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点头答应了:“姐姐放心,我给你看着门儿!往后干脆将我的模样描下来,贴在门板上,足可以辟邪!”
皇后啐道:“才不要,你比那尉迟恭好看多了!”说完忍不住脸颊绯红,将头扭到里面,不理他了。
王逸方才转身出来,从兰心手中接过小皇子。
小家伙正吵闹不休,被王逸抱着却安静下来,不多时便睡着了。
兰心急忙笑道:“小皇子累了,还是奴婢抱过去吧?”生怕旁人瞧出什么端倪出来。
王逸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轻重缓急,轻轻交还给了兰心,仔细交代:“小皇子任何事情都需你亲力亲为,不准任何人靠近小皇子。”
兰心肃然谨记。
出的内殿,不多时魏国丈就捧着一片黄绫回来,见王逸守在门口,立刻躬身上前,脸上堆起笑,“禀国公大人,太上皇给太子赐下名讳,上承下乾,可见圣意就是让太子继承大宝啊!”皇帝虽然没死,但都知道已经快了。
更有甚者认为,皇帝之所以能拖到现在,全是某些人想方设法等皇后诞下皇子。
王逸打开黄绫,微微一笑,叫过钱肃卿吴天佑,“立刻颁下圣旨,册立太子!”
钱吴两人欣喜莫名,联袂而去。
王逸对魏国丈道:“这几日劳烦贵府女眷在宫中侍候皇后娘娘,国丈大人也需时时候着,最好不要乱走乱说话!”
魏国丈心中凛然,“国公大人说的是,我一定让她们好好侍候娘娘。我和我儿便在宫墙下值房听从国公大人调遣。”
王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最好!”
正说着,宫中妃嫔都过来给皇后请安。
因见王逸执剑守在门口,都惶恐不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吴贵妃位在众妃之上,她离王逸最近,一袭宫裙曳地,轻柔的笑道:“国公大人,我等想给娘娘请安,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盈盈行礼,眉眼流转。
王逸侧身拱手道:“姐姐已经歇息,诸位娘娘请回,明日再来不迟。”说完,向旁边的内侍使了眼色。
众妃嫔不敢坚持,也有愤愤不平的,被王逸哼了一声,胆儿也破了,惶惶然离开。
只有吴贵妃走在最后,等她们都走了,又转回来,走到王逸身边,“国公大人,我有要事相告。”
王逸看着她精致的俏脸,“不知贵妃娘娘有何事?”
吴贵妃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
王逸道:“贵妃娘娘但说无妨。”
谁知吴贵妃只是低头不说,转回身去。
到了门外停下来,再看了王逸一眼才走。
王逸不禁冷笑,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倒使得炉火纯青。
他抱剑站立,没有一丝过去的意思。皇后和小太子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很快,皇后诞下嫡子,并册立为太子的消息传遍内外,一应礼仪封赏如例,不用细说。
宫中纷纷扰扰,需王逸镇守决断,须臾不能离的。
大观园内,黛玉等也得到了消息,诸女不知其中故事,只当一桩喜事也就罢了,薛姨妈双手合十在一边儿默念了很久。
惹得梁夫人打趣道:“妹妹有心了。逸哥儿做的大事,旁人无从知晓,妹妹如何知道的?”
薛姨妈赧然,“往来常有人说嘴,我听的多了。如逸哥儿这样的人,行事都有谋算章法,朝廷上的事我也不懂,我只把有些事儿当做生意来想,胡乱琢磨的。”
梁夫人拍着她的手,低声道:“妹妹既然知道,便不要对旁人说起。玉儿她们可都瞒着的,逸哥儿对她们可宝贝着。不教受一点儿委屈。”
薛姨妈忙笑道:“一辈子有个这样疼的夫君,是她们的福气!”说着用帕子遮了脸。
梁夫人以为她伤心往事,劝道:“今儿是高兴日子,老太太她们正击鼓传花说谜语呢,咱们也去凑凑热闹!”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过去。
薛姨妈刚好遮掩过去。
本以为王逸很快就会回来,可是这一日将尽,王逸还没消息,黛玉等姊妹都担心起来,个个心不在焉。
梁夫人笑道:“你们只管玩乐。宫中有了大喜事,逸哥儿身负要职,这个时候自然要在宫中,岂能隐私废公?左不过几日就回,你们且多等几日。老太太和咱们几个也多住几日,你们还不乐意了?”
黛玉起身笑道:“太太既这么说,夫君这几日不会才好呢!”
梁夫人伸出手指点在她额上,啐道:“口是心非!你们哪个不是心里只有逸哥儿?你们只管想你们的夫君就是,横竖咱们几个老的自个儿逛!”
说的黛玉等娇羞不已。
这一连数日过去,王逸说是统领宫中禁军巡查,其实日夜都守在长春宫内,底下的人寒蝉若禁,绝不敢胡说。
仙居院的老太妃也已经差人请王逸过去说话,可是王逸置若罔闻,端着粥一勺一勺喂给皇后。
皇后吃了一口,“老太妃叫你,怎么不去?”
王逸吹了吹粥,“去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不如不去。”
皇后笑道:“你如今也胆儿大了,竟敢违逆老太妃的话?今儿不听她的,明儿只怕连我也奈何不了你了。”
王逸又喂了她一口,“说什么奈何不奈何的,咱们两个非要分个彼此?”
皇后嗔道:“不分彼此,便宜你了!”
说着又故意问:“你这几天不回去,你那些妹妹不成了望夫石?”
王逸叹一声,“若顾了玉儿她们,又怕姐姐惦记,实在两难。”
皇后恼道:“我才不惦记你呢!”眉眼一扬,“听说某个贵妃对你飞眼儿,不清不楚的?”
王逸自己将碗中剩下的粥吃了,“没有的事儿!她不过是害怕姐姐报复罢了。”
皇后哼道:“怎么,你是不是心软,想将她也收了?要不要我想法子让她出家做姑子,好方便你行事?”
王逸笑道:“你马上就要做皇太后的了,想想怎么治国理政才是要紧。再说,她父亲吴天佑暂时还是咱们一条船上的,适当给点儿好脸色,权且为了元寿,等咱们在朝廷站稳了脚跟,随你怎么办。”
皇后白了他一眼,“你若是将她收了,岂不是公私兼顾,一箭双雕?”
王逸把她摁回榻上,“元寿醒了。宫中的规矩也该改改,孩子还是自己带,安全要紧。”
皇后也不听他的,怀抱起小婴儿,揭开衣襟,冲王逸嗔道:“你还在这儿呢?”
王逸这才起身笑道:“我不和元寿争这一口吃的。”及.
第二百一十五章我从未做此妄想(下)
平日里看着柔弱的女人有时候难以置信的坚强。
皇后生产不过数日,便自己带孩子,任谁劝也不听,事事亲力亲为,连王逸想抱一抱也休想!
于是王逸看着眼馋,偏偏又不能将她们娘儿俩如何,只好趁夜出长春宫各处巡查一番。
这几日王逸居中坐镇,如临大敌,严密监视宫禁、军中、朝廷,不敢丝毫懈怠。好在数日过去,还没人敢做那出头的椽子,否则王逸不介意杀鸡给猴看。
他一边走着,一边打着哈欠,肩胛腰椎处酸痛不已,随口问道:“这是到哪儿了?”
身边大壮瓮声道:“前边儿就是飞香殿了。”
“飞香殿?”王逸才想起那日吴贵妃想和自己说什么来着?不由往里头望去,宫墙内灯火如昼,隐隐有琴声传出来。
听曲子好像是长门怨?
王逸摇头笑道:“这里又不是掖庭宫,哪有什么怨?”走到门前又停下。
大壮这段日子察言观色的本事长进不少,径直上前将殿门开了锁,一把推开。
王逸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喝问道:“你做什么?”叫老子瓜田李下么?这混账小子!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背着手大步进了殿内。
自有小校关上门,守在外头。
飞香殿自皇上亲征以后便日渐冷清,特别是皇上受伤昏迷,皇后临朝主事,这儿就人走茶凉,底下的内侍太监也敢阳奉阴违,甚至飞香殿的用度也开始短缺了起来。
她知道,皇后之所以现在还没对她动手,只是因为需要她父亲稳定朝政,如果哪一天朝廷不再需要父亲,她也就可以预料自己的下场了。
这一切由不得吴贵妃不怨恨。
心绪不宁,琴声凌乱。
飞香殿的宫女猛然听殿门响,以为是皇上驾临,欢欢喜喜的出来迎接,却见到王逸腰间挎着宝剑,领着一队禁军进来,一个个唬得面无人色。
难道是皇后下了旨意,要对娘娘不利?
有忠心的宫女急急忙忙进去禀报,“娘娘,不好了,魏国公来了!”
吴贵妃听了,慌乱中嘣的一声挑断一根琴弦,站起身来,“他怎么来了?”
难道是自己的琴声惹恼了皇后?她叫他来赐死自己么?
顿时面无人色,呆坐回绣墩上。
因此王逸自从进来,一个个躲闪不及,惊恐的看着自己。
他走上台阶,门口的内侍慌忙打开正房门。
里面几个宫女恐惧但坚定的挡在门口,脸上都挂着泪。
王逸皱眉问:“你们贵妃娘娘呢?”
几个宫女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只是摇头。
王逸冷笑,“这是唱的哪一出?”原本一点点兴致荡然无存。
罢了,咱换个地方休息好了。
正要离开,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大人留步!”
王逸转身回来,吴贵妃松松挽着发髻,粉紫对襟中衣,粉红纱裙,强自镇定的笑道:“她们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计较。”竟然对他盈盈一礼。
王逸也没让,有意无意的受了这一礼,浅笑着走进殿内,环视一周,自己坐在临窗榻上,“我巡视宫禁,听的宫内琴声呜咽,似乎有不平之音,冒昧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吴贵妃听他一番言语,略微放下心来,这人着实胆大无礼,皇上这会儿还没驾崩呢,就敢夜闯妃嫔寝殿,不怕传出去让人说秽乱宫闱?
他说是路过,那就不是皇后让他来的?
绝美的脸上浮现笑容,刚才的惊慌决绝不见了,换上一副娇媚神态,款款走过来道:“大人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这儿平日里鬼影儿都绕着走,大人来了,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迭声吩咐宫女沏茶,自个儿隔着矮几,坐在王逸对面,“大人值夜辛苦,在妾身这儿多歇歇再走也不迟!”话语殷勤,身上沁出幽香扑面而来。
王逸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但家中娇妻美妾,莺莺燕燕不知凡几,竟然对吴贵妃这一番刻意无动于衷,接过茶吃了,“娘娘前日说,有要事和我说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吴贵妃羞涩的挺起身子,声音酥脆的说:“妾身有几句贴心的话,不知道大人敢不敢听?”缓缓凑近前,桃腮微红,肌肤如雪。
王逸便也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娘娘这样会让我误会的!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几乎脸贴着脸了。
饶是吴贵妃心志坚定,也臊的脸红耳赤,娇嗔道:“难道这不是正经事儿?”白了他一眼。
王逸恍然道:“原来这就是正经儿事儿?我还以为是我不正经呢!”
吴贵妃哪里承受得住这般调笑,愤恨的转过身去,“大人还是离开吧,省的皇后娘娘知道了,大人有口说不清。”
王逸重重的放下茶盅,冷笑道:“你刚才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吴贵妃身子一颤儿,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这事儿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有心人,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
“没……没说什么……”她急忙站起来,解释道:“妾身是说,历来宫中的规矩,宫门落锁后不得打开如今大人怜惜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只是怕连累了大人受罚,就是妾身的过错了。”
王逸玩味的看着她,惊慌的外表下是一副精明的面孔,淡淡的道:“你坐下吧,无需在我面前遮掩,咱们不如坦诚些,说点有用的事儿,比如我可以保你平安无事,你父亲权倾朝野。作为交易,你能给我什么?”
真真是一点儿也不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