”
说罢，他便陡然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见此，林盛也随之跟了上去。
没有人知道姜明此刻心中是如何心情，但想来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是无悔，且畅快无比的。
“嗡嗡”
蜀山众弟子很快追上来，姜绝之首当其冲，但他并未动手，只身后诸位精英弟子念诀御剑。
整片天空立时笼罩起数道白光剑影，朝着姜明与女苑两人所在之处袭去！
“砰！”
姜明抬手挥剑，将那些剑气尽数抵挡下来，完好得护住了怀中的女苑。
只忽然间，女苑面色痛苦，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见此，姜明面色大变：
“娘子？！”
女苑似忽而做了决定，她抬手推开姜明，大声道：
“相公！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说罢，便纵身跃下姜明的仙剑，而此时却正好赶到锁妖塔附近！
女苑重重摔在地上，姜明随后赶至，正要将其扶起，女苑却猛然起身推开他，忽而正色道：
“实话与你说罢，我与你来蜀山，只是为了接近锁妖塔，释放群妖！
至于与你浓情蜜意，皆是假的！”
闻声，姜明身子陡然僵住，他望着女苑，不可置信：
“皆是假的？你对我，尽数都是假的？！”
但女苑却背过身去不肯看他，也默认了他所说的话。
见此，姜明怔在原地，一双本已坚定下来的眼睛，再度浑浊了起来。
林盛藏于暗处，叹了口气。
至此他才知道先前察觉到女苑身上气息有所不同是为何。
她怀有身孕，却无意让姜明因她而背弃仙道，便不告诉他，还故作无情，想逼他回归仙道。
虽然这狐妖心狠手辣，但对姜明，倒也是一片痴情赤心。
可殊不知姜明本已从混沌中找到自己的“道”，如今女苑一番善意作为，又将其一颗安定下来的心，给彻底逼乱了。
“皆是两个痴情人。”
林盛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姜明！你们已无路可退！”
姜绝之与蜀山众弟子很快赶到。
望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姜明，姜绝之苍老的面庞上忽而多出几分恳求与希冀：
“为师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回头？”
第229章 通往正道之路
听到自己师父略带恳求的声音。
姜明缓缓抬眼看了看姜绝之，却并未开口说话。
见此，姜绝之一对因苍老而浑浊的眼眶忽而红了起来，他怒吼道：
“姜明！”
女苑也立时扭头看向姜明的背影，她眼底有几分希冀与焦灼。
她也希望姜明可以及时回头，重回仙道。
可姜明沉默片刻，恍惚间抬眼看向姜绝之，缓声道：
“师父，弟子已无法再回头......也不会回头！”
闻声，姜绝之整个人瞬息间苍老许多。
他情绪似已临近崩溃，只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点点养大的孩子，咬牙道：
“你！”
却半晌后再说不出来其他更多的话。
如今的姜绝之披头散发，虽一身道袍还较为整洁，算有威严，可此时眼眶通红，面容苍老。
哪里还有蜀山掌门之雄风？！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这个弟子，并将诸多希望寄托于其身上，也竭力培养。
哪知今日......
女苑眼里也不由闪出几分痛色。
此时林盛忽而听到九幽龙雀的声音：
“主人，我看这狐妖和他师父都想要他回归正道，为何他就是不肯呢？”
林盛很快道：
“他本已找到自己的‘道’，本就否认了仙道。
如今即便心中混乱，却也无法再回归已被自己否认过的‘道’了。”
很快，九幽龙雀的欢呼声响了起来：
“哇！果真有所感悟诶！主人好厉害啊！谢谢主人！”
林盛：“......”
这俩小丫头什么毛病？忽然间抓住了什么感悟突破的财富密码么？
姜明缓缓抬眼望着姜绝之：
“我本无姓名，有此成就，全凭师父栽培。
姜明感激师父......感激义父，大恩大德......来生再报！”
说罢，便缓缓朝着姜绝之跪了下去。
见此，姜绝之浑身不住颤抖，眼眶通红，他几番张嘴，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是痛心到了极点。
片刻后，他猛然抬眼，望向女苑：
“那我便先宰了她！”
说罢，便抬手凝气，抽出身旁弟子的长剑，朝着女苑一掌推了出去。
“轰”
待其剑气散出，却发现姜明起身挡在女苑身前。
可姜绝之已来不及收力，倾力一剑便瞬间轰在了姜明身上。
但其剑气锐利，穿透姜明胸膛之后，又卸去最强的一层剑气威力后，继而打在了女苑的身上。
“相公！”
女苑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连忙抱住重伤倒地的姜明，不断呼唤。
“大师兄！”
众蜀山弟子见此，也立时忘记愤懑，关切得大喊道。
姜绝之面色大骇，闪身赶至近旁，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姜明，眼里忍耐多时的泪水一颗一颗往外掉。
“明儿......明儿......”
他语气急促，此时已全然再无掌门威仪，只如一个即将失去至亲的普通老者。
女苑面上淌满泪水，不住询问：
“你的手中有剑，你为何不挡？”
姜明缓缓抬眼，望着眼前人，气若游丝：
“我......我该受的都收......一些就此了断吧......”
姜绝之瞬间苍老许多，他望着姜明，浑身颤抖，低低念叨着：“吾儿......吾儿......”
此时姜明眉心处依然有一抹黑红色印记缓缓显现出来，嘴唇发黑。
俨然已有入魔之兆。
他眼神涣散，仍轻声呓语：
“我本就是一个孤儿......如今虽有了师父......有了义父......有了娘子......
却还只是一个孤儿......”
见姜明如此模样，女苑心痛难当，猛然间仰天长啸一声。
其周身妖气陡然猛增，眼梢妖纹乍现，獠牙尽显，忽而抬起一只利爪朝姜绝之袭去。
后者只来得及抬手虚虚一挡，便被其猛然拍出极远得一段距离，重重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