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 第216节

  虽然亚瑟不知道这位先生在霍乱期间戒酒能不能称得上明智,但是如果他能够挺过这一次霍乱大流行,亚瑟觉得他将来肯定能够赚到大钱,因为他的好人好事在几天的时间里已经通过报纸传到了不列颠的各个角落里。

  亚瑟一页页的翻阅着今早从报摊买到的各色报纸,埃克塞特的好人好事固然感动人心,但是更多的消息却让他没法高兴。

  医学杂志上关于霍乱的各种特效疗法看起来简直是神仙打架、大能斗法。

  即使亚瑟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医学知识,也无法发表专业性意见,但是这些五花八门的办法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可靠性成疑。

  不论是对病人使用生理盐水、松脂和芳香剂调制的灌肠剂,还是让病人服用氧化镁、大黄与蓖麻油混合的催吐剂,看起来都不太行。

  不过这些办法还不是最让亚瑟疑惑的,他觉得最费解的还是对那些处于弥留之际的病患使用在身体穴位及心窝、腹部等特殊部位滴洒沸水、硝酸或涂抹斑蝥膏等药物的起疱疗法。

  医生们坚持认为通过对皮肤刺激形成水疱能达到疏通经脉、行气活血、调节脏腑、排除毒素的效果,进而实现内病外治的目的。

  不过虽然看起来有些骇人听闻,但和教士们的念《圣经》的相比,不列颠的老英医最起码已经可以让亚瑟初步接受了。

  不过在一众论文中,亚瑟最为关注的还是《柳叶刀》提出了一种新疗法,这群来自伦敦内科学会的权威医生强调:热风浴、罐装或瓶装的热水,永远都是可取的疗法。

  他们力荐有条件的医院干脆给病人蒸个热气浴,浴后最好再搭配使用一些舒筋活血、摩擦起热的按摩手法。

  而且他们还列举了一个采用了此种疗法康复的案例,伯明翰的达顿医生发文宣称一个名叫巴拉特的八岁孩子原本已经全身脱水、持续呻吟,处于随时可能死亡的危重状态。

  对此,达顿立即给患者服用了添加白兰地和鸦片酊的苏打水。同时让助手在浴缸中放入了大约六加仑水和三盎司硝酸。

  达顿自述说:“我让人把他抬进浴缸里,让其身体完全浸泡在水下,水面持平到下巴。在洗浴的时候,我让助手对他做全身搓揉,时长达到20分钟。”

  而当巴拉特在浴缸里泡了十分钟左右,还没被抬出去时,其脉搏就已跳得很厉害了,干冷的舌头虽然还未达到正常温度,但也已经变得湿润和温暖了。巴拉特自己说感觉好了很多,想躺到床上去休息。

  而拯救了一条人命的达顿医生也忍不住在论文中欣喜地表示:“我的小病患现在似乎已从那种濒危的崩溃状态中恢复过来了。”

  合上面前的医学杂志,亚瑟一只手扶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抿了口葡萄酒。

  虽然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对医学工作指手画脚的,但或许是由于大法官厅觉得既然律师能在法庭里干法医,那么派一个学历史的警察去指导医疗卫生工作也很合理。

  最起码伦敦大学历史系的学业金奖,肯定很了解中世纪是如何防治黑死病的。

  所以这一趟亚瑟到利物浦来,不止要做他的缉私工作,而且还得负责监察当地卫生委员会的工作。

  而为了能够在卫生会议中给予相对合理的建议,他必须从一众疗法中选出相对靠谱的那些。

  在亚瑟看来,这份工作可比他在苏格兰场的职责重大多了,刑事犯罪侦查部连着查上几个星期也不过是破获一桩命案。而如果对霍乱处理不及时,那可是分分钟就能把苏格兰场几十年的KPI给拉爆了。

  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开展工作之际,酒馆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路易波拿巴手里捏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四处看了眼,他很快就找到了亚瑟的位置,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亚瑟,密尔先生他们已经把报关单的信息粗略整理出来了。里面错漏的地方有不少,初步统计应该最少涉及到了六千镑以上的税款。”

  “嗯?”亚瑟并没有伸手去拿文件,而是抬头看了路易一眼:“这么快就找到错处了?”

  路易笑着点头道:“没错,比咱们预计的好上不少。查的这么顺利,密尔先生他们也没想到。”

  亚瑟闻言胳膊架在桌子上略微沉吟道:“六千镑……利物浦每年的关税收入在四十万左右,百分之1.5的误差,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不不。”路易摆手道:“亚瑟,密尔先生说了,这六千镑只是初步预计。如果等一切都搞定了,估计得翻个倍都不止。”

  亚瑟将手边的另一杯葡萄酒推到路易的面前:“那就按三倍算,百分之四点五,也算是合理范畴。不过能从报关单里查出这些错漏,至少说明利物浦的海关署和关税署没有给咱们上特供的白清单。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路易打着了烟嘬了一口:“他们肯合作。”

  “没错。”亚瑟点头道:“既然他们肯合作,那咱们就先玩牌桌上的筹码吧。”

  路易听到这话,又从怀里摸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既然玩牌桌上的,那这份文件你就先收起来吧,以后加码的时候应该用得上。”

  亚瑟瞥了眼那份文件道:“这是关于港务局扩建港口的?”

  路易微微点头:“利物浦不像是伦敦,咱们在这儿没有可靠的线人,所以我只能自己去码头四处打听。今天早上我在码头扮成了法国游客,和当地的店主们简单聊了聊。

  他们和我提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利物浦的上层阶级都很喜欢购置房产,不论是富商还是政府机构的行政人员都一样。喔,或许我不能这么说,毕竟在这地方行政人员和富商几乎是划等号的。据那些店主说,利物浦大概有三成的不动产是由那些家伙持有的。

  而且这帮健谈的家伙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利物浦最有权力的机构既不是市政委员会也不是港务局和海关署,而是一个叫利物浦协会的民间商业组织。

  利物浦协会是个拥有两个世纪历史的组织,我该怎么形容它在利物浦的权势呢?据说,利物浦协会里诞生了七位利物浦市长,在它最巅峰的时期,利物浦的市议会里有九成的议员都是利物浦协会的成员。时至今日,它依旧把持着超过7成的市议员席位。”

  亚瑟转动着酒杯,他的泛红的眼睛盯着澄澈的紫红色酒液:“喜欢买地皮,利物浦协会的议员们……”

  他忽的往椅背上一靠:“议员们买那么多不动产总不会是为了放着好看的。让我猜猜,他们肯定还很喜欢炒地皮吧?而且还炒的挺成功的。不动产不买则已,一买就买在了扩建港口的规划区域。”

  路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亚瑟,你可真有想象力。”

  亚瑟端起酒杯品了口酒:“利物浦的四个新港口花了多少钱?”

  路易回道:“平均下来,每个在三万镑左右。其中每个港口的建设成本在六千镑到八千镑左右,剩下两万多镑都是用来征地新建仓库和配套设施的。”

  “啧啧啧……”

  路易笑着问道:“怎么了?”

  亚瑟晃荡着酒杯回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利物浦的葡萄酒喝起来有些辣喉咙了。本来伦敦的白兰地我感觉就已经挺重了,和利物浦的酒一比,那简直就是淡的不行。”

  路易闻言也举起酒杯品了一口:“嗯……葡萄酒虽然味道重了点,但默西河的水比泰晤士河的水清啊!”

  亚瑟一挑眉毛,放下酒杯微微点头道:“说的有道理。我说利物浦的港务局为什么朝议会的公共工程委员会要了三回钱呢,原来是因为水质不一样,所以兴建港口的成本才要不断追加的。当初我租房子给我的一位朋友时,他还嫌我给的价格贵了,说我的房子是金子做的。现在看来,他肯定是没来过利物浦,金子做的房子原来在这儿呢。”

  路易也开起了玩笑:“亚瑟,你肯定是没看过《马可波罗游记》,金子做的房子有什么稀奇的,马可波罗说在大陆的最东端,就连街道都是金子铺的。喔,对了,东边的东边那座小岛上用的则是银子。”

  亚瑟听到这话,到了嘴边的葡萄酒差点被吸进鼻子里。

  他连忙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掩饰尴尬:“港口的事情,我先记下了。不过这方面不属于我的监察范围,咱们暂时也没必要和他们闹到那个份上。至少从报关单上看,他们还是表露出一些诚意的。”

  路易回道:“我也觉得咱们管这事儿属于越界了,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拿这个说事。而且干这事的应该也不止利物浦,靠这个发财的人多了,如果咱们贸贸然把事情捅出去,肯定要惹一身骚。”

  亚瑟调整好情绪,捋了捋头发问道:“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路易回忆了一下,又开口补充了一句:“除了港务局以外,码头委员会应该也不干净。我简单翻了一下他们的名录,这地方长期被几个家族把持着,而且替码头委员会公共业务提供服务的公司相当单一,大部分采购清单的供货公司都是一家名叫格林德罗德的公司。如果继续查下去的话,这里面绝对也有问题。”

  亚瑟听到这儿,大致也对利物浦当地的生态有了个基本了解,他抬手打断道:“这方面的事情,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在这儿先给他们记一笔,但是这些东西不能放在桌面上玩。我需要一点轻微的,但又不至于把整个利物浦的地皮掀起来的事情。”

  路易闻言戴上帽子点头道:“行,那我就再去打听打听。”

  亚瑟开口叮嘱道:“注意乔装打扮好,出行的时候记得配枪。没有穿警服的时候,你就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外国游客了。如果你在哪里被人一棍子闷倒,一时半会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把你往外捞。”

  路易一手按在胸前微微鞠躬道:“当然,放心吧,长官。”

  亚瑟目送着他出了门,正打算再研究研究手头的医学杂志。

  忽然,酒馆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了。

  一个人走进酒馆左顾右盼的看了一会儿,忽然瞅见了亚瑟身上的衣裳,旋即笑着来到亚瑟的面前问道:“请问,是亚瑟黑斯廷斯先生吗?”

第323章 儿童移民计划

  2024-03-16

  “没错,我是亚瑟黑斯廷斯。”

  一般的英国人向来讨厌这种自顾自上来攀交情的行为,但亚瑟作为一位非典型的英国绅士和苏格兰场警官,他对于这种事却从不抗拒。

  正因为他这种臭毛病,他经常能从许多街头遭遇中收获意外信息,而今天这次也同样给他带来一个非同寻常的消息。

  中年绅士闻言激动地握住了亚瑟的手。

  “天啊!原来真的是您!真是上帝保佑,他一定是来派您来解救那群可怜的孩子的!”

  “可怜的孩子?先生,我能否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什么人?”

  “喔,抱歉!我忘了介绍自己了。”

  中年绅士赶忙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我是爱德华布伦顿,英国儿童之友协会主席。我从前就在伦敦的报纸上也看到过介绍您的故事,您是一位正直而又有爱心的绅士,一位眼里容不得半点邪恶的苏格兰场警官。”

  刚刚遛弯归来的阿加雷斯刚推开门就听见有人在拍亚瑟的马屁,红魔鬼摘下帽子扔在柜台上,惦着屁股将手边的啤酒一饮而尽:“嗝!可以啊!亚瑟,我以为今天只有我会找你谈生意呢,没想到你这业务还挺繁忙的。”

  亚瑟瞥了眼红魔鬼,随后把目光转回了面前的绅士。

  虽然他知道受了别人两句好话多半是要掏钱的,但是他还是打算听听对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价格。

  “先生,您是谁介绍来的,又遇到了什么问题?”

  布伦顿赶忙介绍道:“是施怀雅先生介绍我过来的,而我的身份则像您在名片上看到的那样。作为英国儿童之友协会的主席,我致力于帮助流落街头的儿童找到一个新家。或者更具体的说,我们会免费资助他们前往海外殖民地……”

  “等等!”亚瑟抬手打断了布伦顿的话:“先生,您难道想告诉我,您做的生意就是把未成年儿童送往海外做工吗?真见鬼!我还以为利物浦现在的支柱产业已经不是奴隶贸易了。”

  布伦顿看来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认为了,他连声辩解道:“您别误会,我们协会并不从事奴隶贸易,我们所有的业务都是非盈利性质的。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那些孩子在海外建立一份事业,这远比让他们待在本土乞讨、偷窃又或者拾荒擦鞋要强得多。”

  亚瑟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站起身:“先生,既然您在报纸上读到过我的经历,那么你肯定知道我是破获哪件案子起家的。或者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您真的是出于好意在做这件事,我也始终不认为把一群孩子扔到海外殖民地是什么对得起上帝的主意。

  顺便烦请您让一让,接下来我得去找施怀雅先生好好地谈一谈他经营的进出口贸易了。如果港务局把他的船放出来,他就是打算拿那些船做这种事的,那打广告的事情就当我没和他提。”

  布伦顿见亚瑟要走,急忙上前挽留道:“黑斯廷斯先生,您何必去找施怀雅先生呢。我在这里就可以给您答复,我们确实找他订了一艘船把几百名儿童运往加拿大。”

  红魔鬼听到这话,乐得直拍大腿:“这老小子不打自招了!亚瑟,赶紧一枪把他崩了,多条灵魂多份筹码,你和我正好能谈接下来的生意。”

  亚瑟思忖着阿加雷斯的话,他也摸不透红魔鬼今天使得到底是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

  但亚瑟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既然这位先生能让阿加雷斯这个无利不起早的魔鬼大开金口,那么他的身上肯定挂着能让红魔鬼收获灵魂的事情。

  亚瑟想到这儿,脚步忽的一停,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旋即郑重其事的问道:“布伦顿先生,三分钟的时间,您最好可以把这里面的事情解释清楚。”

  布伦顿看到亚瑟终于松口,连忙抓住机会澄清自己的诉求道。

  “黑斯廷斯先生,首先,为了取得您的信任,协会可以所有账目让您过目。而且我也可以在这里用良心对着上帝起誓,如果我用这群孩子赚了半点不义之财,那就让我下地狱!

  您既然是一位警察,那么您肯定知道,目前在不列颠的城市地区到底聚居着多少流民。就拿伦敦举例,据我们协会统计,光是大伦敦地区,就聚集了十万人左右的无家可归者。而这些流浪汉里,儿童又占到了相当一部分。

  这些孩子没有成熟的观念,缺少对是非的判断力,很容易被别人唆使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光是伦敦的老贝利法庭,在最近30年里就有103名14岁以下儿童因犯罪被宣判死刑,被判流放的更是不计其数。而像是老贝利法庭这样的治安法院在伦敦足有几十间。

  就算他们有着良好的天性,不被邪恶引诱,而是打算自食其力。但是……我,我不知道您是否去过东区的工厂,那里的孩子没有丝毫上学或玩耍的时间。

  我曾经在那里和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聊过天,一个七岁的孩子,却并不知道‘玩耍’这个单词的含义,知道耶稣,却不知道上帝,她从出生以后就从未离开过那个逼仄的区域,从未见过树木、草叶,也不了解什么是美丽的雏菊。

  难道面对这样的情况,您还是依然坚持让她们继续留在罪恶的东区,而不允许她们前往海外殖民地去寻找新的机会吗?”

  布伦顿的话刚说完,他便感觉地心引力仿佛在自己身上失去了作用。缺氧的感觉使得他的面孔在一瞬间涨红,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提了起来,此时的他,双脚悬空。

  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面前站着的不仅是一位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更是一位专干脏活累活的政府鹰爪。

  “布伦顿先生,我说了,我只给你三分钟。如果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寻求帮助,请您拿出一些我能解决的问题,而不是拿道德因素诘问我。道德方面的事情,过去这一年多我诘问自己已经太多。所以,我现在更想说点实在的。我只想知道,我能做什么?”

  红魔鬼看到这个情形,只是嫌弃的摇了摇头:“亚瑟,我早告诉你了,一枪把他毙了,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不了问题,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呢?”

  布伦顿的领子忽的一松,他从半空坠到地面,捂着自己的领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无礼!您简直是太无礼了。”

  亚瑟靠在吧台上冲着前来围观的酒保扬了扬脑袋,示意围观的人全都走开。

  他划开火柴点燃烟斗,掀开外套的一角露出手枪:“布伦顿先生,您还有一分钟。我保证,您如果不把问题说清楚,更无礼的还在后头呢。”

  布伦顿也没想到亚瑟居然会是这个态度,就今天短暂的接触来看,这位年轻的警官丝毫不像是报纸上说的那样有温度,也不像是施怀雅说的那般好相处,这纯纯的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暴徒。

  布伦顿一边喘着气一边扶着桌子爬起身来:“施怀雅先生的船被扣了,我们的儿童移民计划也不能顺利进行。更糟糕的是,前阵子港务局还通知我们,殖民事务部最新规定,不管是出还是进,霍乱期间一切民间移民申请都将冻结。

  目前协会的几百个流浪儿现在已经在利物浦待了足足两个月,如果继续这么耗下去,我们筹集的资金很快就会枯竭。更糟糕的是,即便我们狠下心让他们重回流浪状态,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各个教区为了防止引入霍乱,都在争先恐后的驱逐流浪人员。

  如果孩子们回去流浪,那他们就只能游荡于城镇的边缘,又或者是无人管辖的山野林地之间。您也知道的,就这个情况,他们根本活不了几天。”

  亚瑟一边听着布伦顿的陈述,一边从兜里掏出白手套戴上:“殖民事务部的决定,我无权推翻。既然他们决定民间移民暂停,那就是暂停。如果是搭皇家海军的流放船,说实话,几百人的数目实在是太显眼了。

  而且比起您,我更怀疑皇家海军会不会尊重这些流浪儿童的生命。毕竟他们的水手都得时不时吃顿鞭子,对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不过,如果只是解决这群流浪儿在霍乱期间的衣食住行,那我还是能够提供一些小建议的。”

  布伦顿本以为亚瑟不会帮忙,他正拖着发痛的腿往外走呢,听到这话禁不住猛地一回头:“您有什么建议?”

  亚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明天下午五点,带上你们协会的账目来老码头的金狮旅馆找我。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等到那个时候,吃的喝的就全有了。”

  语罢,亚瑟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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