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突然爆出一阵尖叫和巨响。
显然开始有状况了。
莫尔顿加西亚坐在警车里，拿起无线电说道：
“这里是Officer-316，对面是什么情况？”
“开枪！他在开火！”
“请再说一遍？”加西亚没听明白，只知道有人在开火，“是谁在开火？”
又是一阵枪声过后，无线电才重新传来警员的声音。
那边解释说，他们在几分钟前接到了呼叫，报警
人声称自己的叔叔趁乱袭击了自己，还说他的叔叔有两支步枪。
随后他们就赶到了现场。
恰好是游行队伍经过时候，与报警人说的情况近乎一致。的确有个形迹可疑的男子，在一幢民宅前转来转去。
那些游行的人只会跟随人潮行动，不时发出呼声。
而这人的行动模式与他们完全不同，他不断尝试进入住宅，自然而然地被徒步赶来的警员所注意。
因为附近商店的监控恰好拍下了袭击的过程，其中一名警员便决定前往商铺采集证据，而另一名警员则拿出手枪，缓缓靠上去。
这附近到处都有像这样的便利商店。这些店里的商品种类繁多，粮食、日用品和酒水。
每个街区都有这种便利商店，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补给站。
附近的住户、写字楼的白领，过路的旅客会到此买点牛奶、香烟、啤酒、、早餐包和廉价酒水。
只要有人买的，他们几乎都卖。
比较大的便利店里面装有ATM取款机，所以必然会布置监控摄像头，确保没有蟊贼把歪主意打在取款机上。
就是这些监控摄像头，恰好拍下了嫌犯的袭击过程。
于是，赶来的警员即刻进入状态，一边喊话一边向嫌疑犯靠近。
虽然嫌犯柯林斯站在家门前的平台上，但他的行动透露出不配合的意味。
因为知道他有枪，所以那名摸索上去交涉的警员只在外围向他喊话，并竭力让柯林斯冷静下来，不要制造麻烦。
不知怎地，柯林斯准确判断出警员的位置，举起步枪就开火。
随着警方的支援不断抵达，枪战规模逐渐扩大。
追追打打，前后差不多耗费了40分钟，才将柯林斯击毙。洛杉矶警方有4名警员受伤；而枪战引发的骚乱，直接让1
3人因踩踏身亡。
这下更糟糕了，前面有国防部长遭到恐怖袭击，后脚发生警匪街头枪战。
一夜之间，批评莫瑞斯伯德的言论烟消云散，只有少数访谈节目还在提，而且主要说他滥用职权的行为。
“第二次9/11”“9/11重现”等标题层出不穷，新闻的焦点在联邦政府有如何反应。
总统在白宫的接待厅里，愤怒地表示要他要让恐怖分子付出代价。
然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哽咽地说着，请求民众为那晚死去的人们默哀，并宣布联邦政府机构降半旗默哀致意。
……
“就是这里吗？”
洛克站在警戒线外观察爆炸中心的情况。
“没错，看来炸弹的效果还挺不错的。”
杰森低头看了看iPad，一张从监控录像中截下来的照片。机位设置得很高，角度又是从这个人的右侧拍摄，照片上仅显示出一个男子专注观察面包车的模糊面孔。
深色的衣着让他半个身子与黑色的公路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身体另一边有没有拿有东西。
他头发不短，眉毛很粗，耳朵大得像是紫罗兰花瓣。肤色应该是白人，上身穿着件格纹衬衫，和一条很像工作裤的长裤。
由于监控摄像头的分辨率和位置很糟，因此照片和录像上无法再看清别的细节。
单凭这张照片根本查不出来这个人是谁，身形相似的人都有可能是袭击者。
“在货箱安装炸弹的话，冲击波的角度不太对。”
他切换到街景图，手指比划了一下：
“爆炸只
能然乘客晕厥过去，防弹玻璃虽然会碎裂，但不会崩脱……”
“我这里有报告了，莫瑞斯伯德被诊断为脑震荡，身体只有挫伤，没什么大碍。”
洛克放下手机，呢喃道：
“我说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针对他的爆炸，还有第二天发生的警匪枪战，全都是他给自己安排的剧本？”
“可能吧。”
杰森回头看了看街道，转身走进公路对面的便利店门前。
商店门前摆着块牌子，写着“啤酒、红酒”。
装有铁栅栏的收银台上贴着海报，由于年代久远，海报已经泛黄斑驳，大概是安装那层防护后就再没换过。
只要是有玻璃的地方，都装设了铁窗。
“那家伙的名字叫康纳夏洛蒂，”洛克翻阅记事本说，“他可能不会跟我们说什么。”
“换谁来都这样。但只要我们给他一点电刺激，记忆马上就会有如泉涌。”
店员坐在收银台后面，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推门走进店，电铃响了一下。店里头热气扑脸，但弥漫着灰尘和旧纸箱的味道。三个背靠背的货架隔出四条走道，货架上的商品新旧不一，陈列着各种罐头和垃圾速食。
在店里最右边，两座保险柜里放了许多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蔬菜。隔壁的柜里摆着一些根本恩必须要冷餐的商品。
倒是贴在左边墙上的大型冷柜，里面摆着酸奶、红酒和啤酒。
在它旁边，一个较小的冰柜里还有可乐、雪碧等气泡快乐水。
“F.B.I.，”杰森拿出伪造的证件在店员面前晃了一下，询问道：“你是
康纳夏洛蒂？”
夏洛蒂用手摸着他光秃秃的前额，把年轻时代留下来的几缕头发拨到一边，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的，探长。”
他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店门外，满是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才问过吗？”
“我们是想要了解点细节，”杰森把iPad放到收银台上，“看看，你认不认得这家伙？”
夏洛蒂伸出颤抖的手把照片转过来，低头看了看，显得有点紧张。
看得出他正努力让自己放松一些，至少表现出合作的态度。
许多便利店都贩卖私烟或黑货，FBI上门多半是查到了些什么，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事情捅给国税局和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
“只凭这张照片，根本没人能认出他是谁。这是从对面的监控录像里找出来的吧。就是这家伙做的吗？”
“你昨晚真的没看到他是谁？”
夏洛蒂耸耸肩，“我收银台的位置，很难看到门外的情况。而且昨晚游行的人很多，一下子来了很多顾客，我记不住那么多人。”
他松了口气，在明白这俩FBI是针对前天的爆炸袭击而来，而不是针对他后，感觉轻松多了。
“那你看到过这台车吗？黑色的面包车，据说在爆炸前还出了车祸。”
“不记得。”
洛克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摊开笔记本进行记录，但到目前为止，他认为店主说得确实没错。
要想时刻看到店外的情况，至少得从收银台后面出来。
不过，要是他全天都坐在监控前，也许有机会能看到爆炸的余波和车祸时的情形。
“请
问，我们能要一份爆炸前的录像吗？”洛克插进来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夏洛蒂双手拿起iPad，详看屏幕显示的照片，然后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看见过这台车，抱歉，帮不了什么。”
他把平板还给杰森，抬手摸着他光滑发凉的脑门。
杰森收起东西，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收银台上，
“夏洛蒂先生，如果你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请打电话给我们。谢谢你的合作。”
“完全没问题。”他回答说，脸上露出愉快的神情。
从他刚才看到FBI证件开始，还是第一次露出笑容。
“没问题。”
两人走出店门，洛克小声说：“没问题才怪了。”
“他只关注自己一亩三分地的那种人。在便利店待久了，脑袋被琐事灌满浆糊后，谁都会变成这样。”
杰森拍了拍平板电脑，走向车子时，回首忘了那家店一眼。
他意识到真正吸引他的不是便利店门口安装的监控，而是蜷缩在便利店旁边小巷里的那两个流浪汉。
他们坐在200L油桶旁边，不时将收拾来的干柴放进去。
“怎么了？”洛克诧异地问道。
“那两个流浪汉……”
“什么？”
“我打算去问问他们。”
说罢，杰森重新穿过公路，径直走向坐在巷道里的老头。
他穿着已褪色的衣服，脚上的袜子破了好几个洞，鞋子的状况还算好。他的双腿枯瘦如柴，静脉血管纠结如蛛网，脸色苍白有如意大利面。
他的嘴巴因牙齿崩落而内陷，在嘴角下垂曲线的底部，长着一根仅剩滤嘴的烟头。
逼近的脚步迫使他抬起头，眼神宛如一汪死水。
“日安。”
“好。”他微微紧了紧身子，低声回答道。
“天气真冷啊。”
“还会更冷。”他说，烟头在嘴角不停跳动着。
“您一直生活在这附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