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姜明与女苑两人相视片刻，后者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别开了视线。
见此，在不远处旁观的林盛似乎感受到了些什么，他微微皱起眉头。
立时探出神念朝前铺了过去。
不过瞬息，便感受到这女苑周身气息，似乎的确是与往常有些不太相同的地方。
她的腹中似乎多出来一团特殊的灵力。
“这是......”
林盛略微有些疑惑。
此时姜绝之大声道：“不要执迷不悟！她是妖！”
姜明定定看着女苑，低声道：
“我该......怎么办？”
姜绝之毫不犹豫，立刻道：“杀！”
听到掌门的一句“杀”之后。
站在无量殿周围的诸多蜀山弟子也一道提剑，继而将之举起，齐声怒喝：
“杀！”
“杀！”
“杀！”
数声饱含愤怒的“杀”，也同时证明着这蜀山诸多弟子对眼前两人的憎恶与愤怒。
耳边不断回响着的怒喝声，也一遍遍质问着姜明的内心。
他面色未变，依旧看着女苑，再度询问道：
“真的非杀不可吗？”
站在其身后的姜绝之迅速道：“是！”
闻声，姜明便猛然提剑，陡然指向被捆在其身前的女苑。
只是并未立时刺下去，他眼中依旧混沌，但话语间却似乎已然有了些许方向：
“杀了她，便能回归正道吗？”
姜绝之眸中忽而有痛色闪过，他并未立即回答姜明这个问题，也并未巧言欺骗于他。
而是肃声道：
“你还是个孤苦婴孩之际，我便将你带回蜀山，悉心养育，亲身传授，事事引导。
枉你习了二十多年的道，如今却似未闻经，未遇师一般，不能醒觉，自敝光亮，肆意妄为！
竟为贪，嗔，痴，淫，杀，盗，恶寇，绮语，两舌，妄言，十恶，合尘世外缘，扰乱自心！”
站在不远处的林盛：“......”
他想说，如果不想告诉姜明真相，可以不说。
若恨铁不成钢想教育一番，可以直说。
但没必要像现在这样，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枉自说教......毕竟如今姜明道心已乱，是听不进去的。
果真，姜明待姜绝之说罢，只低低道：
“师父，徒弟只想知道，我所做，可为恶？”
姜绝之沉声道：“是！”
姜明继而再问：“那我又该如何放下十恶？”
他并未得到恢复。
姜明抬眼望向身后，他眼底已隐隐现出些许旁的意味：
“我从未拿起过，更未经历过......”
说着 ，便抬眼看向女苑 ：“我又该如何放下？”
两人视线相交，姜明忽而转身看向身后的姜绝之 以及众多蜀山弟子。
他朗声只闻：
“你们知道什么是恶吗？！”
无人应答。
他又大喊道：
“你们知道什么是恶吗？！可曾感受过？！
又或是心间茫茫，无甚头绪，只知人云亦云？！”
姜绝之气得浑身发颤：
“孽障......竟还在执迷不悟么？！”
闻声，姜明忽而转身望着姜绝之，其目光锐利，却尤为坚定，他大声质问：
“哪个？是哪个执迷不悟？”
站在远处的林盛不觉缓缓摇了摇头，今日自去往锁妖塔，又来到这里，不知他叹了多少气。
前有天墉城，后有仙三，林盛先后也挽救过不少人的命运。
虽多数是遮蔽天机，换个身份存蓄，却也还是让许多人活了下来。
如今他并非不可出手挽救姜明女苑。
但姜明心道乱了，自己想不明白，绕不过去，大罗金仙来此说教那也救不了他。
望着姜明，林盛缓缓摇头。
如今他能做的 ，便是目送这个“好兄弟”，走上他自己的“道”！
第228章 痴情人
姜明在回身质问完自己的师父之后，便抬手挽了个剑花。
陡然朝后跃起，落在捆着女苑的高台子上。
至此，姜明也并未停顿，其立时提剑朝着女苑直刺而去！
咻
众人只见台上银光大盛，皆以为姜明提剑刺杀了妖女。
殊不知当剑刃逼近时，林盛提剑之手陡然回缩，继而伸出另外一只手。
“呼呼”
一阵衣物撕裂卷风之声响起。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女苑身上外袍及衣裙皆被姜明撕下，紧攥在手中。
而姜明则一手持其衣物，一手持剑，如展翅鹏鸟，双目如炬望着在场所有人。
见到女苑雪白的膀背及身躯之际，众蜀山弟子连忙别开脸去，不敢多看。
站在殷若拙身前的蜀山弟子立刻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姜绝之气得浑身发抖，他张了好几下嘴，方才发出声音：
“孽障......孽障！你竟敢......竟敢侮辱圣殿！”
见此，仍旧被捆着的女苑嘴角忽而掀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姜明陡然扭头看向自己的师父，眸色坚定：
“这里......明明便是地狱！”
他提剑翻手划过，瞬息便将女苑周身缚着的绳索尽数斩断！
姜明看着姜绝之，语气忽而平静下来些许：
“师父，弟子记得，您曾教导过弟子。
君子与小人，总在一念思量，思量作恶便化恶鬼，思量修善，则化善神。
人间色相本为空，所心无邪念，又怎会被眼前所见牵动情绪？”
说着，他的声音陡然间变大许多：
“你们只说她是恶，难道她便真的是恶吗？还是我们的内心，它才是恶？！”
林盛：“......”
他想说点儿什么，又忽然间不太想说。
花楹迷迷糊糊的声音忽而响起来；
“主人，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何我听来听去，觉得谁说得都有道理，同时又觉都无道理。
仔细想一想，还是那狐妖先杀的人啊！若非要分善恶，那先作恶的不就是恶么？”
林盛笑了笑：
“若听不懂，便不必听，心道一乱，便易多想多念多思，如此便容易钻牛角尖。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本其源，说不清道不明，何须追根究底？
明白自己的道便好，无须听旁人之言，影响自身。”
闻声，花楹似乎懂了些，她点了点头，好似又有了感悟，再度到了突破边缘。
林盛：“......”
花楹喜道：
“多谢主人！主人真好！最喜欢主人了！”
见花楹钻了回去，林盛无奈叹了口气，若是这姜明也能够如这小丫头一般。
三言两语便可通彻心道，走出迷途便好了。
姜绝之眼底尽是失望之色，他抬袖一挥：
“少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杀，还是不杀？！”
姜明摇了摇头：
“弟子，只是想找到一条出路。可是......这里并没有弟子想要的答案！”
话音将落，其陡然转身，挥剑将束缚在女苑身上的其余锁链也尽数斩断。
继而飞速将衣物重新罩在其身上，旋即抱起她便飞身离开！
见此，蜀山众弟子面色大变，随着姜绝之一声令下，便齐齐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