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什么时候都能吃，结果这趟回去莫名其妙就要结婚生子了。
这种事儿他以前想都没想过。
“不说这个。”
他决定换个话题：“师姐，刚才你说的狐狸是谁？”
云袖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问这个干嘛？”
云朔正色说道：“好奇啊……”
云袖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冷声说道：“好奇心害死猫，以后你自会知道答案，不必我亲自告诉你。”
云朔有些恼，捂着脑门嘀咕说道：“那你来东海是为了杀谁？”
师姐所追杀的，应该就是那个改命之人。
这是他和吞天都很在意的事情。
云袖沉默了一秒，摆了摆手：“以后再说。”
云朔当场就迷了，合着来了一趟，啥也没问出来！
而且他发现自从跟师姐相遇以后，吞天就龟缩在他的识海深处，说什么也不肯出来，怂得跟个三孙子一样。
“这个孩子是你徒弟？”云袖指了指昏迷倒地的少女。
云朔嗯了一声。
云袖又沉默了一瞬间，轻声说道：“佩服。”
这句话是真心的，世上能获得她赞赏的人，本来就已经是凤毛麟角之数，而能够让她心生敬佩的人，更是几乎不可能存在。
“我这徒弟可是个宝贝，绝无仅有。”
云朔有些担心问道：“她没事吧？”
“无事，我只是用了一种道法，让她暂时进入了归一境，意识严重消耗，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不过对她来说，这种体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她进入虚境也有帮助。”云袖淡淡说道。
虚境，乃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
因为它们是超脱于现有修仙体系之外的东西，理论上到了半步渡劫的境界以后才能修成，但是只有真正拥有虚境的修士才知道，这是从修道的最一开始，甚至在感气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东西。
这也就是为何那么多人苦苦追求，却始终不得如愿的原因。
当年云中君也是散功重修以后，才修成的无量境。
云袖则是机缘巧合，拥有了归一境。
虚境都有漏洞，强度不一。
无量境非常霸道，弱点也非常明显，那么就是过于化凡了。
而归一境更是可以肆无忌惮，却碰不得仙界之气，否则境界一旦被破，没有后手防备的话，必死无疑。
“她连感气都难，更别说虚境了。”
云朔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一个荒古霸体就已经够麻烦了，再加上她那个连母猪都不如的脑子，那得猴年马月？”
当初他在龙门峰顶拍碎剑钟的时候，可谓是豪情万丈。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
素素能够修道的可能性，跟他填满丹田的概率差不多大……
这个时候吞天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她的修道资质虽然比不上你，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吧。唔，让本尊想一想，若论剑道天赋，这世上定然是没人配跟你比较的，但是……”
说出这句话，其实是非常牵强了。
因为云朔的剑，跟其他人的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若你见过了宇宙星辰，自然不会看得上脚下的一缕尘埃。
嗯，差距就是那么大。
“但是你们同样都是霸体血脉，她就算是脑子笨了一点儿，只要肯下苦功夫，修成无量只是时间问题啊，这玩意又不用动脑子，凭一股子傻劲往前莽就是了。”吞天分析说道。
“等会儿，你说什么？”
云朔愣了一下：“荒古霸体的修炼方法不是失传了吗？”
吞天沉默了一秒，狐疑说道：“本尊还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谁说失传了的？若是真的失传，那她的修行方法是谁教给她的？”
作者留言：
ps：一击素！
第40章穷凶极恶云中君
云朔想起了一句话。
路其实一直都在脚下，只是你看不到。
“自我进入你识海以后，便看到这小姑娘每日在一兮峰顶跑步，虽然看起来很滑稽很可笑，但是这种修行对于凡人来说极为刻苦，哪怕她服用了海量的洗髓丹，我便一直以为你知道。”
吞天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怪异：“无量境的起源，便是由你们这些霸体血脉创造，最早它的出现只是一个传说，因为在你之前没人把它真正修成过。在我们那个时代，曾经也有一个霸体血脉因为无法修行，便尝试着以人间的武学入道，没成想却歪打正着……”
“他也修成了无量境？”云朔心里一动。
“不算，因为他是个半吊子，空有一身惊天蛮力，肉身也强大至极，可惜依然只是一个凡人，只活了不到七十年。”吞天淡淡说道。
凡人和修行者最大的区别在哪？
灵力，识海，寿元。
“无量境最早便是那个人发现的吧？”云朔有了大致的猜测。
“不错，他在临终之前发现自己的路走错了，也找到了真正能够让霸体血脉修炼的方法，只可惜他没机会再尝试了，也没能把真正的方法传给任何人，就这么带着秘密死去。”
吞天说道：“后来的霸体血脉纷纷效仿，试图找到真正的修炼方法，却纷纷失败。后世最接近成功的一个人，在临终之前发现霸体血脉真正的尽头便是一种虚境，便将其命名为无量。”
“也就是说，霸体就是无量境？”云朔寻思着有点不对劲啊。
“那倒不是，而是只有霸体血脉才能承受住如此严苛的修炼方式，修成无量境是你们这些人唯一的修道途径。”吞天解释说道。
“这么说来我也是霸体？”
云朔感觉到费解，疑惑说道：“不对吧，我前世也是无量境。可是听叶望他们说，我未曾修成无量境之前，修行也是一路畅通无阻，破境速度极快，根本未曾遇到过任何来自霸体血脉的阻碍……”
吞天若是有肉身，此刻一定会翻个白眼，冷哼说道：“拉倒吧，你入门那天本尊就在镇妖塔里远远看了你一眼，你分明就是霸体血脉，只不过究竟是哪种霸体我不太清楚。”
“那我为何没有遇到霸体的阻碍？”云朔一头雾水。
吞天幽幽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修道一途，资质一分为二。
其一便是体质，其二便是悟性。
当一个人拥有最强大的体质，同时还具备能够改善自身缺陷的悟性之时，毫无疑问他将会成为古今以来的第一人。
云澜当年便是如此。
“我明白了，只不过我当年走的那条路，其实还是错的，直到我修到半步渡劫以后，发现路子歪了，于是又散功重修了一遍。”
云朔神情里流出一丝恍然的神情：“原来如此。”
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英明又机智，简直就是绝世天才，叶望那老小子都教不了，只有我能教！”
吞天当场就迷了：“你还好意思说？合着你之前啥都不知道，就让她这么满山疯跑？你这不是坑徒弟是啥？”
云朔正色说道：“修道一途，修的是什么？当然就是可能性！但凡有一线希望，也要拼命争取，不然我也没别的招了啊！”
吞天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太惨了。
史上最坑的师父，没有之一。
云袖盘坐在地，闭目冥想调息，此刻睁开眼睛：“商量完了？”
云朔知道自己体内有吞天魔魂的事情瞒不过她，挠了挠头说道：“嗯，冲击力确实挺大的，我以前都不知道。”
“无妨，哪怕是叶望他们都不知道你原本是霸体，谁见过像你修炼那么快的霸体？”云袖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无趣。
在她看来，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而师弟不然，他既不划船也不行舟，一生放纵全靠浪。
不到二十年半步渡劫，这修得有什么意思？
连道心都无法磨练，难怪是个神经病。
云朔此刻若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大概会告诉她自己的道心早在当初下山的时候，就已经崩没了。
“看样子，你和吞天相处得还算不错。”
云袖评价说道：“果然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
云朔不乐意了，心说师姐怎么就拿我跟一个魔头比呢！
吞天也不乐意了，心说真人你怎么把我跟一个神经病比呢！
“我虽然没接触过吞天，但是看你就能看出来，跟你走得近还能安然无恙的人，那能是正常人？”云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云朔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人。
云素，叶望，吞天，老张头……
没有一个正常人。
而作为正常人的傅青云，你瞅瞅那都被折腾成啥样了？
惨不忍睹啊。
他绝望地仰头望天，可能这就是命吧。
“叶望不错，一切安排得很好。”云袖称赞了一句。
云朔总觉得自己的转世重生是被安排好的事情，忍不住疑惑说道：“师姐，我当初来到东海，是为了什么？”
云袖起身，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苍白的面容多了一抹血色，从气息上来判断，伤势竟然已经好了许多，双眸里的血色更加浓郁，宛若一片血海。
云朔吃了一惊：“这么快就好了？”
“归一境有破绽，破之即死。”
云袖毫不在乎说道：“但是既然我没死，那伤势就不成问题，只是身外化身法带来的一些隐伤还需要几年来调养，在那之前我自身无法再用归一境，东海的局面只能靠你来解决。”
“虚境被破了，你不是还有修为吗？”云朔嘀咕了一句。
云袖蹙起眉，漠然说道：“我懒。”
云朔心说这个人没法跟她交流。
“至于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自己看呢？”
云袖轻声说道：“有时候你亲眼见到的，比你听到的，要真实。”
她抬起手，拂袖。
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