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漫长的拉锯战中，在受控“菌兽”的攻击之中，摸清了“E”系列成品的作战能力。
唐恩在地图上找到一个个距离、时间和危险所在的记号，詹姆斯忍不住叫起来：
“真厉害，这份地图上的记录信息，差不多把正常战役完全记录了下来。”
马克见副部长看得差不多后，耸了耸肩，“我觉得不比太过担心。”
“哦，什么？你看来很了解那场战斗的细节
。”唐恩转过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看来拉斐尔上校告诉了你很多东西。”
马克描述了海军陆战队的防御布置，说他认为在后勤状态不错的情况下，这个远征营可以坚持数个星期。
他提到了包裹有抗菌素的特制子弹，以及为了节省弹药而进行混合填装的方式，种种迹象表明，“E”系列菌主的能力没有猜测中的那么强大。
他还引用了克里斯蒂娜的报告中的一句话：“菌主的智慧依赖于宿主原本的思维模式和知识的积累。”
换而言之，如果素体的脑子不太好使，那么菌兽群在它的指挥下，表现出的战斗力不具备太大威胁。
霍姆斯的怪物大军能拉扯如此之久的原因很简单，有人在背后为它出谋划策，以及远征陆战队的友谊放水，才逐渐变成了“拉锯战”。
“是，霉菌最大的威胁不是它的战斗能力，而是它拥有的污染和扩散能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方目前的抗菌素仍然没有到达实用的地步，所以……重视它是理所当然的。”
唐恩搓了搓下巴，看上去一副调皮相，“看看，就是这样的你，我们才会舍不得。”
“找顾问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拉斐尔？她一直接触这些东西，应该更了解才对。更何况，比我优秀的决策者也很多，没必要死死抓住一个人不放手。”
“要不这样，换个环境，直接去海军部？”
马克威尔金斯严厉拒绝道：“这样实在太累了。在横须贺度过了6年，我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海军部就在华盛顿，无论是去安纳波利斯还是弗吉尼亚海滩，距离都不算太远。”
从最开始在战争学院相处的日子起，马克就十分了解眼前这个人。
一旦康斯坦丁唐恩开始负责舰队战斗行动他早晚会这样做的，总是热衷于反复使用顺手的东西，就算找不到顺手的工具，他也会创造出来一个他很信赖部下，所以从那时起，他手下的军官能够决定重大战役的进程。
可是，马克威尔金斯已经厌烦了为不作为的大人物们兜底，对于重要问题担负无名责任也厌倦了。
“我就说啊，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身体保养得很好。”
唐恩刷地伸出手：“还在打网球吗？”
“有机会就去。
”
“我记得你没有接受过洗礼，但喜欢莎士比亚的人的确很稀少。你晚上还是看这个啊。”唐恩说。
“我不信教，更不会去祈祷。”
“你这么规矩的过日子，真让人不开心。”
“啊？我现在抽烟、喝酒都很厉害。”
“真的是这样吗？”唐恩将军咧着嘴笑么，“这倒是个不妙的退步。”
马克摆摆手，“香烟的最大作用就是帮助部分人冷静下来。”
“这倒算是个进步。”
“居然是进步？”詹姆斯问道。
“就是进步。”马克解释说：“很多人承受着巨大压力时，会选择喝酒和抽烟来麻痹自己，从而降低痛苦。饮鸩止渴，那没有任何意义。”
“总之，我的意思传达到位了，军部希望你明年能进入他们的智囊团。”
第十二卷 清算 : 第八章 覆水难收
马克威尔金斯大步穿过铿锵作响的海军维修船厂，詹姆斯为了在晚上尽量忘掉妻子变心的糟事，这个星期空闲时酒喝得很厉害，因此得费劲才跟上他。
他们开始爬一条船过青山的柏油路，尽管马克的卡其衬衫被汗浸得发黑，他的步子并没放慢。他不说话，倒不是因为喘不过气来。
这个年纪不小的人反而呼吸匀称，詹姆斯自己却喘着粗气，相形之下，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在坡上转了个弯儿，俯视基地的宽阔全景：码头、起重机、盾舰和航母的停泊地，以及支离破碎，随浪起伏波动的夕阳
。
马克说：“景色真美，我真的很喜欢这里。”
“的确很漂亮，马克。”
将军的脸转了过来，冷静的眼睛闪出赞同的神色。
他想，这里的景色固然不错，但日复一日看上好几年也会生厌。像这样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将军如饥似渴，希望能借此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詹姆斯的晋升已经通过，这个流程是军兵种部长或参谋长联席会议推荐，经过晋升委员会的严苛审查，经总统提名、参议院批准，再由总统签发晋升令。
既然涉及到晋升，那么必然会跟着职位一起向上一步。
这是因为少将之后的军衔与职位绑定，所以类似职位的任命过程都非常相似。
不过，为了稳定军心，总统和D.O.D.一般在有争议的情况下撤回推荐，而参议院则很少投出否决票，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会毫无作为。
拖延、不表决，待提名慢慢度过有效期自动撤回。
至于任期，与中将对应职位的任期通常在三年，但可以两次延展至总共六年，特殊情况下由总统委任的话，可以延长至八年，但一般是四年。
军兵种主官的任期是四年，但海军核动力局长的任期是八年。
所以，像马克这样赖在一个位置上死活不走的家伙，固然能力和功绩说起来，没有谁不会竖起大拇指，可是提到任期和晋升相关的话题时，大家都会在心里暗戳戳地骂上两句：老不死的混蛋。
他说，叙利亚那么遥远而有暴露在外，像这样的位置以及目前外部情形，差不多排除了大规模介入的可能性。
放弃这次介入的宝贵机会可能会引起一场大争论，双方都有很好的道理，但马克怀疑，这些即将上任的将军就像作战学院沙盘演习时，习惯性忽略现实情况一样，命中注定要打破现在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微妙平衡。
马克的语气像在晚餐后散步休闲时闲话聊天一样平静，走的步子快得多。
詹姆斯的心脏剧烈跳动，
他说至少这里不能乱。
“那边是欧洲战区司令部的管辖范围，跟我们太平洋没有关系，不用太担心。”马克安抚道。
他们顶着越来越火辣的烈日，在鸟儿安闲的歌声中艰难地向上爬坡。
“前途悲观啊，司令。”詹姆斯大胆地说。
“倒不见得，我认为B.O.W.和崇拜它的人成不了大事。恐怖武装只有薄弱的工业基础，物资供应无法维持长期的大规模战斗，历次猖獗一时的恐怖武装不也趴下认怂了。
有一阵它会闹得很欢，然而如果我们斗志旺盛的话，最终赢得这场战争的必然会是我们。我们现在有一位坚强而理智的总统，这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在矛头没有磨砺之前，在多方面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不利于过早地采取行动，比如全力介入叙利亚战场，必然会陷入与多方势力交战的局面，搞不好还会与俄军爆发剧烈的武装对抗。
有谁能承担这份责任？我想，应该没有人有如此胆量吧。”
叙利亚那片弹丸之地近些年可谓是国际大舞台，你方唱罢我方来。
俄方的介入是迟早的事，叙利亚是俄方在中东地区的重要盟友，这份盟约从苏联时代继承下来，差不多算是传统友谊。
叙方是俄方第三大武器买家，也是维护俄方在中东利益的重要战略支撑，失去这个盟友会对它造成难以估量的地缘政治损害。
另外，叙内战很大程度上得归结于它的好邻居沙特，而战争的原因则特别扯淡，一路向上溯源竟然是宗教派系之争成大头。
沙特鼓动北约和美国为其站台，而俄方则被迫下场与美军对峙。
两次化学武器和多次有机生化武器袭击事件里，也有沙特的影子在其中。
调查报告虽然指出了武器种类和时间，但含糊其辞的描述以及没有罪魁祸首的结论，让那些次事件陷入层层阴云。
那地方就是个火药罐子，而谁都可以向里面继续加压，至于那一天彻底爆炸，就不知道是否承受得起了。
翻过小山就看到一片耸立在草地与花园中的二层别墅式的住宅，走廊宽敞曲折。
他们站定以后，詹姆斯汗如
雨下，说道：“将军，您住在这儿吗？”
“这地方是克里斯蒂娜买下的，她知道基地曾经遭受袭击后，硬要我搬过来。事实上，房子里面并不是那么大。”
马克推开门，从里面接了两杯留有余温的热水，
“来吧，喝点。别嫌弃是烧开后的水，它很安全。”
詹姆斯用手帕擦着他那晒得通红的脸，说道：
“克里斯蒂娜？是那位拉斐尔上校吗？哦，她原来是你……那次华盛顿号的状况评估一文，就出自她的手笔，很精彩，切中要点。”
"要想夸奖的话，最好在当事人面前。跟我说这些场面话没有意义。"
詹姆斯对马克的批评毫不在意，转而问道：“您为什么不打算接受军部的邀请呢？”
“如果想要得到专业的建议，他们可以直接把最了解下面情况的拉斐尔叫过去。显然，他们的所作所为表示出的含义很明确我们不相信小丫头片子。”
“就因为这个？”
“的确，摆在面前的资源如此讽刺，却不加以利用。”
马克放下水杯，坐在藤条编制椅上，
“当然，世界不是缺了谁就不能运转。我很确定他们只是不愿意放弃用顺手的工具，所以也是时候离开这里，我得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毕竟，已经有人为浣熊市的遭遇付出了代价。
覆水难收，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或许我们能重头开始。
这就是人类特有的天赋，我们可以重来。
“詹姆斯，听好，拿到任命书后就尽快
上任，接过指挥权，”马克说，“各种情况都应当考虑到。”
少将灰色的眼睛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啊，好的。我会立即执行命令。”
他们俩谁都不曾提到海军部的文官打算要人去当文职参谋的打算。
“那么，晚上一起吃晚饭吧，我很想听听您在浣熊市的事情。”詹姆斯说。
“反正已经解禁了，那不是段很好的经历。”
“这是我的荣幸，将军。”
第十二卷 清算 : 第九章 妥协与麻烦
尽管B.S.A.A.是一个由多国派遣军事人员构成的国际性准军事单位，其元素类似于活跃在亚非拉落后地区的维和部队。
总所周知，从其成立的状况来看，其大部分资金都源自于各国的特别拨付经费。
2014年7月1日至2015年6月30日财政年度联合国维持和平行动的核定预算约为90亿美元，这笔钱除了要维持人数大约11万至12万的常规维和部队外，还要维持2万人规模的B.S.A.A.。
这样核算下来，每人差不多是64285美元。
事实上，常规维和部队的开支总计为65亿美元，每名士兵开支54000美元；剩下的25亿，全都以不同的形势拨付给B.S.A.A.，平均每人125000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