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高橡树镇之灾 : 第八十八章 称赞诋毁法
克里斯蒂娜跟许多人一样，从来没有讨论过战争。如果他们的话题里有出现，那也只是作为一些滑稽的故事背景，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不会想起当年的血泪史。
她认为只有彻底放下武器的那天，才会意识到战争带来的改变。坐在家里看电脑或做家务的时候，心里会有某种渴望。
身体已经为行动做好了准备，可是再也没有行动可以参加了。身体里的细胞已经全部待命，包括精神和感情，准备马力全开超负荷运转，就像在战区已经习惯的状态那样。
此时，只能深呼吸一口气，把那些想要迎接挑战的情绪压在心底，这样几分钟之后当然这取决于消化情绪的速度就会恢复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平衡状态。
虽然只是暂时的。
一股暖风从南方吹了过来。
窗户开着，哥伦比亚特区的空气温和而清新，黑暗里，小青蛙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房间里一尘不染，可地毯却已经开始起绒球了。
反正也不归她来打理，克里斯蒂娜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透过窗帘的缝隙窥探着小镇。
在这间酒店落脚的人并非只有她，特情局将2、3、4层楼全都包了下来，除了总统的团队外，其余部分都是负责安保的人员。
还有不少特许随行的记者，他们
霍
夫曼站在二楼走廊，看着下方耳的商贸政界名流来来往往，只有他一直没有改变。这与他所积累的经验不免有点矛盾。
他是驻白宫的新闻记者，身份已经像是白宫的终生雇员。
得到这份工作的代价是必须找出一些真正的好题材霍夫曼知道这里有些秘密是他耗费不少精力才挖掘出来的，但那会儿已经没有报道的价值。
挖掘它们其实应该是历史学家的工作，霍夫曼唯一的专长是捕风捉影。光是这个专长就足以让他在任何情报机构担任一个高阶职位。
但是报社付给他的薪水比任何联邦机关还要高，特别是在他出过基本有关于白宫高阶官员们的畅销书后，他的身价更是不凡。
“那么这项新闻不能透露消息来源咯？”
“没错。”透露消息的知情人士说道。
霍夫曼点点头并坐下笔记。这代表规则，不能直接引述。他在文章中被写作“政府官员”，或是“内部消息来源”。他抬起头看着在这种私下采访内是不允许使用录音机的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通常这种人都特别不满现在的地位。而他们又是个聪明人，虽然总是有傲视是一切的味道这种观念在白宫的官员里是很普遍的而且肯定是最亲近现任总统的人。
在白宫驻留这么多年，与众不同的只有两人，出任安全行动部外勤部长的里昂斯科特肯尼迪，另外个是政坛常青树德里克C西蒙斯，国家安全事务顾问。
这两个人的口风很紧，偶尔有得到只言片语，几乎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白宫的幕僚比以前要强多了。
保守秘密的能力变厉害了。
他对于这些职员竟会守口如瓶到这种地步，感到有点奇怪。
“这次高橡树镇的宴会可能有问题。”
“哦？”霍夫曼马上感到惊讶。
“我们有理由相信，有反对势力试图发起武装袭击，他们现在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有理由相信。连续说了两次，霍夫曼对这想了一会儿。一定是个相当敏感的消息来源！可能不是截听而来的，应该是个间谍。
“充足的准备，应该怎么说呢？你只需要将一年内世界各地爆发的灾难收集起来，就能发现蹊跷。”
“那么，中情局的意见呢？”霍夫曼问道，尽可能将一切内容记下来。
“他们给我们这份原始报告，但至今依然无法给我们一个真正的意见。”
“那新成立的D.S.O.呢？他们的几位主官对付这种事相当在行。”
“他们最近的表现令人相当期待，作为成立不久的情报机构，总是会出现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这并不是他们的过错，我们过去也犯过诸如此类的错误。”
“您似乎对D.S.O.很有信心。”
霍夫曼心中的期待不知觉中弱了几分。
如果想要暗示某人不适合某个位置，诋毁他反而是最容易帮助他成功的办法。最应该做的就是表示完全的支持。
发言人不能留下说人坏话的记录， 首先就违背了交流的规则，其次会让人降低对你的印象评价。
正确的做法是得表现得像他的朋友，正如这位“知情人士”展现出来的那样。说到底，先得绕到人后面才能从背后捅刀子。
尽管安全行动部在对付众多生化威胁案件时，表现得极为出色。有能力、高效，既令人欢喜有令人嫌恶。
“首先，我得为他们正名。过去发生在境内的污染事件，他们应对得非常完美。感染率只有1%，在DSO成立之前，没有人能做到……就是人手略显不足。”
“不太像个负责专业情报的机构，这样真的好吗？”
“因为他们的存在，我们才会多上一道防线。情报的事，得让他们慢慢发展才行。”
列举他所有的优点，特别是夸奖那些让他看起来不称职的有点，做到矫枉过正的程度。更好的办法是，把他的观点扁平化，给它们贴标签。
霍夫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D.S.O.所面临的的问题并不是新的，但他们要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保护好总统，显然是个艰巨的挑战。
这位记者先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能
说说袭击吗？”
“如果我们所听到的消息是正确的话，是与东欧事件相同的病毒，令人相当不安。但由于我们中情局的问题……”
“正当世界局势好像已经开始好转之际，恐怖分子弄这一出是想要重归于混沌咯？”
“出于行规，我不能作出棱模两可的结论。”
「我现在正在被人利用。」
霍夫曼低头记录着知情人士的爆料，面上没有任何异常。这件事再明显不过了。当然，对方用的手法相当聪明。
也许有生化袭击风险的情报可能是真的，几个情报局互相扯后腿是业内公开的秘密。那么谎言在哪里呢？还是根本没有谎言呢？
也许这家伙和背后的人只是想把一些真实却敏感的资料透露给外界知道……以这种合乎常理的方式。
这不是他第一次从白宫的职员里获得消息。
第十卷 高橡树镇之灾 : 第八十九章 核事故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霍夫曼身体后仰，并将双手放在颈子后。他和报社主编一同坐在会议室里，这位主编也是位华盛顿政坛的长期观察家。
曾以犀利的笔锋参加过围攻水门事件，那是一段鲁莽的时代。这件事也使整个合众国新闻界尝到一股至今仍未逝去的血腥味。
这件事唯一的好处是，现在新闻记者不会轻易地放过任何人。
现在华盛顿的任何一名政客都是新闻界的潜在目标，只要能成功让他们滚蛋，那么名望与利润便会源源不断。
那种鲁莽的环境看似退去，实际上已经改变了整个新闻报业。
“被利用与否倒不是真的重要。有谁喜欢被利用呢？我们知道哪些是
真的吗？”
这位编辑反问道：“我们必须相信他所说的白宫并未拿到很好的情报资料。这对于中情局而言，或者是其他什么机构，都不是个新闻。虽然它的表现比过去好多了。”
主编没有明确点出霍夫曼心里的那点傲慢。
这家伙谢绝升任副主编，只不过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不需要这份薪水；因为写书的收入就可以让他不用工作了。
与其说霍夫曼喜欢当一个记者，倒不如说他仍然保有着可笑的理想主义，仍然开心自己所做的事情。
不必做这些业务上的决定，他认为这是一种福气。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是最悲哀的。
“那么，D.S.O呢？没有提到里昂吗？”
“我曾经在几次社交场合上碰过他，但从未在正式的场合跟他见面。算是个很好的家伙，幽默感不错。他的记录相当不错，三次情报勋章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他曾反对中情局削减海外情报小组的计划，显然他挽救了一些人的职位。”
“他是这么大度的人吗？”
这位编辑接下来问道：“会不会是某种交易？像他们那样的人进行利益交换是很正常的。最好拼接点引人眼球的内容，大众很喜欢这种隐秘私事，不是吗？”
“说不过你，到底要怎么整理稿件呢？到底要不要刊登这篇消息？”
编辑惊讶地张大眼睛：“你在开玩笑嘛？我们怎么可能不登这种消息呢？‘迫在眉睫的危机，诸多情报机构竟然视若无睹’‘情报界新星’……诸如此类的报道，我太喜欢了。”
“我不喜欢被利用。”
霍夫曼不断重复，但立即被他的编辑所打断。
“我们都经过这种阶段！我也不喜欢。即便在这件事情上，你被人利用的迹象很明显，但这仍然是一个很重要的新闻。如果我们不登的话，华盛顿邮报就会抢先一步。你写完要多久？”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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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写吧。”
……
“有什么消息，莱尔？”里昂对着他的保密电话问道。他没有错过订阅的报纸，占据头版的报道满是污蔑。
通篇浏览下来，充斥着看似体谅的口吻，而内容向阅读着灌输DSO不专业的印象。
“我敢保证绝不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里昂。一定是从你们那里出的意外。”
“我才为安防负责人提交了份质询令，他说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报道中所指的一名‘相当资深’的官员是什么意思？”
“这表示霍夫曼那家伙的形容词用的太过火。听着，里昂，你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即将举办的宴会上，你还记得吗？”
“有人泄露一份来自颜家保密来源的资料。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逮捕霍夫曼。”
里昂在电话里骂道：“我不在意名声的好坏，比起个人和DSO的名誉。我更关注透露消息的人是谁？”
“小子，你想招惹新闻界吗？”
里昂抬起头来，强迫自己做个深呼吸。这已经不是个人的问题了，透露各种消息的做法不仅存在于联邦机构，各州的主官部门也存在类似的风气。
“正有此意。”
“你想要什么罪名呢？我可以给你网罗一大堆罪名，但最后都会被他们的律师团推翻。除了给自己招惹一身麻烦外，什么都不会剩下。”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好一阵：“我没有告诉你，那个无名官员来自防卫信息中心。我更不会告诉你，他的主要资金来源不明。足够你调查了。”
“这样就够了。”
里昂冷静下来。如果这不是来自联邦调查局以及中央情报局里想要追求名望的官员的话，那么调查的价值就更高了。
“有谁为他们提供了消息
呢？”
“可能，国会山起码有10人是嫌疑犯，也许在白宫里还有4个，也许我这里也有不少。”
“那么，这份报道的其他部分只是烟雾弹，不然就是另有目的。”
莱尔非常清楚这起报道的性质，联邦政()府内泄露给新闻界的消息起码有三分之二是想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