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宝玉那样的混世魔王强百倍?凭什么他就该高高在上?
好东西从来都是宝玉,环儿就只配残汤剩水?我不服!论礼法,宝玉还能越过兰儿去?可是咱们家不是讲礼的地方!”
凤姐沉声道:“所以,你就打算害了宝玉?”
赵姨娘说了这些,也不再畏畏缩缩,“要是宝玉有出息,我也不该生出妄想,但明明烂泥扶不上墙,还一味当成宝贝,难道旁人都瞎了眼吗?”
凤姐冷笑道:“这就是你想说的?”上前便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我为你口中那个礼字打你!就算宝玉是个瞎子瘸子,混账玩意儿,该他的就是他的,一分不能少。环儿就是中了状元,也没他的份!”
反手又打了她一巴掌:“我这是为环哥儿打你!环哥儿有你这样的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以为你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
要是你明天被老太太杖毙,你觉得他会如何,会怎么看贾家?这辈子都要背负一个不孝的罪名,就是你要的?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愚蠢的娘。”
再打了第三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々.我是为了三姑娘打你。三姑娘就是因为你不自爱,心中有隔阂。
如今她就要成了我王家的人,你非但不好好做人,还做出这等恶事,你让三姑娘怎么在姐妹们中立足?你要让逸哥儿怎么看她?有这么一个狠毒的娘,她会好到哪里去?你害了她一辈子!”
凤姐义正辞严,让赵姨娘最后一点坚持顿时崩溃。她趴在地板上嚎啕大哭。
凤姐冷喝道:“你想必从来都没想过这些。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的姿色做了姨娘,便得意忘形,敢在太太面前闹,敢在我面前挺腰子?今儿我便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赵姨娘磕头道:“二奶奶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
凤姐阴沉的脸上闪过精芒,坐回榻上,“你该感谢逸哥儿。看在三姑娘的面子上,他不想将事儿闹大,让三姑娘难堪难过。”
赵姨娘惊愕之后高兴莫名,口不择言道:“还是逸哥儿好!我一定给他贡长生牌位。”
凤姐冷哼一声。
赵姨娘便补充一句:“还有二奶奶的好生之德,也给你贡长生牌位!”在地上作揖。
凤姐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只要你今后听话……”
赵姨娘年轻时也是个精明丫头,话的好歹她能听得出,连忙磕头:“我一定听二奶奶的话。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凤姐这才绽开笑容,“要是让我在听到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小心你的皮!”
赵姨娘心儿惊颤,“一定不说了,再说那些混账话,就让我嘴上生疔,不得好死!”又是一番毒咒识。
凤姐笑道:“我是最不信这些阴司报应的,你若说话不算话,我有一百种法子治死你,旁人都看不出来。”
赵姨娘寒蝉若禁,几乎失禁.
第一百六十二章这事儿真的没有(下)
凤姐将赵姨娘攥在手心,予取予求,少了一个和她作对的,从此更可以在荣府横行无忌。
赵姨娘不仅低头服软,还委曲求全,在凤姐淫威下听任摆布,看似连尊严也没了。其实,只怕赵姨娘自己也不在乎什么尊严,换种角度来说,赵姨娘不啻于投靠凤姐,只要按照凤姐的要求去做,腰杆儿反而更硬了。
这样看来,赵姨娘捂着脸从凤姐房中趾高气昂的走出去,也就不难理解了。
再说王逸从过道子出去,本想即刻回去,但有鉴于王夫人小事精明大事糊涂的性子,如今父亲领兵出征,自己明儿也要进宫,说不定也要带兵,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只怕鞭长莫及。说不得要嘱咐两句。薛姨妈处也要她盯着薛家,防止有人捣乱,细细说明,才趁夜离开。
于是薛姨妈和王夫人在佛堂内面面相觑。
王夫人拿着念珠,笑道:“这孩子是有多放心不下贾家?也值得一再关照,只差没明说呆家里什么也不干!”帕子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薛姨妈也笑道:“他和我也是这么说的,再大的事儿,也不能擅作主张,都必须等他们父子做决定。”
如750此一来,贾家和薛家岂不是成了王家的附庸?
好在王夫人和薛姨妈都无暇顾及这些,心不在焉的聊了两句,心事重重的各自歇息不提。
王逸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梁夫人和黛玉等都在后院儿正房内等着。
平儿几个随他进里边换了衣袍,坐在黛玉身边。
梁夫人忧心忡忡,“今儿晌午,宫中戴公公急招你父亲入宫面圣,直到酉时才传回消息说,皇上命你父亲为九省都检点,率京营五万骑为先锋军驰援宣大。你父亲捎回口信,估计你也可能担当大任,叫你分派安置家中诸事,以免措手不及。”
王逸牵黛玉的手,笑道:“园子的事儿自有规划,我已让王信盯着。贾家薛家,我都和姑妈们说了,也有了安排。再说还有凤姐姐和大嫂子,我很放心。只是因为这事儿,大姐姐宝钗妹妹她们过门的事儿便拖下了。故而还瞒着大姐姐她们。”
梁夫人点头道:“也不一定让你领兵。朝廷内多少将军等着建功立业,凭什么轮到你?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侯爵,外头许多人都盯着你犯错,等着踩你两脚。这当口上,就是皇上要你领兵,你也要拒绝!还有,你媳妇儿才过门,她没身孕之前,休想出去浪!你还有那么多妹妹等着,怎么就都不管了?”
说的黛玉她们面红耳赤。
黛玉白了他一眼,“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你太招人嫉恨,也合该低调些。咱们这样的人家,到如今也已经够了,安安稳稳的才是。”
梁夫人笑道:“还是玉儿说的透彻。你都是侯爵了,还立功,皇上要怎么封你?你这不是为难朝廷?有什么事儿都让你父亲顶上,他如今什么爵位没有,在家里没他说话的份儿,憋着一肚子气呢!”
黛玉她们都笑了。
梁夫人交代已毕,便走了。
宝琴等围上来,关切的道:“哥哥,鞑靼人来势汹汹,看样子比往年迥然不同,纵然老爷领兵,也应持重防守为宜。”
王逸笑着对宝琴道:“想不到宝琴也知时事军情?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妹妹的见解与我一样!”
他教宝琴坐身边,“鞑靼大汗马哈木如今统一漠北草原各部,自然要南下。朝廷早有预料和准备,九边严阵以待,相信不会让他们占了便宜去。至于边墙外受降城等处,原本就要舍弃的,倒不是大事。”避重就轻的安慰她们。
其实,朝廷虽然预料,但仍措手不及,九边各处警报频仍,且边军疲敝已是顽疾,在鞑靼数十万大军攻击下,能否万无一失,朝廷不敢掉以轻心。
边墙被突破只是时间问题,宣大万不能有失!这也是王子腾驰援宣大的原因。
岫烟一脸担忧,“那哥哥一定不要去。”
妙玉一袭水色褙子长裙,掩嘴笑道:“有道是男儿志在四方。你平日也教训别人要有出息,这会子又怎么能畏缩不前?”
宝琴急嗔道:“刚才太太和姐姐说的很清楚,你怎么还怂恿这个?”狠狠的瞪着她。
来年岫烟甄琛并旁边儿的丫头们都愤愤然。
妙玉不屑的瞟了一眼她们,啐道:“你们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咱们二爷如今名声在外,要是不出声,反而引人注目。如果咱们二爷极力请战,那些嫉妒二爷的人岂能让二爷如愿?我这法子就叫以进为退!”
宝琴忧心道:“万一皇上信任哥哥,力排众议同意了,该怎么办?”
以如今王逸简在帝心,又有淮扬一战成名,这事儿很可能啊!
妙玉柳眉微蹙,红着脸道:“那咱们二爷坠马受伤了,总行了吧?”被宝琴一说,她也慌了,怎么能让二爷出一点儿事?
宝琴啐道:“你都想的到的,人家就想不到?”
妙玉气沮,“反正最好既要踊跃,又要最后去不成才好。你行了万里路,该有好法子!”
宝琴嗔道:“我只要哥哥没事儿就好!”
妙玉红晕更甚,“谁不是这么想?”
黛玉瞧着她们,噗呲一笑,“你们忘记哥哥是御前侍卫统领了?皇上不御驾亲征,哥哥就要在神京待着。若是真的上折子,岂不是不安职守?妙玉妹妹关心哥哥心切,也有想不到的地方!”
妙玉年纪比黛玉还大,这会儿黛玉叫她妹妹,却名正言顺。
妙玉一向清高,自去了僧袍换了红妆,姊妹间偶有说笑红脸,渐渐本性流露,娇嗔打趣,又好揭人短儿,别人说她两句也不恼,往往过了一会儿又复如是。
“我才不关心他呢!”妙玉常常言行不一。
甄琛笑道:“说不关心,咱们二爷几个字倒说的亲切。”
妙玉臊了,转身就要出去。
黛玉忙叫紫鹃拉住了,“姊妹们玩笑,恼了就不好了。”
王逸在旁边儿叫二姐和珂儿捏肩捶腿,也笑道:“玉儿和妙玉妹妹说的都很有道理。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了一个折子。”
起身走到书案前。
甄琛铺纸,岫烟镇纸,妙玉磨墨,宝琴润笔。
王逸却让黛玉执笔,念道:“平漠北十策!”
中原王朝治理草原最有效的莫过于满清,名曰满蒙一体,其实各赐名爵分而治之,统之以将军大臣驻防,终其一朝无前明边患。
自然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当王逸念道姻亲一条的时候,黛玉她们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哥哥,莫非你还有个鞑靼妹妹?”.
第一百六十三章叫你来有正事儿(上)
王逸还没有机会见识鞑靼妹子的风情,虽说心向往之,但这会子在她们的灼灼注视下,义正词严的斥责道:“我以为你们就是人间绝色了,还用的着惦记那些域外风光?”
黛玉啐道:“哥哥不过是没有机会!要是这次去拿漠北逛逛,兴许别有收获呢!”
王逸瞪了她一眼,伸手去呵她的痒。
黛玉最怕这个,忙逃也似的躲到平儿身后,嗔道:“平儿姐姐你评评理,难道我说的不对?”
平儿羞涩道:“二奶奶,你叫我平儿就是了。”
黛玉笑着挽着她的手,“哥哥叫你姐姐,当然也是我的姐姐了!”
王逸拿起折子看了一遍,方才合起。
宝琴在一边赞道:“哥哥这十策,不啻美芹之献,如果朝廷能采纳,漠北不足为虑。”
王逸笑着揽她在怀,“采纳不采纳无足紧要,能得宝琴妹妹赞扬,这就足够了!”随手扔在一边,明儿上朝递上~去就完事儿了。
宝琴红着脸挣脱出来,“我不过看了几本书,又道听途说了些。哥哥才是真知灼见,哪里-比得上?”
王逸笑道:“宝琴妹妹,你可不能爱屋及乌,只因是我想的,就夸赞的没边儿了。这样不好!”俯身嘬了一两下。
宝琴捂着脸转身就走,“哥哥还这么着,我不理你了!”
好在岫烟拉着她,和姊妹们一块儿,“哥哥近来越发没规矩了。”
宝琴啐道:“就是!姐姐也不管管?”
黛玉笑叹道:“我还指着你们替我管管他呢!不如咱们约法三章?”
宝琴问:“哪三章?刚才那样儿就不该!”
黛玉掩嘴笑道:“哥哥人前君子人后登徒子,以后都要规规矩矩的,妹妹们……啊呀!”
她还没说完,自己就落在王逸手里,照样儿一边给了她一下,笑道:“要定规矩也该是我定。这头一条,但凡我说的总是对的!第二条,如果我说错了,参照第一条!”
黛玉啐道:“没人像你这样的,有错了还不准人说?真真逼的咱们只能道路以目了!呸!”
王逸坐在榻上,正色道:“什么道路以目,女子出嫁从夫,这才是规矩呢!再说了,我在自己家亲自己媳妇儿,难道有错儿?”
宝琴等面红耳赤,本想驳一句谁是你媳妇儿,却羞得说不出口。
黛玉给他一对儿白眼,嗔道:“哥哥说的都是对的!咱们以后离你远远的,省的让你惦记着!”
王逸去抓她,却让她转身溜过,啐道:“不理你,我和妹妹们去找太太评理去!”挽着宝琴的手,几人一块儿出了门。
夜深了,可不能让他得了便宜去!任王逸怎么唤,谁也不肯留下,只给他留下一阵香风。
平儿不由埋怨道:“二爷,论理儿,你平日也该尊重些。姑娘们都是大家闺秀,哪经得二爷胡闹?又不是咱们丫头只能依你胡来。”
王逸笑着叫过金钏儿,“爷渴了!”
金钏儿两颊绯红,先漱了口,含羞奉上女儿茶。
平儿恼道:“二爷,才怎么说的?合着我全是白费心思,二爷根本不听。”
王逸拉过她的手,“平儿姐姐为我好,我自然知道,但内宅之中还摆什么规矩岂不是太过乏味了?”
平儿想要再劝,自己却身不由己软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