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尔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闪着微光，仿佛混入了什么奇异的东西，显得漂亮无比。
克莱恩结合老尼尔说的仪式、复活、召回灵魂，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沉重压抑的氛围里，他听到邓恩吩咐道：
“弗莱检查遗体，伦纳德和克莱恩去老尼尔的家，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好的。”克莱恩刚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弄得呆了几秒，那是如此的沙哑，如此的低沉，就像得了重感冒一样。
……
“马修，布鲁，感谢你们的帮助。”邓恩带着两位代罚者，来到一间空出的房间，声音低沉地说道：
“能否告诉我，们是如何发现老尼尔……嗯，出问题的？”
马修看向老布鲁，心里的疑惑不比邓恩少。
老布鲁表情沉凝，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你们不要太小看我和斯维因经营的地下交易场了，老尼尔经常去购买一些常用的仪式材料，毕竟他是一位窥秘人，这也很正常。但最近，我一个线人告诉我，他询问过活人的鲜血……嗯，虽然他没有买到……但你们要知道，活人的血液、灵魂等等，与邪恶的仪式分不开……”
这个线人当然是不存在的，老尼尔是否向别人询问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尼尔进行的仪式，的确用到了大量活人的鲜血……尽管用的是他自己的。
邓恩听到“鲜血”“仪式”，就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老布鲁和马修就带了“歌颂者”途径的「封印物」上门……这也很合理，对付邪灵、恶魔，太阳途径是非常有效的，而且那件封印物序列一定不低……
“邓恩，对不起。”
老布鲁向邓恩低头，真心实意地道歉道：
“我在封印物的加持下，看到了那双眼睛……我以为解决了它，就能救下老尼尔……我应该请来一位仪式专家的……”
……
克莱恩和伦纳德在老尼尔的住处找到了一些手稿，上面凌乱记载着某些奇特的、诡异的仪式：
“生命炼成。”
“需要的材料包括：精灵之泉（苏尼亚岛金色泉）的泉水100毫升，星水晶50克，黄金半镑，燃素5克，赤铁矿30克……以及大量的活人鲜血。”
在活人鲜血的下方，老尼尔注释了一句：
“可以考虑抽取我自己的，一次一次积攒，用仪式魔法保存。”
可以考虑抽取我自己的……克莱恩闭了下眼睛，手指将草稿捏得皱了起来。
……
“克莱恩，替我送两位回去，嗯，用值夜者马车……”邓恩对调查并报告完毕的克莱恩说道，随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嗯，文职人员不在，克莱恩，租一辆公共马车，你先垫付。”
“好的，队长。”克莱恩看着记忆力依旧不好的邓恩，有些好笑，但心头的沉重压住了一切欢乐的情绪。
突然，他愕然感觉到，刚服下一天的「小丑」魔药，居然出现了消化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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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愚者克莱恩
垫付了2苏勒的车费，克莱恩准备目送两位代罚者离开，之后再思考到底是什么行为导致了小丑魔药的消化，这关乎非凡者最大的敌人失控。
尤其是在失去亦师亦友的老尼尔后，他对继续晋升的渴望愈发强烈……
克莱恩对两位跳上马车的代罚者挥手，示意再见，却发现老布鲁含笑看着自己，他说道：
“你怎么不跟过来？”
“啊？”克莱恩没有反应过来，“请问您是在问我吗？”
“不，我问的是你身后的邓恩。”
“队长！”克莱恩迅速回头，身后哪里有人影，只有他自己的影子罢了。
“当然是你，上车吧。”老布鲁说完就钻入了车厢。
马修一副这个值夜者不怎么聪明的表情，紧随其后。
连路人马车夫都感觉这个掏钱的年轻人有些呆……
……
哒哒，马匹迈开脚步，带动车厢行走，有些晃晃悠悠。
“嗯……布鲁先生……队长只让我垫付马车费用……”克莱恩声音比较小，确保外面的马车夫无法听到，询问道。
老布鲁和马修对视一眼，说道：
“那再想想，邓恩之前说了什么？”
“之前说的……”克莱恩猛地想起，队长一开始想用值夜者马车送两人离开……原来如此，确保两位代罚者回到了代罚者小队……以防万一，也在流程之内，队长没有提醒他……可能是忘了。
“看起来你明白了，”老布鲁语气温和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已经习惯，值夜者的记忆力……嗯，和你们队长一样。”
不不，这和我的记忆力没关系吧！克莱恩心里吐槽着，他看到坐在女祭司先生旁边的马修队长同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值夜者和代罚者都有对对方的刻板印象啊……
值夜者普遍认为代罚者过于粗暴，对女性不够尊重，代罚者认为值夜者记忆力普遍很差……
我的记忆力没问题！我还记得女祭司先生欠我的一大堆魔药配方！包括魔术师……克莱恩当然没敢说出来，只能在心中吐槽……于是车厢内陷入一阵沉默。
克莱恩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那透明的眼睛、隐匿贤者、老布鲁用的招式，而这些问题愚者问起来又过于掉逼格……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实中他的确是个刚成为非凡者一个多月的值夜者新手，发出疑问再正常不过……只是不知道女祭司先生会不会像灰雾之上那样有问必答……
他决定试一试，于是问道：
“布鲁先生，请问那没有睫毛的眼睛意味着什么？我以前在尼尔先生身后看到过，但没有在意……”
老布鲁意味深长地看了克莱恩一眼，直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才说道：
“那应该是「窥秘人」途径的「窥秘之眼」……这个途径的非凡者，序列5以上可以召唤「窥秘之眼」，作为自己视觉的延伸，把它放到需要监视的人身上，就能知晓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窥秘人……老尼尔的途径……”克莱恩有些恍然，他看到马修队长也在认真听着，于是也不再感到羞耻，沉下心听这位老者的讲述。
“至于刚才我们对付的那些，我开始以为是某个不怀好意的非凡者……直到异变发生，那么多的窥秘之眼……还有那道身影，应该就是这条途径的顶点，「摩斯苦修会」信奉的那位「隐匿贤者」。”
说到这里，老布鲁表情有些沉郁，随后说道：
“这件事我判断有误……我本该想到的，老尼尔私下举行仪式，那么仪式对象必然是某位隐秘存在……而被抱有恶意的隐秘存在注视……死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要知道，能够对抗「隐匿贤者」那样的，嗯，邪神，就算是邪神吧，也就只有神明……我当时也祈求过，但没有获得回应……或许是我还不够虔诚……”
马修点了点头，作为代罚者小队队长，他知道的信息也不少，「隐匿贤者」是记录比较详细的那一批，毕竟，摩斯苦修会，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和各大教会都有合作，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疯。
面临满屋眼睛时，他也默默向风暴之主进行了祈求，同样没有获得回应……
轰！
克莱恩脑袋里仿佛有一声巨响，他突然想起了，在地下通道跑动，赶往看守室时，听到了虚幻的祈求声……当时他为了及时赶到，使用仪式魔法……也为了不让后面的伦纳德看到他的异样……选择了忽视……忽视……
他感到一阵眩晕，老布鲁祈求的不是风暴之主……而是那位，“滑稽的”、“无能的”、“只有序列8的”那位愚者！
克莱恩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变得模糊，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捂着脸的右手背上长出了一根根肉芽……相信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XX！”两声怒骂传来，随后就是充满力量的大手，把他按在座位，一动也不能动，甚至嘴里都被塞入了他那顶半高丝绸帽的帽缘……
“客人？怎么了？”马车夫用力拉着马缰，迫使马车停下，他以为乘客出了问题，或者车厢坏了，心里也有些紧张。
只见车厢内扔出一张1镑的钞票，随即传出闷雷般的声音：“掉头！回刚才来的地方！快！”
另一道比较苍老，却更加有力、有压迫感的声音传出：“不，加速前进，到我们那更近。”
“好！好！”马车夫紧紧攥着这张印着迷人图案的钞票，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快速驱动着马车，给1镑，想去哪都行！
……
“我艹！”老布鲁很后悔，自己趟这浑水干什么啊……非要装X，把隐匿贤者眼珠子挠了，引来的报复，现在嘴贱，还一句话把克莱恩弄失控了！
“冥想，克莱恩，冷静，冥想，”老布鲁温和地说着，尝试引导这位年轻人，他只看到克莱恩眼角不断有泪水流下，嘴中在呢喃着什么，凑近仔细辨认，他只听到：
“爸……妈……回家……老尼尔……队长……对不起……”
老布鲁绷不住了，中文蹦出来了！克莱恩！不装了吗？！
他抬眼一看，克莱恩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梦境，身上的异状正飞速褪去，手背上的肉芽缩回，只留下刚才被老布鲁用力抓过的部分，迅速变得通红。
老布鲁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马修，示意已经没事了，后者看克莱恩的确恢复了，也放下了心，松手后吐槽道：
“老家伙，以后你还是……别和值夜者打交道了，这么年轻的人……被你一句话说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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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梦，这是一场梦该多好
贝克兰德，北区，圣赛缪尔教堂地底，查尼斯门内。
无尽的黑暗中，有一位外表秀美，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女性，没有丝毫的表情，黑色的眼眸幽暗深邃，却缺乏灵性。
扭过头，看向廷根的方向，缺乏灵性的眼眸浮现一丝疑惑，一丝愤怒，的身影瞬间淡化，消失在了原地。
……
“爸，妈，我想回家……”
周明瑞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却怎么都看不清他们的脸，仿佛听到了自己父母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仿佛看到了一道朦胧、梦幻、戴着兜帽的身影，闻到了月亮花、夜香草、深眠花的香气。
他哭了，哭得很伤心，他倾诉着自己碰到的事情，莫名其妙穿越了，还能复活；伪装成近乎神明的愚者，召开塔罗会；用左轮枪杀死了一个涂满油彩的小丑；看着老尼尔失控……隐匿贤者……
他的身侧，好像出现了邓恩的身影，老尼尔的身影，他拼命地道着歉，拼命地说着对不起。
他的头上，仿佛被放上了一个柔软、有温度的手掌，他的耳边，传来了如同小夜曲般的抚慰声。
周明瑞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如婴儿般，蜷缩着身体。
他不会记得，这次的梦里，他没有保持清醒。
……
老布鲁冷汗流了下来，他刚才莫名感受到了致命的恐惧，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会吧？克莱恩失控，引来了魔狼……不不，善良、美丽、温柔的黑夜女神？”
“会不会顺手把我送进迷雾小镇？不对，现在是否就坐在我的旁边？”
老布鲁环视着空间不大的马车车厢，没有发现一位戴着兜帽、对着克莱恩微笑的女性身影，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反而是马修，没什么感应，他把蜷缩着身体的克莱恩平放在马车空位上，时刻注意着这个年轻人，防止再次出现异变，边感慨道：
“多单纯的年轻人啊，向往力量，成为非凡者，还要时刻面临失控的风险……和以前的我是那么像……”
老布鲁有些沉默，他非常确定刚才女神来过了，但非常不确定是否已经离开，更加不确定，自己在眼里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黑夜女神可是“梦魇”序列的顶点，老布鲁不认为自己能在面前藏住秘密……
但自己没有被送进迷雾小镇的事实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事情……
无外乎两个可能：
第一，女神没发现自己的特殊……
那事情就大条了，自己的身份……可能比想象的还要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