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之影 第214节

  亚瑟喝了口咖啡,不咸不淡的讽刺道:“那你还不快抓紧时间?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都二十九了吧?再过一年时间,贵公子的标签可就要离你而去了。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你们这些搞文学创作的家伙多少多沾点那个什么?

  我记得拜伦勋爵从前也公开表达过自己希望死于痨病,而且他还幻想那些来参加他葬礼的女士们会抚摸着他的脸颊说:‘看看可怜的拜伦,他弥留的样子多么是有趣啊’。”

  “庸俗,亚瑟,你真是太庸俗了!”大仲马鄙夷的指责道:“你那个装满各种文件档案的脑袋里,你枯燥的性情中难道就不存在半点浪漫与诗意的容身之地吗?”

  亚瑟摸了摸下巴:“亚历山大,在我看来,性情和命运是同一个概念的两个名字。我的命运不允许我给自己预留太多浪漫的性情,用浪漫的性情去做警察这份工作,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相信我,一个浪漫的人可以去写诗作画,可以去街头布施,但却唯独不能掌握权柄。”

  大仲马质疑道:“那按照你的说法,难道一个枯燥的像是干柴火一样的家伙就可以掌握权柄吗?”

  亚瑟耸肩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是亚历山大,你要明白,人类是极其狭隘和短视的物种。所有人都说自己每天都有新进步,但他们所谓的进步不过是在复制自己第一次成功时的轨迹。所以每个人初次成功的经历都会对他的一生产生极大影响,他会觉得这就是取得成功的唯一方式,而浑然不顾自己的成功或许仅仅只是个幸运的巧合。换而言之,如果一个人是凭借浪漫掌握的权柄,那事情可就真的变得有意思起来了。我不是有意批评,但是浪漫的人通常都很不切实际。”

  大仲马听到这里,一挑眉毛道:“好吧!那么我们的黑斯廷斯先生,请容我为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我很荣幸的通知你,我刚刚获悉,咱们伟大的《英国佬》大股东、嘴碎多戏的伦敦时尚小说巨头、偷偷摸摸穿紧身胸衣给身体塑形的犹太小子、秉持务实路线的不列颠政坛新秀本杰明迪斯雷利先生已于今日在肯特的梅德斯通宣布胜选。他将成为下院的658分之一,代表托利党列席下院,本着慈悲为怀的精神为广大的不列颠民众发出呼声。”

  亚瑟听到这话,端着咖啡杯的手都停住了,他的眉毛跳了三跳。

  虽然他一早就猜到傍上了托利党内大佬的迪斯雷利有极大概率胜选,但是当自己的朋友真的坐到这个位置上时,亚瑟还是不免发出了一声赞叹。

  “本杰明……还真让他小子干成了。谁能想到呢?就在一年之前,这家伙还是个在不列颠人人喊打的过街耗子。结果一年之后,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光鲜亮丽的下院议员了。”

  大仲马禁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他能不变成议员吗?单是竞选资金,他就事先准备了超过一千五百镑。这一年赚的钱他基本都拿出来了,还找咱们东拼西凑借了不少。如果这都选不上,那只能说不列颠的政治体制还是太清廉了。”

  亚瑟高兴地背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整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不不,亚历山大,你是个法兰西人,所以并不了解不列颠。本杰明仅仅只用一千五百镑就拿下这个席位,恰恰彰显了他的本事。选议员钱当然必不可少,但是如果想只用钱便选上议员,那一千五百镑绝对是远远不够的。我还没出生那会儿,1807年,约克当地的议员席位可是卖出了十万镑高价的。”

  大仲马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十万镑?那人是疯了吗?我在炮兵部队服役的时候,拿少尉薪水,每月也才120法郎。如果是普通的二等兵,他们一个月到手只有40法郎。按照20法郎合一英镑的汇率,十万镑都够雇佣几千法国兵给他打一年的仗了。”

  “十万镑可不止能雇佣几千法国兵,雇佣一千个埃尔德也是绰绰有余的。埃尔德这次出海,哪怕加上环球航行的特别补贴,每年也不过到手85镑。”

  亚瑟笑着回道:“所以说,你现在本杰明这一千五百镑到底花的有多物超所值了吧?”

  大仲马听得直摇头:“得了吧,我感觉本杰明在这个席位上未必干得久。你不知道他今天在胜选演说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胡话。查尔斯不是被带过去给他助选了吗?他给我的来信里说,本杰明今天一站上台就和刚喝了两桶威士忌似的,从头到脚红了个透,整个人都激动地在抖。”

  亚瑟微微点头道:“第一次当议员嘛,激动也算是人之常情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仲马睁大眼睛道:“激动当然是难免的。可是他乱说话可就不行了。查尔斯说,本杰明刚一开口就爆了金句。他当着上千人的面说:‘伟大的国家就是能够诞生伟大人物的国家,正如罗马诞生了凯撒,古希腊诞生了荷马,不列颠诞生了莎士比亚。而今天,就在今天!不列颠也诞生了又一位杰出人物,你们选出了他的奥古斯都!我亲爱的选民们,上帝正保佑着这个国家!这虽然只是我个人的一小步,但却注定会成为整个不列颠的一大步!’”

  亚瑟听到这话,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然后呢?参加聚会的民众反应怎么样?”

  大仲马面色古怪的开口道:“民众的情绪还是挺稳定的,毕竟钱都已经揣进了腰包里,听两句年轻人的情感抒发也算不得什么。你知道的,本杰明除了写书,在雇人方面也是很专业的。”

  “那倒是。”亚瑟闻言松了口气,抬手点燃了烟斗:“我差点把这茬儿忘了。”

  大仲马问道:“你对本杰明当选就这么放心?我真是奇了怪了,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他有政治才华的?难道你还真的慧眼如炬?”

  亚瑟笑着开口道:“这有什么的?我还觉得路易将来能当皇帝呢。”

  大仲马闻言对此嗤之以鼻:“亚瑟,差不多得了,波拿巴家族已经是法兰西的过去了,我不觉得有什么必要把他们请回来。最重要的是,法兰西不需要皇帝,我们需要的是共和主义。”

  亚瑟只是笑着回道:“没事,这也不冲突嘛,共和主义皇帝。而且,你不需要不代表所有法国人都不需要。所以我之前就说了,这就是人类的狭隘性。”

  大仲马反问道:“你是在说我狭隘吗?”

  “不。”亚瑟回道:“你也可以认为狭隘的是把他弄去当皇帝的那些。亚历山大,你是我的朋友,在这方面我绝对支持你。”

  “亚瑟!”大仲马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你这是把革命当成儿戏了吗?”

  亚瑟回道:“人类在本质上全都是儿戏,不管是苏格兰场还是不列颠的内阁,你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把它们看成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所谓的规章、制度,只不过是让我们看起来很正规,但只要落在执行层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到这里,亚瑟忽然听见楼道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不多时,风尘仆仆的路易便带着一群人出现在了亚瑟的房门前。

  “亚瑟,密尔先生到了。”

  穿着整洁燕尾服的约翰密尔匆匆与亚瑟握了个手。

  “亚瑟,公司在接到你的公务函件后,非常热情的决定接受协助调查的邀请。但是由于现在正处于东印度公司一年一度的内部审计期间,所以我们的内审部门没办法抽调出太多合适人选。只能勉为其难的给你凑出了包括我在内的三位审计人员。

  但是考虑到目前利物浦的事态,公司出于维护公共利益的初心,特意替你联系了我们在伦敦的几个长期合作伙伴。不过由于今年议会刚刚通过了《个人破产法案》,所以伦敦的会计事务所业务都比较繁忙,资深会计师也都被伦敦破产法院请去当破产清算人了。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公司四处打听之后,终于发现我们在布里斯托尔的合作伙伴‘布拉德利巴纳德会计事务所’目前还在承接业务。所以我来利物浦之前又特意跑了一趟布里斯托尔,到达的时期比之前和你约好的晚了一些。为了表示歉意,公司已经授权我替政府向会计事务所预先垫付了审计费用,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大伙儿都知道东印度公司早就看利物浦的进出口公司联合体不爽了,但是恨到了这种程度还是有些出乎亚瑟的预料。

  从密尔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可以看出,东印度公司这简直是巴不得利物浦被法国人占领。

  亚瑟笑着开口道:“约翰,没关系。你能够不畏艰难的抵达利物浦就已经足够令我欢欣喜悦了。”

  密尔也不是含糊的人,他转头就开始为亚瑟介绍起了身后的会计师们。

  “这位是……”

  然而亚瑟的目光刚刚转向那群会计师,他的心脏就忍不住一紧。

  原因无他,这帮人看起来实在是过于年轻了。

  甚至于都不能将他们称为年轻,说这是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也不为过。

  会计师里最矮小的一个甚至还没有亚瑟的胸口高,从他的小红鼻头和充满稚气的雀斑脸来看,这小子估计不比亚当和平克顿大到哪里去。

  亚瑟忍不住问了句:“约翰,这些会计师……是学徒?”

  密尔不以为意的点头道:“是学徒。做会计师这行的普遍年轻,而且今年的《个人破产法案》对行业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稍微有点资历的会计师都被法院请去做清算业务了,‘布拉德利巴纳德’的这些学徒也是东拼西凑才给你找齐的。不过亚瑟,你不必担心他们的业务能力,来利物浦的火车上,我已经考核过他们的数学能力了。尤其是这个叫普莱斯的,如果不是年纪太小,我都觉得他能自己拥有一间办公室了。”

  “普莱斯?”亚瑟顺着密尔的指向望去,他说的正是那个最小的孩子。

  或许是担心生意黄了,那个长着雀斑脸的小孩儿被点到名字赶忙站了出来,摘下帽子向亚瑟问好:“萨缪尔普赖斯向您问好,先生。”

  虽然知道这年头用童工是常态,但让这么一群孩子熬夜查账,亚瑟免不了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亚瑟指着身后桌子上由海关署送来的卷帙浩繁的各种书册,开口问道:“小子,这些东西,给你多久能搞的定?”

  普莱斯抬头望了眼那些文件,又瞧了眼身边的密尔:“先生,如果有密尔先生带着的话,明天傍晚之前就能给您一个结果。”

第321章 一条警司的命值多少钱?(K2)

  第321章 一条警司的命值多少钱?(7K2)

  2024-03-16

  第321章 一条警司的命值多少钱?(7K2)

  利物浦郊外,和煦的微风吹过田地,带起阵阵青绿色的芜菁波浪。

  自从18世纪英国开启农业革命之后,芜菁便作为一种高产作物被引入了不列颠。虽然在引进之初,芜菁被给予了成为新一代制糖作物的厚望。但是当弗朗西斯布莱基发现甜菜比芜菁含糖量高出8%后,芜菁便顺理成章的失宠了。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失宠对于芜菁的大面积推广种植反而起到了助力,人们很快就发现了它的新作用。

  这种成长于秋季、成熟于晚冬的高产作物可以很好的填补轮种制下的空白期,虽然它无法成为最好的制糖作物,但却不失为一种喂养牲畜的优质牧草。

  如果只是简单的叙述这个故事,这好像就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农业育种案例。

  但如果把事情展开来讲,人们就会惊奇的发现,在近两个世纪中不断推动农业育种工作、掀起新一轮农业革命并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列颠农民,而是一帮对种地放羊热爱到发狂的贵族。

  这些人里既包括了在不列颠大力推广比芜菁轮作制的汤森德勋爵,又包括了毕生致力于改良畜种的科克爵士。

  既有因为自家田地灌溉不足天天发愁,以致于天天钻研陶管灌溉的波特兰公爵。

  又有人类早期给排水爱好者,天天琢磨着该如何把自家沼泽地变成良田的贝德福德公爵。

  只不过不幸的是,虽然波特兰公爵和贝德福德公爵在农业改革方面有所成就,但他们两个家族最知名的人物却都不是研究农业的。

  波特兰公爵家族知名度最高的人物叫做亨利卡文迪许,代表作品是卡文迪许扭秤实验。除此之外,他还是第一个发现二氧化碳和氢气的家伙,晚年的时候还和年轻的法拉第一起提出了介电常数的概念。

  至于贝德福德公爵家族则稍微好一些,他们家族最知名的那一个现在还没生出来呢,而且搞得主要是数学和哲学。

  不过不管怎么说,不列颠贵族对于农业的热爱从这一点上也可见一斑。

  与欧洲大部分地区喜欢居住于城市的贵族不同,不列颠的爵爷们只要一抓住机会就往乡下钻。

  15世纪的意大利学者波吉奥布拉乔利尼就吐槽过这种令他们不能理解的英式思维。

  “在这个国家,贵族认为长期居住城市是一种耻辱。他们多住在乡间,喜欢砍树和种田,并积极投身各种乡村事业,出售毛料及牲畜被视为一种高尚的行业。我曾遇到一个英国富豪,他变卖了自己的家产,在乡下购置了一大块地产,带着全家离开市镇跑到乡村,而这只是为了把自己儿子培养成一个真正的贵族。最后的结果也如他所愿,在乡下待了几年后,就连他自己也被贵族阶层接受了。”

  而这种源远流长的重农情节也从15世纪一直流传至今,哪怕是19世纪,也依旧有人在效仿几百年前那位英国富豪的行径。

  比如说,眼下在芜菁田地不远处的树林里,就有一位利物浦当地知名富豪的儿子正拎着一把小斧头哼哧哼哧的在砍柴。

  12月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然而威廉格莱斯顿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浑然不顾呼啸的北风,一个劲儿的低头劈着柴火。

  而且从他额头上满布的汗水和浸湿的白衬衫来判断,小伙子应该已经劈了有一会儿了。

  即便不列颠人将砍柴视为培养坚韧意志的一种方法,但是能劈的像是格莱斯顿这么忘我的富二代总归还是少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在党内初选表决中被迪斯雷利击败导致的颓丧,平时就视砍柴为生命的格莱斯顿今天更是每一斧子都劈的格外的忘我、格外的带劲。

  不一会儿,柴火便在他身边堆得像是一座小山那么高了。

  如果亚瑟此时站在这里,他肯定会想起从前迪斯雷利先生对他说过的话:“如果今年冬天格莱斯顿掉进泰晤士河里淹死了,那整个伦敦的供暖都得出问题。上帝发的大洪水在他的面前简直不足为虑,诺亚七天的工作量,格莱斯顿一个下午就能搞定。”

  虽然就连迪斯雷利这样牙尖嘴利的政治对手都高度认可他的砍柴能力,但是人说到底还是个人,是人终究是会累的。

  格莱斯顿放下斧子,一只手撑在树干上望着面前这堆今天上午的劳动成果,一边抬手抹了把汗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扭头望向身边熊熊燃烧的篝火,摇摆的火焰仿佛也随着他的呼吸而变形,那里面全是迪斯雷利那张轻浮自恋的笑脸,就连噼里啪啦作响的燃烧声也变成了他阴阳怪气的讽刺。

  作为一名严守教会戒律、可以把《圣经》倒背如流的虔诚信徒,格莱斯顿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感情外显,他按照父亲对他的要求,竭力想要成为一个拥有贵族品质与骑士精神的人。

  但是说到底,这时候的他终究还是太年轻。

  是年轻人,自然会有几分年轻气盛的朝气,又或者说,火气。

  格莱斯顿一脚踹向篝火堆,燃烧着的碳灰火星飞扬在空中,模糊了他的眼睛。

  “本杰明迪斯雷利!政见狭隘、思想幼稚、行事轻浮、发言装腔作势,走到哪里都是小黄裤子、绿色背心、尖头的皮鞋、蕾丝的领巾,一副自恋、得意的模样。你这家伙!我他妈到底比你差在哪里?难道就因为你懂得去攀赛克斯夫人的裙子?

  喔,我的上帝啊!您老人家能不能睁开眼看看,肯特郡选上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他妈还不如选头驴,驴子同样会打鸣,而且还比他聪明!”

  格莱斯顿的白衬衫崩开了一道口子,镀金的铜纽扣也洒了一地,他结实的胸膛起伏不定,看得出来,这小伙子气得不轻。

  阿加雷斯侧躺在树枝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戏:“祈求上帝?就这点觉悟,那活该通不过党内初选。你连迪斯雷利和驴子都瞧不起,居然还去求一个不如它们的东西。最起码它们俩还能还能打个鸣,而上帝,你把嘴磨出泡了,它也不会放个屁啊!”

  或许是听到了阿加雷斯的低语,又或者是格莱斯顿发觉自己失言了。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看着一地狼藉摇头道:“上帝啊!威廉,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不要让愤怒左右了你的情绪。”

  格莱斯顿很快调整好了呼吸和情绪,他虔诚的双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闭目祷告道:“亲爱的主啊!我们需要你,一刻也不能没有你,只有紧紧地依偎着你,心中才有满足、有安息。我的主,我们感谢你!因为在这黑暗的时代中,你是唯一的光明,求你的真光,驱逐我们内心的黑暗,使我们成为圣洁,成为你贵重的器皿,我们深知,这一切在人不能,在你岂有难成的事。奉主之名向您圣祈。阿门。”

  阿加雷斯见状,只是翻了个白眼,抬手将苹果核冲着格莱斯顿的脑袋扔了过去:“这小子,没救了。你搞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和我签个协议。以后选议员,轮到埃尔德都轮不到你。”

  阿加雷斯的话音刚落,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奔腾的马蹄声。

  格莱斯顿回头望去,乡间小道的骏马之上是几个相熟的年轻面孔。

  那同样是几位利物浦富豪家的贵公子,其中不乏同他从小就认识的故旧。

  只不过对于这几位朋友,格莱斯顿近些年来正在有意无意的疏远。

  原因无他,作为一名虔信者,他实在是对这帮家伙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和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有些看不过眼。

  “中午好啊!威廉!什么时候回利物浦的,怎么也不同我们打声招呼呢?早知道你回来了,我们早上打猎就带上你一起了。”

  几个年轻人看到旧友也放下了挥舞的马鞭,勒紧缰绳停在了格莱斯顿的面前。

  格莱斯顿看了眼挂在马鞍上的两条狐狸,礼貌的笑了笑:“我的打猎技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带上我无非是多个累赘,我就不去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几个年轻人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子弹管够,练得多了你总归能蒙中一枪的。不过没赶上打猎也没什么,既然你回来了,今晚我们组个酒会沙龙。你去牛津读书这几年一定没过几天好日子吧?

  可惜你没赶上好时候,我哥哥在牛津念书的时候管的还没那么严。但是你读书的时候不赶趟,正好撞上了那个什么牛津大学卖淫罪出台。呵,不得不说,提出这个议案的议员真他妈是个天才。他这是打算把牛津的学生当成犯人管呢?

  我听说自从这个法案出台之后,牛津镇的女士足足少了一半还多。你在那里求学三年,肯定是做了足足三年的中世纪僧侣吧?没了漂亮的淑女作伴,每天的消遣也就只剩喝酒了。”

  格莱斯顿听到这话,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偶尔是会喝一点葡萄酒,但主要是在学校里吃圣餐的时候。私下里我很少自己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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