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边境形势还不是那么乐观的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夺了镇北王的兵权,就显得皇帝的眼光有些狭隘了,他有些怀疑,按照剧情里镇北军落到了穆晋轩这个男主手中,凭他现在对这位小王爷的认知,他真能跟前几任镇北王一样能很好地镇守边关抵御外敌入侵吗?
那些死忠于老镇北王的将领,他敢用敢用得放心吗?而离了这些将领,镇北军还是镇北军吗?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元景答完了考卷,同其他贡士一同出了宫门,结果还要等三天再公布出来。
三日后,众贡士再一同在殿外等候结果,对俞霄和邹蔚廷来说心情比较放松,反正他们两个是出不了第二甲的行列,上不了一甲,也不会掉入三甲同进士的行列中,所以挺悠哉,唯一关心的也就是元景能不能留在一甲当中。
元景和其他九位贡士一同被召入殿中,又是行大礼见皇帝,这回元景看到老皇帝的模样了,怎么说呢,看上去明显有股暮气了,约莫六十多岁,在历代皇帝当中,他算是活得比较长的了,当然不能更寿数更长的相比。
同在殿中的还有几位成年皇子,不用说那明黄色袍子的几位就是了,年纪最长的也蓄起了胡须看着有三四十岁了,也难怪等不及要争一争了。
元景低着头,脑子里又回想起剧情的内容,剧情中最后皇位是落在如今的三皇子手中,现在的三皇子看着还挺低调,至于为何三皇子能从几位成年皇子中脱颖而出,原因就出在穆晋轩这个后来的镇北王手中,因为三皇子跟穆晋轩走得很近,而且三皇子貌似也很欣赏女主。
老实说,看到这样的剧情,元景有点蛋疼,陶玉珠哪来那么大的魅力在继小王爷后,让三皇子这位未来的皇帝也表示欣赏,他心里其实怀疑跟陶玉珠身上表现出来的异常有点关系,她可一点没收敛,这些皇子哪个不是人精,会看不出她身上的异样?
只是这一世,没了镇北王府的兵权支持,三皇子还能如同剧情中那般成功斗败其他皇子登上皇位吗?
元景不看好,因为这一世穆成安还活着,轮不到穆晋轩作主,何况穆晋轩还残了。
元景被皇帝点名,亲赐探花头衔,元景出列谢恩。
虽然他的年纪小了点,可老皇帝在这十人中看来看去,就唇红齿白的元景相貌最为出众,一眼就看到他了,会试又是第三名,所以这探花就落在他身上吧。
又点了传胪,由传胪唱名,二甲八十人,余下皆同进士,邹蔚廷的名次没变,俞霄往前进了两名,三人相似而笑,接下来就是跨马游街。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金榜题名,状元游街,这便是古代参加科举的学子们梦寐以求的场景了,由状元头戴红花打头,这一日的盛况也给元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记忆,当然陶家人早早就占了位置等待元景经过,陶大勇还特地从庄子上采来不少鲜花,准备好好给儿子砸一砸。
“爹,我来,我来。”小名牛牛的陶元泽兴奋地叫嚷。
陶大勇挑了朵最大的花戴他头上,笑道:“爹等你什么时候花游街。”
老太太在窗边叫他们了:“快点,那边声音都传出来了,元景快到了,你们赶紧点。”老太太都嫌这父子俩废话太多。
“来了,来了。”
其实刚锣鼓声传来,马和人还没到眼前呢,可对陶家人来说那是一刻都不能容缓的,头伸得老长盼着元景骑马来到他们窗下。
另一扇窗户后面,也有人在等待元景,那自然就是穆成安了,不过谁也不知道堂堂的镇北王会来看状元游街的场景,并且还隐瞒身份前来,身边陪同的当然也是心腹,知道陶元景这位少年在自家王爷心目中的地位。
“王爷,这是属下找来的花。”乌一从外面走进来,托着一盘花,向来面无表情的他,此刻也抽了抽嘴角,哪想到有一日会被王爷派这样的差事。
穆成安拿起一朵最大的牡丹花,牡丹花很娇艳,但此刻某个人,想来人比花还艳,这让他心里火热起来,越发想要将人圈在自己身边只让自己一人能看到。
“王爷,来了。”
穆成安就拿着这朵花走到窗边,有层纱挡着,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也许别人看了只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性情比较矜持一点。
他朝外面看去,果然以状元打头,新出炉的进士游街到这儿了,穆成安一眼就看到骑在第三位的陶元景,无他,状元和榜眼都比他差了不少,可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
状元郎三十多岁了,满面春风,只能说长得比较端正,姿容却远不及元景这探花郎,榜眼也快三十岁了,长得也挺着急,这两人将探花郎衬托得更加出挑,这一行刚出现,穆安成就听到别人在喊探花郎好看之类的话了,手帕荷包等不及地向探花郎砸过去。
“唉哟,这是哪家的儿郎啊,这么俊俏,订亲了没?”
“状元郎都能给探花郎当爹了,肯定没订亲呢,快打听打听是哪家的,这么俊俏就是放家里也养眼啊。”
“哈哈,你个促狭鬼,人家探花郎也得肯让你养着啊。”
听到这儿,再看那些向陶元景砸去的手帕荷包鲜花,穆成安脸都黑了,什么哪家的?当然是他家的,就是他穆成安家的,谁也别想跟他堂堂镇北王抢人。
耳朵边都是尖叫声,丢过去的东西就更多了,就连前面的状元郎和榜眼都回头笑话手忙脚乱要躲避的元景,元景哭笑不得,这能怪他吗?
忽然,一朵娇艳的牡丹从天而降,带着一股不小的力道,当然落到这儿时力道就卸去了,心生感应的元景朝那掷出来的窗口看了一眼,尽管那窗口看不到一人,但他就是能肯定,窗后站着朝外看的人就是穆成安。
元景立刻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出双手接住那朵牡丹花并朝那边窗户挥手,。
乌一发现,王爷的脸终于不黑了,露出了笑脸,真不容易。
而在穆成安眼里,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人配花,更加好看了,尽管耳边的尖叫声更响了,但看在小家伙只朝他这边挥手,他的心情就好上不少。
哼哼,没看到这人是他的么,谁抢也没用。
等到了陶家人这边,陶家人全部半个身子探出窗户,抓起篮子里的花向元景掷去,元景干脆将那朵牡丹给戴到了头上,伸出双手接家人掷来的花。
听到一个小孩拼命叫哥哥,左右两边的看客知道了,难怪探花郎主动接,原来是探花郎的家人。
不过戴上牡丹花的探花郎,叫好多未出阁的姑娘家看得都脸红了。
不用说,等游街结束,会有许多人家打听探花郎的情况。
游街结束,俞霄和邹蔚廷都过来笑话元景,他们在后面可是非常清楚地看到元景受欢迎的程度,看他手里还捏着那朵牡丹花,就调侃他:“这是哪家小娘子丢来的牡丹花,让元景你这么爱不释手?这是好事快近了吧?”
小娘子?元景听得噗哧一乐,要是穆成安听到被人形容成小娘子,不知是何模样。
“什么好事近不近的,就是认识的一个朋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吧。”两人有点失望,似乎跟他们想像的不一样,但元景几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对,这话听上去怪了点,可说出来绝没有问题,怎从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关系好的朋友?
回到家中,陶家人光顾着高兴了,倒没问起这朵牡丹的来由,元景就将这朵花放进自己的书房里,还找来花瓶养着,等蔫了后再做成干花存放起来,他养了好多盆花,可没有一朵花比得上这一朵的。
家里庆祝过了,可元景特别想见穆成安,白天那么远,还隔着窗,连他的影子都没能见到。
就在元景这么想的时候,一辆马车又停在他家门口,元景跟家人说了声便上了马车。
如今他可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了,而是新出炉的探花郎,所以马车途中折腾了一圈,确定没人跟着,元景这才见到了他想要见的人。
见到穆成安元景便问:“白日是你吧。”
穆成安点点头,但看了看元景的脑袋,眼里露出点失望:“怎不把那朵牡丹戴出来?”
元景黑线:“我虽然才十四,但也是男人,男人戴什么花?白天那是应应景。”
穆成安却依旧遗憾道:“戴着好看,我想看。”
元景吭嗤吭嗤憋着没再说话,他得守牢底线,不能毫无原则地退让,不然这人往后还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见元景不回话,穆成安却是不说了,牵起他的手带他往前走,自元宵节那夜,两人的关系突飞勐进,牵手是非常自然的动作,也就穆成安觉得元景年纪还是小了些,再加上如今他不能从暗处走到明处,所以再亲近的动作倒是没有了。
因为越与元景相处,他心里越是珍惜这个少年,将他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而不是一时的玩物。
两人走在一条小径上,元景如今也不知自己身在京城里哪个位置上,外面绕了一圈早就迷路了,看小径尽头,应该是座园子,好奇道:“这是哪里?王爷要带我去做什么?”
穆成安看向刚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笑:“都不知道是哪里,就敢跟着我走?也不怕我将你卖了。”
元景耸耸肩:“我才几斤几两,能卖出什么价?”
穆成安被逗笑了:“哈哈,当朝新出炉的探花郎,值钱得很,何况今日在外面不知吸引了多少人家想打听探花郎的情况,想招探花郎为婿。”
元景眼角上挑,斜睨了穆成安一眼,分明还是个小少年,落在穆成安眼里却别具风情,让他差点把不住。
元景说:“那我只能说让他们失望了,王爷至今都尚未成家,元景又怎能赶在王爷前面?若王爷愿意,那些人随时都会舍弃元景选择王爷为婿。”
刚听元景开口时,穆成安心里还有些不安,怕听到元景说出会娶妻的话,毕竟陶家什么情况他很清楚,陶家的人又如何不盼望这个最出息的陶家子成家立业,繁衍子孙,向来孝顺的陶元景能不满足他们的要求?
穆成安也不知道真到了那时他会怎么做?他分明想自私地将这人圈禁在身边,可又不忍将他的翅膀折断,想他白日跨马游街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是多么耀眼灼人。
可当听到后面他心里的忐忑尽去:“若本王一日不成亲?”
元景微笑:“那我就陪王爷一日。”
“好,记住你今日的话。”穆成安心道,要成亲,娶的也是身边这一位。
“自然,我元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元景扬扬眉毛,如果穆成安答应嫁给他,他也是可以娶滴,只是让堂堂镇北王嫁他?估计他爹他娘他奶奶,全都要吓晕过去,所以为着他们着想,还是打住吧。
说话间,两人走到园子当中,这里风景极好,中央还有个湖泊,穆成安带他到水边时,一艘船靠过来,两人上了船,船夫便将船撑离了岸边,船上也早准备好了各种吃食。
看到桌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肴,元景了然道:“王爷这是单独给我庆祝的吧。”
“喜欢吗?”
“喜欢。”只要与穆成安相处,不管做什么他都喜欢,这一世每次和他相处的时间都是那么珍贵,所以元景毫不犹豫地答道。
穆成安听了很高兴,枉他一把年纪了,可很少动这样的脑筋,现在却费心思哄一个少年高兴,看到他笑了,穆成安的心情也好极了。
两人这晚便赏夜景游湖,两人都没有喝酒,元景是年纪小,穆成安因为服药,酒是忌物,但便是这样,他心中也生出了些微醉意,光看着眼面前的人,似乎就酿了。
他伸出手指描绘少年精致的眉眼,叹道:“元景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元景不争气地脸红了,嘴里嘀咕了一句,穆成安没听清,又凑近他耳边说:“元景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清楚。”
他在元景面前很少自称本王了,这时候用上本王,却多了几分暧昧,元景的耳垂更红了,却绝不肯开口重复刚刚的话,他其实在说,不是他没长大,而是穆成安太老了些,谁让他这一世比自己年长这么多,这能怪自己?
“说不说?”穆成安坏心眼地将面前的耳垂咬进了嘴里,元景差点惊唿出声,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用力瞪穆成安。
穆成安伸手遮住他双眼:“可别这么看我,不然……”
不然什么,老夫老夫的,元景哪有不明白的,脸烫得很,睫毛抖动起来,将穆成安的心手刷得痒痒的。
穆成安收回手,总想逗弄这少年,可又不敢狠逗,因为逗到最后先撑不住的会是自己,真怕自己不顾少年的年纪将他吃下肚,到时受苦的是少年,心疼的会是他。
如此穆成安便按捺下心思,狠狠揉了把少年的发顶以作惩罚,然后扯起了另外的话题。
之前元景备考,与他说朝堂上的事情并不多,有些只点到为止,现在穆成安可以好好地与元景说道说道,他马上就要进入朝堂了,穆成安总不太放心,虽然元景少年老成,但总怕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还不能反击回去。
第086章
元景这个十四岁又“人比花娇”的探花郎,在游待之后还时常被人提起。
镇北王府中,恢复自己名字的陶玉珠,日子可过得不轻松,没被穆晋轩带出来时就在天牢里吃了番苦头,被穆晋轩救出来后,她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穆晋轩还一心爱着她,她打算要好好回报穆晋轩,一心一意待他,再不三心二意想着那严如松了。
没看严如松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说来救她了。
可进入镇北王府,等待她的哪里还有往日的甜言蜜语,旧日的爱郎,将她当成丫鬟一样唿来喝去,早脱离丫鬟身份享受惯了别人侍候的陶玉珠,哪有丫鬟的细心,一不小心弄疼了穆晋轩,就让日益暴躁的穆晋轩一阵呵斥,挥手将她摔倒在地上也只是冷眼看着。
不止如此,穆晋轩身边侍候的丫鬟婆子,对陶玉珠也没一个好脸色的,以前要小心捧着她,可没想到这位是鱼目混珠李代桃僵的下贱人,真将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她。
要是陶玉珠抱怨几句,这些人可不是好性的,直接上手掐她拧她,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拧,难不成陶玉珠还能将衣服脱了让小王爷看?这不正证明了她就是天生的下贱胚子,水性杨花的东西。
要不是她,小王爷哪里会躺在床上,连累得他们现在也要低调做人,以后跟着这样的主子还不知会落到什么境地,一想到这些就对陶玉珠更恨,私下里更折磨得厉害,不过几日工夫,陶玉珠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天婆子将穆晋轩换下来的衣服也丢给陶玉珠洗,不洗?哪怕她到小王爷面前哭诉,小王爷也不会觉得她是个好的,陶玉珠低着头端着木盆走过,突然假山后面传来的声音拖住了她的脚步,因为她听到“陶元景”这三个字。
“那天我去看了,今年的探花郎真俊啊,就是没想到居然跟那个女人一个姓,也姓陶,叫陶元景。”
“嗤,世上相同姓氏的人千千万,哪里就跟那女人有什么有关系了,一个是低贱的奴婢,一个是堂堂新科探花郎,以后前程似锦,可别把他们牵扯到一块儿。早知道探花郎这么俊,我那日也跟你一起出府观看了。”
探花郎?陶元景?这怎么可能?
陶玉珠手里端的盆滑落到地上,发出的响声将假山后的两个丫鬟惊动了走出来,一看到正是她们刚刚谈到的陶玉珠,眼里露出鄙夷,一人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陶玉珠啊,居然躲后面听我们谈话,果然是个不要脸的。”
陶玉珠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追问探花郎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陶元景,扑过去抓住其中一人问:“你说的探花郎是谁?他真的叫陶元景?他是从哪里来的?”
“啊!你干什么?”那丫鬟吓了一跳,连忙将陶玉珠推出去,因为受罚没吃早饭的陶玉珠身上没多少力气,一推就摔倒在地,“探花郎叫陶元景又关你什么事?你以为都姓陶就跟你有关系了?嗤,这回想借着探花郎翻身了?做梦吧。”
“我们走,别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
两人手拉手走了,陶玉珠趴在地上叫喊:“你们回来啊,告诉我陶元景是谁?我有个堂弟就叫陶元景。”
两个丫鬟都听到了,可当她痴人说梦话,能干出李代桃僵之事的人,再认一个探花郎当堂弟又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有下人将这事报给了穆晋轩,穆晋轩如今对陶玉珠由爱生恨,如果不是陶玉珠,他又怎会被严如松那混蛋害得腿断了,到现在都只能躺在床上,更别说后来知道她李代桃僵,由一个丫鬟冒充千金小姐,顿觉他心目中善良大方的宝贝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不再是他过去认识的严芷芙。
这时他才相信圣上说的话,这女人跟其他女人一样,就是冲着他的身份来的,所以他就是要将她留在身边让她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得,甚至以后让她看着自己娶其他的女人,让她痛苦让她后悔。
如果元景知道穆晋轩心里的这番想法,肯定会给出三个字的评价:神经病。
难怪能和陶玉珠这个同样脑子不正常的女人成为一对,原来都是脑子不正常的,再说他如今一个腿残的,还当自己是过去的镇北王府的小王爷,走在京城里人人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就现在老皇帝被朝堂的争斗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哪里还有闲心顾及这个没有名分的儿子了。
“她说新科探花郎是她的堂弟?探花郎陶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