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的睁大眼睛,软软的盯着温迪。
“嗯,我还带来了我们的故友。”
顺着温迪的目光,特瓦林注意到了他身边小小的金发身影。
“还认识我吗?特瓦林…”
杜林伸出小手,抚摸着巨龙坚硬的羽毛,眼圈红红的。
“是你…你…”
在特瓦林的印象里,杜林就像是一个小女孩,热情,青春洋溢,喜好诗风和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们曾在同一天空之下遥望着巴巴托斯。
也曾一起嬉戏,破坏果园,让伟大的风神帮他们善后。
“你还活着…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一直相信。”
特瓦林庞大的身躯开始颤抖,引得整座高塔也开始震颤起来。
在两龙最后的清醒时光里,特瓦林忙于阻止因为战争而起的天灾,杜林时常想引起他的注意,故意制造出一些恶作剧,仅仅是想让他停止脚步,停在原地等等她。
可是风不会为谁驻足停留,龙也是,眨眼间,他们早已经相隔甚远,甚至,特瓦林都不知道眼前的杜林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梦。
“我属于你。”
已经变为人形的杜林,眼泪滴落在特瓦林的羽毛上。
“世间的万物生来不属于任何人。”
特瓦林心中千年的委屈一股脑的涌现出来,心思细腻的巨龙想要像人类那般拥抱化为人类的杜林,但却做不到。
金发的小萝莉轻轻倚在巨龙身侧,今晚月光并不刺眼,但星星却格外的多,在深蓝色的幕布下,熠熠生辉。
“我从未恨过你们。”
特瓦林甚至可以感受到杜林温热的呼吸。
温迪的手掌上,光华轮转,青色的神力汹涌而出,笼罩在特瓦林身上。
“让我帮帮你们。”
特瓦林巨大的龙躯逐渐缩小,一位顶着青色龙角,眼如俊星的少年从青光中走出,单膝跪下,伸手紧紧抱住了金发的小女孩。
“好久不见,杜林。”
“我好想你。”
第140章 神也是会伤感的!
法玛斯向着风龙废墟的方向掠去,在见完芬德尼尔的风雪后,他突然有点茫然。
盛开的风车菊,让他想起了非常糟糕的回忆。
草木枯萎,神位更迭之时。
法玛斯就在草神旁边,他掌握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手中的长枪能够刺穿最坚固的防御,可他却不能救回他的这位好友,只能紧紧握着那只趋为冰冷的手,想尽可能的多给大慈树王一些温暖。
草神淡淡的笑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又一根寒天之钉降下,被研制出来用于对抗这种蓝色石柱的激光炮击碎了它。
浓郁的元素流动,大慈树王最后的神力汇集到了他的手心,禁忌知识带来的腐蚀最终吞噬了这位贤明的智慧之神。
几乎就在一瞬间,天地涌动变色,以草神为中心的草木开始缓缓生长,所有的魔神死亡时,都会引发负向的天地变化,法玛斯手刃的荒漠魔神,身死时赤地千里,被推翻的龙卷魔神,让风龙废墟卷起永不停歇的烈风。
唯有须弥的草之神,最初的大慈树王,是法玛斯见过唯一个用自己的死,换来草木生长的魔神。
一堵翠绿色的屏障展开,隔开了所有的视线。
她缓缓颤抖着打开了手心,按在了法玛斯的胸口。
这是草神剩下的所有神力。
“地脉…枯萎了,我也会凋零。”
虽然述说着自己的死亡,但草神似乎并没有悲伤的感觉,就像是在描述花朵的盛开和枯萎。
“不用怀念我。”
草神紧紧攥着法玛斯的手。
“我们失败了,但还会有后继者,会有再继者,一代一代,犹如最茂盛的野草,从不止息。”
草神最终在法玛斯的身边化为一片流动的元素,缓缓融入了大地之中。
死时,草木衍生。
虽然是极不美好的回忆,但红衣少年面带微笑,径直往前,却不料吓到了一旁的野猪,恼羞成怒的猪崽朝着法玛斯撞了过来,却被他轻巧侧身避过,甚至还抬手拍了下它的背。
“呦,挺肥的呀,要来当我的下酒菜吗?”
野猪自然是不理会他的,肥硕的身影哼哧哼哧地跑远了去。
法玛斯当然也只是调侃,回身走到树下,跳起摘下低处树梢的几个苹果,他准备给温迪带两个苹果过去。
随着少年离开,藏身在地下的草史莱姆冒出了一个脑袋。
又没偷袭到那个人类。
法玛斯来到了风龙废墟,一眼就望见了高塔顶端那个绿色的身影。
悄悄穿过高塔的屏障,红衣少年直接飞起,不动声色的来到了坐在高塔边缘,汲着鞋子,一搭一搭的甩着的温迪身边。
“每次都是我等你……”
法玛斯在温迪的身边坐下:“怎么样,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呢?”
“被特瓦林带去玩啦,连荧也走了,说突然想起在风龙废墟的一个委托。”
温迪鼓着一边脸,看了一眼法玛斯大腿的位置,收回自己悬在高塔边缘的脚,侧身,躺在了法玛斯的腿上。
身侧就是被狂风席卷着的风龙废墟和因为风墙而模糊的高崖。
世人知道,高塔战争之后、暴君迭卡拉毕安崩殁之时,应旧蒙德人的祈祷,风神巴巴托斯诞世降临,他接替了风神的神座,吹开风雪、破开山峦,建立了如今自由而浪漫的蒙德城邦。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彼时的巴巴托斯其实早已存在,与蒙德人一起投身抗争,却柔弱而微小,不被人所注意,他不能说话,灵智轻微,甚至连形体都若隐若现不甚真实。
那时他还不叫巴巴托斯。
他只是北境千风中的一缕,诞生时染了点灵智,却与其他的风几乎别无二致,它和它们混在烈风的咆哮中昏沉度日,无所自知。
然而是那个少年的琴声、那个少年的关注、那个少年话,让它有了自己的意识,它不再只是一缕风,它成了一缕“带来希望与转机之风”。
“复活杜林,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温迪侧过脸,把鼻子贴到法玛斯的肚子上,捏着他的右手,轻轻的嗅着少年身上的薄荷香味。
“不会。”
法玛斯温柔的把左手放到温迪的脑袋上,揭下他的帽子,手指卷着他的发梢。
软软的,弹弹的。
法玛斯坏心的扯了扯温迪的辫子,换来的是少年好奇的转身,侧目注视着他。
“你干嘛?”
“不干嘛,好玩。”
就像是在学校中,男生会坏心眼的拉扯女孩子的辫子,法玛斯坏笑着揉乱了温迪的头发。
“好烦啊你。”
嘴上嫌弃说着,温迪想要躲开法玛斯的手,但被抚摸脑袋的温柔感觉又让他不想动弹,只想眯着眼睛享受。
矛盾的感觉只在温迪的脑海里存在了一瞬,就被头顶传来的安逸感替代。
穆纳塔国曾经传唱着大量歌颂法玛斯的歌词,温迪突然想起红衣少年曾经教他唱的诗歌,但仔细想来,有太多事情他都记不太清了。
“太阳下山了……你也不要怕黑暗…”
轻轻的哼唱。
“看漫天星河相连……”
法玛斯接嘴道,风神困惑的问他怎么知道这首歌的下半句。
“这是在推翻龙卷的魔神后,我教你唱的第一首曲子。”
“诶…对不起,我记不太清了。”
温迪愣了一下,千年的时光,他已经开始遗忘一些东西。
连神也抵挡不住磨损。
第141章 落魄贵族
太阳高挂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上,放出一天里最强烈的光。
杜林的复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坐在酒吧旁一大一小的两道人影。
荧和派蒙。
“琴团长说的…那个叫优的…贵族小姐。”
“真的会在这里吗?”
从风龙废墟回到蒙德城的荧,刚刚向凯瑟琳交付了委托,就收到了琴的召唤,让他帮忙调查一个蒙德城曾经的贵族。
身为最强工具人的荧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琴团长嘱咐过两人,如果劳伦斯家族的人难以接近,那么去酒馆,一定能找到一个教她贵族礼仪的人,顺便还可以去听听曾经的传闻。
刚推开门,一股闷热的酒气扑面而来。
“来一杯……冰镇钩钩果汁,给派蒙一杯牛奶…”
坐在吧台旁的荧竖起食指,有点不自信地说道,除了和法玛斯那次,荧还从没喝过酒。
“好的。”
今晚是迪卢克姥爷坐镇酒吧,他似乎对荧喝冰镇饮料的行为十分赞许,认真的点点头。
“诶,荧,我也要喝果汁!”
派蒙不满的抗议,而迪卢克老爷已经转身去准备了,荧没有理会派蒙的话,找了一个在楼梯下面隐秘的座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酒馆内的场景。
垂香木桌面的桌子,一排排靠着墙摆放的酒瓶,到处都是寻欢作乐的顾客,涂脂抹粉的女士们正气度高雅地谈论着衣着,艺术。
侍者服务周到,当然也乐意收到几百摩拉的小费,酒馆门口有吟游诗人在欢快的拨弄着竖琴。
这才是酒馆的日常,也是蒙德城的特色。
“真是的,就那么在意我的血统吗……”
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道娇柔的声音吸引到了吧台的另一侧。
一名蓝发少女走了进来,带着贵族千金特有的气质,周围的酒客就像划过河床底石块的水流一样,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她。
在蒙德,有些旧贵族不喜欢在酒馆喝酒,他们很中意一个人独处时的安静,但又不想每次跑断了腿去买,便想买进一整箱的蒲公英酒,在家里自斟自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