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宪回忆录 第76节

在中苏边界的东线珍宝岛地区这几次武装冲突以后,中苏之间除了炮战,没有再发生直接的地面战斗。不过,在东面战斗中吃了亏的苏联人,一直想报复我们。到了八月份,在新疆又爆发了中苏之间的边界武装冲突。在这种情况下,苏联方面对我们十分恼火,据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当时苏联的最高领导层里,发生了不同的意见。一些人,特别是苏联军方,主张对我们实行空袭,甚至动用核武器,打击我们的核攻击力量。但是也有一些人,主要是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总理)柯西金等人主张同我们对话。

但在当时,我们是不可能知道这些情况的。我们所获得的有关情报,特别是总参的有关情报说:苏联可能考虑对中国采取突然袭击。

由于当时中苏关系紧张,正常的联系都断了。为了与我们取得联系,苏联总理柯西金通过邮电部门打来电话,说要和我们的周恩来总理通话。但是我们的接线员,把他们骂了一顿,说我们和修正主义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把电话挂掉了。这样苏联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我们直接对话。

到了九月份,来了一个机会。柯西金要到河内参加越南国家主席胡志明的葬礼,而周恩来也要参加胡志明的葬礼,所以苏联方面就千方百计同我们联系,想让柯西金在河内同周恩来见面谈一谈。得知这个消息后,周恩来为了避免同柯西金见面,提前到达了河内,并且在柯西金到达河内以前回到了北京。但是后来经过毛主席、林彪、周恩来三人商量,同意让柯西金来同周恩来谈一谈。

苏联接到这个通知时,实际上柯西金已经回到了苏联境内的塔吉克,但为了面子,他们对外宣传仍是柯西金从河内返回莫斯科的途中,在北京停留。周恩来考虑,不让柯西金进北京市,就在北京的首都机场安排同柯西金会谈。

九月十一日,柯西金乘飞机到了北京,在机场和周恩来进行了会晤。柯西金对中苏发生的流血冲突表示遗憾,并和周恩来共同商定,近期内就中苏边界问题,举行副外长一级的会谈。

然而,这次两国总理会晤后,中苏边境地区的紧张局势并没有缓和下来。苏联在远东地区继续大量增兵,使中苏边界地区部署的苏军兵力达到四十个师。这些情况不断地通报到中央,引起了毛泽东、林彪、周恩来的高度重视和警惕。在这种情况下,加强战备,绝不是林彪一个人想当然。在这方面,毛主席、林彪、周恩来的意见是一致的,要加强戒备。尤其是对主持军队工作的林彪来说,在如何应对苏联大规模突然袭击的这个问题上,更是肩负着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他不得不格外慎重地考虑一些具体的问题,否则,稍有不慎就将成为千古罪人,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正常的。

当时我们所面临的一个十分紧迫的问题,就是要尽快完成国家军事防御战略重点的转移。一九四九年十月建国以来,我们军队最主要的作战方向是在东南,主要的对手是美国和在台湾的国民党军,战略目标是解放台湾。这样,广大的东北、西北地区就成了我们的“大后方”。六十年代以后,随着中苏两党、两国关系的破裂和日益恶化,东北、西北地区就面临着苏联的直接军事威胁,对苏防御也就成为毛泽东和林彪主要考虑的问题。一九六九年中苏边界武装冲突发生以后,这个问题就更加突出。解决这个问题主要的责任,当然也就落在林彪的身上。当时他要考虑的问题主要是两个,一是如何解决防御问题;二是如何解决我们的武器装备不如苏联的问题。对此,林彪提出了如何“三防”和“两打”的问题。“三防”是指“防空袭”、“防突袭”、“防核攻击”;“两打”是指“打坦克”、“打飞机”。

根据林彪提出的防御原则,我们作了相应的安排:一、在“防空袭”和“防核攻击”方面,重点是加防空力量,尤其是加强东北、华北、西北这“三北”地区的防空力量。这些地区原来的空、防力量比较薄弱,许多重点目标的防空都是空白。为了改变这一状况,我们陆续把东南沿海地区的地空导弹、高炮部队调往兰州、新疆以及“三北”地区,加强这些地区的防御。另外我们还调整和加强了全国各大城市的防空部署,加紧地空导弹部队的建设和装备,加强预警雷达的建设和调整“三北”地区的航空兵部署。

另外,根据毛泽东“深挖洞、广积粮”的指示,在北京、天津、哈尔滨、沈阳、石家庄等全国所有大、中城市中,开展了大规模建设地下人防工事的工作。这些地下人防工事,要达到“防原子”、“防化学”、“防细菌武器”的水平。这样,一旦发生突袭或核攻击,地面上的人就可以转入地下,减少伤亡。在北京开始修建地铁,既可以解决交通问题,还可以防空袭。

为了保证国家和军队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维持指挥系统的正常运转,我们还在全国选择建设了几个战略指挥中心。这样,一旦发生突然事变,中央和中央军委能够安全迅速地转移到这些地方去实施指挥。在毛泽东、林彪可能居住的地方,我们还特意修建了可靠的地下工事。

在“防突袭”方面,我们考虑,苏军的机械化部队,特别是他们的坦克和装甲部队,从装备到力量都是世界一流的。他们的突击力量很强,而我国的“三北”地区又大都是平原,几乎是无险可守,这就非常有利于苏军装甲部队的行动。因此,在战略上我们应采取“诱敌深入”的办法,以扬长避短。但是现代化的战争,不应当让对方长驱直入,要找一些战略上的支撑点来进行固守,吸引对方的兵力,然后相机在运动中歼灭敌人。

出于这个考虑,林彪开始提出,在“三北”地区,特别是在华北地区,要进行人工“造山”的工作,以形成有效的战略防御点。所谓的人工“造山”,就是在选定的地点建筑起若干个“山头”,内部修建坚固的防御工事,每个“山头”之间的炮火可以相互支援,形成火力网。这样的“山头”既可以抗击核攻击,又有充分的弹药和物资储备,可以保持长时间的生存和抵抗能力。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林彪多次出外看地形,并先后选择了天津、保定、石家庄、郑州等地,作为“造山”的试点,以形成对北京防御的支持。以后,他还曾亲自视察过这项工作的开展。

对于华北西面的防御,林彪认为山西一带的地形是可以利用的,于是要亲自去看地形。一九六九年九月的一天,林彪通知我准备飞机,说他要到张家口一带去看地形。我准备了两架飞机,除了林彪自己乘坐以外,还有一架飞机供警卫部队使用。

那天上午八点,我到了北京西郊机场。不久,副总参谋长阎仲川、北京军区司令员郑维山也到了。等到九点,林彪带着叶群来到机场。我们一起登上飞机,向山西飞去。

北京离山西并不远,所以飞机起飞后不久就到了山西上空。这时,林彪指明要先看看平型关,于是我们的飞机在平型关上空盘旋,林彪看得很仔细,说:“平型关这个地方是可守的。”

看完平型关,林彪又提出要看大同,最后又看了张家口。看完张家口,我们的飞机就在张家口机场降落,林彪说要看一看驻张家口的某军,并在张家口住一晚。林彪自己住一个地方,并用自己带来的炊事员做饭。他是从来不跟外人吃饭,也不吃别的炊事员做的饭。我和阎仲川、郑维山则同军领导一起吃了饭。吃完饭,林彪接见了该军师以上的干部,他在讲话中要求大家加强战备,还具体指示某军,要他们依托张家口地区的地形,修筑几个地下防御工事。讲完话,他又为某军题了词。

那天晚上叶群来了兴致,要我陪她一起到市里去看看。这样,我又陪她去市里转了一圈。第二天,我们陪同林彪回到了北京。

以后有人说林彪这次看地形,是为政变作准备。我想,以上的事实上已经说明了问题。

一九六九年国庆节前夕,林彪到西郊机场去转车,在车上看到空三十四师的情况。回到住所,他将看到的情况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提出要采取措施,防止苏联利用我们的节日进行突然袭击。毛泽东表示同意他的这个看法。

征得毛泽东的同意,林彪要秘书把黄永胜、我、李作鹏、邱会作以及总参管作战的副总长阎仲川等几个人找到毛家湾,对有关作战问题作了指示。他说:“今天我找你们来,是想谈一下战备的问题。这个仗看来是八成打不起来,但是要作八成可能打起来的准备。明天就是国庆节,说不定在人们欢欢乐乐的时候,战争就开始打响了。希特勒发动侵苏战争是星期天,日本袭击珍珠港的时候也是星期天。如果敌人乘我们过节,来个突然袭击怎么办?苏联在蒙古的空军基地,离北京只有几百公里,飞机不要一个小时就到了。如果用导弹打,更是只要几分钟。我刚才到了西郊机场转了一下,看到一排排的飞机还停在跑道上,没有一点应付意外情况的准备。这不行,也很危险,一旦遭到空袭,就会被全部打掉。要立即采取措施,改变这种情况。”

接着,他发出命令:“第一、北京附近几个机场的飞机,除了留下作战值班的飞机以外,其余的一律在今天夜间转场到外地。第二、在机场跑道上设置障碍,防止敌人进行空降和机降。第三、留在机场值班的工作人员,立即配发武器,准备打敌人的伞兵。另外,节日的其它战备也要抓好。这个问题,我已经向毛主席报告和请求过,毛主席和周恩来都同意要空军连夜疏散飞机。这样,你们研究一下,回去进行部署。至于国庆招待会,我已经同周恩来商量了,你们就不要参加了。”

回到军委车组,我们研究了一下,决定黄永胜负责总参和全军,我立即回空军,按照林彪的要求,连夜疏散飞机。那一晚,我们都没有睡觉,到了下半夜,飞机转场和其它措施全部都已经落实,我打电话向“林办”作了报告,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过了国庆节以后,从各方面看来,情况也确实比较复杂。十月十五日,林彪亲自主持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研究当前的国际形势和苏联的战略动向。会议认为,根据一部分情报,苏联内部确实有一些人,主张乘中国的核武器力量还没有对苏联构成威胁的时候,对中国的核设施进行一次“外科手术”式的打击。情报还认为苏联很可能会以十月二十一日在北京举行边界谈判作幌子,向我们发动突然袭击。

经毛主席批准,政治局做出决定,立即开始加强战备,由军委办事组部署部队的备战问题。另外,周恩来在会上传达的毛泽东的指示:“中央领导同志都集中在北京不好,一颗原子弹就会死很多人,应该分散些,一些老同志可以疏散到外地。”根据这一指示,会议决定,北京地区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不论是否有问题,一律紧急疏散。

会后,林彪和周恩来向毛泽东汇报了会议讨论的情况。毛泽东还当场表示说:“我明天就离开北京,到武汉去。林彪同志也应当离开北京到苏州去。至于周恩来,留在北京主持工作,但是必须带领政治局一班人马,撤离到北京西山去。”

据汪东兴后来告诉我,第二天毛泽东快要走的时候,江青去了。毛泽东正在吃饭,江青要服务员拿碗筷,想跟毛泽东一起吃。可毛泽东说:“来不及了,我吃了饭就要走。你要吃另外再搞一点吧。”毛泽东这一说,服务员就不敢动。江青碰了个钉子,很不高兴地回去了。

十月十六日,毛泽东离开北京去了武汉。同一天,林彪到了苏州。十月十七日,政治局和军委办事组的全体成员,也在周恩来的带领下全部撤离到了北京西山。周恩来把我们已撤到西郊的事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很快回电话说:“谢谢你们,这样就放了心了。你们这件事办得好,一定要提高警惕。”

根据中央政治局的决定,撤离北京的不光是毛泽东、林彪及中央其他领导人,国务院各部门、军队各部门的领导也进行了相应的疏散。中央、国务院各单位的疏散工作由周恩来和中央办公厅负责,其它各单位自行负责。这次中央领导人和老干部的疏散工作,从拟定名单到具体安排去的地方,全部都是他和汪东兴及中央办公厅一个一个研究决定,并具体办理的。

由于这次紧急疏散行动,草率进行,以至在对一些老同志的安排上发生了问题,对他们或多或少地造成了一些伤害。例如造成了刘少奇主席病逝在开封,实在是令人遗憾。

至于以后有些报纸、文章把这个帐统统算在了林彪的头上,说林彪为了迫害老干部,处心积虑地搞了个“一号命令”,一下子把老干部都轰到了外地,从而造成了刘少奇等人的死亡。我认为,这是不符合历史事实,也是极不负责任的说法。紧急疏散这件事情是党中央、毛主席、林彪、周恩来和中央常委、政治局共同决定的,具体执行的是周恩来和中央办公厅。如果周恩来在世的话,他是不会同意这样说的,许多老同志自己也可以作证。为什么只讲林彪和我们而不讲毛主席和周恩来呢?这是不公平的。应承担这个责任的,绝对不应该是林彪和我们。

从时间顺序上来看,紧急疏散的决定与林彪的“一号命令”没有关系。“一号命令”是在中央政治局正式作出疏散的决定之后发出的。林彪十月十六日到了苏州,十七日下午他才找秘书口授了“防备苏联发动突然袭击的六条指示”。这六条指示的主要内容是:“一、要防备苏联以十月二十日开始谈判作烟幕,实行突然袭击,尤其是十九日和二十日应该特别注意;二、全军各部队特别是”三北“地区的各军区,要立即将坦克、飞机、大炮等重型武器实行紧急疏散,对战备工事、重要目标要采取隐蔽措施;三、要保证通讯联络的畅通;四、加紧国防工业的生产,特别是要迅速抓紧布置反坦克武器的生产;五、各军区立即组织精干的指挥班子,进入战时指挥位置;六、战略导弹部队要作好发射准备。

林彪口授后,让秘书整理成记录稿。然后,叶群要秘书把记录稿再抄一份,由她自己通过电话传给武汉的汪东兴,请汪东兴立即报告毛泽东,另一份由秘书传给北京的黄永胜和军委办事组。在传给黄永胜之前,叶群要秘书加上了这样一句话:“以上六条,已经请汪东兴同志报毛主席,如毛主席另有指示,当以毛主席的指示为准。”后来,汪东兴给叶群来电话,说毛泽东对林彪的“六条”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黄永胜接到林彪的“六条指示”以后,把阎仲川叫到军委办事组,向他作了传达,阎仲川作了记录。传达时,我、李作鹏、邱会作和李德生都在场。传达完以后,黄永胜告诉阎仲川说:“你去传达吧。”

阎仲川问:“怎么传达呢?”黄永胜说:“先用电话向各大军区首长传达。”

阎仲川回到总参作战值班室以后,同作战部一起拟了一个电话稿。他考虑,这是军委办事组转移到西山以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从第一号编起,于是就要值班参谋将这个命令编为“第一号号命令”。所以,这个“第一号命令”的名字还是阎仲川给起的。

以后有人说,林彪的“第一号命令”是“反革命政变”的总预演,这不是实事求是的。

第一、当时林彪的地位没有受到威胁,“九大”以后接班人的位置名正言顺,没有必要搞政变。说林彪当时搞政变没有任何证据。

第二、从一九六九年初开始,防范苏联突然袭击的战备问题,是毛泽东、林彪、周恩来以及中央常委会、中央政治局、中央军委共同决策。毛泽东、周恩来对此有过多次讲话、指示,中央发过多次文件,这都是有案可查的,不能因为林彪一个倒了,就把责任全都推到林彪一个人身上,甚至把本来正确的东西说成是错误。

第三、当时的中苏关系确实错综复杂,以后的多种材料也证实,当时的确存在发生战争的危险。世界上有很多因缺乏及时、有效防备而遭到惨重损失的例子,也有不少因采取了措施,而使战争没有打起来的例子。实事求是地说,建国以来,毛泽东、党中央在战备问题上采取过多次防范措施,是不是事事都料事如神?那也不是。同样,林彪也是人,预防了一次没有打起来的战争,为什么就说他是神经质,说他要搞政变呢?

第四、说许多老同志的疏散,是因为“一号命令”而起,这就更不是事实了。实际上是战备疏散在前,“一号命令”在后。这件事情,只要稍稍一查证,就可以弄明白了。

关于这件事情,以及其它与此类似事情的一些说法,当时是为了稳定局势的需要,有倾向性,对事实有歪曲。但是现在,我们应该客观地、实事求是地对过去的事情加以评价,最起码也要尊重基本的历史事实。

八、林立果的任职和“讲用报告”

一九六八年夏天,一次空军党办的王飞和周宇驰向我提出,林立果到空军已经快一年了,他学习努力,工作也很积极,现在他想到下面去转一转,搞一点调查研究,为空军领导收集一点材料,提供一些意见。我说:“这些都很好。他是空军党办的秘书,为空军党委做一点事情,应该放手让他去干,对他也是一个很好地锻炼。能够下去,做一些调查研究,提出建议,也算是一点成绩嘛!”

为了工作方便和林立果的安全,我要王飞他们成立一个调研小组,让他们用这个调研小组的名义下去活动。我给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调查下面部队飞行训练的情况、事故情况和存在的问题。我还特别叮嘱王飞和周宇驰,下去后,一是要注意保密,二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我们就对不起林彪了。

以后,我实在是因为各方面的工作太忙,一直没有具体过问调研小组的情况。这个调研小组到底有多少人,又开展了些什么活动,我并不知道。“九一三事件”以后,有人把调研小组与“小舰队”联系起来,说是我批准成立的这个“小舰队”。实际上,我批准成立的只是一个调研小组,而“小舰队”是林立果他们背着我搞的,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我也是在“九一三事件”以后,才知道有这个“小舰队”的问题。

这里,我还要说一下关于林立果在空军的任职的事情。一九六九年十月的一天,叶群对我说:“现在中苏边界的局势紧张,战备工作吃紧,你的工作又太忙,经常直接向‘一O一’汇报情况也有困难。但是空军又有许多问题,包括作战和建设等方面的问题需要经常研究。在科学技术方面也需要不断地改进,航空工业也要逐渐跟上世界先进水平。‘一O一’的意见,立果除了负担办公室的工作以外,如果他能兼任作战方面的一些工作,就可以从中研究和学习空军的战术和技术。另外,通过立果对一些问题的汇报,‘一O一’也可以帮助考虑建设现代化空军的许多问题,对你们也可以有所帮助。”

由于叶群是打着林彪的名义,她提出来这个问题以后,我想应该考虑一下。在叶群提出这个问题之前,中央已经任命毛远新为辽宁省革命委员会副主任,李纳也已担任《解放军报》的副总编辑。我想,叶群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能与毛远新和李纳的任职有关。这样,我考虑林立果是林彪的儿子,是不是也可以在空军任一个差不多的,但是要比毛远新和李纳级别低一些的职务。

我同空军党委的同志一起作了研究,我说:“林副主席把立果交给我们,这是对我们空军的信任,对空军工作的支持。我们一定要把立果培养好。”经过研究,大家一致同意任命林立果为空军司令部办公室付主任兼作战部副部长。

十月十七日,由我和政委王辉球共同签署,同时任命刘世英、周宇驰和林立果三个人任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并任命林立果兼任空军司令部作战部副部长。

关于任命林立果的问题,我原来一直以为叶群传达的是林彪的意见,一直到一九八九年四月我见到林立衡,她对我说起,林彪当时根本不知道林立果当作战部副部长的事情,这件事情是叶群和林立果背着林彪一手操纵的。经她这一说,我这才想起来,林彪确实从没有对我直接提到过林立果当作战部副部长,或表示出他知道此事。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内情我就不知道了。

在这之前,空军党委办公室已经改编为空军司令部办公室,王飞被任命为空军副参谋长兼空军办公室主任。这样一来,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就完全被王飞、林立果、刘世英、周宇驰等人所控制了。

林立果的任职命令公布以后不久,王飞、周宇驰带着林立果来看我。林立果说:“谢谢吴司令对我的培养和教育。”我说:“是你自己的努力,工作水平有很大的进步。你也要感谢党办的同志们,他们费了不少心血。”我说:“今后你可以放手工作了,凡是有关空军建设、科研技术、航空工业,你就可以直接向林副主席汇报,你在空军可以调动一切,可以指挥一切。”这句话一出口,我感到有一点冒失了,但是已经无法收回了。我当时说这话的意思,是因为他可以直接向林彪汇报,可以直接接受林彪的指示,所以就不假思索地冲口出来了这“两个一切”。

这句话以后产生了不良的影响。我曾经想收回,但是又怕得罪林彪,收回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没有这样做。但是后来说我的这句话就是把空军的指挥大权交给了林立果(见最高法院的判决书),这不是事实。实际上,不仅是林立果,就是我这个空军司令,在空军也不是能指挥一切、调动一切的。对这个问题,我在后面有详细说明。

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句话,以后把空军闹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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