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经快要跌落到元婴境了。”
男人很疲惫，干脆就坐在了礁石上，瘫软着身体，仰头望天。
“是啊，否则也不至于被那个不肖女逼得这么惨。”
他轻声说道：“对了，钟槐死了。”
语气平静，就像是家里来了客人，便杀了一只鸡。
黑袍人沉默了一秒：“钟槐的生命是尊上赐予，理应为尊上而死。”
男人无声笑了笑：“什么鬼话，你是他的师弟，他当年一手把你带大，如今却为我而死，你应该感到伤心。就像是当年他们杀我，我也应该要感到悲伤和愤怒，茫然和不解。”
他说的是也应该要。
这个词很关键，证明他当初没有那些情绪。
黑袍人微微颌首：“是，尊上。”
钟槐死了，他们两个都不悲伤。
男人不悲伤是应该的，因为他们之间并无感情。
黑袍人则不然。
“做人，就要真实一些。”
男人教导说道：“就像澜儿当年一样。”
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语气非常骄傲，透着毫不掩饰的满意。
就仿佛在跟别人炫耀自己一生最优秀的作品。
仿佛此生有此作，便死而无憾一样。
对他这种人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黑袍人知道他不是虚伪，相反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真实的人，也知道他无时无刻流露出的感情都是真的，便愈发敬佩。
“尊上宏愿，人间千万年难消此恩。”
男人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喘了口气，淡淡说道：“刚刚我推演了以后的六千年，计划并无大变，一切如我所料。只可惜因为那不肖女斩了我一剑，我跌落到金丹境的速度会比想象得更快，所以需要抓紧些。你们应当抓住每一个机会，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黑袍人微微一怔，低头说道：“尊上……”
“不必悲伤，待到那日过后，我自会归来。”
男人摆了摆手：“东海事已了，一切已成定局。”
黑袍人恭敬行礼。
“走吧，去下一家。”
男人望向浩瀚大海，感受到风席卷着潮声扑面，还有一滴海水飞溅到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
做人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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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姨妈血崩了？”
云朔的声音回荡在寂静里。
云袖并不能理解姨妈是什么，不过结合此时此刻的情景，再加上从她裙下流出来的鲜血，并不难猜到他的意思。
她挑起眉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小子，几百年不见，胆子倒是肥了不少啊。
她抬起下巴：“过来，靠我近点。”
云朔听着她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若是换做平时自然会与之较起劲来，而此刻却不知怎么有点犯怵，狐疑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云袖抬起手，似乎有些难以相信是他一般，手掌悬在他的脸庞边，微微颤抖了良久，始终没有抚摸上去。
云朔心说想摸你就摸，何必……
云袖忽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啪！
好痛！
这个女人之前不是还一副快死掉的样子，怎么现在打人那么痛！
云朔直接就被打懵了。
无论是他当年在云家村，还是在下山以后，只有老村长一个人敢拍他的后脑勺，其他人若是敢这么做，那就是不死不休！
“回到蜀山以后，去天一峰闭关十年，不得允许不准出来。”
云袖面无表情训斥说道：“反了你了。”
云朔愣了一下，睁大眼睛望着他：“你……”
云袖忽然蹙起眉，心想原来已经不是当年了，神情微微变化，血色的眼眸斜着瞥她，泛起一丝更加危险的意味。
云朔此刻心情很是复杂，试探问道：“师姐？”
云袖双手负在身后，嗯了一声。
语气上扬，明显很满意。
云朔心想真是难怪，当他靠近海神宫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心悸感，刚才从落入深渊以后见到她，又感到莫名的亲切。
虽然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让他觉得格外熟悉，仿佛沧海桑田，故人重复。
短短一瞬间的对视，就掠过了千百年的光阴。
“你若是再晚回来一些，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云袖淡淡说道。
她说的并不是刚才的危局，就好像刚才差点死掉的危急情况对她而言就算是一个屁一样，丝毫无法让她的心境产生变化。
她就是这么一个果断的人。
既然她没死，哪怕之前再危险也不必再提。
若是死了，那就更不用说什么了。
你看，生死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何必纠结？
云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转世的事情。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次转世以后，因果法和时间法，都不能再用了。天道的漏洞只能被利用这一次，下一次可不会有那么好运。若是这次依然失败的话，大概率就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了。”
云袖淡漠说道：“东海之事结束以后，我抽空回去一趟蜀山，给你指婚，三年以内给我生一个孩子出来，不论男女。”
云朔目瞪口呆：“啊？”
“怎么，你有意见？”云袖斜了他一眼。
“不是，咱等等。”
云朔的脑子实在是转不过弯来，这女人说话太过直接跳跃，丝毫不给人思考的余地：“我为啥要有孩子？”
“因为我想要。”云袖盯着他，一字一顿。
云朔懵了：“你想要你自己咋不生？”
云袖神情一怔，沉吟片刻以后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你想跟我生孩子？”
作者留言：
ps：师父也出场啦，涉及到后面更长的故事，无法写更多的内容，只好抽出一个比较精髓的片段，先把他的精气神写出来。云袖这个人我太喜欢了，虽然已经一千多岁了，但是她依旧是少女！
第39章原来路一直就在脚下
“生孩子？”
云朔有些傻眼：“跟你？”
师姐生得自然是极美的，即便外表上只是一个年级不超过十岁的小姑娘，容貌也能排进他所见过的女人里至少前三位，尤其是她妖媚和纯真浑然天成的气质，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女王范。
总而言之，高傲冷漠，又充满诱惑和危险的意味。
在许多男人眼里，能被她的靴子踩一踩都是很幸福的事情。
下山以后，也只有小狐狸能跟她相比较一二。
白栀则更像是一个三无少女，主要是胜在不自觉下的呆萌，尤其是严肃的表情配合竖起来的毛绒耳朵，一抖一抖的，非常可爱。
对了，石板日记里提到，青丘族以前还来蜀山提亲来着……
怎么想这事都跟师姐有关系吧？
“跟谁成婚不重要，主要是需要继承你血脉的后代，跟你成婚的女子需要拥有极高的天资，当然若是嫁到我蜀山剑宗，容貌也要足够出众，当年那只狐狸是最好的人选，还能促成人族妖族联姻。”
云袖居然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我倒是忘了，我也可以。”
论剑道天赋，此世她可以排进人间前三。
论容貌，她也是绝世之姿。
“你认真的？”云朔觉得自己思维凝固了。
“不然呢？”
云袖挑眉说道：“同门之间互为道侣并不稀奇，只是问题在于，你当年是我和大师兄一手培养的，而我蜀山需要名声，你我交合，这不太好。”
云朔点头如捣蒜：“我也觉得不太好……”
即便知道对方已经是一千多岁的老女人了，可是她外表却依然稚嫩如小萝莉，若是真的下手，会有种深深的罪恶感。
此刻他脑海里如同精分一般，有两个自己在吵架。
其中一个说：“她还是个小姑娘，你这个禽兽！”
另一个反唇相讥：“师姐是合法的，合法的！”
这谁顶得住啊！
“不过事已至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云袖负手而立，盯着他的双眸里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意味：“这一切都看你自己，总之三年以内你必须有一个后代。今年还有三个月结束，你还有两年三个月的时间。”
“还是按照自然月算的？”云朔面如死灰。
“若是生不出来……”云袖冷笑一声，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云朔闷着脸说道：“生孩子得先成亲吧？未婚先孕那姑娘家多不好？既然是要成亲，就不能操之过急啊，起码得有人愿意嫁我啊！”
“我刚才不是说了回去以后给你指婚？”
云袖轻哼一声：“你是我的师弟，世间哪个女子会不愿嫁你？”
云朔心说这天简直没法聊了，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不知道她所说的世间女子里，到底包不包括她自己。
早知道这趟东海就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