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旧金山海岸警卫队的母港就在附近。
如此优渥的条件,让押运的所有警员都在最后阶段放松了警惕。
“没发现有人注意我们。”一名警察贴着后方门上的方形小窗说:“街上车很少,没有跟踪。”
“
不会有人选择在这个阶段袭击车队。”沃尔什说,转过身来看着同僚手上抱着的警用AR-15:“他们会被打成筛子。”
犯人一直都坐在左边的长凳上,手上戴着镣铐,一条链子将脚铐和手铐连接起来。有人帮一把的话,他还能向前稍稍挪动,但绝对赶不上刚学会走路的小孩。
希克斯就坐在那里,头靠着车厢,眼睛闭着,任由警车一路上颠簸,像是睡着了。
沃尔什知道他又缩回内心深处,一路沉默想着什么。
大概是抱怨命运不公?凭什么坐牢这种事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你究竟在想写什么呢,希克斯先生?警察大都问过这个问题。沃尔什自己也问过。
自从浣熊市毁灭事件以来,抓到他的警员几乎每天都会和这个老家伙相对而坐,想要扯些话题来聊,试图从中得到些许关于其他在逃研究员的行踪。
沃尔什承认,希克斯的意志非常坚强。
也对,意志不坚强怎么能执行那么些残酷的实验?
突破发生在六天前,他吐露了几个不相干的名字。
一个被身份惯坏的狱警借口希克斯的囚室管道出了点毛病事实上的确有毛病,但这个毛病是任何一家百年历史以上建筑都有的问题让他暂时搬到另一间牢房。
看过《肖申克》的都明白,监狱并不是那么好过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希克斯的新牢房里面关押着两个重刑犯,其中一个在街上干过许多行凶抢劫,背叛了四个百年,另一个开枪射杀店主而被捕。
这两个家伙对“生化灾难”缔造者之一的囚犯极端仇视。
他们早就知道希克斯是什么人,因此也对他极端仇视,正好用这个犯下滔天罪孽的老家伙为自己赎罪。
说实话,混到他们这个份上,坐牢要坐多
久已经没有意义。最多期盼在三十年后能不能讨得一份假释许可。
当沃尔什去找希克斯去进行另一次毫无意义的传讯时,看到他脸朝下躺在牢房冰冷的地板上,裤子被褪下来,两个重刑犯正对他施以不可描述的行为。
随行的女警当场就呕吐出来,另外几位调查局的官员也都别开脸,试图让自己的眼睛得到净化。
不得不说,他当时还真有点同情这个双料博士。
在调查这个人的背景时,沃尔什发现他在学术界竟然还享有不错的声望。但谁也不知道,那些突破性的研究竟然是通过非法人体实验而得到的。
在沃尔什的呵斥下,两个重刑犯退开了。
大概在下个月,他们将会得到新的罪名弓虽女干罪。考虑到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个故意找乐子的狱警十有八九会只会得到无足轻重的批评。
这并不耽搁他继续当预警。
沃尔什走进去,把希克斯扶起来,并送他去了医护室。
只是在那里,从被逮捕到现在从未开口的希克斯才像对同类一样地说了话,喘息着说了个词:“Thanks.”
沃尔什对希克斯的同情并没维持多久。
而后又体会到一件事,这个人的悲惨遭遇是命中注定的。当你了解到“生化灾难”有多恐怖后,就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希克斯脸上还有疤痕,由于他已经年近五十,所以好得不是那么快。
他从加害者变成新事件的被害者,遭到了摧残。但只是短短的几几天,这家伙又重新化为野兽。
沃尔什竭力把他看做同类,把他看成是个人那是职业要求,即便对于希克斯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警察又转过头来从后窗向外看。
旅途枯燥且乏味,车上只有警队之间互相确认的声音,押运人员也不能谈话,精神高度紧张。
但危险似乎并不存
在。
只可惜现在天色还是很暗,冷冽的雾气笼罩着无数山谷,雨滴噼噼啪啪地打在警车顶棚。司机开得特别小心,别说州际公路,就连州内部的公路都存在着严重的维护问题。
驾车的警员轻轻挪动方向盘,让车避开前方被碾压至开裂的路面。
他盯着被雨雾笼罩的前方,小心翼翼地通过乡间那种狭窄蜿蜒的公路。唯一的好处是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偶尔能见到远处房屋零星的灯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小时后,车队顺着三十二号公路继续前进,然后向南沿着一条二级公路开往目标地。
四处开始呈现生机,几个面包工厂前已经停满货车,工厂师父正在装运新鲜的面包。偶尔经过的教堂也已经有了人影和灯火,早晨的祷告已经开始。
现在离太阳彻底驱散水雾还有一两个小时,这样的天气将在未来变得越来越常见。
“真倒霉,得在这样的鬼天气里乘船。”头车的警官说。
后车的蕾娜塔笑了笑,拿起无线电报话器说:“大概还有40分钟的路程,后面应该不会出事了,都放心吧。”
“她说得对。如果是六年前,还有那么些可能。”
“比起这个,等下还要上船。我不喜欢坐船,你们呢?”
“我也不喜欢。”蕾娜塔说道。
尼克享利警长想到乘船,肚子就已经开始折腾起来。虽然出生在水手的家庭,但他最怕的就是坐船出海。
“这样的天气出海,可能要颠簸两个小时。”
无线电里的另一个警察开始哼唱,词句却因为时速超过三十英里的狂风带来的滂沱大雨所掩盖,车子越发颠簸起来。
早知道就不挑这条线路了,亨利警长想到,今天诸事不顺。但必须要把年迈的屠夫交给新监狱后,才能回家欢度圣诞。
虽然另外还能有
额外的假期作为补偿,可要赚到这些还是不怎么容易的。
“哈啊”
亨利打了个长呵欠,眨巴着眼望向窗外的世界。这会儿他又想,人类为什么没有进化出可以看穿水雾的能力呢?
“我们到了。”
三十分钟后,押送车队总算是到了港口。
亨利在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就没来过几次,但港口的布置完全变了个模样。
他还记得地图上标明去罗克岛的航线都在内海,而且还都处在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范围内,所以至此就可以把提着的心放下来。
“喂,沃尔什,问问你的人,等下回来后要不要去喝两杯?”
“没问题!”
西南风冲海面上吹来,风速估摸着已经超过了先前那阵大风。轮渡等候他们多时,船长在半个小时前接到通知说今天有位特殊的旅客已经上路。
为此,船上还多了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或坐或站,四处警戒,执行特殊保安勤务。
轮渡将在十五分钟后起航。沃尔什和他的同伴仍然坐在警车里,司机和驾驶室里的另一名警察也已经做好准备。
“转运开始!”
紧锁的后厢门突然开启,两名同僚拉开车门,搀扶着希克斯博士以及其他犯人前往轮渡。
第十卷 高橡树镇之灾 : 第十一章 薄弱之处
渡轮的航速并不快,就连海岸向后退去的感觉也不大明显。渡轮并不大,船上缺乏远洋巨轮所配备的抗风浪设备。
船右舷洋面宽阔,风也咆哮得更放肆,船体在风浪的拍击下已有不小
的倾斜。
“喔喔喔!见鬼。”
沃尔什看看希克斯,这个家伙的姿态一点都没变,像一尊雕塑似的坐在那里,头依靠着车厢,眼睛闭着,双手放在大腿中间。
紧盯着后面的车窗已经毫无意义,再也不必担心后面有汽车跟踪,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袭击劫车。
他把身体往后一仰,脚搁在旁边的板凳上。
也不知道是在那片报道上看到过,闭上眼睛是对付晕船的一种有效办法。于是,沃尔什尝试着做起来。
此时不需要提防什么,两名囚犯都被镣铐锁得几乎无法动弹,而想要解开镣铐的钥匙又在驾驶室的警员手里。
要知道驾驶室的防风玻璃和两道车门都能抵抗5.56毫米口径子弹的近距离射击,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沃尔什真的闭上眼睛放松自己,让整个身心随着轮渡在风尖浪谷里起伏,以免得由于过于集中精神而感到眩晕。
总算是好些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算是稍微好了些。
不一会儿,自动步枪的射击声让他猛地抬起了头。妇女和孩童的尖叫、男人粗重的吼声,还有辆小轿车的警报器开始不停的鸣叫。
枪声越来越近,沃尔什听到了配备给每个警员的M9自动手枪短促的啪啪声,随后属于AR-15半自动步枪开火的脆响。
应该能控制住局面。
他刚这样想,外面同僚的枪声立刻被有节奏的自动步枪声音压制住了。
不到一分钟,渡轮的汽笛开始发出短促而有节奏的吼声,这种频率只有在海军水面舰艇部队服役的军官才能明白紧急事态,需要支援。
几秒种后,汽笛停了下来。小轿车的警报系统却还在正常工作,妇女孩童的尖叫消失了。受惊而颤抖的嘶吼已经变成了被压服的抽噎。
枪声散去
后,渡轮安静了下来。
沃尔什最怕这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默默拿出使用.45ACP子弹的手枪,起身向窗外看,却只能瞧见一辆小车和后面发挥的海水。
袭击者应该要来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肯定有混蛋!
如果还想活着度过这个圣诞节的话,沃尔什的手捏紧成拳头。
他转身看着希克斯,这个家伙也凝视着他。
无论怎么说,沃尔什希望看到张得到营救而显露狰狞的笑脸,也不愿看到这张毫无表情的脸。
这时,铁皮车门被砸得哐哐作响。
“快把这该死的门打开,不然我们全都要完蛋!”
“怎么办?”另一个警察问。
“想要活着吗?把你的枪放下。”
“……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