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巨枭——毛人凤 第23节

毛人凤连夸:干得很好。

另外,据上海站站长王方南回忆,5月23日,蒋介石在“江静”号军舰上作出上海总撤退决定的当天,他与副站长王仲青接到毛人凤的电话,要他俩赶快去毛的住宅。当他俩来到蒲石路毛宅时,毛人凤正好送一个穿长袍戴眼镜的人从楼上走下来。毛人凤对那人说:“再见,要好生干,将来回来,请求领袖给你奖励!”那人连连点头而去。王方南一看就明白,毛人凤近来一直在单独接见秘密潜伏的特工,眼前的陌生人,就是其中的一个。随后,王方南、王仲青上楼走入毛办公的房间,见总务处长成希超也在。

毛人凤劈头就问王仲青:“你布置的几个人都弄妥了?”王说:“都弄妥了,只是褚善衡要买房子还缺一点钱。”毛人凤转身问成希超,还有钱没有?成说,还有100多块银元。毛人凤即令全部交给王仲青。接着,毛人凤对二王说,由于形势急转直下,自己马上要去台湾,你们在上海要维持到最后时刻,必须做的工作不能轻易放弃,当站长的不可置党国的困难于不顾,应该最后撤退。旋即又问玉方南,上海站还有多少人没撤?王说:“还有十几个人,与几个家属。”毛问:“你们准备怎样撤退?”王说:“上海站本来准备一只小火轮停在黄浦江,但因为封锁交通,黄浦江不能停泊,小火轮开出去了,现在正在另找交通工具。”毛人凤说:“岑士麟(交通警察总局二处处长)那里有船,我要他拨两只机帆船给你,作为上海站人员撤退之用。”一面说,一面写了张给岑士麟的纸条,要王方南去虹口新亚酒店同岑接洽。

毛人凤又说:“船只停在吴淞口处,你可搬到虹口去住,等到最后去吴淞口乘机帆船到舟山,再转往台湾。”毛见二王精神不够振作,便打气鼓励说:

“共产党的军队刚进城市,先来的是军队,政工人员在后面,万一你在共产党军队刚进城时走不掉的话,只要在共产党的政工人员没有来以前,你们仍可逃走。”讲到这里,毛人凤看了一下手表,回头关照成希超准备动身。二王表示要为毛送行,毛人凤说不用了,再三叮嘱要把撤退前的工作做好(包括潜伏),于是握手告辞,毛人凤和成希超坐车去了飞机场。

上面的二则回忆,一则发生于4月,一则发生于5月末,可见,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毛人凤一直没有中断过潜伏工作的布置,而且大多是在背靠背,互不通气的秘密状态下进行的。

毛人凤在上海期间,干下的第三桩秘密勾当,是指挥毛记特工系统的公秘单位,会同淞沪警备司令部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逮捕,名单主要由保密局上海站、上海市警察局刑事处、上海市社会局、中统局上海办事处、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处等单位提供,涉及的“嫌疑犯”,大多为进步工人和学生。

逮捕行动从4月26日开始,参加的除淞沪警备部队外,还有稽查大队警察、交警总队、中统上海办事处等特工组织,总计逮捕了3000多人。行动之前,毛人凤传达了老蒋的指示:“过去由于我们杀人大少,对一些反对我们的人没有杀掉,所以使得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怕我们。今后,只有多杀掉一些,才可以挽回这种不利于我们的局面。”接着,毛人凤加以诠释,认为:总裁的这个指示,非常英明,不但打击了敌人,还能起到尽力维护社会治安,稳定后方秩序,支援前线的现实作用。与会的特务头子们心领神会,于是一场血腥的屠杀也随即开始,直到5月末撤出上海期间,据毛森汇报,共杀了1300余人,这是毛记特务组织对人民欠下的一笔血债!

群“毛”重聚首

5月底,毛人凤来到台湾,见着了军统“五毛”中的“二毛”毛万里、“小毛”毛钟新,大家互诉经历,居然各有一番撞击地狱之门的惊险过程,听得毛人凤咋舌不已。

4月里,戴笠之母戴兰氏病逝,毛万里作为毛人凤的代表去江山老家奔丧着实忙碌了一阵。万万没有料到,中共军队进展神速,5月3日杭州宣告解放。此时,毛万里正住在江山县城内商会会长姜春山的家里,陡闻恶讯,马上关照续娶的新夫人朱挹秋和儿子毛世荣整理行装,准备往南逃遁,计划是途经福建再到香港。由于交通工具有限,毛万里让儿子先把继母送到福建南平,然后再返回江山接自己。谁知,又是一个估计不足,当毛世荣去南平折回时,江山县城已被解放军攻占,毛世荣只好顺着江山甘八都到福建浦城的公路沿线寻找父亲。

5月6日,毛世荣终于寻到毛万里,只见父亲一身的尘土,满脸的胡茬儿,沉重的双脚拖着疲惫的躯体,一歪一趔地行走在公路上。毛世荣激动地喊了两声“阿爹”,毛万里好像没有听见,急得毛崽一个劲地揿汽车喇叭。

响声刺激了毛万里,回头才见是儿子,顿时喜出望外,甩开双腿往前跑,不知怎的,膝盖一软,和身跌倒在地上,要不是身边的随员搀扶及时,不知会摔成什么模父子相见,才知毛万里刚从姜春山家出来,迎面便碰上了解放军,幸亏跑得快,没有当俘虏。接着,车子开到浦城,小歇一天。第二天,传来前方建瓯站被解放军攻克的消息,毛万里决定丢掉汽车,绕上山路,步行走向福州。一连走了五六天,随身人员只剩下一个副官,一个警卫。此时,毛万里身躯已经发胖,脚板上又生着鸡眼,疲惫加疼痛,折磨得他身心交瘁,根本挪不开步子。开始,随行人员不少,大家半扶半抬地总算每天能前进五六十里路。后来,人手渐少,走上二三十里路,便要歇歇了。这一天,毛氏父子步入建阳县境内,宿在一个碉堡里,睡梦中被解放军包围了。毛万里毕竟是干特工的出身,善于应变,当场关照毛世荣,从现在起不可再以父子相称,大难临头各自飞吧。如果跑到福州,就去某街找某人,他会告诉你去台湾的路程,接着,两人销毁所有可以表明正式身份的证据。

从碉堡里出来,毛万里假扮成资本家,拿出备用的身份证接受检查,对方见他人胖,穿西装,打领带,居然相信了。毛世荣年纪轻,身强力壮,穿一件皮前克,被解放军当作汽车驾驶员留下。结果,毛万里独自跑到福州,再去台湾,真可谓不幸之幸,捡回了一条命!

听毛万里叙述,毛人凤还得知,自己在老家的原配夫人姜春梅和几个哥哥都留在吴村乡水晶山底,没能跑出来。另外,5月5日那天,毛万里还在江山县城见到戴笠的儿子戴藏宜,估计也没能跑出来,这些都令毛人凤忧虑,因为受特工家属身份的牵连,他们多半会受一番磨难。想到这里,毛人凤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大毛”(毛人凤)叹气,“二毛”(毛万里)沮丧,“小毛”(毛钟新)却是惊魂难定。虽说生死间隔于一发的危险使他害怕,但失职造成的恶果,更使他不敢正视毛人凤一眼。5月初,有关湖南军政首脑暗通中共的情报连连传来,毛人凤决定再次派毛钟新前往长沙组织暗杀。毛抵湘后,协同夏松建立“湖南政局侦防组”,具体落实毛人凤的指令,为此,毛钟新还拟了一份暗杀对象的名单,程潜首当其冲,接下来是程星龄,唐伯球、邓介松、萧作霖、唐生明、张严佛等十多人。不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风声不慎外露,毛钟新一连接到几封恐吓信,声称索取毛命,易如掐死一只臭虫,吓得“小毛”慌不择路地逃出了长沙。

就这样,保密局于湖南最后的努力,由于毛钟新的敝帚自珍(怕死),无功而返。从前,落在戴笠的“家法”之下,受牢狱之苦是轻的,送去“殉法”也不为过。对此,毛钟新捏着一把汗,战战兢兢地向毛人凤汇报了长沙之行的经过。也不知毛人凤是珍惜群“毛”的乡谊之情呢,还是受毛钟新夸大情况的“蒙蔽”,非但没有追究,反而重新委任,派他去羊城兼任广州办事处的副处长。

随后,忍着“骨肉”创痛,着手重整残局。毛人凤先让潘其武、叶翔之等人在台北市士林芝山岩安下“毛记保密局”的窝,该有的部门不能缺少,诸如设计委员会、局长办公室、督察室、总稽核室、机要组、核算组、布置组、特种问题研究组、特种技术研究组、第一处(情报)、第二处(行动)、第三处(人事)、第四处(电讯)、第五处(司法)、第六处(经理)、第七处(总务)等全部挂出牌牌,哪怕先有师傅,后请小僧也行。

接着,再举办特务训练班,以补充新鲜血液。训练班设在台北市郊区内湖乡,又称“内湖训练班”,班主任由毛人凤自兼,负责实际工作的是毛万里,学员主要从香港、澳门和东南亚国家招考。由于这些学员一般都没有复杂的政治背景,也不与旧的派系存在于丝万缕的瓜葛,日后自然会毫无困难地成为毛人凤的“私产”。由此可见,毛人凤自固根基,已开始走出纯粹地继承戴笠“遗产”的格局,而是嫁接戴笠的经验,蓄养烙有“毛氏”印记的学生阵营,这为今后经营台湾落下了一着深谋远虑的棋子。

大内密杀令

戴笠失宠时,毛人凤曾经品尝过墙倒众人推的滋味;戴笠“殉难”后,毛人凤又想象过树倒猢狲散的情景,幸而都没有成为现实。但是,自从南京、上海迅速失陷后,国民党政权的土崩瓦解却给他带来了重新体验创痛的机会。8月1日,程潜发表和平通电,宣布脱离国民党政权。

8月4日,程潜与陈明仁等宣布起义,湖南全境解放,国民党几乎未作像样的抵抗,便痛失整个华中。8月13日,在香港的国民党中央委员、立法委员黄绍竑、贺耀祖、龙云等44人发表宣言,宣布与蒋介石政权决裂。8月17日,解放军攻克福州,福建大部分获得解放。8月26日,解放军攻克兰州,继而,甘、宁、青陆续建立人民政权。9月,陶峙岳在新疆宣布起义。国民党终于丢失大西北。

面对屡屡出现的“附逆”现象,蒋介石不止一次地对毛人凤说:“叛变我的人比共产党更可恶!”毛人凤很少看到老蒋用“这样”的神色、“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讲话,顿时觉得有一种预感逐渐逼近,他相信:总裁肯定不会轻易饶恕这些家伙。

毛人凤的估计一点不错。蒋介石自下野“归隐”奉化以来,常常被反省后的懊恼萦绕。他恨张学良,恨杨虎城,以为是他们的“兵谏”(西安事变),让自己错过了消灭共产党的机会;他恨李宗仁,恨白崇禧,认为是他们的“捣乱”干扰和分散他的精力,不能始终如一地把反共进行彻底;他恨陈仪落井下石,在最困难的时候,站到共产党一边。而这一切的一切,又是这些忤逆们“恰当”地利用了自己的宽容,不计较他们以前的过错(指从事反对老蒋的活动),乃至养痈遗患。倘若不是政权濒临覆灭,老蒋对自己的气度或许还会抱着欣赏的态度。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因此,当毛人凤在奉化请示如何处置杨虎城、陈攸等人的问题时,老蒋的所言所行,便是懊丧恼恨情绪的激烈反映。5月里,老蒋在上海指挥淤沪防御时,对毛人凤下达指示,又说到过去杀人少,现在不杀不行之类的话,进一步加深了毛人凤的印象。

6月21日,蒋介石乘飞机从福州到台湾。24日,在台北市郊草山选了一所别墅当官邸,他说,就在这里定居了,遂改“草山”为“阳明山”,(老蒋信奉王阳明的学说)。7月14日,老蒋飞广州,以国民党总裁的身份召开国民党中央常委会,中央政治会议联席会议,最后以中常委的名义通过决议案,设立“中央非常委员会”。决议规定:“非常委员会”为非常时期的最高权力机关,政府一切措施必须先经非常委员会决议通过,方为有效。蒋介石以国民党总裁的身份兼任非常委员会主席,结束了7个月的退居生活。

蒋介石出山,一定程度上只是一个政治形式的转换,即幕后操纵变成了台前指挥,但老蒋企盼的象征意义,却不能仅仅局限于名分的匡正上。他明白:有权无势,等于无权;有权无术,等于无权;有权无威,等于无权。眼下,要收拾败局,恢复信心,严格要求,严肃纪律,严厉制裁缺一不可。未几,惩罚叛逆,以儆效尤的刺杀密令便交到了毛人凤手里,李济深、张治中、龙云、傅作义等人,赫然在册。

此时,毛人凤已将总裁的心理揣摩了好久,一闻密令,七窍贯通,立即制订了一个有关刺杀对象与奖励办法的条例,共有6条:

一、凡杀害解放军师级军官,或解放区县长以上干部,或起义的国民党同级别军官、同级别文官,或原军统少将级者,发给奖金银元五千到二万元。

二、凡杀害解放军团级军官,或解放区县长、局长级干部,或起义的国军中上校级军官,或原军统上校级者,发给奖金银元三千到五千元。

三、凡杀害解放军营级军官,或解放区科级干部,或起义的国军中级军官,或原军统少校级者,发给奖金银元二千到三千元。

四、凡杀害解放军连级军官,或解放区下级干部,或起义的国军下级军官,或原军统尉级者,给奖金银元一千元到二千元。

五、凡杀害解放军高级将领,或解放区高级干部,或起义的国军高级将领和高级文官的,给奖金银元二万元以上。

六、凡在解放区开枪而暗杀未遂的,经查明后,给奖金银元五百到一千元。

毛人凤制订的这个条例,沿用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传统办法,还至少在三个方面作了发挥:第一,把重点暗杀与大面积的暗杀结合起来;第二,把暗杀叛变分子与暗杀中共干部结合起来,其间,专门“强调”了“附逆”的特工人员;第三,不仅奖励杀人者,而且还奖励暗杀行为。这样一来,整个暗杀行动势必会变得更加广泛、更加残酷、更加恐怖。

条例制订完毕,毛人风上报老蒋,很快得到了批准。于是从八九月份起,由整个“毛记”特工系统担纲的暗杀活动进入高潮。

夜行人霹雳索命

当然,由毛人凤直接关心并亲自指挥的暗杀活动所涉及的对象,主要是老蒋眼里的“钉子”。追溯其序幕,当开始于1949年1月,包括没有付诸行动的刺杀李宗仁,以及付诸行动的刺杀何思源。

何思源,原北平市长,是代表傅作义与中共方面商洽和平解放北平的重要人物。1949年1月中旬,老蒋根据毛人凤送呈的情报,知道了傅作义正与中共平津前线的联合司令部在进行秘密谈判,参与者有华北“剿总”副司令长官邓宝珊、马占山,政工处长王克俊,以及原北平市长何思源等。出于警告的目的,老蒋决定断其羽翼,“劝”傅悬崖勒马。1月15日,叶翔之携带毛人凤“无论如何要干掉一两个”的指令,飞抵北平。于东城弓弦胡同15号保密局北平的总部召开“紧急”会议,根据北平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毛惕园等人的介绍,决定选择何思源为暗杀对象。其一,此人近来特别“活跃”;其二,已是卸任官员,下手容易一些。

会议结束后,叶翔之先向毛人凤作了汇报,获批准后,再对北平站的头头王莆臣、宋元和下达处死何思源的命令。刺杀任务具体由侦防组长谷正文负责,他手下有个杀手,叫段云鹏,绰号“云里飞”、“赛狸猫”,是京津一带有名的大侠“燕子”吕三的高徒,自幼练得一身武艺,轻功尤为了得,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戴笠早年落泊草莽,喜欢结交江湖人物,当了特务头子以后,旧习难改,段云鹏便是他搜罗到麾下的一个“高人”,几经锤炼,便成了军统中著名的“行动专家”之一。

段云鹏接受指令,按老规矩去何宅“踩点”,了解何家有多少人口,几男几女,起居习惯如何,同时,布下暗哨,进行监视。

1月17日,傅作义召集会议,决定派何思源为代表,定于18日出城,与解放军接洽。叶翔之、王莆臣知道后,要求谷正文无论如何,须赶在何思源出城之前,执行完毕。谷正文立即下达指令,段云鹏说已经有个方案,具体的做法是:全体参与行动的人,都化装成散兵游勇,于当晚,集中于何宅附近,段先纵上房顶,下到院里,打开何宅的后门,把人放进去,分头将何家的男女人口捆绑起来,向何市长“借”几个钱用用,说是要回老家,没有盘缠,等到把金银财宝搞到手,便开枪把何思源打死,从后门撤走,整个行动,就跟打劫一样。

叶翔之觉得这个计划不错,既能达到目的,又不暴露政治意图,便慷慨地对段云鹏说:“我已从空军那里给你们备好了专机,任务完成后,全体参加行动的人员和家属马上撤到南京,带不走的东西,一切损失都由保密局负责赔偿。”半夜11点,段云鹏带领行动组的人员来到锡拉胡同12号(何宅),瞅瞅四下无人,一个猫腰窜上匡顶,匍匐在瓦面上朝里看,发现住在中院的何思源夫妇尚未睡觉,两个女佣正低着头缝棉被。于是,照约定的暗号传下讯息,表示“正点子”在屋里。小特务接到暗号,快步跑到了弓弦胡同向谷正文汇报。正在这个当儿,何宅来了“客人”。段云鹏觉得蹊跷,攀住屋檐,一个黑蛇绕柱,滑到了窗户旁,隔着窗根子朝里看,暗幽幽的,只看得清人影,于是,把耳朵贴在窗缝上,也不知说话的人声音太轻,还是“云里飞”的听音功夫不到家,什么收获也没有。其实,来访的人还真是不速之客,从中共那里带来了消息,关照何思源提高警惕,谨防18日出城前发生意外。

再说,小特务一溜烟跑到了弓弦胡同后,未及汇报,王莆臣、宋元和便有了新的想法。原来,他们从叶翔之的匆忙飞走中,想到了一个后手:这次行动去那么多的人,万一有个闪失,泄露了真相,傅作义能放过北平站吗?

常言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真的把北京站搭进去,太划不来了。

于是,临时决定,改用地雷爆破的方法,只要放好了定时器,人全部撤走,就不会留下痕迹。接着,迅速召来社长城技术总队的人,指导谷正文的部属安装定时针,这时,久候未见回音的段云鹏,也回到了弓弦胡同,张口问怎么回事?谷正文说,计划有了改变,段云鹏当即对王莆臣的谨小慎微,流露出了一丝轻蔑的表情。

第二天,凌晨3时,段云鹏再次带人从弓弦胡同出发,吉普车停在距何宅不远的韶九胡同。段云鹏还是先行“踩点”,见何宅男女均已入睡,招呼同伙把地雷送上。一共4只(定时指针拨在4时50分上)分作两堆,选了两个有身手的,各挟一只攀墙而上,剩下的,段云鹏一手一只,平端在胸前,背贴在墙上,施展绝技“壁虎游”功,嗖嗖地上了房,按预定位置摆好,迅速撤离。

说来也巧,何恩源送走客人后(凌晨2点)没有回卧室打扰已经熟睡的夫人、女儿,在儿子的屋里歇了。这一段时间,段云鹏正好回弓弦胡同,没有看见。到了凌晨4时50分,轰隆一声,卧室顶上的地雷爆炸,何思源和两个儿子惊醒,冲出屋门去卧室里救人,女儿一死一伤,夫人昏迷不醒,急忙送医院抢救,头颅骨里取出4块弹片,由于伤着神经,自此留下了终身残疾。

爆炸案顿时震动了整个北平城,特务们趁机造谣:说是城外的解放军向城内开炮,何宅中了两发炮弹。随即,王莆臣命杨清植(北平警察局长)和稽查处长毛惕园,以调查爆炸案为由,不露声色地将安放在地雷中的定时指针的残骸取走,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手脚固然不失麻利,但没能阻止何思源出城,他与中共方面的会晤,仅仅推迟了一天。蒋介石得到报告,责怪保密局办事乏力,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王莆臣等把万无一失的方案改成了明哲保身的方案。后来,傅作义决定走和平解放道路,行事前,考虑到保密局北平站的“温和”态度,同意将王莆臣等放归南京,真可谓:多了一个心眼,少了一份危险。

小鬼头屡设陷阱

七八月间,随着众叛亲离的加剧,暗杀活动渐入高潮。先有民革的叛变分子张序,接受了毛人凤的指令,负责暗杀李济深。

李济深是国民党内老资格的反蒋派领袖。抗战时期,他真诚拥护中共一致抗日的主张,开始与共产党合作。日本投降后,李坚决反对老蒋的独裁内战政策,于1948年发起成立国民党革命委员会,被推任为主席。同年5月,他响应中共中央关于召开新政治协商会议的号召,由香港进入东北解放区。

北平和平解放不久,他又来到北平,参与中共的建国大计。蒋介石丢失上海,恼怒万分,点名要李济深的脑袋。为此,毛人凤设法找到了化名为何友芳的张序。

张序原先是李济深的副官,自信有亲近李济深的机会。于是,奉命潜往香港,伺机动手。当时国民党中有很多中委、立委、监委在那里“观风”,毛人凤估计李济深会从北平赴香港争取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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