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刻,那些被撕裂的风雪里,竟然也生出了一抹凌厉之极的剑意,剑势如同万丈悬崖崩雪,摧枯拉朽!
白帝在坠落的同时,手掌探入风雪里,仿佛握住了一柄剑!
以冰雪为剑,她一剑斩落!
这是……蜀山剑意!
那一剑竟仿佛衍生出千百道剑光,如同无数片森然至极的雪花,每一片所蕴含的剑意都凄冷彻骨,寒意无边。
飘渺剑体!
这是蜀山剑道和剑炉剑道的碰撞!
顷刻间,胜负已分。
那些雪花如同一场暴雪,轰然淹没了三道铁剑。
然而武昼的身影,不知何时却又消失在原地。
白帝身形微微顿在半空中,忽然说了一句话。
“这是什么身法?”
武昼站在她背后,宽厚的手掌已经抵在了她的后背,即便有风雪所隔不能真正接触到她,却也足够将那一缕热量灌注进去!
“我在北地大荒国游离了数百年的时间,虽然依旧无法领悟虚境,却学会了另外一种神通。”
他说道:“它的名字叫,天地方圆。”
白帝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叹息:“原来如此。”
然后她煞白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赤红。
轰!
宛若火山喷发的轰鸣声,在她的体内响起。
这一次,烈火没有破体而出,而是在她的体内燃烧!
这比方才贺北奎的偷袭还要严重数十倍!
贺北奎的那一击,只是借助着大日焚天的灼热之气,破开了她镇压天地炉心火的禁制,将它从禁制当中释放出来,却不足以致命。
而这一掌,却让天地炉心火在她的体内彻底燃烧起来!
当狂暴的天地炉心火焚尽她体内的那片雪原……
白帝将会陨落!
-
天地间的风雪似乎发出了悲鸣。
白帝眼中的赤红燃烧到极致,她强撑着身躯陡然转身,掌心弥漫着森然的寒意,那是天地间最浓郁的极寒,如同寒夜降临!
一掌落下,仿佛连夜色也轰然破碎。
这一掌看似简单,却是天地理法浓缩的极致!
武昼神情微变,同样也是一掌轰出,五指间分别燃起一簇幽深的火焰,就这么毫不畏惧的对轰过去!
轰!
天地理法大变,苍穹为之震动。
白帝闷哼一声,那团笼罩她的风雪散去。
她的身影,从风雪落跌落。
那团风雪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是她极为重要的本命神通!
这一刻,寒夜竟失去了支撑,渐渐褪去!
毫无疑问,这是白帝最虚弱的时候。
武昼没有任何的怜悯,本命真火从右手的指尖燃起,无声无息酝酿出了一抹极为凌厉的剑意,一指落下!
这一指之威,就仿佛连天地都要撕开!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里,他脸色骤变。
因为一个人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他的身前。
那是个身量普通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衣,头发和眉毛同样染着霜白的颜色,在无尽的寒夜里冻得瑟瑟发抖。
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如同一座大山!
武昼一指落下,天地剧震!
轰!
那年轻人骤然被轰飞出去,连带着从那团风雪里跌落的娇小身影撞在了一起,陨石般坠入了十万大山之中!
又是一声巨响,山石垮塌!
“我淦!”
那一声怒骂,回荡在天地间。
第21章就像千年前那样
武昼沉默地站在凋零的风雪里,放下了伸出的右手。
那根燃烧着一簇火焰的食指,微微颤抖着,隐约渗出了鲜血。
不仅如此,他的整个右臂骨骼,都裂出了一道道细密裂纹。
修道近千年的时光,他曾遇到过数不清的对手和生死危机,尤其是在北方大荒国的这几百年,更是跟一些极为强大的敌人交过手。然而即便遇到的对手再强,这种情况也从未发生过。
方才那暗藏他毕生对天地理法感悟的一指,居然被人用肉身硬生生的接了下来,就连他自己也因为这一击,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就好像是直面硬撼一座大山,让他有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临洲城内一道剑光飞遁而来,落在他的身边。
南长老见到他,恭敬说道:“武师弟。”
武昼微微颌首,视线落在了西方的蛮荒大山之中。
他并非剑炉宗主,却是一宗之中的最强者,而且还是那一辈中最为年轻的一位,乃是整个宗门的支柱,即便这数百年来一直徘徊在北方的寒夜里,但他的名望依旧不减。
“那个人,是谁?”
他眼神深远,隐约透出一丝疑惑。
南长老方才也看到那一幕,有些惊疑不定说道:“难道就是之前暗中保护临洲城主和魏太守的那位?”
武昼闭眼推演了一番,开口说道:“无妨。”
他身影无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贺北奎的身旁。
贺北奎跪在地上,浑身覆盖着霜白的雪霜,几乎快要被冻结。
武昼伸出左手抵在了他的后背,掌心散发出宽厚温热的气息,渡入他体内的经络之中,深入丹田,滋润肺腑。
半响过后,他收回手:“可以了,贺将军。”
贺北奎长舒了一口气,声音微弱说道:“多谢真人。”
方才他被白帝接连重创,就连他毕生所修的太阳日轮都快要熄灭,若不是及时得到天地炉心火的灼热之息救治,很快就会在那抹寒夜里被废去一身修为,然后被冻结肉身和神魂。
最多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会魂飞魄散。
“白帝的极渊确实强大,若不是她出了一些问题,无法维持住半劫境界的修为,恐怕我也奈何不了她。”
武昼平静说道:“你伤的很重,极渊里散发出的寒意,蚀魂入骨,即便只有一缕,也很难根除。若是今日能夺回天地炉心火,借助火脉之力,不出十年即可痊愈。”
贺北奎知道他的意思,今日若是无法夺回天地炉心火,他这一身伤势想痊愈就很难了,似乎这修行路,也能一眼看到尽头。
“好在一切都在尊上的算中。”武昼感慨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多仰仗真人了。”
贺北奎沉声说道:“只怕蜀山那边……”
“无事,便是叶望亲至,也无非就是一战。”
武昼淡淡说道,言语里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强大自信。
东州大陆的半劫境不多,有数的强者更是寥寥无几,虽然近千年来并没有抉择出谁才是天底下的最强者。
有人说,是蜀山掌门真人叶望。
也有人说是昆仑山宗主苏临江。
而更多被提及的,便是他这位远赴北方数百年的剑炉铁匠。
今日,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白帝确实是上个时代的最强者之一,可惜要压制体内的天地炉心火,并不会发挥出全力,其本身也不在全盛状态,他胜之不武。
因此,还还没有祭出他最强的手段。
若刚才出现的是那个人的话……
那一剑,或许就可以祭出来了。
-
山石垮塌,山巅的泥砂滚滚落下,冲垮无数树木,轰鸣如雷。
半山腰被轰出了一个大洞,两道身影躺在里面。
云朔干咳了两声,嘴边溢出了一丝鲜血,脸色有些难看。
他胸前的衣衫被破开了一个洞,心口之处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凹陷,残留着被烈火烧灼的痕迹,隐隐作痛。
看起来只是轻伤,但实际上这是他走出大山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受创。无量境的强大可以做到近乎不死不灭,只有半劫境界的强者借用天地理法,才有可能杀死他。
这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天底下的半劫境界有几个呢?
因此他行走在世间,非常安全。
但是很不巧,今天他就遇到了一个半劫境界的强者。
而且还是半劫境界里最强的几位之一。
云朔受了伤,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摸出飞剑干回去。
他的手伸出去,忽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那个东西很柔软,毛发手感如同丝绸一般,就像是一团云。
他的手再次摸出去,又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他继续向下摸,居然连续摸到了九个。
“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