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上校。”
克里斯蒂娜挂断电话，回到桌子旁，又要了些咖啡。其他的人什么都没问题，她也装出没事儿人的模样。
但这些老同学很难骗得过，他们知道，这么快就从路易斯安纳回来是不寻常的。
也许已经猜出她接到了一个料想不到的电话。
这也没什么了不起。
知道克里斯蒂娜回到华盛顿有要事，老同学三人打了个招呼，很快从俱乐部的侧门溜掉了。
克里斯蒂娜多少有点不舍，他们刚才谈到了正在计划展开的一次战斗演习。这很容易让人回想起机器、海上的咸腥新鲜空气和舰桥上喝的咖啡。
他们谈到最近的晋级和任命，怀着兴奋的心情议论世界局势在怎样快速发展，要怎样有更多机会做番事业和获得荣誉这些原是克里斯蒂娜最感兴趣的，但她不问此道已
经很久很久了。
她整理了下头发，把皮鞋擦亮，把收纳在行李箱的帽子拿出来，换上那身白色常服，佩戴上所有的略章，然后就坐在大厅里，开始想办法度过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
换成其他人，或许想到马上就要和亚当本福德进行会面，心里只害怕。
克里斯蒂娜只感觉无聊至极。
一个水兵从专门进来，直呼“拉斐尔上校”。
克里斯蒂娜在好事人探视的目光下，乘上一辆灰色雪佛兰轿车，经过两个街区，往白宫驶去。
前来迎接的是卡顿罗素，他的右肩上有金蓝亮色的所谓“闪光饰绦”，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标志着他是总统的军事副官，否则，高级参谋人员应该将“饰绦”挂在左肩。
克里斯蒂娜跟着这位上校走过白宫宽阔的公共房间和走廊，走上楼梯。
“到了。”罗素知道她很熟悉白宫，不过按照职业要求和安全条例，他还是将其带到一个小房间，“请等一下。”
这一下又等了十多分钟，克里斯蒂娜看了看墙上古老的风帆战列舰油画，又朝窗外望了望；她来回踱了会儿，坐到大皮椅上。
当她打算摆烂摊下来时，又想到这身白常服起皱褶后很难搞。
但转念一想，不是可以让黛西帮忙吗？可是，她觉得让副官来处理这种生活琐事实在没必要，于是老老实实地半坐在椅子上，静心等待。
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该作决断了
“好，进来吧，上校。”
克里斯蒂娜看到亚当从办公桌后朝她招收，“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那热情、有气派的声音是很多新闻里听惯了的，口气十分亲切。
克里斯蒂娜迈步进入，粗略打量一番房间，发现与印象中的布置没有多少变动：富丽堂皇的椭圆形橡木色房间，能悬挂的
空间里摆满书画。
一个穿着神色西装、面色苍白的人懒洋洋地坐在总统左手边的靠背沙发椅上
“把帽子放在桌子上吧，上校，请坐。要不要吃点儿？我想你还没吃中饭。”
总统办公桌旁边的小茶几上面摆着一只盘子，里是吃了一半的摊鸡蛋、烤面包和咖啡。他穿着衬衫，没系领带。
除了新闻画面和照片之外，克里斯蒂娜自从上次事件结束后，就没有再这么近见过他。
那红润的脸色一点没变，身材依旧保持得很不错，就是头发更白了，老得多了。
尽管他带着最高机关里大人物的那种威风凛凛的神态，但属于精锐特工干将的那种青年人的自负，仍然在那微微向上翘着的下巴上留着一丝痕迹。
眼睛虽然陷进去，目光依旧锐利，炯炯有神。
“谢谢，总统先生，”克里斯蒂娜看向门外的使者，“麻烦来一份牛排，八分熟，谢谢。”
“真不客气。”
克里斯蒂娜耸耸肩，“总得管顿饭吧，您挑选的这个时间。”
“这倒是。对了，这位是商业部长，汉森安东尼奥。”
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对着克里斯蒂娜微微一笑，懒懒地打了个手势，就没必要握手了。
亚当高兴地看着克里斯蒂娜拉斐尔，说了点活跃气氛的话后，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侧头看了一眼仍然在桌子旁边站着的副官上校。
副官抱歉地笑笑，离开了房间。
亚当叉了块鸡蛋摊饼，自己又起身倒了点咖啡。
“杜威尔的情况怎么样，蒂娜？”
这么严肃的问题怎么回答呢？克里斯蒂娜从亚当的口气
里领会了他的意思。
“市区内，囊括飞禽走兽在内的生物全部死亡，准确的说，应该是均被转变为体型不同的‘菌兽’。算是有点像要打仗的样子，先生。”
“有点像打仗？照我看来，那就是一场真正的战争，说说你的看法。”
克里斯蒂娜尽自己所能，把城市的特殊气氛和状况描绘了一番，讲了隶属于安全行动局的特别小组在小城里的遭遇。
她还谈到了，那天由“蓝色保护伞”向特别行动小组送来的弹药和装备。
亚当直截了当的问：“你认为蓝伞是全心意为了过去制造的灾难而赎罪的嘛？特别是，如果供应的弹药装备如你在报告里说的那样，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合适的场景？”
“永远不要问他们是怎么想的，要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总统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英国人。尽管他们并不见得准备好遭到反噬。”
“我承认我不了解，先生。但我很了解那些动作意味着什么。”
汉森安东尼奥部长第一次以柔和的声音说：“你对蓝伞了解得怎么样？”
“并不是很了解，部长先生。这个公司很不容易一下就了解其中纠葛，但是对于保护伞极其拥立者，归根到底只有一件事情必须懂得。”
“噢，什么事呢？”
“就是怎么样打败它们。”
亚当大笑起来，这是一个热爱生活、有机会就笑的人发自肺腑的大笑，“真是个战争狂啊！你是不是建议，蒂娜，我们应该介入？”
“现在已经到了我们非介入不可的时候。”
“嗯，批准重组计划虽然是我的前任准许的，但这里面涵盖的风险和责任的确该正视起来了。”亚当说着从茶几上拿起咖啡抿了两口。
汉森安东尼奥大吃一惊，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了解
到总统的想法。
亚当接着毫不遮掩地赞扬了早前送来的那份报告，说明他已经认真阅读过。除此之外，他所提出的一些问题，说明他对立面的分析几乎没有保留。
他对杜威尔地区的许多情况并不比那三个老同学好多少，提出的问题也和他们差不多，甚至还问出“菌兽到底什么样儿？你和它们遭遇过吗？”这类问题。
克里斯蒂娜把安全行动局搜集到的资料和影像展示了一番，亚当看到墙壁上和街道上洒落的暗色斑块特别恼怒……
“我听说，”亚当说，“菌兽其实还有好多类型，分别是从A到E型……”
“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先生。”
克里斯蒂娜解释道：
“菌兽只是终末阶段的演化，根据‘夜莺’行动得到的资料，我们发现‘圣亚’集团接手保护伞的计划后，基于原始资料逐渐开发出了B、C、D、E等迭代款式，其中他们的研究员认为，E型已经达到了可以武器化使用的程度。”
亚当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面来，双手撑着桌边缘，扫过克里斯蒂娜后落在商业部长身上，
“自只有亲身到一个地方去，没有其他办法，蒂娜，就是亲眼目睹，亲身体验。我这工作缺少的正是这个。”
“可是，总统先生，归根到底，都要概括成可观的事实和数字。”
“这话说得不错，但往往得看是谁写的报告。你这份报告写得相当不错，到底是怎么预见可能存在的问题的？就是这个东西，只得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学习。”
亚当突然像是无话可说了。他显得挺疲乏、厌烦，而且心不在焉，右手手指不断轻敲着的胳膊。
“不，应该说你写的报告是很有道理的。是会上，我们这里已经获得了一些情报，蒂娜。一个驻扎在厄立特里亚的蓝伞相关人员说漏了嘴不用管具体是谁安全行动局的人曾经给出过预警。但问题是，这儿没人肯相信。”
他望着安东尼奥，有点无奈的模样，“说到情报，麻烦就在这种地方，对不对？各种各样奇怪的情报都会来，可是”
“可是没有任何一份能称得上证据确凿，所以……大部分人本能地偏向情况最好的那一面，对吧。”克里斯蒂娜回应道。
第十一卷
寄生感染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拜访
总之，亚当本福德的风度有点像吃点饭时随便闲谈的舰队指挥官，而克里斯蒂娜是习惯于海军将军们傲慢、专横的作风的。
显然，她这次在参与搞定“菌丝”期间横跨半个美国，只是为总统消磨一个半小时的午间闲暇时间。
商务部长安东尼奥看了看手表，“总统先生，国务卿和参议员杰弗里就要到了。”
“已经到时间了吗？他们当然关注我们的动作了。就这样吧，蒂娜。”
克里斯蒂娜用符合高级军官身份的优雅姿态，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搞定了厨师才呈上的午餐。
“谢谢你到这儿来一趟。这次见面很重要。好吧，以后如果有任何打东西你认为我应该知道的，只要你随便看到什么你认为有意义或是有趣的东西，就告诉我，怎么样？我很高兴听听你怎么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个要她绕开指挥链的奇怪建议，克里斯蒂娜只能眨眼睛点点头，这是与她十六年海军训练和经验相抵触的。
亚当注意到了她略微诧异的神情。
“当然不是正式的报告。”
他赶忙解释说，“不管你怎么干，就是不用再给我写报告！既然我们都是老相识了，为什么不保持联系呢？我喜欢你写的那个东西，我几乎看得见他们回收资产的动作，这说明蓝伞的很多重要问题。
往往一件这样的小事，有时候比一篇几十页的报告还包含更多的意义。当然，正式的报告也是不可少的。可是，你知道的，这样的报告看起来足够头疼。”
亚当本福德严厉地看了克里斯蒂娜一眼，像是一个老板发布命令之后，想了解一下对方听懂了没有。
“是，总统先生。”克里斯蒂娜说。
……
“哟，怎么样？”总统的副官迎上来问道，他正在接待室里抽雪茄。看到克里斯蒂娜夹着大檐帽走出来，他站起来，弹掉烟灰。
“我觉得一切都顺利。”
"肯定会这样。本来约见你三十分钟，可你呆了差不多，"上校看了看手表，“应该有1小时50分钟。
”
“过得真快。现在怎么办?”
“你是指什么说的？”
“我没得到什么十分特别的指示。我是直接返回路易斯安纳，还是怎样？”
“总统怎么说的？”
“我想肯定已向我道别了。”
上校笑了笑，说：“我想你的事儿完了。也许你还是应该到海军作战部长那里去报个到，用不着再过来了。”
他伸进胸前的口袋里，
“还有一件事，这是不多久前送到我办公室里的，是军部转交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