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眸如同两个恐怖的黑洞，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似乎有赤红的天火和雷霆氤氲的痕迹闪灭。
那些，都是天地理法！
不，倒不如说这双眼睛本身就是天地理法凝聚而成！
这是……天道显化！
吞天活了十万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天道显化。
这怎么可能？
云朔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当初在东临仙宫，师姐就曾经警告过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唤醒识海里的剑意。
否则，会引得天道震怒。
而在东海的那一次，天道已经认出了他。
这次不同，他并非是唤醒识海里的剑意，而是将其真正的凝聚出来，斩出了绝世的一剑。
于是，天道显化了。
“你还愣在这里做甚？”
吞天见他愣在原地：“等死吗？”
云朔仰头望着天空，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瞳，在识海里回应道：“吞天，你是不是没有跟天道战斗过？”
吞天愣了一下：“废话。”
若是它与天道显化战斗过，那它早就死了。
“那就不要吵。”
云朔微微皱起眉。
当那双眼睛出现的一瞬间里，这方天地便已经被锁死了。
就好像是精气神被无形洞悉，牢牢锁在原地。
他或许可以尝试着用无量境挣脱，但是其他人不行。
他垂落的右手微微握紧，似乎想要握住什么东西。
可在那一刻，他的手忽然被一只柔软的手握紧。
“不要。”白帝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声音很轻，却又很坚定。
云朔扭过头，看到她将下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绝美的面容依旧冷冰冰的，却又满是认真。
“这一次，就不要那么任性了。”白帝轻声说道。
她眼瞳里倒映着他的模样，仿佛掠过了千年的风雪。
云朔也仿佛回到了一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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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怎么会是这样……”
“我又能做些什么？”
姜澄跌坐在城墙上，瑟瑟发抖。
当铁剑从天而降，当一缕剑光斩落苍穹。
那种绝世强者之间的战斗所散发出的余波，仿佛能够轰碎她的识海，就连金丹也出现了一丝裂纹，道基不稳。
直到这一刻，天道显化。
无穷的威压从而天降，几乎要将她的神魂压垮。
忽然间，一缕清风扑面。
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感消失了，神魂不再颤栗。
就连金丹上的那缕裂纹，也悄然无踪。
“好了，小姑娘，不要怕。”
有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虽然天道显化足以摧毁这世上任何一个个体，但它终究不是因你而降临，无需担心。”
姜澄骤然回头，只见风雪白发三千丈。
那是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面容看起来依稀还有少年的模样，那双眼睛却深邃空远，有着岁月的痕迹。
满头白发，一袭白衣，通体散发着光。
“您是……”
姜澄下意识问道。
她知道对方必然是极为了不起的人，只是此时此刻……
“很多很多年以前，曾经有人叫我天人。”
白发男人微笑说道：“看你天资不错，身上还有些我师弟的因果，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他指了指天空之上的那双眼瞳，笑得很亲切：“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第27章一千年前的故事
一千年以前，曾经有个少年走出了大山，远离故乡。
翻过那座山，这人间便听到了他的故事。
那是云澜的故事。
若说东州大陆这一千年来的历史，都是由他一个人写下的。
十五岁进蜀山，感气当日便引得万剑来朝。十八岁东海试练，一人镇压诸宗，强闯海神宫。十九岁亲临朝仙会，与太祖皇帝对酒当歌，于前朝皇陵之中连斩八大帝尸王，毫发无伤。
而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年，他已然半步大乘。
世间最年轻的半步大乘。
那时蜀山与剑炉关系紧张，刚入门没多久的萧瑟展现出惊人的修行天赋，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便破境筑基巅峰。
自然而然的，她跟着师兄师姐参加了那年的东海试练。
当时带队的师兄，正是林若愚与贺南山。
正逢东海诞生至宝，海族与人族打得不可开交，萧瑟作为小师妹，无意中找到秘宝所在，却不慎被剑炉弟子偷袭，强行夺宝。
林若愚与贺南山这两个愣头青，却只知道与海族争斗，皆是跟那些妖王拼的双双重伤，也护不住师妹。
云澜当年年轻气盛，知道这件事以后，便亲自去了一趟东海。
好在萧瑟无事，修养数月便无大碍。
门下弟子技不如人，他总不能对那些后辈出手。
于是，他一路向西，轰开了剑炉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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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见鬼了，没想到剑炉那些白痴修为不怎么样，好东西倒是不少。四十九柄天阶飞剑组成的护宗大阵，还由两位半劫境的大修士亲自主持，他们是有多怕被人灭门？”
“那两个龟孙缩在剑阵里不敢出来，有本事出来跟我打一架啊？就算是跨了一个大境界，也给他打的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不过好在我云澜天下无敌，剑阵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给攻破了。哼，那俩老小子见到我，跟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
“不过这天地炉心火确实有点歹毒，我为什么非要手贱去炸它呢，顶不住呀。这次算我栽了，下次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爹！”
云澜躺在十万大山的荒野里，仰望着夜空。
毁了剑炉的护宗大阵，踏平了七八个山峰，重创包括宗主与众多太上长老在内的四位化神境，三个大乘境，两位半劫境。
最后还引爆了天地炉心火。
以化神境的修为能做到如此战绩，空前绝后，骇人听闻。
只可惜他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以至于他被天地炉心火撵着一路逃进十万大山，那几个重伤的高阶修士服用丹药紧随其后，追杀了整整他三天三夜。
直到他用了师兄教给他的天人遁术，又用天一神宫的秘法隐去了自己的气息，方才苟住了一条命。
“等养好伤以后，去偷学一下昆仑仙宗的道法吧。”
云澜自言自语说道：“下次去刷别人宗门，就可以嫁祸给昆仑仙宗了。嗯，想想就觉得刺激。”
“不过，万一今天死在这里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师兄，师姐，快来救我啊……”
身受重伤，躺在荒野里，四周到处都是大妖的气息。
这要是被发现了，可能真的要被一口吃掉。
远方的天空里，轰鸣声响成一片，隐约有暴雪落下，夹杂着苍白的闪电和法宝轰击的烈光，想来是有人在斗法。
“真菜啊……”
云澜远远的旁观。
这种级别的战斗，简直弱到可笑，打了足足三个时辰还没打完，不得不说妖族式微是有道理的。
正好他这重伤之躯也动不了，不如就这么当个旁观者，最起码比躺着数星星有意思，不至于过于无聊。
于是他就这么眼睁睁地又看了半个时辰。
砰！
随着一声巨响，这场无聊的斗法终于结束了。
只见一道被风雪包裹的身影，从半空之中坠落而下，如同陨石般轰击大地，就落在他身边的不远处！
云澜原本就受了重伤，这时又被冲击造成的余波掀翻出去，在地上连滚了几十圈，搞得是灰头土脸。
“咳咳，您妈炸了……”
他剧烈咳嗽了几声，艰难怒骂道：“没看到这儿已经有人了吗？”
烟雾散去，冰雪融化。
少女以跟他一模一样的姿势，躺在荒野里，凝视着天空。
听到他的骂声，她便微微扭头。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
“妖族？”
少女微微蹙眉：“我看不透你身上的气息。”
云澜沉默片刻，看到了对方的狐狸耳朵，还有身后的九条尾巴，想着当下的情况，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