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技术……你是说，T-0012系列身上出现的第二心脏，对吗？”铃木洋子再三确认。
“嗯，第二颗心脏。”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保护伞早期的技术，竟然在今天还能有人见到，并以全新的方式出现……”
“就是这样。”
得到准确的答复后，洋子倒抽一口凉气。
而似乎是见到了姐姐的惊讶，克里斯蒂娜转头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
第十二卷 清算 : 第二十六章 超时
坦白地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数个小时并不好玩。
非常非常非常无趣。
但不知怎么的，一肚子的脏话想要放出来。
杰森耗费了半个月才抵达至他提前选择的地点。
顺便提一嘴，他这十多天来不仅仅收集了基地布局方面的信息，还设法找到了一条相对隐蔽的进出路径。
那边是一个小山丘，后面存在一个视觉盲区，还有一个被用作化粪池的地方，有防护的话可以从那里爬过去。
任何自找不趣的人都可以从这特殊的经历中获益，比如饭后茶余时的闲谈，向天南地北的朋友们吹嘘自己爬过粪坑……
这并不好笑。但这就是人生。人生就是这么操蛋……
当然，那是在基地的另一边，现在的各种条件都不足以支撑他侵入的设想。
但他现在从另一边看着那些外观几近相同的建筑
，就能明白这地方不是看两张卫星照片就能顺利进入的。
这不是五六个人，差不多一支小队能完成的工作。
杰森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基地的通道上出现了两批人，这大概是换班交接。
他继续趴下，观察着……尽可能收集到足够的情报。
……
“不用谢，我是他原来的指挥官，有义务协助您找到他……OK，没问题……”
克里斯蒂娜放下电话，露出无奈的笑容。
固然无奈，但她还是很高兴，至少听到的不是死讯。
来电话的是两栖舰队的指挥官，他发现应该出现在基地当值的人不但没有回来，甚至连紧急联系电话都没有办法接通。
于是托了点关系，一个电话拨到了舰队中心来。
恰好是克里斯蒂娜回来处理公务的日子，不然准将什么人都联系不上。
克里斯蒂娜对那位将军的语气不太在意，这种事放在谁头上都一样。
东方吐出来鱼肚白，她站在办公室窗户旁望望那阴沉沉的夜空。
过去两个月里发生的事件，让克里斯蒂娜坐下来评估她的友谊，对朋友忠诚度的了解令人惊讶。
一些朋友在她需要的时候竭力相助，另一些关系不那么铁的朋友则退缩了。
有些人会认为她的突击队会完全站在身后，但除了有限的部分人之外，情况并非如此。
这样的局面也是克里斯
蒂娜所希望的。
暴力机器不能因私人恩怨而出手，中立的立场对于联邦军队来说，是必须要遵守的铁则。
另外一个层面就是，他们都有家人，上有大下有小，把一家老小牵扯进来那是本末倒置。
听到拒绝消息时，克里斯蒂娜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但她不能责怪他们。
像之前杰森、克莱门森、桑尼、洛克这样的老朋友，以及像奥卡姆约瑟夫这样的新朋友，都以他们能做到的方式提供着支持。
事实是，她认识的大多数DEVGRU突击队员都在为下一次的战争做准备。
这是他们的工作，任何分心的事情只会阻碍任务的成功。
这就是它运转的样子。
站在时局外往里看，人们会认为克里斯蒂娜会为之前所做的事情自省、后悔甚至产生困惑。
因为电影和书籍经常描绘士兵在战斗时的英勇，在战斗结束后的窘迫。
尤其是在窘迫这个层面上耗费大力气渲染，描述他们在无尽的后悔中艰难地度过生命，然后努力应对行为造成的心里后果。
对克里斯蒂娜而言，杀人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之一。
它与她的DNA紧密相连。
如果仔细想一想，克里斯蒂娜就会得出结论，她今天活着的唯一原因是，这具身体的血液中流淌着人们一直擅长的东西：
为保卫部落和为家人提供食物而战。
杀戮与其说是夺去生命，不如说是为了维持生命：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生活的地方、以及你自己的生命。
克里斯蒂娜早前有被诊断出创伤应激症，但随后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她做的非常好，没有被什么扰乱。
嗯，杀戮方面是她做的比其他任何事都要好的。
她记得第一次在战斗中杀死另一个人时所体验到的感觉，那让她非常惊讶和困惑。
第二次夺取生命时是在感慨：剥夺性命实在是轻而易举。
如果要相信心理书籍、电视电影描绘的那样，她现在就该感到自责、后悔、困惑，甚至是愤怒。
就好像社会期望那些为保卫国家而付出重大牺牲的人立即需要咨询，以帮助他们度过悲伤阶段。
也许这种方便的叙述让文明社会能更好地处理他们脱离战争现实的问题，同时让年轻人死在无关紧要的山区、丛林、沙漠和地图上难以找到的异国城市中。
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
真相往往伴随着原始的残酷。
在那之后的每一次，严格的来说是，在干掉那名怀揣手榴弹的妇女以后的每一次，她都体会到了不同的情绪：解脱。
救济似乎是一种奇怪的反应，尤其是对于外行。
克里斯蒂娜发现她可以轻易接受杀人，这并不是一种解脱意味的救济。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接受的训练、技能、直觉、才智，对理解她的敌人和他们所参与的冲突形成调和，最终构成了这样一个复杂个体。
不仅具备战斗能力，而且具有一定的领导能力。
这两个特质吸引了她的手下，并建立了在上流社会等常人无法企及地方的信任。
这就是克里斯蒂娜天生要做的事。
虽然很反感，但她必须要这样做，迫使自己喜欢那些东西。
她这样做是为了确保她的人、她的家人的生存不受到影响。
这并不是说克里斯蒂娜对她多年的战斗没
有任何感情；她远非反社会者。
在战斗部队中，反社会者通常会因故意杀死好人，而后被踢出序列，紧接着送上军事法庭。
至少，克里斯蒂娜保证她主政期间是这样运转的。
前任以及前前任的行事风格，就不是她能涉及的范畴。
找人这事儿用不着她亲自去。一直以来，两人都保持着联系，互相提供相应的信息。
显然，克里斯蒂娜不认为应当把他撤回来。
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第十二卷 清算 : 第二十七章 一劳永逸
经验或历史教导人们的，是人民和政府从来没有从历史中学到任何东西，从未依据本该从历史本身中得出的教训行事。
黑格尔。
在费卢杰街头异常异常残酷的交火中，子弹横飞，敌人的土质迫击炮在乱射。
克里斯蒂娜协助一支陆战队清理了一个尘土飞扬的街角，略微调整MK11狙击步枪，将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纳入她的瞄准镜。
那个时候，现场指挥官对交战规则的解释为：费卢杰街头出现的任何人都是可行的目标。
尽管大家都觉得不太对劲。
那个人骑着自行车，慢慢地远离交战区。
神态悠然自得，周围起伏
的枪炮声似乎并不能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
可能，尽管关于该男子表现的各种肢体动作和他骑行的方式有所暗示，但没人能搞明白他传达的意思是什么。
但直觉和道德使她把手指从扳机上移开，看着那个人，直到他消失在战区之中。
克里斯蒂娜向下伸手，在AN/PRC-148 MBITR无线电台上切换频率，并将该人的特征、行为和行进方向传送到后方的支持单元。
正当她打算带着护卫的陆战队转移时，远方那人消失的城区传来一声巨响……
爆炸迫使他们背靠在建筑物上，粉尘碎屑洒满全身。
克里斯蒂娜靠在墙壁上，不禁心想，如果刚才开火的话，爆炸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或许是离开了战场，也可能就是引爆IED的元凶。
战斗需要谨慎，她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悔意，没有及时出手处理。
尽管陆战队和海军的事故调查员认定，这不是任何狙击组的责任，但涉身其中的人员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出手更加果断。
正是因为这件事，克里斯蒂娜明白杀戮是必要的。
这是她的职责，就是克里斯蒂娜所做的。
现在，她只希望身后的家人永远不要经历战争。
但她也知道，如果历史有任何反复的迹象，那么战争总会到来。
克里斯蒂娜收起那身沾满鲜血和汗水的衣服，丢在办公室内侧的指挥官休息室地板上。
沾满灰尘和汗水的HK416已经拆分成零件，机匣内部因为使用声音抑制器而积累了不少碳粉，脏兮兮的早就需要维护清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