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它很清楚,他和她的记忆与情感在华的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组成部分。
她的情感,她的灵魂,如果没有了那份记忆,华甚至不可能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我让她变弱了。”
他墨黑的眸子里出现了自责。
“我让她变得柔软,让她变得敏感,让她无法足够得理智。”
华看到自己,卸下心防的那一瞬间,永远留在他心中最痛楚的伤痕上。
【但是,如果没有那样的记忆,她会很痛苦。】
“但她会很安全,她能够变得铁血心肠,不会因为情感的懈怠而露出破绽。”
【您可以继续保护她啊。】
“以前的我没做到,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这样的能力么?”
失去心脏的即墨,痛苦地笑着。
【羽渡尘】沉默了。
最后,妥协了。
【那么,您希望是删除,还是……封印?】
删除,还是封印?
即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感受着她重新燃起的温度,还有自己胸膛的冰首发
“封印吧,除了她自己以外,没人能够解开的封印。”
这是即墨的第二次任性。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任性。
哪怕已经做出了选择,即墨的潜意识却还渴求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我明白了。】
即墨终于站了起来,胸膛也终于愈合了,却留下了怎么也无法抹去的痕迹。
那是他失去心的痕迹。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好久,好久。
才猛地抬起了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定定地看着。
“保护好她。”
话,是对奥托说的,但更是对【羽渡尘】说的。
他转过了身,向着台阶上走了过去。
脚步,缓缓地变快,身体,慢慢地挺直,可到了最后一阶,他还是回过了头。
华还是躺在那里,没有醒来。
即墨的背,稍稍驼了些。
他扶住墙,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
第二百五十五章 泄愤
人头。
男,女,老,少。
从阿波卡利斯的权庭中滚了出来,像是弹珠一样淅淅沥沥地铺了下来,红了一片。
他们有的在哭,有的在嚎,没有一个是平静的,全都浸泡在恐惧之中,丑态毕露。
这是血腥的,这是残忍的,这是冷血的,这是一场无差别的屠杀,就像是恶鬼跑入了阿波卡利斯家族之中举起了屠刀。
即墨慢慢地从那扇大门里走了出来,手里持着一柄红透的长剑,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血。
他的脸一面血红,一面惨白,墨黑的眼中见不到一丝的感情,就好像彻底剥离人性的机器。
不,应该说是只剩下一种情绪留存,掩盖了他全部的人性。
愤怒。
吞灭一切的愤怒。
即墨的另一只手里是是一本书,上一代教皇随身携带的一本书,一本“无字之书”。
当然,“无字”仅仅只是它原本的名字,此时此刻,摊在即墨手中的书页落在中途,最后的一句话只写了半页
“我等已准备火攻,还望教皇阁下进行牵制。”
再往前翻,密密麻麻的仿佛对话般的字迹一行又一行,既是台阁体,又是花字文,字里行间,写满了阴谋。
在看到这一本书的时候,愤怒彻底吞没了即墨全部的理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书本?它怎么会连接起千里之外的两个文明掌权者的对话?会不会是有人别有用心?
即墨,完全,不想去思考这些。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发泄。
发泄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他的仇恨。