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公事急电。克里斯蒂娜撕开信封,里面是薄薄的淡粉色电报纸,上面写着:
已确认城市地下供水系统出现污染,周边水系检测出“菌丝”,水生与两栖生物出现感染诺里斯。
乐子大了,她想。
六个小时候,克里斯蒂娜走进新闻电视网的“本地名人”节目组办公室时,艾德蒙发现来人是个海军后很失望。
来访者看起来面嫩,在那张柔和的面孔上,有一种柔和但有点戒备的表情,看不出人情世故的色彩,不小心与之目光有接触时,感觉像是被刺到了一样。
他访问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按照他对人的判断,这位不可能是海军作战部长的属官,有可能是来找墨菲拉斐尔的。
“你就是埃拉艾德蒙?我是克里斯蒂娜拉斐尔,听说家妹在你这里实习?”
“啊
”他突然想起来雇佣墨菲当天,对方提到的海军家世,急忙说:“您的拜访,荣幸至极。”
“您好。我不妨碍您吧。我打这儿经过,想顺便来看一眼。”
“您来这儿我太高兴了。墨菲正在记录稿子的时间,请到这边来。”
他们从一条软木铺地的走廊往前走,两边墙壁是绿色的隔音板。
“她以为您还在外面忙工作呢。”艾德蒙随口应承说。
“我是暂时过来的。”
墨菲从一个写着“闲人免进”的门走出来,看到身着白军装的姐姐,眼睛都发直了。
“姐姐,真没想到。一切都好吗?”
“非常好。”克里斯蒂娜眯起眼看着她。墨菲看上去成熟多了,激动得容光焕发。她说:“你要是忙的话,我就走,以后再谈。”
艾德蒙插嘴说:“不、不、不,上校。请进来看看吧。我就要访问海军作战部长温士顿将军了。”
“哦?他在纽约?”克里斯蒂娜明知故问。她不久前才从温士顿将军下榻的旅店出来。
“是的,我想请您帮忙看看,我们节目准备的访问稿。”
克里斯蒂娜坐到旁边的一张靠背椅里,快速阅览着上面的内容,都是些常规性的东西,必然会让收视率陷入一个稳步下降的状态。
没有一个好的噱头,怎么能引来路人的观看呢?
就算她是个外行人也能弄明白。其实,这个手段并非只能在商业上使用,例如他们海军每年在申报预算的时候,也会故意用外行人简单易懂的句式透露一些噱头,从而更好的拿去经费。
还有一些大型工程项目,甚至在舰船、武器装备的采购上,同样能见到这类手法的踪影。
死板的提出一些合乎规矩的要求,最终审核的国会老爷只会当作诱骗经费,最终予以驳回。
看着稿子,克里斯蒂娜脑子想着昨天跟“白宫里那个人”的会
见。她觉得她是在偶然一时冲动下被召回的,耗费上千美元和数十航班延误,就是为了在吃摊鸡蛋时无目的的闲谈?
开什么玩笑。
那次的经验提醒她,绝对不能这么简单的看待。
随手抓起晨报,“州长宣布路易斯安娜州进入部分紧急状态”这条新闻占了整个版面,全都在叙述路易斯安纳州的异常状态。
另外几分报纸的标题就没那么大的噱头,反而直接以路易斯安纳为开头的。州长已经组织了两个主要的州政府委员会,他和州议会领袖们研究修改反生化危机法案问题。
所有这些事情,大概都是坐在白宫里那位暗中推波助澜的,他一直都在那里,从未离开。
克里斯蒂娜想使自己相信,她也许说过一件事,发表过一个议论,对总统的思想有所启发,那样她就算没白跑一趟。
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太困,不想起标题
亚当提出的要求很容易就能满足,尽量搜集路易斯安纳的见闻与蓝色保护伞公司的动作和消息。
“十四分二十秒,温士顿将军。”墨菲从话筒传来的变调声音把她惊醒。
"很好,可以开始录制了吗?"
“马上就可以开始了……”一身戎装的海军作战部长回答说。
艾德蒙把克里斯蒂娜请到录播室的工作区,有个录制人员把一条腿跨在椅子的扶手上,使她很看不惯。克里斯蒂娜曾经相当严肃地纠正过学员的某些不良习惯,坐姿就是其中一种。
“您应该为墨菲而自豪,她是个不平常的姑娘。”
“在哪方面不平常?”
“哦,您看,什么事儿你一告诉她,她就懂了。或者她不明白就不会装懂,而是果断提出问题。你要派她去去什么东西,或是做什么事,她都能完成的很漂亮。我还没听见过她发牢骚,见人不胆怯,敢跟任何人交谈,也不莽撞。”
艾德蒙抽空小声说,语气很是
赞扬,
“她是可以信得过的。海军里可以信得过的人多吗?在我们这行里,这样的人就像大熊猫一样难得,特别是女孩子。我这里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顺手。我知道,她得回去完成学业,下个星期就得走了,真遗憾。”
“这孩子才18岁。”
“她比在我这儿工作过的二十五岁和三十岁的家伙都强。”艾德蒙笑着说。
克里斯蒂娜觉得这个态度随便的家伙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还有一种自然的热情。有些人有这个特点,有些人没有。
她自己就一点也没有。
海军里,这种特点没人特别欣赏,人们称之为“滑头”。不过,有这种特点的人往往爬的很快,他们也形成了依赖这种特点的习惯,直到太过圆滑,狠狠摔上一跤为止。
至于墨菲,她对什么事儿上手都很快。
这就是那种很复杂的游戏拿到手后,别人还在研究规则说明书和基本操作,她就已经拿起手柄开始线上对战,并且连招套路层出不穷的那种人。
“我但愿她在学校里能显出这些优点,而且我不觉得让一个18岁的女孩子在纽约闲逛是个好念头……”
而且,谁要是不开眼惹上她,有性命之忧的不知道是谁。
“好了,上校。我不想跟您争辩,但是学校也不是女修道院。这是教养和品格的问题。”艾德蒙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墨菲是个优秀而可靠的姑娘。”
“您来参加一次我们的节目怎么样?我们能请到您,十分荣幸。”
“作为客人吗?你真是开玩笑,我是个无名小卒。”
“三叉戟章和水面舰艇章上下布置,还有那么多的略章。您肯定是个不为人知的大人物。真的不愿意考虑一下吗,上校?”
“绝不考虑。”
克里斯蒂娜的声调骤然变得冷冰冰的,不单是
因为她想结束这次谈话,而且她还怀疑那么赞扬墨菲只是为了拍马屁。
“我想,努力一下,没什么关系吧?”
艾德蒙讨好地笑了笑,用手理了理那头浓密的金发。他的脸在早春的寒风中有点发红,好像刚从理发店出来。
这个话题被提前禁止。
后来,克里斯蒂娜在墨菲的带领下参观了好几个播音室,有些走廊布置得很像船舱里的通道,半埋在墙体里的电气设备和密密麻麻的彩色线缆,都让人看得很惊奇。
完全没用的知识在不经意间又增加了。
虽然很愿意看看电视节目是怎样从这个神经中枢播向全国各地的,排练室里有大型的硬纸板布景,各种道具有序摆放在镜头无法捕捉的角落里,还有闪光的红灯,装腔作势的代言人……
不仅本身看起来俗气而愚蠢,而且在路易斯安纳正在承受生化危机的情况下,显得加倍地俗不可耐。
他们又回到墨菲那间狭小的办公室,克里斯蒂娜一声不响地坐在靠背椅里,静静看着她工作。
良久以后,趁着艾德蒙前去导播室指导采访工作后,她清了清嗓子说:
“打算继续在这里扮演实习员工多久?顺便说一下,我等下要去路易斯安纳杜威尔。”
墨菲叹了口气,“嗯,7天后我会启程的。姐姐,我太不容易了……这次是被她们骗过来的。”
“远离那堆破事挺好,那不是你该卷进去的漩涡。”
“哦……噢?!”
墨菲瞬间起身离开桌子,用两只胳膊搂住她。身上散发着甜蜜的威力,脸上焕发着青春、健康和幸福的光彩,“好姐姐,求求你了,呆在这里好没劲哇……”
“加油。”
克里斯蒂娜撸了撸墨菲的脑袋,“下周见。”
“嗷,下周。
”
路易斯安纳杜威尔的地区的两个前进基地充斥着严肃、紧张的气息,装有重机枪的悍马车与5吨级卡车成排地停放着。
基地灯火辉煌,从南到北,大量的人员来来往往,两座基地中间还夹着一个戒备森严的医疗营地,偶尔有嘶哑的咆哮从那边传来。
这一切都给克里斯蒂娜一种宁静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其他人只有回到家里,抽支雪茄、喝杯酒时才能感受到,
要说她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家的话,一艘战舰、一个营地,以及她们在的地方,那就是家。
不过在这里,由上到下形成的指挥链,上千项的礼节和纪律约束着全体成员,从中队长到最年轻的勤务兵,成为一个可靠的集体意志和指挥。
特种作战开发大队的营长回来了,直升机还没落地,这条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前进基地。
简单与诺里斯中队长寒暄后,谈话转到城市周边区域的形势和处理上。
得益于蓝伞提供的弹药,猎杀效率比以前高了不少。不过,他们已经想办法截留了一点样品,打算通过克里斯蒂娜的渠道送去检测。
至少,中队里的军官和高级指挥军士都认为,他们拿出针对性装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违背常理的速度就是在证明,蓝伞起码很早就知道“菌丝”这回事了。
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一百六十章 贝克家往事
玛格丽特贝克是一个安静的妇人,总是觉得很幸福,非常热爱自己的家庭。
这对善良的夫妻膝下有一双儿女,女儿佐伊贝克稍微有点叛逆,似乎是看不起父母过于恬静平淡的生活,比起家里暮气沉沉的老宅邸,她更喜欢住在院子里的拖车上面。
儿子卢卡斯贝克是远近闻名的不孝子,其实他一直都是个问题儿童,一方面卢卡斯的智商和学识很高,从小到大斩获无数大奖。贝克夫人送给他的第一个玩具,就是259个碎片的高智商拼图。
而另一方面,卢卡斯从小就没有道德概念,缺乏对错意识的他致力于从平淡的日常中获得乐趣,即便做出许多过分的事也在所不惜。
为此,贝克夫妇曾专门带卢卡斯去医院看过脑子,从神经到精神,后来这事不了了之。
唯一有变化的只有卢卡斯自己,他变本加厉,直到有一天闹出人命,才暂告一段落。
10月10日,听说有艘船顺水逐流,搁浅在河口的冲击河滩上。
杰克一大早就去了那边,玛格丽特在家中等候丈夫归来。然而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当敲门声响起时,玛格丽特惊讶的发现门外的除了丈夫杰克外,还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狼狈不堪的小女孩与一位受伤的女人。
女孩名叫伊芙琳,受伤的女人神志有点不清醒,她说自己的名字是米娅。
善良的贝克夫妇悉心地照顾着遭遇海难的两个女子,但事情似乎有点诡异。
玛格丽特当天就出现了严重的耳鸣,整天睡不着觉,自己的女儿佐伊说伊芙琳和米娅有些古怪,但……
佐伊从小就离经叛道,玛格丽特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赶走两人,毕竟她们身为船难的受害者,已经非常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