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漫天的岩嵴冲驱散了暴君的火焰,帝君一声大喝:此乃天道!”
“霎时,一颗巨大的岩星降下,那暴君吓得双腿发软,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了。”
“‘轰’的一声,天空的阴云被吹散,帝君大胜,将那暴君彻底镇杀,那一日,象征暴君统治的神像被推翻,许久未见的阳光从云层中透射而出,那金色的光芒毫不吝啬的洒向大地……”
接下来就是一顿吹嘘岩王帝君是如何的强大,那暴君又是如何怯懦无能,听书的茶客拍手叫好,还有不少人一冲动,就给了刘苏大笔的赏钱。
法玛斯啪一下把拳头砸在木桌上,虽然知道除了最后一段,刘苏讲的大部分都是事实,但…不管怎么想,还是好生气!
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极品的金丝茶水,连茶叶都被法玛斯嚼了嚼,他不屑的看了眼台上不断鞠躬讨赏的刘苏,转而盯着旁边看戏一般的钟离。
“这些故事都是你传出去的?”
钟离摇摇头,对上法玛斯的冒着愤怒火焰的眸子,他突然想到很久之前自己做的一个梦。
梦里,原本繁华的璃月只剩下断垣残壁的廊坊,然后是被巨力隔断的内河,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码头工人,还有像天衡山那般高的巨浪海啸。
钟离不认为璃月会出现这样的景象,过去没有,现在没有,肉眼可见的将来也没有,所以只能把它们归结为“噩梦”。
但神不会随便做梦,看到这些景象时,钟离的心底又涌出了巨大的痛苦,心跳加速,血液沸腾,仿佛亲身经历,隐藏起来的龙角隐隐作痛,被这无法言喻的悲恸逼得快要显形。
因为他还看见,玉京台的天空之中,落下了一道蓝色的光柱。
璃月,会重蹈穆纳塔的覆辙吗?
第189章 茶叶都给你扬了
“传说得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逐渐成为说书人口中的故事。”
钟离摇头,背后带着玄黄之色的发梢像是缎带一般舞动,随着夜深,连虫鸣都悄不可闻,偶尔三两蛙声更显安静,月华如练,轻轻笼在二人身上,遗世无情,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但法玛斯看着悠然饮茶的钟离,只想冲上去把他的茶杯打翻,茶叶都给他扬了。
自己就坐在他的面前,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喝茶,要不是法玛斯的性格收敛了太多,早在进入的璃月那一刻起,就大开杀戒了。
他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你…还记挂着千年以前的穆纳塔吗?”
钟离眸色深沉,眼睛里面有着细碎的光芒,岩色的屏障展开,将他和法玛斯隔绝在了和裕茶馆的茶客之外。
“废话!哼…你现在应该也知道天空的真相了,摩拉克斯,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穆纳塔的。”
法玛斯冷哼了一声,虽然不知道钟离现在的实力如何,但他迟早会放手,让出自己的岩神之心,璃月就像是一个跌跌撞撞的成长的孩子,终有一天会离开父母的怀抱。
到时候,自己要再想找钟离麻烦,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唔。”
钟离沉吟了一会儿,用一种怀缅的语气讲述:
“那个时候…我刚刚从一块陨星中诞生,懵懵懂懂,对世界一无所知。”
“一道来自天空的声音告诉我,让我去看看周遭受到魔神战争波及的人类。”
“此世群魔诸神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
“是以,我跟着那道声音,在海港之处建立了璃月,又莽撞的进入了穆纳塔的荒芜草原和沙漠,看到瘟疫弥漫,诅咒肆虐的惨状。”
“沙漠中的流放者向我痛诉你的残暴和麻木,以及对人类生命的蔑视。”
听到这里,法玛斯的眼神一凝,当时的穆纳塔,除了城堡和少量遗迹之地,根本就没有活人,更别提什么沙漠,即使是在国家最强盛的巅峰时期,穆纳塔沙漠也是无人的禁区。
钟离在沙漠里遇到的,真的是穆纳塔人吗?
没有打断金色眸男子的话,法玛斯静静的聆听着。
“你走后,穆纳塔的城堡彻底沉入了地脉之中,受你庇护的所有居民,或是沦为了可怕的魔物,或是直接被地脉吞噬,还记得你的国王之手吗?我本想和她签订契约,带她离开,但她拒绝了。”
“她说你一定会回来。”
“还有城堡里的研究人员和炼金术士,他们对你异常的忠心,如果不是确定他们没有受到催眠和控制,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另一种统治方式。”
“我联系了大慈树王,想要控制住穆纳塔地区的瘟疫,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一丝不对。”
“这种瘟疫和诅咒的力量,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每天都在和它打交道。”
说到这里,钟离放下了摩挲着的茶盏,抬手按在胸口。阖眼低头,丝丝缕缕的神力从指尖泄出,在身体周围缭绕,似有若无的勾勒出了一座岩笼,一枚如同方形棋子一般的金色物体被他从身体中抽离。
“天空给我的礼物,和穆纳塔的诅咒同出一源。”
法玛斯盯着钟离手心漂浮的玄岩色神之心,心里却想着要是现在出手,抢过这枚神之心,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六千年了…现在,已经不是你和我的时代了,穆纳塔倒塌后,有无数的国度接过了反抗的旗帜,继续向着天空追问,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提瓦特大陆上,惟有璃月屹立不倒,亘古长存。”
“现在,璃月已经长大了,我不能一直扶着它,它要自己走剩下的路。”
钟离将神之心放回了胸口,听着老爷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法玛斯终于明白钟离想要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想和温迪一样,退休摸鱼了?”
法玛斯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封印中沉睡千年,才躲过了时间的磨损。
而温迪则是时不时的沉睡百年,也可以自由选择躲避磨损,但钟离似乎自璃月建立以来,每年都要降下神谕,指引璃月港的发展方向。
那他…经历了六千年的磨损?
“嘶……”
法玛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老爷子,真是能活。
在红衣少年不思正事时候,钟离欣然的点点头,在退休前,他还要试试璃月是否能独自应对失去神的生活,既然当时亏欠了法玛斯和穆纳塔,那不如就让这个人们口中的火焰暴君来担任试炼的角色。
“法玛斯,你是否愿意与我签订一份最后的契约。”
钟离眸色深沉,刚想说由红衣少年来掀起对付璃月战斗,既然他当时毁了穆纳塔,那么这次,也让法玛斯动一次手。
反正还有自己兜底,出事了也没关系。
六千年的勤劳执政,钟离积攒下来的神力堪称浩瀚无边。
法玛斯却看破了对面男子的想法,扯起嘴角。
“不要!而且我想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钟离,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程度。”
法玛斯目光如炬的看着钟离,他才不要做试炼璃月的磨刀石。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拒绝,钟离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饮尽最后一口茶水后,脸上挂起了一丝微笑。
“那么,换个契约,我许你一个愿望,而你要回答我关于深渊的问题。”
夜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想要穿过茶室细小的缝隙,却被完全挡在玄岩屏障之外,丝毫影响不了其中交谈的两人。
“深渊是所有人共同的敌人…你不需要许我愿望。”
法玛斯抬起头,本来轻松的笑被冷漠代替。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必须要通过强制我开口的方式才能得到…你不认为我会告诉你,你认为我会有所隐瞒……摩拉克斯。”
钟离沉默着。
许久之后他斟酌着开口:“我并非不相信你,但此事颇为怪异,我当亲自经手,不假他人,我需要知道最清楚的答案,而离真相最近的人,只有你。”
两人之间气氛凝重,暗潮涌动,钟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法玛斯腰间的藏起的邪眼,片刻后,钟离再度开口。
“他们要颠覆的似乎并不只有虚假之天,还有…整个提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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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没钱还喝茶?
“小二,钟离先生在这里吗?”
和裕茶馆中,伴随着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走进一个异国长相的男子,那人身材高挑,气度不凡,橘色短发未经打理,显得随性慵懒,但那双靛蓝色的眼睛却像深海一般死寂。
“客官,您是喝茶还是吃糕……”
刚刚和钟离闲聊的小二把手中的汗巾一搭,习惯性的走到男人的身前,等看清来人是谁时,顿时凉意心生,冷汗直冒。
白色合扣衫,橘色卷发,脑侧挂着邪异的红色面具。
可不就是璃月人茶余饭后最喜欢痛斥的那位北国银行的执行官,达达利亚?
放高利贷、组织围猎璃月商贾、强取豪夺……
普通民众不清楚事实背后的弯弯绕绕,只知道经常看见这位执行官上门催债,虽不伤人,但残酷冷漠的态度,对不少的欠债人都是一种惊吓。
好在和裕茶馆不欠北国银行钱财,自己不需要害怕。
小二努力给自己壮胆,但还是声音颤抖的说:“钟离先生,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前面带路。”
达达利亚微笑着,看着身前为自己领路的小二。
对于无冤无仇的弱者,他总是一副很宽容的样子,然而没人知道这位愚人众的执行官到底在想什么。
“这样脆弱的生命,竟然还能苟且到现在,真是可悲。”
跟着小二,达达利亚兴致极高的走上茶馆二楼,已是夜深,喧嚣的茶馆逐渐安静下来,听完书的茶客们也开始离开,小二走到钟离和法玛斯坐着的檀木桌前。
空桌无人,连白瓷的茶盏都消失不见,小二疑惑的面对原本应该坐着红衣少年和钟离先生的地方,奇怪的说:“钟离先生和那位红衣客人刚刚还在这里啊?”
而小二眼里空荡荡的茶桌,在达达利亚的的视线中却有些不一样,玄岩色的屏障只能挡住了普通人的目光,茶馆中的木桌和屏障里坐着的两人重叠,有一种似梦似幻的感觉。
“可以了,我知道了。”
达达利亚挥手让小二离去,目光凝重,虽然知道钟离有一枚神之眼,但这个屏障,是钟离放出来的?
钟离先生藏得很深啊。
不过也好,钟离的实力越强,证明他答应的事情更有把握。
盯着屏障之内模糊的身影,达达利亚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小狐狸一般的阳光微笑,弯曲手指,用指节轻轻轻轻敲了敲玄色的屏障:“咚咚咚,有人吗?钟离先生在里面吗?”
茶桌上密谈的法玛斯和钟离同时偏头,看向屏障外故作乖巧,鲸蓝色瞳孔里闪着亮光的达达利亚。
“嗯,你的小情人找你来了?”
法玛斯的脸上挂起奇怪的微笑,抿着杯中的茶水。
他已经喝干了自己面前茶水,现在手上的是钟离为达达利亚准备的那盏金丝茶。
“不,只是一个合作伙伴。”
钟离沉吟着,趁着茶馆的客人逐渐离去,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时,笼罩着法玛斯和自己的岩色屏障消失,两人重新出现在桌前,相对而坐。
达达利亚的原本还想试探一下,这个玄岩色的屏障是不是钟离所施展,但在看到法玛斯的一刹那,步伐都停滞了一下,默不作声的拉过方桌旁的另一把椅子,理所当然的坐下。
愚人众的情报网四通八达,法玛斯在蒙德和女士多次交手的情报早就到了达达利亚的手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神秘的家伙会来璃月,而且似乎和钟离先生熟识。
“晚上好,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瞥了一眼法玛斯,端起桌上的茶盏,刚想喝一口,却发现白瓷茶盏里只有几缕淡红色的茶丝。
我茶水呢?
歪着头的达达鸭一脸懵。
“我来介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