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醒悟过来后迅速将这堆“无用”的东西交给更专业的人来处理。
资料已经送了出去，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发生了令全世界大跌眼镜的事情。
东斯拉夫政府军在北线纠结14个旅以及PMC雇佣军数千人，以及若干个志愿民兵营合计三万余人大举发起进攻。
虽然谈不上去全歼，但至少东斯拉夫政府军放面，损失了兵力的一大半，八个步兵旅、一个坦克旅、一个炮兵旅共计两万七千人被歼灭。
其中，第24、51摩托化步兵旅，及边防团合计九千多人战斗部队从战斗开始就困在普里亚诺市一个多月。
第24摩步旅全军覆没，51旅旅长抛弃部队逃跑。
前两周只
有50人成功突围，直到最后才有边防团的部分人逃离那个绞肉机一样的小镇。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些旅级单位的营级单位都有不同程度的人员缺编、装备缺编，至于为什么……
克里斯蒂娜“猜”，应该都在与黑市的战斗中损失了吧。
“真他妈的见鬼了，我从没见过有人打这种窝囊仗。”克拉默上校把帽子挂在衣架上，“他们的顾问也是个蠢货。”
“对于亲历者而言，那应该是一场噩梦。”
“有地图、平面图吗？”克拉默问米尔顿唐娜小姐。
“我去找找看。”他的秘书答道，转身离开办公室。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克里斯蒂娜问道。
“不，只是想要看看这场糊涂仗是怎么打出来的。”
东斯拉夫政府军以及外籍雇佣军在人数对比占绝对优势的局面下，让撤退变成了一场死亡行军。
克里斯蒂娜摊开唐娜秘书送来的地图，转而研究起那几日的战斗。虽然不是很懂大规模地面作战，好在身边有个见多识广的老上校。
克拉默对着地图皱了会儿眉头，然后他开始翻这些照片。
“上校，你或许看出点什么来了？”
“什么？”他一直在反复检视，“我不明白这是怎么搞出来的。这场溃败将会让北线的战局形势逆转。”
“目的是首都，上校。”
“你的意思是，贝利科娃政府想要让反对武装进攻首都？”
克拉默对小少校的推测感到非常惊讶，他立即从身后的柜子取来最近收到的战报，以相对原始但也最直观的方法在地图上标注双方的进攻动向。
“天啊。”
“虽然我也不信，但这场突如其来的溃败……”
克里斯蒂娜摇摇头，“除去其他因素，剩下的必是事实了。”
“如果你是自由斗士的指挥官，你会选择这个时候进攻吗？”
“绝对不会。”
东部重工业区出身的反对派们虽然穿上了来自俄国援助的迷彩服，但无论战斗素质还是经验，都无法与长年累月接受训练的正规军相抗衡。
在上校的笔尖下，逐渐出现了一条从山区通往首都的狭长通道。
无论是谁，只要有人能看到这张图都会意识到这是陷阱。
……
“他是性格乖张的家伙。”里昂说。
这一叠个人经历的档案材料是三个星期的工作成果。当然本来还可以干得更快些，但如果不想让被调查察觉，那么就不得不更谨慎小心些。
维亚切克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的东正教家庭。
虽说是东正教家庭，但他已故的双亲却从来不去教堂做礼拜，在这一个生与死均由宗教来解释的地区显得很古怪。
维亚切克倒与他的父母不同，每周都会去做礼拜对于就读于教区学校的人来说是必然的直到大学后，然后又一次没去，就从此就未去过。
没有犯罪记录，一件都没有。
他的同事、朋友的档案中也没有涉及到他的地方。
作为一个大学生，曾经与几个激进团体的外围成员有所接触，但也从未参加进去，在学校的功课中明显偏爱文学，而后以优异的
成绩从大学毕业。
在他们所掌握的有关维亚切克的资料中，有两年只有纳税记录。对于警察来说，这家伙简直就是幼儿园里的乖宝宝，根本不存在威胁。
这也是警方工作中的一个问题只会注意犯罪的人。
年轻的维亚切克也基本不去那些小酒店，没有引起过人们的注意。他不属于任何教会组织，不属于任何政治俱乐部，也不属于任何体育团体，甚至连枪都没有一支。
然后，他的双亲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没有女朋友？”
“没有。
”凯特尔单手叉腰，带着绝对恶意揣测道：
“也许这家伙是个homosexual？”
“没有HIV抗体阳性，也没有花柳病，这家伙健康得很。描述不准确。”
里昂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医疗记录，“无病无灾，甚至还通过了服役前的两次体检。”
“可能造假吗？”
“不太可能。”罗德里克摊摊手：“如果身怀慢性疾病的话，早就该埋在地里了。”
“没有朋友，也不爱喝酒，独身生活，没有已知的关于两性方面的偏好。”
里昂坐了下来，揣摩着投影荧幕上的人脸说：“他是个非常不起眼的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那他的父母呢，怎么样？”
“他们留给人们的印象，是两位相当稳压的、但又有点古怪的人。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里昂走到房间角落，倒了一杯咖啡。
如此不起眼、如此平淡
无奇的履历，但这已经足够值得追究根底了。
假如他们能发现某些情况暗示维亚切克与叛军有所联系，那么他就很可能是贝利科娃与“自由斗士”武装力量之间的桥梁。
这样想并不意味着已有任何迹象暗示这个联系确实存在，但最近一个月以来，他们还不曾发现其他这样的线索。
为什么要关注这个人，只因为他出现在了黑市上，并且还卖了一大堆极高价值的货物给凯特尔。
第九卷 喧嚣的世界 : 第十五章 反攻
上午工作一结束，克里斯蒂娜立即去了餐厅。
她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耐心地把小吃装进她的盘子，不理会别人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围绕昨夜的交战交谈。
正当克里斯蒂娜吃完她的午餐时，有人撞了她一下。
“请原谅，少校。”
克里斯蒂娜转过身来，看见一个比她高很多的男人。那人脸色红润，穿着一套廉价服饰，很适合在这个混乱的地方活动。
他的眼睛闪烁着，似乎止不住笑意外露。
他的发音带有显著的俄国腔调，“少校，我想您的工作应该就要结束了。”
“你是谁？”克里斯蒂娜瞬间警惕起来。
“我看你们跟我们没什么差别。”
那人发出了愉快的、不可抗拒的大笑。克里斯蒂娜确信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的除了乐趣之外，还有其他东西对抗的欲望。
那双眼睛打量着人，玩弄着他的把戏。
这是
俄国人克里斯蒂娜尽量不做出太吃惊的样子他看来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工作的目的。
挂在脖颈上的证件提示他是访问者，而职位是三等秘书。
不过是俄国人的使馆，通常这个职位意味着他隶属于对外情报局，是个外交情报名手，但也可能意味着他只是个普通的外交部成员两者好像有所差异，也只是文字上的游戏而已。
总之，他是一个有外交身份掩护的“合法”访问这里的情报官员。
现在该怎么办？
首先，她知道自己必须补上一份与他们接触的详细报告，明天交给这里的情报官，说明他们是如何相遇的以及谈了些什么。
想到这些繁琐事，克里斯蒂娜作了极大努力才维持住了彬彬有礼的姿态，完全符合海军军官的优雅风度。
“我们见过面吗？”
“不，没有。”
“你是俄国人。”
“安德鲁普拉托诺夫。”
那名俄国人总算是放下了那副欠揍的笑容，“少校，我们没有见过，但是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都是一样的。”
“不，不。您一定认错人了，普拉托诺夫先生。我只是个普通小武官，配合克拉默上校进行工作。”
那俄国人倒也直率，坦白地交代了他是如何得到许可，然后也咨询了B.S.A.A.的意见。
“我们得海军武官对您的著作有极高的评价，拉斐尔少校。他认为应当引起圣彼得堡的库兹涅佐夫海军学院的重视。”
普拉托诺夫施展了献媚的功夫，克里斯蒂娜也知道自己的作品如何，但是……
“老实说，我
本人也简略地阅读了那几本应对手册，写得相当有条理。”
“哦！”克里斯蒂娜尽量摆脱这种过度的奉承，“那我建议你们针对自身的情况进行改进，而非照搬原文。”
尽管比不上伏龙芝军事学院这种培养那些年轻的、被当做当作将才的中级军官的学员，但库兹涅图左夫海军学院的声望也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嘿，普拉托诺夫。”熟悉的声音在餐厅里嗡嗡作响，“奉承年轻军官的虚荣心可不怎么样。”
不知何时，克拉默上校站在三等秘书先生的后边。
“家里人怎么样了，安德鲁。”
“日子就那样，不好不坏，最起码不用面临威胁。”
普拉托诺夫耸耸肩，一副特别轻松的姿态，“我希望至少今后时年之内，都不会出现这种糟糕的状况。”
“无论如何，”俄国人外交官继续说，“我们的海军武官对与您讨论如何处理舰上生物危机的著作和经历非常感兴趣。我们下个月十二日要在大使馆举行一个招待会，届时您能赏光出席吗？”
“你是知道我们的规则的。”
这个外交官没有被搪塞过去，“是的，这个我能理解。程序上的问题，我们可以走正规渠道，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