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最开始还想多装一会儿,起码低调点,但现在发现这老家伙就是个只关注政治利益的混蛋。
果然,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有几个不爱惜羽毛?
“不过呢,迫于现实的难题无法解决……”
正当她不断腹诽时,将军从桌后走了出来,停在窗户旁背手看着外面的天空,仍然坚定沉稳的回答:
“由我来向挪威解释,是我主动要求的没错,我会负责到底。”
“嗯?”
“那么,搜寻投毒者、采集样品并进行检验的工作,就拜托你负责了。”
这就完了?克里斯蒂娜满头雾水,他难道不应该力争,然后以命令强压吗?就这……
于是,她回答说:
“我只能保证,会在能力范围内尽我所能。”
……
大西洋舰队分出两艘伯克级驱逐舰,经过数天的物资和人员筹备后,搭载着实验室和有限的人手进入北大西洋。
航行期间,双舰编队不仅以最大航速破浪前行,还在途中展开了两次实弹射击,让外界“认为”这两艘船就是去外海执行训练任务。
大西洋舰队的对外官网上,还贴心的标注着,这两艘船载着“实习学员”出海实训的消息。
只要有人访
问这个网站,就能注意到这则与众不同的提醒。
这一套的味儿看起来实在是太浓,但凡熟悉克里斯蒂娜的人,都会注意到这些措施表达的意思之下,还有着别的企图。
可惜的是,大多数人只会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东西。
“昆西,来看看这个。”瑞贝卡招来传染病学博士昆西帕特里奇,让开显微镜后,说:“看起来有点像……”
“就像G一样,疯狂攻击宿主肉体,让后将其纳入自身的一部分。”
“可是……你已经注意到了吧,基因测序的结果与‘G’的匹配度不超过20%。”昆西说道:“这绝对是全新的种类,但好在它没有完成武器化。”
瑞贝卡心中涌出一股寒意,有人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尝试制作出另一种与“G”相似的产物。她试着反驳说:
“基因比对结果不能说明一切,我们至今没人可以拍胸脯说,我完全搞懂了基因每个片段的功能和作用。”
“你怎么不锁,人和猪的基因相似度都很高呢?”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杠了起来,让旁边安心工作的马努艾拉不断拔高。大概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扯淡半个钟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人的肩膀上,马努艾拉眯着眼睛的笑了笑,柔声说:“两位能不能请你们……稍微安静一点?”
看到昆西张了张嘴,好像打算说点什么时,她左手开始使劲,“嗯?谁还有意见吗?”
瑞贝卡果断摇头,还在唇前做了个拉链手势,示意自己接下来会闭嘴。
马努艾拉点点头,转头把压力放在昆西博士身上,“你呢?”
“呃嗯,没事了。”
“很好。”
消停下来没多久,舰尾甲板上空源源不断传来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空气的蜂鸣,“轰隆、轰隆……”,让本就焦虑的实验室里更是无法集中精力。
海上的条件
就这样,没事都会给你弄点事出来。
时间很宝贵,能走展开一些研究,对新病毒的了解每多一分,就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派上大用场。
北大西洋接近极圈的洋面上,风浪没有之前那么大。
马努艾拉想起来港出海那两天,船身上下大幅度摇晃,直接把她弄得再起不能。
就算是维罗妮卡女王,在对付晕船这上面,完全没有任何帮助。相反,过于灵敏的身体会大量吸收外界信号,给她的身体一种错觉。
倒是从来没有出过海的瑞贝卡,她没有任何晕船的迹象。
平时都是马努艾拉照顾瑞贝卡,但在那时两人相处的地位反转了过来。
第十二卷 清算 : 第六十八章 录像
担上这个差事的还有个叫查博的中校,满口的英伦腔调,总让人觉得很奇怪。
这家伙有着一张宽大而有扇的脸,一头灰硬的头发。
他的块头很大,脖子却细得不成比例,因此他总是把衣领束得很紧。
不过,他的领带总是不太安分,不是歪斜至一旁,就是松垮垂下至衬衫的第一个纽扣的位置。
他一早就把外套的双排扣解开,似乎是向换个造型,似乎是要让自己放松一点。
“看过录像了吗?”他问,伸手指着旁边的两个包裹。
然后顿首微笑,顺手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
接着在克里斯蒂娜不善的眼神里,镇定自若的用手指把烟头捺熄
。
这套操作,看得克里斯蒂娜眼皮一条一条的,大概是个狼灭。
“这是什么?”
她的目光从看待同僚逐渐转成看毛虫的模样,
“录像带?还是说别的什么东西?我们看起来像是还没有普及信息化的落后单位吗?”
“啊”
查博知道对方产生了误解,他挪开压在上面的包裹,拿起公文封,抽出一叠照片递出去。
“搜索小队的录像在系统上,还没下来;这是当时的照片,和录像一起送来的。”
克里斯蒂娜点点头,开始一张张检视。
中校就站在旁边,一直盯着她看,似乎希望从她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这样在晚上与朋友就餐聊天时,就有说头了。
也许,他只是单纯好奇她会有什么反应。
这些照片拍得挺有手法,有如验尸房的法医在一旁指导,把感染者身体的情况拍的巨细靡遗。
“变异程度不高,至于感染者为什么会出现严重腐坏的症状,就要看专家们的结论了。”
克里斯蒂娜放下照片,这些东西足以搪塞司令部的将军们。
她以不容辩驳的口吻说:“具体的报告由我来撰写,接下来看看第二项,探索队员头盔录像。”
“OK,好吧。”
查博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倒是觉得,面前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上校,似乎不是那种空降过来蹭资历的大小姐,更像是那种沦为稀有动物的实干家。
“我要做
什么?”他问道。
克里斯蒂娜忍不住蹙起眉,“你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方面的问题……?”
“没有,”查博理所当然地答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学习经验。”
“All right,我明白了。”
“我们应该看录像了吗?”他故意小声说道:“没有人上来就会啊……嗯嗯……没有问题。”
“去拉上窗帘,”克里斯蒂娜听到这种小声嘀咕,感觉脑袋一涨,血压估计又飙起来了,“我们用投影仪……”
第一段录像是一条小街,两旁都是旧房子,每栋都有三层楼,看起来维护得不怎么样。
街道两旁各有一段绿化树,树木都生长在人行道上水泥围起来的四方花圃中长出。
每户人都有庭院,庭院中央有一条步行道,通往有铁栏杆扶手的大门台阶。
人行道上有竖起的篱笆,大概是不让外人进入的提醒措施。
资料上的渔业为主的岛屿群,似乎收入并不差的样子。
虽然头盔摄像头的画面不是那么清晰,但依稀能看见远处山峦腰间,有别墅模样的建筑矗立。
这说明当地有一定的旅游承接能力。
接下来的几段录像,主要拍摄对象都是一栋红砖屋。
小队是听着寂静的城市里,不该有的声响追踪而来。
他们的降噪耳机有专门的拾音功能,放大脚步、降低不必要的噪音都是基础功能了。
对于D队的老手而言,绝对不可能听错。
对于他们而言,对声音信息的错误判断,迎来
的必然是死冷酷无情的死亡。
佩戴摄像头的那位士兵,小心翼翼地推开木篱门,沿着石板路慢慢向前走去。
克里斯蒂娜注意到一些细节,这栋房子左右各一块门牌号码,一块是“1407”,另一块是“1409”,应该是有两户人。
在小楼左右对称的窗台下,一侧种满了北极花,而另一边什么都没有。
那些花草凄凉地挤在一起,花朵早已凋谢枯萎,以同一个角度下垂,孤寂地述说生命的逝去。
尖兵小组直接用液压钳剪短锁链,无视门板上用红色漆料绘制的“X”。
镜头随着头盔抖动,克里斯蒂娜瞥见查博的表情,他看起来有点不太适应。
这种第一人称画面,很容易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
这是因为人体内耳有轻微的前庭感受器,主要由三个半规管和球囊、椭圆囊构成,球囊和椭圆囊统称耳石器,主要用来感觉人体的各种位置和速度。
当人脑的运动指令与感觉反馈不一致时,就会产生冲突,导致晕车。
这种镜头画面,对于初次接触它的人来说,尺度还是大了些。
“要暂停一会儿吗?”她问道。
“不用,这是第一手资料,我需要看完他。”
克里斯蒂娜把脚边的小垃圾篓踢了过去,
“要吐的话,吐在里面。既然把你安置到这里,你必须要习惯这些东西。”
一辆脚踏车斜躺在地板上,似乎透露着一个讯息,隐喻这栋房子早已废弃。
“迈基,声音就是出自这里……”
“很奇怪啊,”大概是被叫做迈基的人疑惑地说:“看起来不像废弃多时的样子……”
镜头慢慢拉低,摄像头主人蹲了下去,用手摸着地板。
“没有灰尘堆积,也没有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